漫不经心 第8章 第 8 章

李染九月三十日旧日记：

许提其实还不知道，像我这种好看的家境不错的，从没受过什么挫折教育的，前两三天就暗戳戳表白了……

……他娘没成功。

有点点预感。

温嘉厉跟许提吃了一个星期。到我出现后，他和他兄弟去食堂，许提和我去食堂。都碰不到。

我拼命抓着许提问他为什么又不跟她一起吃饭了？是不是嫌多了一个人？我特别讨厌别人讨厌我。

许提再三发誓说温嘉厉沉默，她跟他吃饭他说不到十句话的，他们不是经常一起吃饭。有班上朋友了自然就分开了。

许提问：“你，你不不觉得我吃饭话很少吗？他他也是。跟我们这样的，在，不不在一起吃都一样。”

许提想表达的意思是跟温嘉厉他吃饭很没劲，让我别想了。

我表面嗯嗯嗯。

心说那不是我是你。

给我，我光看着温嘉厉脸不说话我都是开心的。我有信心让温嘉厉多说话，我最喜欢攻略高冷男神，为我做话多小天使。我热血沸腾梦了半个多月，在前几天的星期一拉许提跟他一起吃饭时，打发许提到打饭处给我拿餐巾纸，我捱着温嘉厉说话。

稀里糊涂，表白了。

表白的很孟浪。我人生第一次。

却孟浪不过他听完后的冷笑和事后不搭理我当没这回事的事，给我的印象足够深刻。

我真谢谢他！！

温嘉厉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温柔少年。

我想说她对她铁子温嘉厉是不是有很大误解。

温嘉厉道貌岸然还差不多。

那天回去后我不舒服的睡不着的辗转反侧到天亮。

又觉得自己还放不下这个人。放弃这个人，最起码得等到我遇到下一个比他还要好点的。

许提说不知道，让我自己追时。

我他妈气的差点把桌子掀了。

最主要她说她和温嘉厉认识不久。认识不久就能让温嘉厉跟她一起吃饭。不愧是坐一个月的同桌，知道把刀往我哪里插！

—

许提跟赵琳琳坐一块的感觉还好——

赵琳琳很礼貌，干什么都细声轻语的问一句。开始许提不适应，后两天适应了。跟她相敬如宾。赵琳琳学习很刻苦，上课下课一本正经的，还能带动她。

……下次或许还能一起坐。

温嘉厉坐在她们的后排。

许提星期一才知道。

当时震惊地回头看他一眼。

他，不是，她当时一直以为他这种成绩好又不习惯逞能出风头的，加上他之前第一次坐就是坐后排。许提还以为老刘让他随便选，他也会不一般烟火地就坐后面。

温嘉厉看到她震惊，还感到被冒犯，肯定感到冒犯地轻声。许提第一次看到他的棱角，他无语：“我比你先选位置。”

“……”

许提整个脑袋都红了。

回头一想，有点委屈地过了时效想回他，她这位置也不是她选的……

她没其他意思。

温嘉厉坐后面，赵琳琳撺掇许提问他问题，他一般不教，直接给答案。

没什么特别。

李染跟了一个跟她很合拍的姑娘坐，还偶尔记得许提的拉许提中午去吃饭。

赵琳琳扶扶眼镜，不嫉妒，她寄宿生，有时中午不去食堂吃饭，直接回去睡觉。

所以赵琳琳比许提瘦。

十月中，学校大规模发秋冬校服。

秋季校服今天发，冬季校服明天发。发的一件秋季内搭就是一长袖，短袖校服的多加一对袖子版。

但是很丑，丑的惨绝人寰，毫无特色。

中午大家没回去的在班上把它抖开了。

班上百事通说，这还丑吗？还有跟它一样丑的。冬季的蓝色的，穿了一大清早能在大马路上扫大街。

其他人问他怎么知道的？

开学前搜他们校往届校服搜出来的。

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十来分钟。

班上百事通在黑板上给他们抽象的画出这个校服。

笑得人捧腹。

想到这丑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又假装哭。

百事通第一节课下课就把刚发的这个衣服穿上了，故意在班外晃。

像孙悟空第一次穿人衣服，笑死人了！

结果老刘他娘去而复返。

杯子没拿走。

老刘：“……”

百事通：“……”

班上同学：“……”

罚检讨！！

百事通回班上让大家一起写！！

百事通：“一人最起码出个四十字吧！！”

真没事让大家帮忙写！

第二天冬季校服发下来，对有些人来说不那么像扫大街的。

许提说这像干铁路的。

许提说这句话时想象出了那个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

背后温嘉厉的同桌吴冶，噗的一声笑，许提回头，眼睛亮亮地觉得他get到了自己的幽默。

吴冶抬下巴：“你这什么工作啊？”

许提：“开，火车。”

许提跑火车，“每天早早八点开车，之前晚十二点也干过过，但我们们这这行竞争力大，乘客少，货少……都要淘汰了。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公司说要裁员，我希望老板让我再混个个几年下来。”

许提叹口气，低头想象自己吸了口烟，又在大东北的寒冬腊月里吹出去，“家里有有几个孩子要养。”

赵琳琳温嘉厉：“……”

吴冶伸手，唉声叹气，“我卖报纸的，现在也不行了。家里五个孩子。”

许提笑喷。

跟他最长的中指虚虚握了握。

十一后秋意渐浓，就有人穿这短袖款的长袖版。

只是这长袖跟冬季校服一样的丑，却没短袖版型好，不扎在裤腰里，显背厚腰圆。

温嘉厉吃完饭回班上就要睡觉。

许提第一次，在他回来要往桌上趴那刻，抓住机会问他道题。

温嘉厉：“……”

许提：“……”

大眼瞪小眼。

许提很想说我他妈解半天解不出来，想听详细的解题思路。

可班上太寂静，她结巴，鼓起勇气时，温嘉厉已经在低头给她找这个作业本。

许提：“……”

温嘉厉：“……”

温嘉厉给她找。找了两下没找到，勾勾手要她把作业拿来看。跟她细细讲了一下。

许提如愿。

这天这个画面却被人拍了去。

后来荣登表白墙表白背景。

许提迟了好多天才知道。

—

当天看到这张照的人都在群里来回艾特传播。

群主已高毕，说别人匿名投给她的。

她看不错，做背景激发各位师弟师妹对爱情的幻想。

一堆人在下面扯：毁我道心！

一天之内群就闹翻天。

表白墙里一刷一个消息。

这条表白墙群，二百来人。

在里面问是谁。

他妈这是单身狗舔狗表白墙不是你们小情侣恋爱记实录？

——感觉被霸凌了。

然而拍的实在好，男生侧脸轮廓更跟网上盛传的那些男高照片一样。

不是刀锋般的精致，是朴素抓拍的青春。

男高和男高中生是两个生物。

女高和女高生是两个生物。

有人说他俩不是谈恋爱，是问问题。

问题？

再问，死问不出。

群友——这男生是在实验初中念过的？

在二十四小时后爆出这不是我们实验温嘉厉吗？

——温嘉厉是谁？

实验初中转进来的学生被引起荣辱欲！喊，他妈不知道温嘉厉去搜搜！

有人嗤之以鼻。

有的去搜了。

他妈举世震惊回来！！

在表白墙里放了很多温嘉厉的照片。

那些“古老”照片复出于世。

温嘉厉在以前学校就很火了，在这个新学校也早该火了。

妈的，中考七百一啊！咋到现在都没人说他来这读书了？！

——啊啊，你们背着我吃这么好是吧？

温嘉厉班上的同学爆料，你们现在才认识他啊，七一零，开学我去拿本时就听咱年级教导主任跟我们班主任说抢到人了，那个温嘉厉。好好教。

有些女生在花痴，一些在无语。

另个女生是谁？

不清楚，露了一点点的侧脸，完整耳朵和整个轮廓好看，穿着丑绝人寰的长袖校服，细细的手指节在袖口里冒出，在桌前拿橡皮。

背影很薄很瘦。

……完了。绝配。

午休时拍的，整体光线带着窗帘的蓝，一个在前桌坐着，一个在后桌，都穿着相同的校衣，相同的黑头发，差不多颜色的皮肤，氛围好的可以在几十年后写你是我记忆里的回忆录。

温嘉厉侧头，那时估计已经感到有人在拍了。

还是被拍了下来。

少年在初中挺好的，在高中看起来也挺好的。

好到都有女友了……

想死……

第三天那沉寂已久的实验初中贴吧有了动静。

在里面贴了温嘉厉新照片。虽然回复不多。

就这样，贴照片的前一天，温嘉厉被拍下来的第二天就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

“……”温嘉厉沉默着弯腰看看老刘给他看的照片。

老刘在这群里有身份。找到了这个群的暗号，里面有他班的，他班的恋爱情节特别严重的！他都见义勇为直接报告给其他老师。

五中不给谈恋爱的大家不知道吗！？

老刘一直秉持大学不能谈吗？到大学你想怎么谈怎么谈，高中不行！

而且这才开学多久，他带新一届，本没想能在这里面看到自己学生怎样怎样。结果看到了。

就在背景里！还他娘是他班第一，“七一零”，进校时校长特意跟他说要多关照做重点培养的学生之一……

老刘差点气的昏头涨脑、天昏地暗。

都差捂着这整个表白群，生怕被其他老师发现。

老刘给温嘉厉看完，痛心疾首地等他回应。

温嘉厉问，照片哪来的？

老刘激动说你别问哪来的？！你谈恋爱了？

温嘉厉眯了眯眼，“难道不是我在班上教同学写作业吗。”

老刘：“……”

学生说班上谁昨天还是前天偷偷带手机了？造谣他让他丢学分上不了学，他们建个学校给他上。

老刘：“……”

老刘这时才冷静了的想跟他聊来龙去脉。但这些话的前提是他发誓不告诉任何人！

多大人了还要人发誓。

温嘉厉发完誓。老刘说完来龙去脉。

“前面是谁？”老刘问。

温嘉厉默了下，“许提。”

老刘翻许提成绩，默不作声地让温嘉厉等他，跟他一起进班上课。

老刘观察了一节课的许提，许提乖巧的中上游，就不在老刘起先关注的学生里……

在学校总有一批人会被忽视。

不是过分优秀的所有人都避免不了他们刺眼光芒的，不是调皮捣蛋你天天想怎么办，怎么拉他们一把的。是中规中矩，学习不是不努力，可能就缺那么点学习天赋，作息不让他们老师操心的。

老刘：“……”

五中表白墙，他们老师不好插手。

老刘最终，只能“任”那张引发歧义的照片跟恋爱海报样的挂他们学校学生的隐秘表白群……

第三天，三班发现其他班往他们班逛的人莫名其妙多了。

对着他们班门窗似乎老是往里看。

三班人坐教室里，感觉自己在被文明观猴。

三班五十人，凑不出“一个”抓住校园流行，知道校园表白群的。

老刘在班上冷不防奇怪查手机。

……什么也没查到。

稀里糊涂过了快一个星期。

到道听途说，听其他班扯都知道了他们班有个实验初中的温嘉厉火了。

温嘉厉他们班班一。

啊——实验初中校草。贴吧里照片一堆。

——给顾枕河陈飞他妈这么浪却迟迟知道的人才知道了？！

顾枕河陈飞痛心疾首！！

顾枕河陈飞在十一月摸到了五中表白墙。

此时温嘉厉和许提照片已被挂上很一阵。

没露出明显相貌特征的许提，一被他们看耳朵就看出了是她。

激情澎湃约温嘉厉许提出来食堂吃饭。

被无处不在的目光骚扰了好几天的温嘉厉戴着口罩，平淡无澜垂眸。

顾枕河在校鬼鬼祟祟看看四周。

——拿出打印的他俩的照片。

许提莫名其妙，细看了两眼。

顾枕河把a4纸完全摊开，许提：“？？？”

顾枕河看她这么惊讶，也惊讶，“这是你你知道吗？！”

“知知道啊。”许提说。

许提想问怎么回事？

顾枕河：“被发这整个五中的表白群里了，说你跟温嘉厉谈恋爱，幸亏没拍到你正脸，你班也没人说？你班那群眼里只有书的书呆子，李染除外。不然你要被骚扰当女明星了。卧槽你俩这的这个彩色照片更有氛围感。发到网上了，最高有二十几万赞。”

许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