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 第17章 第 17 章

许提不是小孩，一个人过可以。

今年楼道装了摄像，更比以前安全多了。

她周末把摔坏的垃圾全打包一包包扔出去。

正正常常的，甚至昂首挺胸的，路上遇到人就直视回去。

甚至想看是谁报警的。

报警是没错，通过警察只言片语里她发现这个匿名报警的对她家事没少添油加醋，恨不得她一家全进去。

周日来了两个经常来这打牌的叔叔和阿姨，脸上带着说不清的表情，跟许提道歉，许提跟他们道歉，比他们道歉更多的道回去。

但许提又表现出一副她年纪小，这些天要孤零零的形象。

怕他们会责怪许钟，吓到他们这事。

再一个星期一上学，许提一个人从屋子里醒来，晚上温嘉厉送她上楼，她本够幸福，看着空荡荡也挺正常的家。

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仍扑面而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哭。

想哭那刹酸意袭卷。

她拼命忍。

忍到发抖。

许提在这半月里总心情不好，温嘉厉几乎把闲暇时间全用到许提身上，教她和赵琳琳写作业，中午拉她去吃饭，给她点奶茶，晚上请她吃饭，晚上还送她回家。

老刘瞪了好几次眼。

跟班上同学都怀疑他俩光明正大谈了。

“……”顾枕河听李染这么说震惊，但开口问温嘉厉时，顾枕河脱口而出：“你养宝宝呢？”

温嘉厉一顿。

“尼玛许提这几天对你挺无语吧。”顾枕河看别人感情看的有点清楚，他旁观者清的想象那许提在她爸出事后第三天就好的架势，她真不是个乖宝宝、弱宝宝。

顾枕河不记得哪一年他跟温嘉厉聊的，许提和他们想象中所有人性格都不一样的处事风格外星人。

温嘉厉：“她就在你旁边哭过，她爸出事你看过，给你那天去你能回来不对她照顾点吗？”

温嘉厉靠在自家椅背上翻文言文，顾枕河来找他。

少年垂眼：“她烦死了又不是可能一点不需要。”

顾枕河：“……”

温嘉厉扬眉，问：“你家出事了你烦死了但希望一个人不理你？”

“……”

这话倒把顾枕河想问你是不是喜欢她的念头彻底打断。

顾枕河没个正形地歪在他家椅子上，尼玛没有人能打游戏熬到三点，七点生物钟醒来，这会还有精神，顾枕河又不对劲，“你啥时候这么好了。”

温嘉厉踹他椅子，在温嘉厉眼里，他就是个杠精，一定要证明他和许提有什么：“你对她好，我让位。”

顾枕河：“……”

顾枕河细细盯他表情，他表情毫无反应的无可指摘。

顾枕河：“妈的你不知道你俩的照片又在学校火了，拖你照顾许提的福，你在五中说不定比在当年实验还要火，你哪天公布于众说你不喜欢许提试试，桃花不淹死你。”

温嘉厉：“……”

顾枕河在椅子上打一个转想起来，想起来一个尼玛也是外星人的馊主意。

这主意给他前十年，往后十年都再也想不出来了，就那么鬼火一闪，“我靠你喜欢许提吗？你这高中三年打算谈恋爱吗？你对许提这么好，让许提给你挡桃花啊。”

温嘉厉：“……”

又一个星期一，这个星期一下午或者晚上，许钟就能回来了。

许提心情变得不错。

顾枕河上午到许提班上找许提中午约饭，许提同意了。

温嘉厉跟许提一起去。

温嘉厉把昨天他的话忘了。

顾枕河跟许提绕，绕的温嘉厉到后来完全没听。

直到听到一句：“桃花。”

温嘉厉和许提一起懵逼地看顾枕河。

温嘉厉桌下面踹他！

顾枕河他妈一点不听，箭在弦上，“温嘉厉对你这么好，肯定有人说闲话，你不正好帮他挡一些烂桃花？”

许提：“……”

温嘉厉：“……”

两人互看，温嘉厉扬眉，“你发病呢？”

温嘉厉恨不得上前捂他嘴，心说你知道我不知道？

有一瞬悟出，或许是许提知道挡和不知道的区别？

少年大脑难得紊乱时。

许提也是紊乱的，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她问：“挡，挡桃花？”

一副你们跟我说事，要我办事的样。

这绝对不是顾枕河想要的场面！

顾枕河想要那种她直愣愣的说好啊的场面，他马上缩起腿急了，恨不得站起来跟她说：“当然他也帮你挡，帮你挡到你有喜欢的人你想追的时候。哎呀，”

他开始演情景剧，温嘉厉站起来已经想扯他走时，他说：“你看我身边有这么帅的帅哥和六班的顾枕河我都不喜欢我喜欢你还不证明我爱你你优秀吗？！！”

顾枕河最后几个字咆哮说完的。

温嘉厉已经居高临下过去了。

这世上解得了方程式解不了一个兄弟胡说八道的嘴，温嘉厉脸上难得一副我他妈服了的表情。

许提一头雾水看他，他耳廓第一次通红，拖着顾枕河走。

“……”事后顾枕河回头一锤自个，“尼玛我俩亏了啊，你对她好让她给你挡桃花，你又给她挡回去。”

顾枕河总结：“我尼玛牛逼，干了一桩亏本买卖。”

许提回家，看到她爸好好地在阳台打电话，跟那些牌友挨个客气道歉。

许钟做好了饭，八点左右跟女儿一起吃饭的时候，说他金盆洗手了，这事不干了。他以后就在工地上好好干。

干个三四年看看能不能开个小卖部躺着当老板。

许提望着他。

她爸在拘留所里待得还好，没怎么瘦，精光熠熠的，好像还想通了什么事情。

又怕许提会抱怨看不起他的一直不敢看她的咕叨。

许提一直看她爸。

在她爸无意一个抬头时，对她爸灿烂一笑——

笑的许钟：“……”

许提什么都行：“好。”

许钟：“最快三四年过后你也上大学了，一般儿女上到大学这阶段爸妈也算完成一桩大事了。爸爸就想，好点了。”

没说就想过好日子了。

道：“等你结婚爸爸还要给你嫁妆，给你儿子女儿包大红包，把对你的十几年的愧疚补下来。”

许提一瞬捂住头。

点头说好。

她眼泪汩涌。

她爸手足无措问怎么怎么了？？

许提含糊说爸，我是大孩子了，你这时候应该给我尊重不说话。

……

……

许钟不说话了。

许提哭一阵好了。

家里白炽的灯光下，许提把作业搬到饭桌上写，跟她爸说了一些他在拘留所待得这些天里都谁照顾她了。

温嘉厉真是个好人，他请自己吃很多东西，许提其实有算账，从他请的第一杯杨枝甘露起——

但他后来请的太频繁了，频繁到许提记录时发现已经止不住了，她拒绝不了，就没敢再记。

甚至后来他还给了她实际的钱……

这几天他又请自己吃了很多东西，也都不便宜，但许提这次记了。

在一个粉色的笔记里，许提说时想拿给她爸看，但是手搭在上面，想想又没拿……

最新一笔记账是：温嘉厉请的八块钱红薯。

她班上同学，顾家那个顾枕河也请她吃过东西。

他才去拘留的那个星期周末来了经常来的两个叔叔阿姨。

人很好。

许钟问她这几天都吃别人的东西啦。

许提不好意思说是。

他说他知道了。

说请温嘉厉吃个饭？

许提一愣。

说好。

说可以请她同学们一块吃，再给温嘉厉送个什么礼物。

许提问她爸，“你，你们男男人喜，欢什么？”

烟酒、打牌。

衣服。

手机手表。

许提：“……”

许提记得男生都喜欢买鞋。

可给温嘉厉买鞋很奇怪。

许提结实想了两天。

最后还是许钟决定，请他到家里来吃一顿。

他给许提三百块钱，让她到学校请她同学吃些小吃奶茶。

许提邀请温嘉厉时温嘉厉明显意想不到。

他看着许提。

许提突然被他看习惯了，脸怼他面前，问：“可，可以吗？”

许提：“本来想请请你出去吃的，我爸说，想花一天时时间给你做顿好的。”

说亲自给你做显得她爸谱可能有点大。

说在家请他吃饭怕他说小气。

许提一般措辞都要想很多的。

她这时说出来。

觉得自己聪明……

温嘉厉长久看了会她脸，想回她时心里猝不及防挺好笑她这问法，“可以。”

放学。

许提让温嘉厉先过去。

她买点烤鸭。

温嘉厉要跟她一起。她结结巴巴的开始蹦两个字都重复一个字的急了，温嘉厉只能先过去。

他不好说他也不喜欢见长辈。

许提回来时。

小心翼翼扭动门把进去看看温嘉厉在哪，再分两趟把东西抱进来……

她爸做了满汉全席。

鸡鸭鱼、猪牛羊肉，无一幸免地全被搬上了桌，一些西红柿炒鸡蛋、粉丝包菜、素饺子，主打要什么有什么。

跟吃年饭一样。

还碰了饮料和酒。

许钟很“乖巧”，没跟温嘉厉上酒桌文化。

当爸了就是了不起的不知从哪找过不少经验，是对孩子的同学、朋友，不是对他兄弟的儿子那样。他客气稳重着。

稳重的温嘉厉不动声色地看了他好几次。

吃完道别。

许提送客。

许提说等会。

从她房间里抱出了一大捧花——

温嘉厉差点喷。

洋牡丹六月初向日葵什么的，主要是洋牡丹，许提很舍得买，她横向的上半身再加一点宽的大捧。硬要塞给温嘉厉的时候脸都红了，像猴子屁股。

温嘉厉心里一万个无语地红全了耳朵不收。

许提跟他在门口拉扯。

许钟红光满面收了一盘盘子再出来收，看到他俩：“……”

许钟：“……”

许提：“……”

娘老子，笨姑娘你这是给人求婚呢！

许钟恨铁不成钢！！

三个人跟玩游戏被控住一样，许提感觉自己全身都红了。

温嘉厉后退，许提往前冲的有点紧，马上就跟他歪了出去，差点扑到他身上——

隔着花。

许提仰着脸，眼睛亮地像几百万年穿越过来依旧炙热的星，说：“你你收下吧。”

她再也没有不敢看温嘉厉的脸什么样。

温嘉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