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的追悼会继续进行着。此刻,蚁们发言的积极性也比之刚开始的时候可提高了不少,哈哈,就连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好窥也摆出了一副争站前台发言的劲头。在妙算之后发言的蚁是滚蛋。和妙算一样,滚蛋的言语也是既枯燥又干瘪,似乎这两只蚁都不会用生动、有趣、好玩的方式说话一样。妙算的每一句话都离不了数字,而滚蛋更是说了一通跟不笑联系甚少的废话。毫不夸张地说我是消耗了自己一整年的耐心,才在痛苦、焦虑的状态中地看完了它们两个的发言。谢天谢地,万事总有个结束,而这就保障了我能满怀“希望”地坚持到上述两蚁演说的结束,否则,哈哈,我可能会被它俩炸脑的苦词滥句给搞得马上就会疯掉。哈哈,滚蛋总算滚蛋了,而跟在它的后面站在台前的蚁是家伙。但愿家伙能呈现给大家的是一段活泼幽默的演说,并且能以它正牌家伙的底气,将前面的那两个家伙制造的乏味气氛给覆盖了。
“不笑长官,我是家伙呀!”家伙对着不笑生前穴室的方向鞠了三个躬,“若是在这个世界上再有一个不笑该多好呀,可遗憾的是,上天绝对没有为活物制造备份的那个习惯。所以,我得让自己面对现实,接受从此再无不笑的那个令蚁心灰意冷的状况。不笑没了,那么,世间就都成了笑了吗?当然不是那种情况,世上若是没了香味,我敢说臭味也照样存在。因为活着的不笑跟笑是共存的,所以,死了之后,它的尸体并不能转化成为促使笑的果木高速成长的肥料。要说不笑伙伴是一只什么样的蚁,若从时间上总结,绝对是一百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的那种特殊的蚁。基于这样的总结我要说,谁要想再看到不笑,那就得让自己的身体绝对健康,并且至少在寿命上还要能再活上一百年。哈哈,不要做梦了,我们蚁类身上所有的机器零件的有效使用期都不会超过十年,所以,要是哪一只蚁真抱有这样的幻想,哈哈,最好把它早早地放弃才算是明智呀!仔细想一想,不笑长官可一点都不聪明,因为凡是聪明的蚁都掌握着一个绝技,这就是跟死神玩捉迷藏的那种奇妙的能力。然而,在那场我们谁都没有看到的游戏中,不笑长官被死神给捉住了,我不知道它在成为俘虏之前的表现是什么样子,但是,以目的或目标的实现状况来论事,它无疑是一个扎扎实实的失败者,在成全了一个胜利者的同时也让自己又回到了无的状态。一只连自己的性命都看护不住的蚁,哈哈,谁要编造它是个胜利者,谁就一定会成为众蚁耻笑的对象。为了不被大家耻笑,我可不能违心地说不笑伟大、光荣、正确,以我的认识和境界,只会在它活着的时候说如上的话语。显然,上述都是用以颂扬胜利者的夸词、讴语和赞歌,若是将之用在褒奖死蚁,无异于让生者——特别是那种志得意满的生者,提前感受未临死亡却被悼念的那种昏暗仪式。所以,我们在用词、用句方面必须要做区分,说生者得用让其看不到死的吉祥的话语,而说死者就应该避免和生者使用同样的言句。不笑是一个生命的失败者,关于此我并非是撒谎,而事实的情况也的确如此。不笑把自己的□□——不论生前反抗的程度如何,最终都不可逆地交给了死神。丢下□□,而灵魂却跑了,基于此,我说它是生命的失败者就绝非妄议了。然而,若用未来的眼光看问题,大家就都有面对死亡的那一天,所以,以时间的角度下结论,谁都是生命的失败者。我很荣幸自己的生命能和不笑的生命在新巢这里能够重合一段时间,毫不谦虚地说,若是诸位能在我的行为、言语上看到不笑的风格、气质和习惯,就都是我从我们的那位逝去的好伙伴的身上学来的优良品性。伙伴们,我是大家的公仆,掌管着新巢众蚁日常所需的分配与供给,所以请允许我在这样的场合为自己庆祝一下。——少了一个服务的对象而体现出来的工作量的减轻,的的确确地是让我轻松了一些。哈哈,不笑的去世使我省了量级可观的一份操心,从此,一切属于它的待遇、福利、补助等等就都顺然地没有了,而我也不用再为它进行物供的计算、分配和落实上的工作付出了。关于这一点,谁都明白是不笑给了我实施上述庆幸的资格,可是我却抵触这样的资格的取得,如果可以交换,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拿它去把不笑的生命换回来的。——噢!我好像看到了不笑,可惜那是我的幻觉,所以大家都不要相信我,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我的意思说不笑真的已经离开我们,从此以后新巢的所有蚁必须无条件地接受一个没有不笑的现实,大家都不要再对我们的那位伙伴还活着抱有纤毫的幻想了。伙伴们,上天是严肃的,对于生与死的它可不会跟谁讨价还价,继而,得到些好处而让谁多活几天,或是因为怨恨促使谁早死几天。最后,我要说:安息吧,不笑。来日在阴曹地府再见,亲爱的不笑长官,您是我蚁生之中最值得尊敬的伙伴之一。”。
家伙的发言进行完毕,说实话,它的话语也够枯燥乏味了,但是比之妙算和滚蛋还是要强上许多。跟在家伙后面发言的有一百多只蚁,此后,就再没有新巢蚁站出来发言了。虽说发言的蚁比想象的多了不少,并且耗费了两天多的时间,但是,有一只到场的蚁的发言还是要得以体现的。这只蚁就是装逼,作为参加不笑追悼会的唯一一只非新巢身份的蚁,它很有必要在追悼会中制造些外部舆论,如此,悼词的涉及面才会具有丰富、全面的属性。关于这一点我和睿想到一起了,因而,我俩的目光便同时朝装逼站的方向看去。
装逼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在这样的场合应该体现出来,而在我和睿的目光投向它的时候,这家伙正迈着它一贯的四方步往前台走。待肥胖的身躯稳稳当当站立后,装逼也学着之前那些新巢蚁的样子冲着不笑生前居穴的方向鞠躬三下。随说道:“这个这个,亲爱的这个这个新巢的这个这个地伙伴们,嗯——,哈哈,我是这个这个来自这个这个老巢的一只尊贵的这个这个地老蚂蚁。哈哈,我和这个这个你们的这个这个第一行政官是一年的蚁,在这里,这个这个地我想——哈哈,这个这个小勇伙伴一定这个这个为它和我是一批蚁卵里钻出来的蚁,哈哈,到了今天还这个这个地没把当年在它的内心建立起来的那种自豪感释放完吧!哈哈,这个这个地,看一看这个这个小勇伙伴,这个这个诸位新巢伙伴就知道我多么能为头脑里储存的思想,制造这个这个美好的这个这个地印象了。我的这个这个名字叫这个这个地装逼,虽然这个这个我很不这个这个地喜欢自己的这个这个地名字,但是,我可这个这个地从来也不反对谁依照我的这个这个地名字来称呼我。嗯——,哈哈,这个这个名字吗,就是这个这个地蚁的一个——啊——微不足道地这个这个地代号,想要或不想要它都这个这个地客观存在着嘛!哈哈,我看这个这个不笑伙伴的名字就这个这个地不怎么样,可是我们的那位去逝去的朋友并没有这个这个地受到它不怎么样的名字的拖累,这个这个地有效把握了自己这个这个的生命,活成了一只非常这个这个地成功的这个这个地蚁嘛!比之于这个这个地不笑伙伴,同样地、无异地、没有差别地有着不怎么样的名字的我,哈哈,也这个这个地活出了自己伟大、光荣、正确、辉煌、灿烂的蚁生。啊——这个这个地实不相瞒,我现在之所以这个这个地长期呆在新巢这里,当然是有这个这个地原因的,这个这个就是因为我和不笑一样都是代表这个这个自己原籍巢穴到其它的这个这个第蚁巢做质的倒霉蛋。噢!哈哈,我们是被自己的这个这个地蚁巢,当作这个这个地担保物抵给别的巢穴了。所以嘛,单从这个这个地为质这一点上这个这个地说,这个这个我和不笑可谓是这个这个地同命相连、惺惺相惜,并且是白云这个这个地怜惜雾霾呀!这个这个,英雄只问遭遇而不谈这个这个地出处,哈哈,这就是我和不笑伙伴的共同语言。一说开,我们两个的这个这个蚁生,还挺有这个这个地缘分的,在活着的这个这个的某一阶段,竟都遭遇了这个这个地一样的这个这个地事情。啊,哈哈,这个这个难道不是这样吗?毫不避讳地这个这个地说,我这个这个地是个这个这个地一个大胖子,而不笑这个这个到了老巢之后也这个这个地变成了个大胖子。哈哈,我为自己是这个这个地大胖子感到这个这个地自豪,可是不笑伙伴却因为这个这个地胖,而失去了它高贵的这个这个地生命。——噢!我这个这个地胖,到老巢的不笑也这个这个胖。哈哈,这是这个这个地巧合吗?这个这个,我认为如上的情况哪是什么这个这个地巧合呀!我的这个这个地经验总结是,凡是这个这个地当质(人质)的蚁,都会这个这个地变成个这个这个地大胖子嘛!因为,在这个这个地异巢它乡这个这个地无事可做,继而,也就把这个这个地把精力全都投入到了这个这个地吃喝玩乐上了。哈哈,实话告诉这个这个地各位,这就是这个这个地我吃胖的这个这个的原因之一,同时也是这个这个不笑伙伴吃胖的这个这个地唯一的原因。我知道这个这个不笑在它生命的最后阶段,它的那个体型这个这个可比我这个这个地胖多了。那么,这个这个同样是胖,我为什么胖的这么得这个这个地健康,而不笑伙伴就这个这个因为胖而把这个这个自己的生命还给上帝了呢?哈哈,要解释这个这个的原因,就得这个这个地说我的胖,跟这个这个不笑伙伴的胖实在是这个这个地不一样。我这个这个一直就这个这个地胖,属于这个这个地天生如此,所以,我的这个这个的身体就非常非常地适应胖子的这个这个地状态,身体的这个这个各个器官也早就这个这个地掌握了,与这个这个地脂肪和谐共处的这个这个地本领和技能。而不笑伙伴就这个这个地不一样了,它在这个这个地到老巢之前从来都没这个这个地肥胖过,可是,自从到了这个这个地老巢之后,它就学会了往自己的这个这个地身体里装这个这个地食物里储藏的这个这个地肥油了。啊——,这个这个只要不是坏习惯,那么,每天都在这个这个地重复的这个这个地行为,就是有利于这个这个地身体的这个这个地健康。然而,到了老巢的这个这个不笑伙伴,这个这个地抛弃了自己的这个这个所有的好习惯,同时却这个这个地沾染上了贪吃、贪睡、贪静的这个这个地唯一一个坏毛病,结果,这个这个地它身体的这个这个组织、器官、细胞等等,在还没建立起和这个这个地脂肪友好相处的这个这个思想概念之际,就和体内这个这个地堆积、扩散得越来越多的这个这个的脂肪颗粒迅速地遭遇了。自此,这个这个不笑伙伴的身体内部就这个这个地分为了两派,它们是互相这个这个地看不上眼儿,可遗憾的是它们却共处在这个这个地一个体系之中。哈哈,这个这个,不笑伙伴在对待这个这个自己身体内部两派力量的这个这个地斗争上,倒是能这个这个地绝对保持这个这个地中立立场。它绝对不会这个这个地向着这个这个地脂肪派,也没有丝毫这个这个支持非脂肪派的这个这个地意思。结果,就造成这个这个身体的这个这个调度系统的——啊,这个这个地功能和这个这个地作用的这个这个地丧失。是这个这个地需要脂肪的这个这个地方,没有这个这个地脂肪这个这个地用;嗯——,不需要这个这个地脂肪的这个这个的地方,却这个这个地堆积得这个这个地连□□流动的交通要道都这个这个地被占据了。哈哈,这个这个身体该通畅的地方这个这个地不能通畅,这个这个脑袋、颚、六腿、肩胛乃至嘴巴、肚子、屁股,这个这个所需要的这个这个地运动物资的供应通道这个这个地受阻,如此,自然会这个这个地造成身体系统的这个这个地大崩溃。若这个这个地具体地这个这个地说,不笑伙伴的身体系统的崩溃,哈哈,那不就等于它本蚁的这个这个地死亡吗!”
“就等于死亡。”。我迅速走到前台接过话,看着装逼说道:“正因为不笑死了,所以,大家才站在这里为它开追悼会。但是,说实话,你话语中没完没了的‘这个这个’也够给我制造痛苦了,好了装逼伙伴,恕我自作主张,我站在这里替你的发言画上一个进行完毕的句号吧!——伙伴们,装逼的话已经说完,接下来大家还有谁要发言的请来我现在站的位置,继续为不笑伙伴送上祝福吧!”。
在我说话的同时装逼灰溜溜地退出前台,再之后,这家伙便借着台上一个没有蚁注意它的有利时机,就想来一个胖子式的健步钻进一号洞道逃回到老巢去。哈哈,装逼哪里知道,我早就命令歪嘴带着十只蚁监视着洞道口的动静,在它那圆球一般的身体刚一冒形就被逮了个正着。在前台演说的时候被我奚落,想要逃走又未得逞。哈哈,双重的打击令装逼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它一脸沮丧地对歪嘴等蚁说:‘请放开我,让我冲着墙壁一头碰死吧!’。可是,当歪嘴它们把装逼领到一个有着足够的冲刺距离的大空地,指了指前方的一块石头面的墙壁,而任它自由活动的时候。哈哈,这家伙竟慢慢腾腾地走到石壁前,对着坚硬的石墙念念有词地说了一通儿谁都搞不懂的话,之后就又转身走回正站在它的出发地好奇心爆棚地看它的作为的歪嘴等蚁的面前。
歪嘴以嘲笑的眼神瞥着装逼,并问它面对这么好的自杀条件,为何不实施它的一头碰死的计划。装逼则振振有词且以它的风格回答了歪嘴两个“因为”,说的歪嘴等蚁是既哭笑不得又反驳无词。装逼的两个因为是:第一,因为不笑刚刚死去,它不想再让新巢接连开追悼会,而制造那种悲上加悲的气氛,所以它决定不死了;第二,因为石壁对它说凡是英雄的自杀绝对不能选择碰死,而是要以其它的方式去死;但是,它并不想以碰死之外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它决定不再让自己再死了。哈哈,我看装逼的两个“因为”的缩语用得不准确,它应该把自己的不死的理由说成是两个“因为……所以”的简略语才对呀!
想一想,指望装逼这类的乐天派的蚁自杀,那还不如指望月亮白天出来更有盼头。哈哈,说实话,我还真在白天的时候看到过被太阳的光芒照耀的,如同一块半圆的小白云的月亮。装逼那家伙还真能自圆其说,不想死就不想死吧,竟还编织出一套充满“道理”的理由,它的表现其实就是在运用那种“既当……又立”的逻辑。事实上,新巢也没有谁非盼着装逼去死,毕竟像它这样的活宝的产生也是一百年才出一个呀。而对于装逼自称是英雄这一点,不用我做评论,也绝对不会被绝大多数新巢蚁认可。这家伙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哪里做过一件符合英雄的定义标准的事情,哈哈,我可想不开它什么时候或是曾经英勇无畏过。换句话说,若是装逼这样的蚁也算得上是英雄,那一定是到了英雄的概念应该换个叫法的时候了。
真理是对现实的客观反映,装逼的自以为是、自我陶醉、自夸自颂,就等于是拿着一块主观的脏布盖在金子上。当然,道理的最大缺陷就在于它往往会被广泛套用,而这就造成了“怎么说怎么有理”的“神奇”现象。而“常有理”、“滚刀肉”、“永远对”之类的货色的生存,也正是凭恃于此才一茬接一茬地繁茂成长,可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后来,我又专门找过一次装逼,并明确告诉它回老巢已经不可能了。我的话让装逼很是沮丧,不过这一次它没对我说要死的话,这家伙的策略调整了,它向我提到了猖狂,并以那只彘蚁的现状做自我鼓励。装逼对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像猖狂那样状态的蚁连赖活着都够不上,简直就是凄惨地活着;如此,猖狂都不想死,而我装逼为什么不热爱活着呢。
哈哈,装逼到底还是向我提到了死,只是它的‘死’对应的是别的蚁,而一说到它自己就只剩下了活着。
对于装逼不想死的原因,我可以给它总结出两个理由。哈哈,我的理由绝对是装逼自己永远都不会总结的那种,当然也是绝大多数的生灵或多或少都存在的天性中的无弥补的可能性的缺陷。我总结的装逼不肯死的理由是:第一,它贪生怕死;第二,在第一条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个‘非常’,——具体地说,就是它非常的贪生怕死。
噢!现在还是不笑的追悼会时间,那就让我们抛开装逼把主题拉回现实之中。在装逼之后又有三十只蚁发言,而到了这个时刻追悼会也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了。对于哀思不笑来说,这一天一夜时长的缅怀也对得起它了。可是,单从纪念死者的仪式的角度讲,这应该算是时间耗用得比较长的一场追悼会了。即便是我不厌其烦、精神饱满、意犹未尽,那也得要充分考虑来参加追悼会的蚁们的耐心,所以,当睿做完对不笑一生的总结之后,我的言语工具立刻就说出了“解散”这个词。哈哈,一不小心把追悼会开成了疲劳会,把大家都搞烦了,怪不得蚁们都焦急地等我的解散令的发出呢。而当我说出了它们想要我说的那类话的时候,——请恕我稍作夸张地形容,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追悼会的现场就只剩下了我和睿两只蚁。蚁们离开追悼会现场的速度,堪比站在百米赛道起跑线后沿儿的短跑比赛的参赛者,只待发令的枪声一响,哈哈,同样是一眨眼的工夫起跑线前后的区域便成了一片空白地。做事情有很多时候需要用形式引导内容的实现,可是一旦形式喧宾夺主而成为比内容还内容的内容,哈哈,即便推进事情完成的方向没有改变,无效率也必然伴随事情的成果形成前的整个过程。
追悼会结束了。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不笑永远都成了过去,我们活着的蚁对它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开动自己头脑的忘记功能把它和有关它的事情,尽早、尽快地从各自思想的记忆库里清除出去。关于忘记,哈哈,我可是有经验的,小头、带样、全知都是或曾经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到了如今,我真的想不开我和它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绝大多数的事情了。至于属于我的那些逝去的伙伴们个蚁自己的事情,即使我也知道,也对之再难以回忆的出来了。
现在,不笑也走到了另一个世界,跟我所在的世界已经没有了联系,可以确定地说,用不了多久它的形象及事迹也将会成为我记忆库里的一块盲区。——难道我的生理及精神的功能又朝着老前进了一步吗?我必须面对这么一个现实,我越来越强大的忘记能力并非自己的某一技能的提升,而是一系列的已有功能的退化。忘记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种负能力,我可不糊涂,知道这样的能力的量的增加并非是长本事了。因为,除了能够抹平精神的伤痛,它真不是什么可以让生存状况变得更好的积极因素。
太阳照常升起,活着依旧吸氧。让所有的已经发生的无论是好是坏的事情,都跟着不笑一起见鬼去吧!哈哈,死蚁有死蚁的事情,活蚁有活蚁的日常。时间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展现,以它刻度的推进去触动生灵的体验,继而将可知、未知的事情一一地播放给感知。如今,两巢间的经济往来已经常态化,但是,即便新巢对老巢月月保持贸易顺差,也不能满足有点酷呀在竞选统领的时候,对选蚁们做的福利、工资和待遇上的承诺。
我不敢预测未来,仅就当前来说,两巢间的贸易已经发展到了历史的最好时期,与之对应,我方的财政状况无疑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充裕程度。即便如此,给每只新巢蚁一日六粒白糖的待遇,也相当于举着竹竿去够树尖上站着的麻雀,哈哈,其难度可是非同一般地大呀!别说是一蚁一日六粒的白糖,就是一蚁一日三粒白糖也仅仅是勉强维持既成的局面而已。
平心而论,作为新巢的第一行政官,我可是绝对的操劳,该发挥的能量都发挥了,该尽的力都尽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做的事也都做了。然而,对于每蚁每日六粒白糖的指标,我可真没那个本事把它变为现实,因为实现它的难度实在太大了。哈哈,岂止是我,若是不偷不抢,无论换谁做新巢的第一行政官,对这样的目标的实现也肯定会持望尘莫及的无奈态度。退一步讲,即使稍提高些难度,把目标换成每蚁每日三粒多的白糖,这也是很难办到的一件事。我为统领兑现承诺,可是在殚精竭虑地努力,也经历和体验了太多的困难、坎坷,当然,这样的实践也着实让我懂得了个道理。——要是你不想有所作为,那就可以随随便便地吹牛,因为你不必为你的吹牛负责任;可是你若想干事业、有作为、做承诺、肯担当,在一定的职位上的雄心大志不能少,但是,最好应该在预期的结果实现了之后再吹牛才算妥当。
老老实实地说,正是福利的问题让我夹在统领和众蚁中间,是两头做工作又两头做难。统领不停地催促我要多多组织、勤奋筹备,争取弄到更多的老巢需要的货物,尽力从我们的贸易伙伴那里挣更多的白糖到新巢来。相比于统领,底下的蚁见了我就问每蚁每日六粒白糖的目标,到底在什么时候能给兑现了。
面对统领的时候我须要让它的头脑回到现实中,让它多深入基层了解两巢贸易往来的真实状况,切莫使脱离现实基础的幻想去左右它的期待。而面对底下的蚁的时候我就只能以“很快”做答复,哈哈,这当然也是出于无奈,我总不能对充满期待的伙伴们说统领的承诺不具备兑现的物质基础吧。
两头为难归两头为难,我可不认为难就等于不能,哈哈,又好在有点酷呀和底下的众蚁都支持我的工作,没有谁出于利益、主义、立场、理念、观念的差异而跟我对着干。对于包括我在内的老新巢蚁来说,还有一个好消息不得不提,因为它承载的内容正符合我的愿望。——新巢从老巢进口蚁卵的战略意义体现出来了,如今已有两万多只小蚂蚁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如此,算下来有着老巢血统的新巢蚁的比例也达到一半以上了。哈哈,我得说在这个好消息的后面还跟着一个附加的好消息,这就是篡者蚁皇做了一件它自认为的聪明事,其结果在无意间却使新巢受了益。
为了达到排挤旁支的目的,蚁皇竟在第一批两巢的蚁卵贸易中,将尊贵的前上层蚁皇留下的五万多枚蚁卵全部低价倾销给了新巢。篡者蚁皇的这一作为旨在减少了前蚁皇血统的蚁在老巢的比例,可对新巢而言在无意间就增强了这些后生们对于其出生地的忠诚度。想一想,若是小新巢蚁们都在老巢孵化出来,无疑,它们就成了被有篡者蚁皇血统的老巢蚁排挤和打压的目标;但是,假若小家伙们都是在新巢破壳而出的,那么它们的命运也就截然不同了。新巢要给它们以绝对的主蚁(主人)的地位,而且还会将本土的未来和希望充分寄托在小家伙们的身上。哈哈,同宗同源的先天条件注定了以我为代表的老新巢蚁们,要尽心尽力、鲜有保留地帮助和栽培这些小新巢蚁。我想也只有如此地做,我们的蚁巢才能有个建立在原生态蚁奋斗的基础之上的光明和伟大的前途。噢!话说到此,恕我再提一提已被我的大脑忘的差不多的那位不笑伙伴,因为这有助于接下来我的话语的展开。若是不笑还活着并且依旧主政新巢,以它的国际视野和融合理念,肯定还会继续大量引进外巢的蚁,如此的话,新巢的逆正宗血统化的趋势真就很难再被逆转过来了。所以,从这个角度看,不笑的死对新巢是新巢蚁的新巢而言,也算是一件挺好的好事情。我的观点是作为一只有政治、权力、行为影响力的蚁,它的品性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做的事情对于所属的群体来说是有利还是无利。从新巢蚁纯洁度的角度看问题,好蚁不笑生前的确是做了一些不利于老新巢蚁的工作。事实上,也正是它自己打造的国际化的新巢,反而成为它当选新巢统领的最直接的阻碍。哈哈,在为自己竞选统领铺路这一点上,当初的不笑可谓是搬起石头并将之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脚上。当然,把现在做的事情跟未来联系起来,并以此判断有利无利,这对谁来说都极难做到,所以,没有谁能保证它搬着的现在的石头不会砸向自己脚的未来。
出巢活动的季节快过去了,可它毕竟没有过去,所以,我也该到地面上活动活动了。哈哈,到底近些时期地下的工作太多,而我到地面上去的时候又太少了。行走在黄土、沙粒、沼泽、田埂、草丛、密林之中,和阳光来个亲密接触,只要不下雨且温度适宜,哈哈,宽阔的大地就总是蚂蚁的乐土。
到了地面上,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一个土岗子,因为站在它的顶峰上能够看到新巢和老巢的出巢口,老实说,这样的体验是既实用又美妙。土岗子是一个位置绝佳的高地,它体现在军事上的作用最为突出,当然,在和平年代把它用在观测和侦察的用途上到也挺好。站在土岗子上,老巢的出巢口无疑是我首要的观察目标,而对新巢的出巢口我也只是略微的眺目几下而已。不得不说我是有私心的,坦率地承认,我将自己的视线锁定到老巢的出巢口的目的在于窥测老巢蚁的活动规律,而这和侦察对方可没有本质的区别。当然,我登顶的这个土岗子因为资源贫乏,一般的蚁往往没兴趣往这上面爬,所以,我在它的峰顶上站着不必担心其隐蔽性差,或者说它是一个不易被(人)蚁发现或察觉的藏身之所。
观察老巢的出巢口,日子一长,这样的行为便给我带来了现实性的收获。我观察到滑头那家伙总是清晨爬出穴口,而到傍晚的时候就又回来并钻进巢穴之中。我的心里很纳闷,这家伙不在老巢里呆着,好好地做水手蚁的外交官而总跑到地面上做什么?出于好奇心,我就匍匐行进着下了土岗,一路潜行跟踪在滑头的身后,想要看看它到底在做什么。
我一共跟了滑头三次,老实说,它的行为并没有让我有什么意义明确的收获。这家伙在地面上的活动让我断不出其目的,似乎它只是游山玩水,看来,它倒是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和公费旅游结合起来了。于是,我就不再跟踪滑头了,而是想和它进行正面的言语交流,反正我已经摸准了它的活动规律。我择了个日子卧在一条滑头常经过的小路上等着,只待它一来迎上去和它并肩前行,哈哈,我也想像它一样悠闲自得地游览一番王国的地上领地。
功夫不负有心蚁(人)。方法正确了,剩下的就只有坚持了。在空守了两次之后,紧跟着的第三次使我等到了目标,哈哈,滑头那家伙总算让我碰着了。
“啊!你是劫路的吗?我的身上可没带任何的好东西。”。这是滑头看到突然从路旁冒出来的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噢!哈哈,原来是小勇伙伴,我还当是碰上了打劫的呢!”。在我还未来得及搭腔之际,滑头已经认出了我。
“哈哈,滑头伙伴,你见过有哪一只劫路的蚁,长着这么一张充满正义的脸呀!”。我走到滑头的身旁,说道:“要是劫路,我一定会选择蚁回巢的路上做活儿,等在蚁出巢的路线上打劫,哈哈,只有傻子会这么做。”
滑头看着我,定了定神儿,笑道:“小勇伙伴说的也是,把抢劫的目标对向去装货的空车,只有脑残的强盗才会干那样的事儿。”
我用略显夸张的羡慕眼神瞅着滑头,说:“滑头伙伴倒是挺悠闲自得,老巢、新巢的蚁们都在为来年的冬储而日夜操劳,来来往往于地面上采摘、围猎的时候,你是游山玩水、赏心驰性得流连忘返呀!”
“哪里哪里!”滑头的眼珠子边转边说:“作为水手蚁驻联合王国的全权代表,哈哈,我本就享受着所在地的劳动豁免权,并且还有你们的蚁皇陛下批示的专项津贴养着我,精准地说,维护好水手蚁舰队和联合王国的友好关系才是我的分内劳动呀!”
“好吧伙伴,我们都是那种不用参加具体劳动的蚁,那么咱们结伴在王国的地面领地游山玩水好吗?”我说:“在这个季节我的任务是巡视领地防止外敌的干扰和入侵,当然,在做这项工作的同时也能兼顾享受开拓眼界、放足驰骋的那一类的快乐。”。
“好吧。”。滑头的脸上微微显露着想拒绝我的意思,但是我坚定的眼神使它即成的主意变为犹豫,继而犹豫又转化成为话语上的接受。
丰富多彩、姿态万千、阳光明媚、声响起伏的地表上有两只结伴而行的蚂蚁,它们忽而钻入草丛忽而步踏黄土,有的时候游走在树丛之中,有的时候又漫步于湖畔、河沿之地,最后,二蚁都驻足在了强海的沙滩海岸上。哈哈,不用介绍,这两只纵足奔逸的蚂蚁就是我和滑头。我和滑头是走一路说了一路的话,尽管这家伙的话语依旧是遮遮掩掩的那种风格,可我却从它的言谈中隐约感受到水手蚁的内部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基于此,我是想尽办法套滑头的话,可是这家伙到底是个滑头,它的言语绕来绕去就是不肯对我放出实质性的内容。
滑头有滑头的办法、手段,我有我的策略、套路。无可奈何之下我决定实施语言冒险,以假设的前提逼迫、引诱滑头说出真话。当然,我必须得做好自己的“假设之箭”,不能射中滑头的头脑中隐藏着的“事实”的靶子的心理准备。因为,那样做所造成的后果便是为我增添,血口喷蚁(人)、造谣中伤、蜚短流长之类的坏名声。但是,不冒险焉能取得超预期的收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吃葡萄哪里会知道酸甜软嫩的口感。为了能得到小强它们动向,我也只能拿自己的声誉当铺路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