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IL 第29章 生来自私

和妹妹生活几天之后，妹妹的假期即将结束，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兄妹两人一起到机场，他看着妹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自己也转身离开。

和参与过自己曾经的人相处，总会勾起一些回忆，秦的反应主要是在梦里，梦见过去的事让他有说不上来的滋味，但无论如何，时间不会倒流，就算后悔也无法挽回什么。

虽然主导者是外祖母，虽然妹妹也参与其中，他仅仅是一个从中获利的棋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自己能得到未来生活的保障才入局。

这种行为可以被称为“自私”，一种被大众唾弃的行为，因为他只是为了自己，没有考虑过母亲知道父亲出轨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他没有想过，因为他只在乎自己。

他只是一个棋子，为了让外祖母温柔的女儿离开外祖母不看好的男人的棋子。

现在目的达成，他也没有用了，所以他不需要装相的在放假的时候回去。

打开住处的房门，秦开始收拾房间。

其实，母亲有向他道歉。

关于一切。

轻飘飘的“对不起”和长达一个小时的哭诉，说她其实是想对他好的，说她知道秦把那些视频照片拿给她看是为了让她早些认出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你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孩子，我真的很后悔过去那么对你。

母亲是这么说的，秦心里没有一丝感动，反而感到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既然自己是自私的，那母亲也是，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秦很清楚这个家里真正讨厌他的是父亲，母亲一开始只是不愿意“扫他的兴”，跟着父亲讨厌他，后来则习惯拿他出气。

在这样奇怪的“教育”下，妹妹也开始讨厌他了。

他们有什么区别？

这个家里的人全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区别是，妹妹意识到这种“现象”的怪异，她聪明但也迟钝，她在卖店老板的电话里认识到这样是古怪的，改变了。

收拾完卫生，秦拿起妹妹邮寄过来的书，《无需救赎的人》。

刚翻开几页，秦就被敲门声打断翻书的动作，前去开门，现在他对前同事的声音已经很熟悉了，开门后，这人就进屋来。

“你来干什么？”秦习惯的从前同事手里接过对方带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大部分时间这些东西秦都不会吃，除了被前同事强硬的要求吃下。

“来这边办事，顺便来看看你。你妹妹走了？”

前同事从餐馆辞职，在一家公司找了份工作，秦没问具体是干什么的，只是知道有这么件事，他也不是很想多问什么。

“嗯，今天上午走的。”

他们闲聊一会儿，秦要去上课，前同事跟着他一起出了门，同路的部分是一起走的，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就要分开，彼此道别之后就各走各的路。

下学期也过了一半多，秦经常在学校里的长椅上坐着，住在学校里的猫偶尔会路过他坐的地方，像是收座位费一样从他手里叼走半根香肠，吃完之后又离开。

简直算是岁月静好的一种。秦有时候会这么想，但一想到这件事就想笑。

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为什么现在会有这种想法。

没有课的时候依旧是到常去的那家书店自习，老板有时候会问起那个穿玩偶服的人，秦只说他们也很久没见了，之后老板也渐渐不问了。

晨跑的路上有时会遇见大狗，但牵绳的人换成一个男人，秦跟大狗玩几分钟就会离开，不会耽误男人遛狗。

日常开始固定，看心理医生的事被抛到脑后，秦对现状是很满意的。

临近暑假，前同事又提起一起旅游的事，秦当时是答应了，也不打算反悔，当时的状态确实不好，秦自己知道，简直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果然有些事不是想忘就忘得了的。

前同事定的旅游地点是秦的老家，当然，前同事并不知道这件事，他还以为秦是本地人。

定的旅店离秦父母住的地方很远，秦想应该不会碰见，这个沿海城市很适合天热的时候来旅游，比如现在。

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准备出发。

公交转地铁转高铁，到了之后又乘地铁，公交到旅店。

一路辗转，秦和前同事都很疲惫，一沾床就睡着了。

秦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很模糊，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老家的地界，但这又能怎么样，他不会回家，那里真的算是家吗？

一个只要看身上的疤痕就能想起当时的场景的家。

真是奇怪。

秦坐起身子。

我明明已经习惯了，为什么会觉得这样不太正常？对自己的孩子好是很正常的。我……也算是，罪人的孩子，被讨厌也是正常的。能有什么不对劲？这很正常。

他看向窗外，和当年一样的大雨，但是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让他出门买什么东西。

会吗？

如果真要说，秦并不是很清楚前同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也许也会让他出去。

门外传来敲门声，秦听出外面叫自己名字的是前同事的声音。

“怎么了？”他过去开门。

“好不容易出来旅游还要下雨，我需要安慰。”

前同事一个闪身就进到屋子里，笑嘻嘻的说。“反正都下雨了，”

“真是的。好不容易出来玩，还下雨。”前同事直接坐在床上。“你也不喝酒，聊聊天吧。”

秦奇怪的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聊什么？”他没什么安排，但并不是很想聊天，这种坦诚布公的行为大部分上都是亲近的人之间干的，或者是什么，就比如跟心理医生之间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之类的。“我不是很想……完全不想。”

“好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我就在这里呆着……”

“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了什么？”秦想前同事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这种情况，他心里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听到这些，前同事偏过头，不去看他，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过来，秦想前同事应该是在看着他，但是没办法确定，他叹口气，向后靠去，让自己几乎陷进沙发里，尽可能的离前同事远一点，时间极为缓慢的流失，前同事才开口。

“那个人说你生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拆散了他的家庭，害死自己的亲生父母，活着就是一个祸害。”

秦看向窗外，又看回来。“你信了吗？”

“只是有一点，所以我想你告诉我实话，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也不想之前替你说话的决定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