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IL 第26章 旅行计划

被邀请一起吃是秦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到的，更何况这份邀请来自不记得几个月没见过面的学长。

秦拒绝的迅速，完全没有多想，学长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耳边又响起当年模糊的记忆。

好意好意！我不接受别人的好意会死是吗！是我求着他们展示好意的吗！说什么为我好，做这些之前有谁问过我的意见，有谁问我需不需要这些。什么叫我没良心，啊？你们强买强卖还要强迫我感恩戴德，我没良心那你们算什么？慈善家？觉得自己可伟大了是吗……

巴掌声像是一道巨雷，模糊了主人公和围观观众的界限，至此，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加入这场古怪戏码，有人站在母亲那边，有人站在女儿那边，但显然前者大于后者。

对于人情，很难说谁对谁错，秦也仅仅是站在他认为对的哪一方，直到他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从天而降的人拦住了去路。

自古以来，那些敢于挑战所谓的“人人如此”的人大多成为被后世歌颂的勇者。

但秦认为对的这个人甚至没在世界上留下什么，也许过了几天就不会有谁记得她，就连他自己也是在别人的小声嘀咕中认出这个人。

尽管秦不知道这个人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但如果是因为前几日这人和母亲的争吵……秦不打算细思，听着那人母亲的哭声，总觉得似乎没有什么真正的对错。

无休止的人情债，还是从一开始就拒绝一切，一个代表大众观念，一个小众到不知道有几人拥有并真正实施，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后来就算是在学校里也在传这件事。

那个女生并没有死，但双腿瘫痪，再也不能行走，邻近的同学说起自己父母在听说这件事之后，对他说。

无论我们和你发生什么样的争执，都不要像那个人一样。

为什么一定要发生争执？邻近的同学说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秦认为不至于这么巧，但确实如此，他之前在书店里买的那本书《未来定制笔记》的作者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在书后的作者访谈里，写了当年的事，秦几乎可以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

【我从三四年级的时候就抱有成为作家的梦，但我自卑到不敢把自己写的东西给别人看，因为他们会评价，我很害怕，如果他们说很烂，如果他们只是违心的夸赞，我想了很多可能，所以没人知道这件事。】

【更何况在父母眼里，靠写作为生不是什么靠谱的工作。】

放下手头的书，秦依旧没有睡意，总觉得心里少了点说不上来的东西，巨大的空虚感笼罩在心间，像是一个无法被拆除的镣铐，越是与其他人相处越是有这种感觉。

一种自己在什么地方犯了天大的错误的感觉。

前同事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刚把手头的书看了第二遍，按下接听，对面传来欢快的声音。

“我要出去旅行，虽然还没有定下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去，但我肯定会有一天要出去旅行，你放暑假的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听上去完全是临时起意。秦心想，回答说。“我没钱。”

“没关系，”前同事似乎是喝醉了，但逻辑倒是很清晰，“只要有钱你就跟我去，我有钱。”

“你中奖了吗？”

“哈哈，你让我进去，我悄悄告诉你。”

从窗户往下看，一个人影正站在楼下向他挥手。

让前同事进来之后，对方小心翼翼的环顾秦租的这个不大的小房子。

“没有其他人在吧，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秦觉得自己应该不耐烦的，但还是心平气和的说。“没有。”回答之后又反问自己什么时候感到过“不耐烦”吗？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

“我之前为了和我前女友结婚，一直在打工挣彩礼钱，现在她和我分手，这笔钱就没用了，我要把这段时间受的累都补回来，我要好好享受！”

听完前同事这段话，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对旅游有下意识的抗拒，他只是出于所谓的礼貌才没有直接拒绝，更何况，他不能确定前同事的“邀请”中带有几分真心。

“一个人旅游太没意思了，你跟我一起吧，我好说歹说也是可靠的成年人，你父母那边我可以去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求你了！”

秦抗拒的推开试图靠近的前同事。

“算了吧。”秦移开视线。“我假期还是得打工，家里人不喜欢我待在家，也不喜欢我四处溜达。”

“拜托，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前同事醉的厉害，伸手要抓秦的胳膊，秦下意识的躲开。“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别把我说的像是变态一样好不好，真是的……那我们就去你熟悉的地方，啊啊，你就陪陪我嘛，我……唔！”

没等说完，前同事就冲进卫生间，在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中，前同事半醉半清醒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但就是在这时，秦全身感到一阵不适，呼吸不畅，全身都在拒绝前同事的靠近。

“怎么了？”

尽力让自己发出声音，秦哑着嗓子，试图挪动自己近乎僵住的脚，这种感觉他几乎不记得从何而来，但有很熟悉，他猛然想起来是因为什么。

前同事的身影与一个拎着酒瓶的人的身影重合。

“怎么了？”前同事又问了一遍。

这次秦似乎被什么勒住脖子的感觉散去一点，他向后退到不能再退，朝这个向他走过来的人喊到。

“别过来！离我远点！”

“不是，你突然怎么了？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了？”

见眼前的这个人还想靠近，秦又是一阵恍惚，不记得自己又说了什么，只记得一片黑暗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

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前同事坐在床前，酒大概是彻底醒了，仅凭着为数不多的记忆，秦开始道歉，他说自己可能是最近累着了，精神有些恍惚。

前同事没对这件事过多评价，只是说。

“确实是这样。等你放假了，哥带你出去玩，好好放松一下。”

这次秦没有拒绝，只是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