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说不上来。”又道, “女郎家的性子还是温顺些好。”
林秋曼不屑地撇了撇嘴。
李珣捏了捏她的脸,说道:“我要出趟门,下午才能回来, 你想要做什么, 跟吴嬷嬷说一声便是。”
“奴能回趟朱家院吗?”
“不准,我回来就要看到你。”
林秋曼满脸不高兴。
李珣:“给我笑一笑, 想吃什么给你带回来。”
林秋曼:“奴想吃鲤鱼。”
李珣失笑, 把脸凑了上去,“你咬吧。”
林秋曼去咬他的耳朵,他抱住她亲了一下才出去了。
午饭后林秋曼在张氏的陪同下逛园子,她百无聊赖地望着偌大的后宅,觉得索然无味。
察觉到她的不快情绪,张氏试探问:“小娘子似有心事。”
林秋曼没有吭声,张氏也不敢多问。
隔了许久后, 林秋曼才问:“我这进来多久了?”
“才三两日。”
“三两日啊,我怎么觉得像进来许久似的。”停顿片刻, “我闲得要发霉了,一点都不自在。”
“小娘子若实在觉得无趣, 可以去庖厨消遣度日。”
“不得劲。”
她冲张氏发牢骚,平日里在朱家院闲散惯了, 想说什么,想干什么, 毫无拘束。
这里毕竟是晋王府,李珣再纵着,规矩还是有的,虽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底还是不如自己的窝自在, 甚至有种寄人篱下的错觉。
逛了会儿园子,林秋曼又去暖房逗了阵儿八哥。
那鸟的模仿能力极强,她只教了两句“奴要回窝窝”,它便学会了,一个劲说“回窝窝,回窝窝。”
张氏失笑不已。
林秋曼一边投食一边乱教,又教它“我是你大爷”等语。
张氏怕她玩出格了,忙提醒道:“小娘子勿要乱教不敬语。”
林秋曼瞪了她一眼,不高兴道:“我烦着呢,你看我跟这只八哥有何区别,这会儿它努力逗我开心有食吃,我则努力逗晋王开心讨他给点自由,咱们都不容易。”
张氏被噎着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秋曼继续教那只鸟学“我是你大爷”。
张氏瞧着无奈,只得任由她折腾那只八哥,不敢再上前劝说。
林秋曼跟那只八哥找到了共鸣,她从头到尾只教它两句话,一句是奴要回窝窝,一句则是我是你大爷。
把她对李珣的不满发泄到了鸟的身上。
接近傍晚李珣才回府,给她带了不少好吃的,林秋曼却兴趣缺缺。
晚上她在他身上发泄不满,把他当成泄-欲的工具。
再好看的皮囊,没有爱的成分,终究只是泄-欲的玩意儿。
林秋曼忽然有些理解当初华阳为什么那么荒-淫无度了,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心里头便是空的。
她现在就是如此。
李珣给她的皆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他偏偏又给不起。
林秋曼开始厌烦这种束缚了。
除夕李珣进宫与皇室宗亲团年,吴嬷嬷和老陈服侍他穿戴。
林秋曼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瞅着。
二人到底伺候他多年,动作麻利熨帖。
一袭正红交领大袖衣袍加身,外罩纯白大氅,头戴玉冠,脚蹬皮靴,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
军营里出来的郎君就是不一样,光那挺拔的仪态就已经鹤立鸡群了。
这模样是林秋曼喜欢的。
正红与雪白相撞,既热烈外放,又收敛自持,清贵端方,风流雅正。
她露出老奶奶看大孙子的表情,笑眯眯道:“殿下这身段儿真是好看。”
李珣也听得有些厌烦,“千篇一律的话有意思吗?”
林秋曼:“……”
李珣:“你能不能换句话来哄哄我?”
林秋曼努力想了许久,“早些回来?”
李珣嫌弃道:“无趣。”
老陈取来狐裘给他披上,系好绸带,林秋曼送他出去。
外头又开始飘小雪,林秋曼给他撑伞,送他上马车。
李珣道:“我去应付一会儿就回来,别一个人跑去睡了。”
林秋曼:“等殿下回来一起守岁。”
“你什么时候愿意改口唤我五郎?”
“等到奴愿意改口的那一天。”
李珣哼了一声,老陈道:“小娘子回去吧,外头冷。”
林秋曼目送马车离去。
要是在朱家院,这会儿大家早就打成一片了,可是这里不行,她算半个主子,家奴们是不敢同她打成一片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府的灯一盏盏亮开,外头开始响起烟花炮仗的声音。
丰盛菜肴陆续上桌,林秋曼看得欢喜,把吴嬷嬷和张氏拉到桌前陪她用饭。
张氏是不敢的,吴嬷嬷正色道:“不能坏了规矩。”
林秋曼不高兴道:“张妈妈是我的乳母,自小看着长大的,嬷嬷你是昭妃娘娘身边的左膀右臂,也是自小看着殿下长大的,团个年,吃个饭,哪来这么多规矩?”
吴嬷嬷有些为难。
林秋曼又问:“往年殿下是怎么过年的?”
吴嬷嬷道:“他喜欢清静,早早就睡下了。”
林秋曼翻白眼,“难怪晋王府连个人气儿都没有,压抑得很。”
怕惹得她不高兴,吴嬷嬷忙应道:“好好好,今儿便不讲规矩。”
林秋曼这才痛快了,“规矩是做给外人瞧的。”
既然坏了规矩,吴嬷嬷也放开了,说道:“那老奴便把几个娘子也叫来凑个热闹。”
林秋曼高兴道:“那敢情好,反正这么多也吃不完。”
片刻后那些个管事的娘子一并来了,有的在家里团年,还有几个则留在府里守岁。
林秋曼热络地冲她们招手,有吴嬷嬷做主,几人围着桌子坐下。
刚开始那些娘子还放不开,后来见林秋曼幽默健谈,全都放松下来,纷纷问她打的那些官司。
林秋曼在桌上口若悬河,大家吃吃喝喝,畅所欲言,好不痛快。
谁知众人才吃到一半时,李珣竟然从宫里回来了。
仆人来通报,桌上的几人都急了,林秋曼安抚道:“别慌,我去应付。”
她匆匆跑了出去,张氏连忙追了上前。
老陈和李珣从外头进来,他在家宴上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两杯酒就找借口说前两日风寒身子还没好利索,便脱身回来了。
见林秋曼出来接迎,问道:“怎么是你出来,嬷嬷呢?”
林秋曼大大咧咧道:“今儿过年,奴让嬷嬷陪奴用饭。”又道,“殿下回来得这般早,只怕也没吃些什么。”
李珣握住她的手,“那倒是。”
林秋曼试探问:“今晚能不讲规矩吗?”
李珣:“今晚你是主子,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林秋曼乐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珣被她的情绪感染,“我先去换身衣裳。”
“别,这身好看,奴看着喜欢。”
“那便依你,不换。”
走进用饭的厢房,见管事的几个娘子都在,李珣笑道:“哟,还挺热闹。”
众人连忙行礼。
老陈把狐裘解下。
林秋曼命人添了两双碗筷,又把一些菜肴撤下换热的来。
吴嬷嬷伺候李珣洗手入坐,林秋曼高兴道:“今儿晚上不讲规矩,几位娘子都坐。”
没人敢动。
林秋曼蹭了蹭李珣的手臂,他笑道:“听她的。”
人们纷纷笑了,吴嬷嬷道:“那便入坐吧,小娘子是客,都听她的。”
见老陈还站着,林秋曼:“陈管事快坐。”
老陈笑道:“老奴伺候郎君用膳。”
林秋曼摆手道:“不用你了,我来。”
李珣朝他做了个手势,老陈依言入坐。
林秋曼满意道:“这才像过年嘛,有人气儿,热热闹闹的,大家都欢喜。”
李珣抿嘴笑。
林秋曼也不理他,自顾说道:“方才我都说到哪儿了?”
有娘子小声道:“倒插门。”
林秋曼:“哦对,倒插门,就是丘娘子的婆母不允她改嫁……”
她说的均是贴近生活的世情百态,全都是小人物的悲欢喜乐。
在坐的除了李珣外都是底层,他们爱听,喜欢听她讲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事。
其实李珣也喜欢听这些世情,虽然鸡毛蒜皮,但有人情味儿。
林秋曼说话是很有技巧的,不仅仅是她发表言论,还会留空给人们探讨。
整个全场她是话题的掌控者,但非独角戏,因为人们会参与进来与她一并笑谈。
有时候其他娘子也会讲身边的家长里短,李珣倒是意外,因为平日里她们都是严谨的多,原来也会这般生趣。
从头到尾他都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群人生机勃勃,就连老陈的话也多了不少,酒也多喝了两杯。
原本林秋曼还说伺候他用饭,结果换成李珣替她布菜,有时候她忘了,他还会提醒她别光顾着说。
态度自然亲昵。
在坐的众人心里头默默地想着,这个主母估计是坐稳当了的。
二人这般融洽,吴嬷嬷心里头瞧着欢喜,总觉得府里有个女郎就是不一样,不像往日那般冷冰冰,多了几分生气。
老陈也轻松愉悦,平日里不敢贪杯,今天晚上高兴多贪了两杯。
他跟吴嬷嬷的想法是一样的,觉得自家郎君总算活得像个正常人了,有七情六欲的那种。
一顿年饭吃了许久,大家热闹笑谈,不分主仆,气氛欢愉。
年饭过后按照惯例李珣是要打赏给家奴的,均是拳头大的红绸袋,上面印着福字,意味新年添福。
里头装了碎银,玉件,珠子,或其他物什。
一众家奴排队领取。
李珣坐在太师椅上挨个发放,林秋曼也去讨要。
李珣笑着给了她一只,结果她贪得无厌,转了一圈又混进去讨要,李珣啐了声“滚”,众人失笑出声。
发放完福袋,府里放起了烟花炮仗,一众人站在长廊上瞧。
绚烂烟火点亮了飘雪的夜空,李珣把林秋曼揽入怀,似乎又回到了中秋那天晚上赏灯的情形。
那晚他是欢愉的,是突破禁忌的偷偷欢喜,而今天则是光明正大的感到愉悦。
他贪恋这种愉悦,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日日陪伴。
外头到底太冷,现今离子夜还早,林秋曼对李珣动了心思,诱哄他陪她玩一个小游戏。
李珣今晚高兴,则事事顺从。
于是林秋曼找家奴要来两个骰子和一只碗。
两人在书房里,中间一张小桌案,面对面坐着。
李珣垂眸道:“扔骰子比点子大小?”
林秋曼点头,“不过咱们不赌钱银,赌点好玩的。”
李珣:“???”
林秋曼暗搓搓道:“谁输了谁就得回答对方一个问题。”顿了顿,“必说真话。”
李珣觉得有趣,“真话?”
林秋曼点头,“真话。”
“百无禁忌?”
“对,百无禁忌。”
“必须回答?”
“必须回答。”
李珣摸下巴,“我怎么觉得你在跟我下套子?”
林秋曼笑得像只狐狸,挑衅道:“殿下不敢玩?”
李珣不屑道:“赌就赌。”
林秋曼做了个请的手势,李珣随意扔骰子,是八点。
林秋曼接着扔,运气极好,居然是十二点。
李珣愿赌服输,“你问吧。”
林秋曼干咳两声,犀利道:“殿下枕下藏刀,因何缘故?”
李珣愣住,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玩真格的。”
林秋曼:“请回答真话。”
李珣想了想,狡猾道:“我被梦魇缠身。”
林秋曼追问:“什么梦魇?”
李珣傲娇地抬了抬下巴,“你这是第二个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
林秋曼激动地拍桌案,“殿下委实狡猾,这样玩着不得劲儿,咱们再改改规则,完整地回答问题,完整!”
李珣也想挖她的心思,应承道:“依你。”
二人再扔骰子,这回是李珣赢了,他问的问题更劲爆,“我记得你曾在翠微湖烧过纸祭拜,因何缘故?”又道,“你别跟我说什么祭奠往日的自己,我是不信的。”
林秋曼噎了许久,才道:“方才殿下还说奴狠,你这是要扒奴的裤衩呢。”
李珣抱着手,道貌岸然道:“刨根问底,是你自个儿定的规则。”
林秋曼撇了撇嘴,如实回答道:“是祭拜已经投湖死去的林二娘。”
“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奴是借尸还魂来的。”林秋曼索性跟他玩大点,“林府的那个林二娘已经被淹死了,奴替代了她。”
李珣若有所思。
见他深思的样子,林秋曼破天荒的有些发虚,“殿下是不是查过奴的底细?”
李珣:“不告诉你。”
林秋曼翻白眼。
接着二人继续扔骰子,这回又是林秋曼输,她还以为他会接着问方才的话题,结果那厮问:“你是不是贪图我的色才愿哄我的?”
林秋曼默默地捂脸,挣扎了许久才难堪地点头。
李珣掩嘴笑,“果然不是个正经东西。”
又比了骰子,林秋曼发问:“殿下枕下藏刀,因何缘故?”
这回李珣倒是坦然,“被梦魇缠身,当年我三哥是被我亲手杀掉的,到底过不了心里头那一关。此后他时时入梦找我索命,便于枕下藏刀防备。”
林秋曼不说话。
李珣问:“可是解了你的惑?”
“解了。”
“接着来。”
扔了骰子,该李珣发问:“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猫狗来训了?”
听了这个问题,林秋曼一个劲挠桌子,绿着脸点头。
李珣忍了忍,笑盈盈道:“你有种。”
林秋曼急了,忙道:“游戏结束后不可以惩罚人的!”
李珣还想玩下去,“依你。”
接下来林秋曼发问:“寒食散,因何原因服食?”
李珣也挠了挠桌子,磨蹭了会儿才答道:“被梦魇缠身不得缓解,精神压力大,故服食它缓解情绪,释放压抑。”
林秋曼认真道:“如此看来,你这是有心理疾病。”
李珣:“你便是我的药,能治百病。自从与你往来后,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便淡忘许多,我日日都高兴。”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林秋曼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半信半疑问:“奴当真有这般大的作用?”
“有的,你能给人带来欢愉,我就喜欢你积极向上的样子,仿佛什么难事到你眼里都不是问题。”顿了顿,“我若像你这般便好了。”
林秋曼沉默。
李珣:“接着来。”
两人又扔了骰子,李珣发问:“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真心实意把我放到心上,仅仅只是迫于我的权威才奉承讨我欢心的?”
他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林秋曼觉得她估计是没法活着出王府了,遂试探问:“奴若回答了,还有机会活着出去吗?”
李珣失笑,已经彻底佛系了,“我都说了,你是我的药。”
林秋曼:“好吧,奴确实很不高兴被殿下胁迫,也不愿在殿下身上费心思,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珣:“我若硬要留住你呢?”
林秋曼:“那便相互磋磨吧。”
李珣被气笑了,林秋曼:“接着来。”
这回她赢了,问道:“殿下说喜欢奴,想要奴进府陪伴,那奴想问一句,殿下可曾想过奴的需求是什么吗?”
这话把李珣问住了。
林秋曼看着他,眼神是灰暗的,“殿下从未想过,也不屑去想,因为殿下给不起。”
李珣不服气,“你想要什么?”
林秋曼:“奴很贪心,想要的东西可多了,要自由,要尊严,要平等,要从一而终,要相互扶持,而不是伺候。”
李珣不说话。
林秋曼继续道:“这些,殿下都给不起。因为殿下原本就是骄傲自大的人,辛苦爬到如今的地位,皆是为了能掌生杀大权的权力。殿下所需要的后宅,是一个体贴温柔的知心娘子,在你疲惫的时候能安抚情绪,在你需要发泄-**时能奉承迎合。她应具备贤妻良母的特质,遵从夫纲,更应三从四德。”
李珣发出灵魂拷问:“这些难道不是大多数后宅娘子的基本生活吗?”
林秋曼:“自然是的,可是这些娘子都没有自己,她们的眼里只有家宅夫君子女,却从来没有自我。她们没有自我需求,只能不断满足他人,奴却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奴的眼里只有自己,也只爱自己,装不下他人。”
李珣的面色阴晴不定。
林秋曼扎心道:“殿下跟奴其实都是一类人,只爱自己,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对玩物的喜爱罢了。”
李珣还是不服气,“那你所谓的喜欢是什么?”
林秋曼:“殿下若真心喜欢奴,自然是希望看到奴高兴的,就算放手,只要奴过得痛快,便不会难堪。”
李珣驳斥道:“你做梦,你林二娘这辈子只能是我李珣的人。”
林秋曼嗤鼻,“殿下听了许多不好听的话,还继续玩吗?”
李珣憋着脾气道:“玩。”
林秋曼:“这可是你自个儿选择的。”
李珣嘴硬道:“玩着刺激,我喜欢!”
林秋曼:“那咱们接着来扎心。”
李珣:“……”
二人继续扔骰子,这一局林秋曼赢。
她细细思索了阵儿,还是有些害怕事后不能活着出王府,改变了话题方向,专挖李珣的**,暗搓搓道:“殿下以前是不是从来没有开荤碰过女人?”
李珣愣住,随即默默地拿手遮脸,耳根子红了。
林秋曼觉得很有意思,戳他的肩膀,“问你话呢。”
李珣无比尴尬道:“林二娘,今天晚上你会死得很惨。”
林秋曼早就破罐子破摔了,“说得好像奴不问这些就不会死得很惨似的。”又道,“赶紧的,是不是第一回碰女人,第一回对女人动心?”
李珣憋了憋,很不好意地点头,“你是第一个。”
林秋曼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满足,甚至很有成就感。
她嘚瑟地扔骰子,结果是十二点。
李珣露出要死的表情,语重心长道:“林二娘,做人要留条后路。”
林秋曼:“别说废话,赶紧的。”
这把李珣自然是输的。
于是林秋曼又问了一个猥琐的问题,“殿下可曾看过春宫图?”
“林二娘!”
“愿赌服输,赶紧回答!”
李珣再次捂脸。
林秋曼下流地搓手,他忍了她许久才道:“看过,莫约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宫里头的启事嬷嬷会给皇子们讲这些开事。”
林秋曼啧啧两声。
李珣有些受不了她道:“你一个女郎家,能不能别这么下流?”
林秋曼挑眉,“这个游戏就叫做真心话大冒险,荤腥不忌的那种。”
李珣接过骰子,这把总算赢了,他问道:“何世安,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
林秋曼:“……”
李珣单手放到桌案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这回换林秋曼抓狂了,试探问:“奴若回答了,殿下会不会把他给杀了?”
李珣轻轻地笑,“看心情。”
林秋曼爆了句粗口,李珣催促道:“赶紧的,别磨蹭。”
“喜欢。”
“怎么个喜欢法。”
林秋曼警惕地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小心翼翼道:“奴喜欢与他相处,是因为何世安没有门第观念,与奴是平等的。”
“还有呢?”
“他豁达宽容,何家父母相亲相爱,他的婚姻观念深受父辈影响,对奴没有偏见,丝毫不介意奴抛头露面,甚至认同奴的所作所为。”
听完这番话,李珣扶额陷入了沉思。
林秋曼紧张道:“之后奴没有跟何家有任何往来了。”
李珣隔了许久,才问:“我若成了何世安,你可愿意同我走到一起?”
林秋曼点头,“愿意。”
李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如此说来,倒是我这身份成为了束缚。”
林秋曼没有说话。
李珣的身子缓缓前倾,发出灵魂拷问:“何家父母相亲相爱,造就出何世安的豁达宽容,那你可曾试着了解过我,了解过我的过往?”
林秋曼被问住了。
看她发怔的样子,李珣忽然有些心灰意冷。
他收敛起寂寥,撇开话题道:“接着来。”
林秋曼回过神儿,怕玩脱了,想收手道:“还玩?”
李珣瞥了一眼沙漏,说道:“离子时还早,继续玩。”
林秋曼有些怂,“万一玩脱了怎么办?”
李珣抱着手,轻佻道:“还能怎么办,你这辈子便别想着离开晋王府了。”
林秋曼差点哭了,李珣放纵道:“是你自个儿给我挖的这个坑,我如今跳了下去,岂有容你站在岸上观望的道理?”
林秋曼是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