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你还别不信。”
李珣压根就不理会她, 自顾走了。
林秋曼忙追了上去,他忽地朝后伸出手,她搭了上去, 他抓握住道:“可别走丢了。”
林秋曼笑了起来。
下午张氏进府, 给她带来齐娘子的消息。
林秋曼认真听过后,问道:“王娘子当真这般说?”
张氏点头, “齐娘子确实说她仔细回忆过了, 当时有看到与马大郎私通的那个娘子肩膀上有一块红褐色胎记,错不了。”
林秋曼盯着炭盆若有所思。
张氏继续道:“好像是右肩。”
林秋曼接着问:“她可有说是否是同村人?”
张氏摇头,“没有。”
“那与朱婆子的关系呢,是否说过?”
“两家的关系确实走得近,可以说整个村里是走得最近的一家。”
林秋曼点头,对这两个消息感到非常满意,又问:“阿五有回来过吗?”
“未曾。”
林秋曼坐到炭盆前烤了烤手, “年后我再去一趟牢里,务必把这事给弄清楚。”
不一会儿听说宋御史进府了, 林秋曼跟他有点犯冲,跑到书房去凑热闹。
原本在交谈的二人见到她进来了, 同时噤声。
林秋曼朝宋致远行福身礼,他起身还礼, 林秋曼热情道:“二位慢慢聊,奴给两位备茶, 如何?”
李珣干咳一声。
宋致远面露古怪,想说什么终是忍下了。
林秋曼自顾坐到蒲团上,说道:“昨夜大雪,用梅上雪烹茶最适宜不过了。”
这一说,宋致远道:“二娘还真是有情致。”
林秋曼冲他笑, “昨儿大长公主来过,那日宋御史与殿下小酌,她来问殿下,你是否有说过醉话。”
宋致远立马看向李珣,提心吊胆问:“五郎是如何作答的?”
李珣露出一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林秋曼替他回答道:“她问殿下,我林二娘什么时候把她给带歪了,以至于这般招宋御史不喜。”
宋致远摆手道:“别瞎说!”
林秋曼掩嘴笑。
待吴嬷嬷把烹茶用具送来后,李珣说:“今儿两位是客,我来烹茶伺候两位。”
林秋曼不客气道:“那敢情好。”
她与李珣换了个位置。
鉴于那办公的桌案委实宽大霸气,林秋曼蠢蠢欲动地坐到太师椅上享受了一番。
李珣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
吴嬷嬷道:“这是方才从梅上取下来的枝头雪,用来煎茶最得郎君喜欢。”
李珣麻利地挽起窄袖,先净手,而后拿起帕子擦手道:“嬷嬷下去吧。”顿了顿,“两位晚上想吃什么,我吩咐庖厨去做。”
宋致远兴致勃勃地看向林秋曼,“二娘做的锅子好。”
林秋曼朝吴嬷嬷道:“劳烦嬷嬷跟张妈妈说,让她备两种锅子。”
吴嬷嬷应了声,下去办差。
宋致远同李珣聊了起来,皆是男人的话题。
林秋曼听着没劲,自顾去翻藏书。
李珣熟练地生炉,拿茶夹取茶饼置于炭火上翻动炙烤,待到茶香溢出,才将其放入纸袋中捂好。
见林秋曼撅着屁股翻他的书籍,问道:“林二娘你翻什么呢?”
林秋曼:“翻话本子。”
李珣:“……”
“要不县志也行。”
“最角落的木箱里有杂记。”
林秋曼依言打开,看到里头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竹简,正要伸手去拿,李珣提醒道:“那是兵书,莫要去动。”
林秋曼缩回手,又打开另一只箱子,忽然失声道:“哗,殿下竟然藏春宫图?!”
李珣:“???”
宋致远:“!!!”
林秋曼一本正经地捡起一本蓝皮书籍,严肃道:“华山十八摸……”
宋致远立马起身去瞧,那书籍上分明写着华山县志,他不由得啐道:“唬谁呢!”
林秋曼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宋致远道:“瞧宋御史那激动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宋致远的脸涨红了,觉得很没面子,愤愤地回到座位上。
李珣也笑了起来,“没个正经。”
待茶饼冷却,他取木捶细细敲打,随后倒入茶碾中,碾碎成粉末。
宋致远被她这般戏耍,既觉气恼又觉好笑,问道:“林二娘,当初你是如何劝服华阳把府里的那些玩意儿打发的?”
林秋曼撇嘴道:“奴可没有这个本事,是大长公主觉得没意思罢了。”
宋致远:“我才不信,她养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皆为气我,每每看到我为之跳脚才痛快。”
林秋曼翻找出两本县志,坐回太师椅上,鄙夷道:“宋御史的脸可真大,说句不好听的,您就是大长公主的前夫,前夫知道吗,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又道,“一个跟她没有关系的人,她气你做什么,明明是你自己在她跟前跳脚找存在感。”
“你!”
“你什么你,还不承认,她若真那么在乎你,现在对你又是何种态度?”
宋致远不吭声了。
林秋曼洗涮道:“你若真心实意想续缘,便好好忏悔去求她,说不准她一高兴还允了。”
宋致远不满道:“错不在我,当初给我戴帽子的人是她,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
林秋曼:“她为何给你戴帽子呀,还不是你骨子里的傲把人给扎伤了,扎痛了,生了报复心。”又打击他道,“你瞧瞧,你两段婚姻皆以失败告终,肯定是有毛病的。”
这话把宋致远说得有点郁闷。
李珣则一直没有吭声,正用罗合筛茶粉。
林秋曼单手托腮,盯着他目不转睛。
不得不承认,专注的男人最养眼。
她爱极了他认真的样子,垂眸凝视罗合,一脸平静安宁,筛茶粉的动作娴熟雅致,很有技巧,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宋致远也在瞧。
把筛好的茶末放置到竹盒中后,李珣取来雪水注入鍑中。
抬头见二人盯着他看,他露出困惑的表情。
林秋曼冲他笑,“殿下生得好看,好看的人有点小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宋致远:“倒是可惜天鹅肉被癞-□□给吃了。”
林秋曼瞅他,“你骂谁呢?”
宋致远:“这般俊的郎君怎么可能让一人独占呢,往后晋王府自然会三妻四妾开枝散叶的。”
林秋曼不屑道:“看来宋御史还需要好生磋磨才能得道。”
李珣任由二人斗嘴,听他们洗涮对方,倒觉得有趣。
林秋曼继续单手托腮,听到宋致远问:“五郎打算天天都呆在府里么?”
李珣头也不抬,“哪都不去。”
鱼目气泡由鍑中冒出,少许盐作调剂,直至连珠气泡时,李珣从中舀出清水搁置一旁,随后取竹夹搅水,形成漩涡加入茶末,搅动茶汤。
稍后茶水沸腾翻滚,备用的清水倒入,茶汤渐渐平静,沫饽一点点成形。
李珣取下鍑,拿长勺盛茶汤。
林秋曼起身去瞧,赞道:“这汤色好,果然是资深茶艺师。”
她虽然跟宋致远不对付,到底还是懂得待客之道,亲自送了过去。
宋致远道了声谢,只觉得芳香扑鼻,叫人看着欢喜。
林秋曼贪吃,又命人配了些小食。
于是整个下午她都在惬意中度过,李珣则与宋致远侃侃而谈。
二人显然私交不错,几乎什么话题都能聊。
冬日天冷,林秋曼也不喜欢外出,觉得就这样消遣度日也挺好。
晚上她在李珣的房里歇着,结果从枕下翻出一把匕首来。
林秋曼诧异地打量。
不一会儿李珣进屋,她匆匆把匕首藏到背后,冲他笑。
李珣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林秋曼摇头,“没拿什么。”
李珣沉默。
他穿着薄衫,赤脚踩在毡毯上,满头青丝松散地束缚在脑后,白净的脸上没有表情,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鸷。
林秋曼握着冷冰冰的匕首,眼皮子狂跳不已,总觉得碰到了他的禁忌。
李珣慢条斯理地朝她走近,声音仍旧是温和的,眼神却陌生,“给我瞧瞧。”
林秋曼犹豫了一会儿,才把匕首交了出去。
李珣伸手接过,淡淡道:“辟邪用的。”
林秋曼干笑,根本就不信他的鬼话。
一个枕下会藏刀的人,可见杀戮有多重,必定是梦魇缠身,血债累累的那种。
不知怎么的,林秋曼觉得心里头有点发憷。跟这样的人睡在一起,万一半夜他做噩梦把她杀了,到时候找谁哭去。
李珣把匕首放好。
林秋曼鼓起勇气道:“天晚了,殿下该歇着了。”
李珣回头看她,见她脸色发白,似笑非笑问:“你怎么了?”
林秋曼硬着头皮道:“奴身子不舒服,不能伺候殿下。”
李珣盯着她没有吭声。
林秋曼被那眼神看得发慌,脑子一热,仓促往门口冲去,却被李珣拦截。
他反手把门锁死,笑盈盈地望着她,“跑什么,今晚我不碰你。”
林秋曼差点跪了,仿若他是洪水猛兽般,想推开他,却不敢触碰,只得往后退了几步,小声道:“殿下饶了奴吧,奴什么都没看见。”
李珣背靠房门,居高临下道:“跟你说是辟邪用的,你还不信。”
林秋曼受不了他的虚伪,脱口道:“我信你个鬼!”
李珣的脸渐渐阴沉下来,声音也有些冷,“不听话是要挨罚的。”
林秋曼眼皮子狂跳,甚至连腿都有些抖。
她忽然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他,那人擅于伪装,脸上的面具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你揭了一层又一层,每一层都有惊喜,每一层都藏着真假,叫人难以分辨。
在某一瞬间,林秋曼破天荒地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就是一只画皮鬼。
他以色-诱她上钩,用温情脉脉迷惑,用一本正经给她铸造未来,她还差点信了!
先前她无比遗憾他是权贵,如果他是普通人,她铁定嫁了。
现在她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正常人哪会枕下藏刀,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见她脸上变幻无穷,李珣觉得有趣,步步逼近道:“你在瞎琢磨什么?”
林秋曼激动道:“你莫要过来!”
李珣露出受伤的表情,幽幽道:“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林秋曼差点哭了,指着他道:“枕下藏刀,心中有鬼,跟你这样的人睡在一起,奴能睡得着才怪!”
李珣抿嘴笑,露出浅浅的酒窝,煞是迷人,轻佻道:“昨晚你在我身上放纵时可没现在这般大义凛然。”
林秋曼的脸涨红了。
李珣歪着脑袋看她,温言指责,“你这小没良心的,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真是叫人伤心。”
林秋曼急得跺脚,又要朝门口冲去。
李珣身手敏捷阻拦,她往哪个方向他就堵那个方向。
两人周旋许久,以林秋曼败阵告终。
李珣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跟她耗,她着急道:“放奴出去!”
李珣:“我又不碰你。”
林秋曼哭丧道:“奴怕。”
李珣把她逼退至床沿,“你怕什么。”
“奴怕殿下半夜失手把奴的脑袋割了。”
“你同我睡过好几晚,可见我失过手?”
“那是因为奴以前不知道。”
“嗯?”
“除非殿下坦白为何枕下藏刀。”
李珣缓缓朝床上爬去,林秋曼一个劲儿往后缩。
“跟你说是辟邪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林秋曼绿着脸,“你哄三岁小儿呢,殿下从不信鬼神之说,辟什么邪?”停顿片刻,“只怕是造下的孽太多,怕恶鬼找上门来,日日提防着。”
李珣:“便如你所说。”
林秋曼像见鬼似的,只想摆脱他,却被他强势按压。
两人厮打起来,林秋曼又掐又咬,李珣就任她咬。
她越是激烈抵抗,他就越要征服。
最后林秋曼折腾不动了,李珣轻笑出声,把她收拢进怀,“你若老实一些,别到处乱翻,何至于闹到这般。”
林秋曼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愈发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
李珣轻抚她的背脊,温言道:“我这般疼爱你,怎么会舍得杀你?”
林秋曼根本就不信,仰头看他,犀利问:“殿下到底是人还是鬼?”
李珣轻吻她的额头,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来,“你若希望我是人,我便是人,你若盼我是鬼,那我就是个鬼。”
林秋曼默默地瞅他那张好看的脸,想到他复杂多变的阴沉心思,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
“奴想回去了。”
“不准。”
林秋曼不安地扭动身躯,李珣哄道:“乖乖陪我几日再送你回去。”
林秋曼没有吭声。
李珣把头埋入她的颈项中,女郎细腻柔滑的肌肤叫人沉醉,他贪恋她的触感,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臂,林秋曼有些犯困。
最终她抵挡不住困意来袭,翻身缩在他怀里睡熟了。
李珣垂眸,指尖穿插到她的发丝中细细梳理。
他爱极了她的温顺,像猫一样娇憨,惹人生怜。
这是他喜爱的女郎,为之欢喜,为之沉沦。
次日林秋曼醒来枕边空无一人。
她困顿地打了个哈欠,被子是新换的,柔软舒适,床也极其宽大。
她享受地在上面滚了两圈,想到枕下的匕首,又忍不住伸手去摸,结果又发现了新的惊喜。
挨着床沿那里有一处凸起,被林秋曼稀里糊涂推开了,暗格里头放着两样东西,一只香囊和一个很小的盒子。
那只香囊林秋曼认识,是她自己的。
另一只盒子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好奇地打开了它,里头存放着几个纸包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其中一包,嗅了嗅,是药粉的气味。
林秋曼生出几分困惑,鬼使神差的,她偷偷藏了一包起来。
李珣练完剑沐浴,林秋曼回到自己屋里把那小纸包拿给张氏瞧。
她倒是识货,闻了闻气味,仔细辨认一番,说道:“是寒食散。”顿了顿,“小娘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林秋曼问:“这东西是干嘛用的?”
张氏严肃回答:“久服会上瘾,当年你父亲在病中疼痛难忍时也会适量服食缓解,但久服成瘾,且伤根本。”
林秋曼轻轻的“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张妈妈,你说什么人才会在枕下藏刀呢?”
张氏:“???”
她后知后觉了许久才回味过来,小声问:“你是说……”
林秋曼点头。
张氏觉得自己是在作死,压低声音道:“殿下半生皆在沙场上闯荡,杀人无数,必定是满手血腥的。他杀戮重,枕下藏刀,可见戒备心强,疑心重,小娘子跟这样的人睡在一起……”
林秋曼附到她耳边道:“我昨晚差点吓尿了。”
张氏心急道:“可有伤着你?”
林秋曼摇头,“我说我要回去,他让我陪他几日便送我回去。”又道,“可是我心里头不安,这人跟我先前接触到的那个人反差太大了。”
张氏追问:“寒食散也是殿下的?”
“嗯。”
“我的天爷,除非身体有病症,若不然服食寒食散的人多半是个疯子。”
林秋曼的心突突跳了起来,愈发觉得自己招惹了怪物,“我就不该贪图他那美色。”
张氏:“可莫要被他察觉你发现了寒食散。”
林秋曼忙道:“我这便放回去。”
她又重回李珣的卧室,见吴嬷嬷在整理床铺,故作镇定道:“嬷嬷我丢了一只珠花,想仔细找找。”
吴嬷嬷没说话,自顾退了出去。
待她离开后,林秋曼忙走到床沿,打开那个暗格,把纸包物归原位。
谁知屏风后的李珣忽然探头看她。
察觉到他的视线,林秋曼冷不防抬头,二人对了个正着。
李珣盯着她笑,眼睛弯弯的,很是无害,“又发现什么宝藏了?”
林秋曼:“……”
她好想掐死自己。
两人对峙了阵儿,李珣才道:“那是寒食散,我有头疼的毛病,发作的时候会服用它缓解。”
林秋曼点头,“奴的父亲在病重受疼痛折磨时也会适量服用缓解,但终归有毒性,久服成瘾,殿下还是戒了的好。”
李珣“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林秋曼比他还能装,用一本正经的态度去讨论寒食散,就跟枕下藏刀是用来辟邪的说法差不多。
李珣知道她是不信的,但也没有戳穿,只问道:“你的珠花呢,丢哪儿了?”
林秋曼暗暗咬牙,没有吭声。
李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亵衣还没穿好,胸前的那片春光令人脸红心跳。
林秋曼默默地垂下头,他吩咐道:“替我更衣。”
林秋曼憋了会儿,神色如常地走上前系亵衣的带子。
李珣附到她耳边道:“我这晋王府若是藏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只怕一日就会被你林二娘翻出来。”
林秋曼的手抖了抖,“殿下言重了。”
“怎么,害怕了?”
林秋曼嘴硬道:“奴不怕,殿下杀气重,阳气重,可以辟邪保平安。”
李珣被气笑了,“是不是把我挂门上还能护家宅?”
林秋曼:“挂床头还能避孕。”
李珣:“……”
很想撕烂她那张破嘴。
取来中衣给他穿上,林秋曼又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腰身,结实紧致,线条真的很漂亮,“大年三十殿下要进宫去团年吗?”
李珣:“得去应付一下。”又道,“我早些回来陪你。”
林秋曼摇头,“晚些也无妨。”
李珣:“???”
他捉住她的手,意味深长道:“你到底还是怕了,是吗?”
林秋曼往他怀里钻,回避道:“奴什么都不怕,就怕掉脑袋。”
李珣轻抚她的背脊,“我说过,不会要你的脑袋。”
“可若奴不听话呢,殿下会打奴吗?”
“我不打女人。”
“不听话也不打?”
“不打,我只会小小的惩罚你。”
林秋曼知道“惩罚”两个字的含义,用男人惩罚女人的方式。
没隔多时,吴嬷嬷敲门问:“小娘子可找到珠花了?”
李珣回道:“在我这儿。”
吴嬷嬷进屋,林秋曼继续服侍李珣穿便服,手脚依旧不够麻利。
知道两人情趣多,吴嬷嬷把床铺整理好就出去了。
林秋曼系玉带道:“年后殿下可莫要食言,奴忙着呢。”
“你又忙什么差事了?”
“不告诉你。”
“你倒是有出息了,市井坊间都赞你了不得。”
林秋曼忽悠道:“殿下是天上的皎皎明月,奴现如今还是泥泞泼皮,若要与殿下匹配,奴也得努力挣名声才好。”
李珣被哄乐了,“你倒是长出息了,知道往上爬与我匹配。”
林秋曼:“殿下是大陈最好的儿郎,不管殿下信与不信,奴终有一天也会让世人称赞我林二娘是顶好的娘子,是能够站在殿下身边受敬重的人,而不是倚靠殿下的权势得人尊重。”
这话李珣爱听,“野心倒不小。”
林秋曼:“仰仗人敬重那有什么意思,自个儿去挣来的尊严才是士族风骨,那才是我林二娘贪图的乐子。”
李珣搂住她的腰,愈发觉得她可爱,“我爱极了你身上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就跟我当年一个模样,可有时候又恨你这股子犟劲儿,因为让我看到了当年最落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