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舞步 第16章 第 16 章

星舰生态园的晨光模式刚刚启动，林溯的骨翼尖端悬在咖啡杯上方，星尘精准控制着85℃的水流倾入研磨好的咖啡粉。赫洛的银发还带着休眠舱的静电，懒洋洋地枕在他大腿上，指尖绕着林溯睡袍腰带打转："第三星系产的咖啡豆？哥哥的味觉终于肯接受我的品味了。"

林溯的膝盖动了动，星尘凝成的托盘却稳稳托住赫洛的后脑："是你偷换了我的存货。"他低头时晨光恰好漫过赫洛锁骨处的虫纹，那处昨夜还渗血的伤口已愈合如新。

赫洛的骨翼卷起糖罐，将方糖叠成微型星舰的形状："明明是你主动共享了储物舱权限。"糖块坠入咖啡的脆响里，他忽然翻身将林溯困在藤编躺椅上，"要检查共享记录吗？"

晨露从仿真叶片滴落，在林溯颈间碎成细钻。他的星尘刚凝成光刃就被赫洛含住，对方唇齿间还带着咖啡的醇苦："警报解除后的第一杯咖啡，该有早安吻做糖。"

生态园的门禁突然响起权限提示。林溯推开人的瞬间，赫洛的骨翼已卷起薄毯罩住两人。亲卫长抱着战报僵在自动门边，只看到指挥官大人裹着毯子靠在躺椅上，星尘缠绕的藤蔓间垂落半截泛红的手腕。

"说。"林溯的声音比平日低哑三分。

"边境...边境哨站传来日常巡查报告..."机械雌虫的处理器发出过载的嗡鸣。

赫洛从毯子下探出半张脸，熔金瞳孔还蒙着水雾："这种小事需要吵醒指挥官？"他的骨翼尖在战报上划出驳回批注，"转给后勤部，顺便把生态园温度调高两度。"

晨间例会改在全息投影舱进行。林溯的星尘分身在会议室正襟危坐，本体却被赫洛按在生态园角落的温泉池里。对方正用骨翼尖端替他梳理战斗时受损的鳞片，温泉水裹着特制护理液，泛起珍珠色的光晕。

"别乱动。"赫洛的犬齿叼住他后颈翘起的鳞片，指尖抹过虫纹沟壑，"上次被光子炮擦伤的地方，鳞片生长方向歪了。"

林溯的星尘捏碎第七块浮石："你所谓的护理就是数我的鳞片？"

"第1324片。"赫洛突然将人转过来，熔金瞳孔映出他错愕的神情，"从右翼第三节开始数错的概率是7.3%。"

全息会议恰好进入战术推演环节。林溯的星尘分身突然抬手暂停推演，在众将领茫然的注视下，本体在温泉池里攥住赫洛乱动的手指："你在我骨翼装追踪器？"

"是爱的观测仪。"赫洛笑着展开精神图景，血色蔷薇园里悬浮着微缩版骨翼模型，每片鳞羽都标注着养护记录，"需要讲解鳞片保养的十二种..."

未尽的话语被林溯的唇堵回。温泉水漫过纠缠的银发与星尘，赫洛的骨翼在池底铺成月光色的绒毯。当例会进行到物资分配议题时，林溯的分身突然批准了双倍护理剂预算，签字笔迹还带着可疑的水痕。

傍晚的模拟重力训练室，赫洛的作战服被划出十七道裂口。林溯的星尘凝成绷带缠住他渗血的手腕，却被反手拽进重力失控区。失重状态下，赫洛的银发如星河铺展，伤口渗出的血珠凝成悬浮的玛瑙。

"第三次了。"林溯的骨翼卷住他撞向防护罩的身体，"故意受伤很好玩？"

"你主动抱我的次数同比增长300%。"赫洛的指尖点上他蹙起的眉心，"这买卖划算。"

晚餐是赫洛用生态园浆果烤的薄饼，焦糊的边缘被星尘悄悄修补。林溯切开第五个完美心形时，终于忍不住用叉子敲响餐盘："监控显示你失败过二十七次。"

"所以要奖励我的毅力。"赫洛的骨翼卷走他盘中的失败品，"或者...喂我吃成功的那块？"

夜幕降临时，赫洛的精神触须又缠上来。林溯在星尘编织的吊床里翻身，将人严严实实裹进骨翼："今晚禁止任何形式的治疗行为。"

"那换成睡前故事？"赫洛的指尖在他心口画着虫族古语，"比如某位指挥官偷亲休眠舱的..."

星尘突然熄灭所有光源。黑暗中，林溯的呼吸扫过赫洛新生的鳞片："闭嘴，睡觉。"

赫洛的轻笑震得吊床轻轻摇晃，他们的虫纹在夜色里亮成纠缠的星轨。当星舰跃迁的蓝光掠过舷窗时，两双相扣的手始终没松开过分毫。

————

星舰图书馆的穹顶流转着星云投影，林溯的骨翼在古籍区投下细碎光斑。赫洛的银发扫过羊皮纸卷轴，将修复液瓶推到他手边："《虫族上古婚契考》第三十七页，哥哥的星尘修补错行了。"

林溯的指尖悬在残缺的虫纹图谱上方，星尘凝成的光笔在赫洛突然覆上来的掌心里偏移。修复液氤氲的雪松香里，那人温热的胸膛贴着他后背："这里该用双螺旋结法..."赫洛的犬齿擦过他耳廓，"就像我们精神链接时的频率。"

羊皮纸突然自燃。林溯的星尘卷灭火焰时，赫洛的骨翼已将他困在书架夹角。烧焦的纸灰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摆，拼凑出半幅残缺的共生契约图。

"你故意的。"林溯的膝盖顶住赫洛腿间的古籍匣，却碰到个硬质方盒——里面躺着对缠绕星尘的骨戒，戒面刻着初代虫母的誓约文。

赫洛的指尖掠过他骤缩的瞳孔："后勤部说是古籍配套的修复工具。"熔金瞳孔漾着图书馆的暖光，"不过哥哥要是想戴在无名指..."

警报器喷出的灭火泡沫浇灭了旖旎。林溯趁机将人反按在古籍修复台上，星尘锁链缠住他作乱的骨翼："再捣乱就送你去洗泡沫浴。"

"求之不得。"赫洛的腰卡在台沿，作战裤勾开古籍匣暗扣。数百枚全息投影珠滚落，在空中拼出他们少年时的训练影像——十五岁的林溯正用星尘捆住暴走的赫洛，指尖按在他心口虫纹的模样与此刻如出一辙。

林溯的耳尖泛起鳞片特有的珠光，星尘突然暴走吞噬了所有投影。赫洛趁机咬住他后颈的抑制环，金属卡扣弹开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你当年绑我的手法...可比现在温柔多了。"

古籍修复灯的暖光突然转成警示红。林溯的星尘扫过警报器，发现是赫洛用神经索修改了照明程序。破碎的光斑里，那人沾着修复液的指尖正描摹他锁骨下的旧疤："这道伤换了我半条命，现在该收利息了。"

林溯的骨翼劈开防火卷帘，抱着人跌进**区的防爆舱。赫洛的后背撞在古籍储存罐上，千年虫族文字在营养液里浮沉，映得两人交缠的虫纹如同在水下共舞。

"当年你就是这样..."赫洛的唇蹭过他腕间的抑制器烙印，"把我从自毁程序里抢回来。"储存罐的低温让他呼出白雾，凝在林溯睫毛上像星屑的眼泪。

防爆舱的应急通讯器突然亮起，机械管家的合成音一板一眼："检测到古籍区异常湿度，建议启动文物烘干模式。"

赫洛的骨翼卷起两罐虫族蜜酒砸向感应器，琥珀色液体顺着舱壁流成暧昧的小溪："现在湿度达标了？"

林溯的星尘凝成吸管，卷走即将触地的酒液。赫洛就着他的手衔住吸管，舌尖扫过管口的力度让星尘差点溃散："比医疗舱的抑制剂甜。"

当巡逻机械虫破开舱门时，只看到满地古籍在烘干模式的热风里翻飞。林溯的星尘分身正严谨地修复文献，本体却藏在防爆舱深处，任由赫洛用虫族婚契的残章在他后背临摹。那些失传的古老文字，在汗湿的皮肤上绽放成银河的纹身。

"第1314次损坏公物。"深夜的检讨会上，林溯的星尘笔尖戳穿电子屏，"惩罚内容？"

赫洛的骨翼卷着两罐新蜜酒从天花板垂落，酒液在检讨书上晕染出心形："判你终身监管这只危险品。"他的犬齿磕开瓶盖，泡沫溅上林溯紧抿的唇角，"现在执行？"

星舰的夜间模式吞没了最后的光源，唯有**区的古籍储存罐还在发着微光。那对躺在虫族婚契匣里的骨戒，不知何时已沾染了星尘与血，在暗处悄然拼合成完整的共生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