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棠 第14章 第十四章

烟水寒的秋天，阴冷无比，就算大中午艳阳高照，还是免不了阵阵刺骨的寒风。

次日傍晚，层层竹林之中，突兀的一桌两椅显得格外孤独。一壶酒迎着逐渐消失的夕阳，一弯月早就蓄势待发。

“将军，这未免有些太危险了吧。”属下的在竹林深处，远远望着那诡异的桌椅，抱着胳膊小心翼翼地说着。

“他若一人前来赴约，你们就撤远点。”纪无言冷冷地回答。

属下的无奈的很，虽然刚刚寻探了周围，没有一点危险的迹象，也没有埋伏着的人，但，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年来路不明，他们终归有些心有余悸。

一个属下不怕死的，又问了一句，“将军，若这人是南国的什么厉害人物，我们直接将其擒下，日后好好审问就行，您为何还要冒着风险亲自前去呢？”

但紧接着，他就被旁边的人一语道破，“我们北国，对南国的人、事，基本都了如指掌了，只是这少年，从未在卷轴或各种关于南国的书里出现过，将军便认定他是个籍籍无名的人，如若他真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将军亲自会会他，便能知晓了。”

纪无言紧盯着竹林之中，不放过一丁点风吹草动。

忽然，那少年出现了。还是同昨日一样的装扮，一样淡淡的神情，仿佛今日的见面只是一场普通的茶话会。他是那样云淡风轻，而自己呢，却增派人手，对附近严加勘探。 这些对比，让纪无言有些无地自容。

“你们撤远点吧。”纪无言抛下一句话，径直拨开竹林，朝少年的方向走去。

竹林萧瑟，万籁无声。少年与月，同桌共饮。

少年察觉到有人靠近，便斟满两杯酒，举起一杯，又抬头饮尽。

“纪将军来了？”少年未曾抬头，“不如先陪我喝两杯？”

纪无言看着酒杯，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看少年，没有一点居心叵测，丝毫没有半点担心和惧怕。

“将军坐吧，”少年终于抬头看他，眼神迷离，神色却刚正不阿，还是一身书香气，“酒里没毒。”

纪无言无奈地坐下，竟发觉他反驳不了任何有关少年的要求。天色正暗，他盯着少年的脸，再一次出了神。心底的异样又愈发浓烈。

“纪将军是不准备与我饮酒么？还是，与我共饮，心生不快？还是，又想起了亡妻？”

纪无言恍然，这时才发觉少年似乎抬了很久的酒杯，期待与他碰杯。他又哑然，对少年轻微的调侃手足无措。

“我......”纪无言犹豫地伸出手。

“纪将军，我堂堂男子汉，本不和你计较，只是，何曾想北国的大将军如此矫揉造作，优柔寡断！”少年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再抬头看他半分。

纪无言轻轻勾唇，只是少年的我愠怒让他有些疑惑。

“既然你清楚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你这颗头，怕是保不住了。”

少年不理会他的话，只是默默斟满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脸颊微微泛红。

“将军不好奇么？”少年的声线比较粗，大概是喝酒的缘故，声音哑哑的。

纪无言把头歪向一边，没搭理。

“纪将军不会想杀我的，至少现在，绝不会想杀我。”少年笑着，直勾勾盯着纪无言，眼神微闪。

纪无言等着少年自报家门，可偏偏他并不遂了他的愿。

“纪将军想知道当年，姜元璋做皇帝的真相吗？”少年突然开口，“那个永远不会用笔书写的真相，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纪将军当真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