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 第8章 第 8 章

林生然：我大概晚上八点半来。

周落回了个好，现在已经八点了。

她也不睡了，起身收拾去学校要带的东西，她不上晚自习，但明天要去，好像要说什么事。

一晃眼就到了八点半，林生然准时来按门铃，她放下手机的东西去开门，转身到鞋柜里去找棉鞋，有点尴尬的是她家里平时就只有她和林琴，好像没有男客人穿的棉鞋，手忙脚乱地找了许久。

于是林生然就吹着冷风站在门口看着她半跪在地上悉悉索索地找了很久。

“有拖鞋吗？”他走进去撑着鞋柜脱鞋。

“有。”

林生然不想浪费时间，干脆说：“我穿拖鞋吧。”

她利索拿出一双男士拖鞋出来，站在一边干巴巴看着他穿，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什么，也不说话，鼻尖上是细小的汗珠，气息也连着不均，刚刚可把她急得。

“书房在哪？”

“跟我来吧。”周落领着林生然去书房。

一进去他直奔主题，最后在草稿纸上标出重要的点，“你自己捋一遍，我在客厅。”周落低头做题，他退出去。

两个房子的面积是一样的，他家的东西很少，装修也很简单，但周落家不同，整体风格偏温馨，能摆的地方都放了东西，看起来满满当当的，甚至有点拥挤。

也不知道这么大座房子一个人住感觉是什么。

周落又把题目写了一遍，很快就好了，起身去客厅看林生然。

客厅里，林生然曲着背，胳膊肘抵着膝盖，手指顺势交叉，而后越过头顶直直压着脖子，头一直垂着，许久没有发出声来。

周落停下脚步，手扶着旁边的墙壁，头歪歪靠在墙上。

他好像…也很累啊。

忽然，林生然仰起头来。

“呼”他胸腔吐出一口气，疲倦似乎都一扫而空。

见状，周落立马调整自己的状态朝他走过去。

林生然也瞧见她了，往旁边挪了挪，问道：“有问题吗？”

“没有。”她摇摇头，想了会又说：“你讲的挺好的。”

“是吗？”他转身面向她，似乎有点意外，脸色染上几分笑意，模样有点勾人，“觉得我行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但她还是予以肯定，“嗯。”

“你是数学系的吗？”

“嗯，B大数学系。”他像是在说很久远的事情，感觉声音都模糊了，B大数学系很厉害的，每年基本上只有全省前几名能进，周落学校近几年没出过几个B大的。

“那你补课之后时间怎么安排？”林生然往后靠着沙发。

“我不上晚自习，每天晚上都有时间。”她拿起茶几上的书胡乱翻着，也没看进去多少。

“嗯。”林生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头顶投出的柔光一点一点洒在他脸上，像星辉，带着细碎而又密集的温柔，他半躺着，头也是半仰，下颚线清清楚楚地展现在她面前，整个人浸满温柔。

“我妈刚刚叮嘱我说要你喝牛奶。”他说。

“能…不喝吗？”她试探性地问。牛奶这玩意她喝了是真要命，能不能助眠不知道，难受是真难受。

“你要不想喝的话也没关系。”这话带着轻轻的安抚，让周落喝牛奶的本质是为了她能好好睡觉，但他觉得她失眠不是喝几杯牛奶就可以解决的，上次看她喝得很难受。

“为什么？”牛奶是个好东西，这她承认，但她真的爱不起来。

林生然站起来，随意道：“没什么，不喜欢喝就不喝了，好好睡吧，走了。”

他走后，周落开始洗漱，到点了就睡觉，也不在乎睡不睡得着，大概是累着了，一躺上去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切照旧，林生然发微信说今天休息，明天继续。两个人也就饭点一起吃个饭，她也没心思想别的，补课的话她要复习一下之前的课本内容，怕跟不上。

吃过晚饭后她背书包去学校，正好碰见出门丢垃圾的林生然。

“去上课？”他手里拎着垃圾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指不停地滑屏幕，似乎在回谁的消息。

“嗯。”她拿出钥匙反锁门。

“一起下去？”他黑了屏幕，把手机放进衣兜里。

周落收好钥匙，对着他说：“好。”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林生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她看着薄薄的一件衣服，有点惊讶地问他：“大冬天的你不冷？”她可是穿了四五件。

林生然无所谓地笑了笑：“就这么会儿，冷不死的，再说就出门丢个垃圾，套衣服太麻烦了。”来回也就一两分钟。

“不过...”林生然的视线落到她身上，脖子上围着绣着一朵小红花的米色围脖，套着鼓鼓的及膝黑色羽绒服，连鞋子也是那种棉靴，小脸红扑扑的，配着那双黑水晶样的眼睛，瞧着是比昨天好些了，他若有所思地说：“你得多穿点。”

“啊切！”周落打了一个喷嚏，鼻子好像有点堵了。

“那肯定是的多穿一点。”她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都不敢想自己要是穿这么点衣服要怎么办，果然，身体好就是不一样。

不知不觉到楼下了，二人道别，她转身向车站走去，他丢完垃圾在原地立了许久，直到她搭上公交车才离开。

教室里，段景澄出奇地在位置上，她纳闷了，凑上去看，原来在补作业！

这作业她放假前就写完了。

放下书包，她坐到座位上，撑着下巴悠哉悠哉地说：“这两天你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啊，一个字儿没动的！”

段景澄见她来了仿佛看到了活菩萨，眼里都发着光，把笔一搭，双手奉上，好声好气地说：“姑奶奶，我们俩好歹是同桌，互相帮助总是要的！”他这么一说，周落的心情更好了。

“嗯。”她赞同地点点头，转而变了语气，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段景澄脸色立马不对了，心里念叨着：完了，这姑奶奶要搞事儿了。

为了避免事情不受控制，段景澄决定先发制人，“要不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劲爆消息做交换？”

劲爆消息？

“你先说，万一我知道了呢！”周落突然拿乔起来，其实她有点感兴趣，但她不怎么八卦，那些小道消息都是段景澄告诉她的，偏偏都还挺准。

“你过来！”段景澄朝她招招手，周落半信半疑地过去，只听他神神秘秘地说：“你还记得上次理科第一的那个人吗？这次他不是第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落想了想，不确定道：“没发挥好？”

“天哪！”段景澄一副你连这都猜不准的表情，还有点恨铁不成钢，“他谈恋爱了！跟隔壁学校的校花！”

周落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这种事你以后别和我说了，没兴趣。”谁谈恋爱了根本就不在她八卦范围内。

“那你就不想知道他这次第几吗？”段景澄得意洋洋地说。

她又来劲了，比着手指头说：“第八？”

大拇指被段景澄压了回去，中指被拔了起来，“错了，第二！”

他惋惜地摇摇头，话里十分不理解：“爱情是毒，沾不得！好好一苗子就毁了！唉！！”

周落简直哭笑不得，人不就从第一变成了第二嘛？怎么就毁了？

“行了，你别担心他了，还是看看你自己吧！”周落试图将段景澄拉回现实。

这话算是把段景澄敲醒了，脸色一变，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看我都把劲爆消息说出来了，你也得兑现承诺啊！”

周落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想再逗一下，见前面的秦婉儿在低头写作业，她降低音量甩头示意道：“你前面坐一学霸呢，找她也行，不一定要来找我。”

去找秦婉儿？

他怕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顶着张苦脸的段景澄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面子放一边去的时候，眼前突然多出了密密麻麻的字。

“看可以，我问过了，作业今晚不收，你抄完之后自己再写一遍，能做到吗？”

“能！能！当然能！”段景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她手里的作业放在自己桌子上观摩，作业这东西他在家写不进去，只有在学校写才有感觉。

周落无奈摇摇头，他哪都好，就是对学习不上心，白瞎了这么好的脑瓜子儿，给她多好啊！

“这是期末考试数学卷子的答案，你们对一下吧，对完了就往后传。”秦婉儿转过头来说，不知道是因为晚自习还是她本来就这样，声音很小，像蚊子一样，周落几乎是在看口型猜她说了什么。

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她面前，“好，知道了，谢谢。”

秦婉儿红着脸转头继续学习。

周落默默看着这一幕，心里多了些不该有的想法。

嗯…她八卦的心又燃起来了。

磕CP得磕现成的，那谁谁谁她才不感兴趣，她又不认识。

答案在段景澄这里，没看两眼就丢给了她，继续埋头写作业，自己写出一个才看一下她的答案，要是有不对的他就再算一遍，要是周落错了他也会指出来。

周落见他忙着补作业就自己拿起卷子的答案看，说实话，她不太看得懂，太复杂了，还不如林生然讲得好。

不知过了多久，段景澄终于写完了，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四周，扯着她的衣服，小声问：“你知不知道咱们学校新来的那老师？”

“知道啊。”她还见过呢。

“听说要来咱们班上几节课，时间还没定下来呢。”段景澄似乎带着点不满，似乎觉得她的水平不够来教他们。

“这样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周落还真不知道。

“嗬~”他把卷子折好还给她，两腿搭在课桌下的横木上，手臂枕在后脑勺上，声音厌烦，还有点看不惯，“听别人说的，她爸是教育局的人，刚调回来的，市里花了好大的力气呢。”

言外之意是：这人是关系户。

周落就纳闷了，很少见段景澄这么说别人，怎么这回意见这么大？

段景澄推推她的手臂问她，“你说实话，这次数学卷子难吧？”

周落如实点头，难是真的难，每一个大题她都要想好久。

“就是她出的！”段景澄一脸愤然，他数学才打了30分，“说是什么要为学校选拔人才，把尖子生找出来，根本就是想显示自己水平多么多么好，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整个市平均分都低。”

“教育局差点名批评了，亏得她老子罩着，要不然她名气可就大了！！”他一脸不屑的样子，似乎对这件事非常不满，他以前可没这么关心这些事。

他不对劲，周落左思右想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狐疑地问他：“你跟那老师有过节？”

“怎么可能！”段景澄发觉自己话说多了，心虚地敛起脸上的表情，身子刻意坐正，清清嗓子字正腔圆地说，“我话都没和她说过。”

“是吗？”她回忆起之前和林生然说话的女老师，若有所思，“我见过那老师，长的挺好的呀。”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隔着老远都能知晓她恬淡的性子。

周落不客气地捅了他一下：“你又不了解人家，干嘛这么说？”无中生有最是伤人。

段景澄没好气地回头瞪了她一眼，撑着腰说：“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见色忘义的人？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会影响我对她的评价吗？我对事不对人的！”那义愤填膺的样都让周落有些怀疑，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要我说她长的还没你好看呢！”段景澄小声嘟囔一句。

段景澄一本正经对周落说：你好看，你最好看，谁都没你好看……你怎么那么好看呢？

周落白了他一眼，竭力忍住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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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