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蕊重芳 第14章 表白

一夜未眠，我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人整整一宿，毕竟第一次解毒，心里还是不安心。看着窗外的光一点一点亮起来，我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仔细地诊着，发现他体内的情花毒已经减少了一些，毒虫的毒液没有再扩散，失血的症状也没有再恶化下去，相比较昨天夜里，他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了一点血色，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最危险的这一夜总算被我熬过来了，剩下的就是每天清毒的过程了。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并没有发热的症状，看来习武的确有助于强身健体啊。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刚要打哈欠，突然被莫竹一声“蕊儿”，让我本来有些困倦的状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无奈地看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边，仔细地观察着紫箫，说道：“莫大小姐，你把我的觉都吓没了。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将要出阁的姑娘，一大早上就往别的男人房里跑，不太符合礼数吧。”她似是见紫箫面色有所缓和，回头冲着我笑道：“我们江湖儿女不讲这些礼数！何神医，莫不是我这么关心他你吃醋了吧？”我笑着用她端来的清水和毛巾简单地洗了把脸，假装委屈地说道：“是啊！我吃醋你竟然只关心他不关心我。”她朝我走了过来，给了我一下，说道：“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天刚刚亮我就爬起来洗漱，然后马上来看你了，连早饭都还没有吃过，你还说我不关心你！”我笑着抱着她的胳膊说道：“谢谢你！”她敛住了笑，看着我认真地说道：“蕊儿，别怕，他会醒过来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我点了点头，张了张哈，往外室的榻边走去，边走边说道：“好莫竹，替我看着他，我去睡一会儿，一宿没合眼了，困的很。”她“嗯”了一声，又说道：“等下我让嫂子吩咐厨房做些有营养你又爱吃的东西给你！”我躺在榻上，这是昨天夜里银芷安排人安置给我，留我休息用的，睡意渐渐袭来，我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好想姐姐做的口水鸡”便沉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的很沉，但是极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冉服浑身是血地躺在我的怀里，让我救他，一会儿又是紫箫脸色如白纸地问我为什么不帮他解毒，而我深知这是梦却还是免不了一阵阵害怕。醒来的时候，太阳似乎已经到了最高处，如今已经入冬了，一晃我来到这个朝代已经有半年的光景了，可是这短短的半年，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朝着紫箫所在的内室看过去，发现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来了。我整理好衣服，边走过去边说道：“怎么都来了？”银芷是第一个发现我睡醒起身的，她忙走过来，温柔地问道：“蕊儿，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我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嫂子，我没事，放心吧！谢谢你帮我准备的榻，我睡的很好。”她浅浅地“嗯”了一声，又说道：“我做了很多你平日里喜欢吃的菜，还有口水鸡，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你要不要尝尝？”我听了，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暖流，发现即使我说的是梦话，她们也放在心上了，我看了一眼紫箫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啊好啊，正好我饿了。”

于是，一屋子的人，又开始静静地看着我吃饭，我抬头，看见慕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咽下嘴里的一块肉，说道：“有话就直说！”他见我看穿了他的心思，开口说道：“何神医，我只是想知道，四弟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咬着筷子，思考了一下，回答道：“目前我也不能确定。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他只要吃七天的解药便可将体内的两种毒全都解了。但是，他毕竟失血过多，又有些伤及内脏，如果醒，应该要半个月以后的样子。”他听了，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饭，漱了口，对慕磬说道：“慕大哥，我有些事情，思来想去没有想通，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查一下。”他看着我，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查到的，我都会帮你。”我看了看紫箫，对他说道：“我们去外室谈。”说完，带着他朝外室走去，留下了几个满脸疑惑的人。

“你说吧，是不是要我查出谁下的毒？”

“不仅仅如此”，我轻声说道，“慕大哥，昨夜我照看紫箫，顺便把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整理了一下，我觉得有几点还是很可疑的。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要调查一下，这样对大家都安全一些。”

“那你为何不在大厅说？”

“事关紫箫性命，我必须要慎重。目前我只相信你。至于嫂子，她本就不是江湖人，知道的太多，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连……”

“对！”，我很平静地说道：“你不要怪我疑心太重。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不希望紫箫的事情再出现第二次。并且，让你完全相信一个相识不久的人恐怕你也做不到。之所以不怀疑你，因为你不会拿自己的妻儿性命作为赌注。而他们三个，我要么没有长期接触过，要么，就像莫竹的父亲，会有无可奈何的原因。”

“嗯，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首先，你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怂恿了莫竹父亲，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并且与其说是怂恿，倒不如是说要挟。”

“好，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你们四个这次行动的目的和轨迹本身就是保密的，尤其是你们回来的时间，就像是刚刚好计算好你们回来的日子再动手，又计算好了即使下毒也不会致死。这是最让我怀疑的一件事。”

“所以你怀疑是红嫣？”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这一系列的事件加起来会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我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们这次查到了什么？”

“你果然是冰雪聪明，难怪紫箫如此倾心与你。”慕磬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的确查到了一些线索，发现给银芷和天荡下毒的是一个小的组织，只是当我们追到地方，他们已经消失了。所以那日紫箫才会有单独和红嫣谈话的机会。”

“红嫣告诉你们她知道哪些人的下落，但是只同紫箫一个人讲，对吗？”

“是的。”

“所以慕大哥，麻烦你暗中调查用一下，包括莫家庄也要查一下。”

“好。那紫箫……”

“你放心，我定会治好他。”

他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蕊儿，事到如今，我也有一事不明，若我唐突了，你能否原谅我的冒失？”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他问道：“我们几个见你对于紫箫受伤的事情，很关心，但是你的反应，又过于冷静，所以想问……”

“我很在乎他的死活”，话及此处，他即使不说，我也懂他接下来要问什么了，所以打断他的话回答道：“以前有个人，曾经告诉过我，越是生死攸关，越是不能慌，只有自己先冷静下来，才能救别人。”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必然是一位世外高人了。不知道……”

“他已经不在了”，我的眼神冷了下来，“而且是，死于非命。”

“对不起，是我勾起了你伤心的往事，”他歉疚地看着我，又说道：“你刚刚告诉我的事情，我会在紫箫醒过来之前给你一个答复。”

“好。”我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随我一道返回内室。

“你想给那个人报仇吗？”慕磬突然在身后问道。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即使真的报仇，我也会自己去解决，不会告诉任何人。”说完，再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一道回到了内室。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日傍晚时分，便喂紫箫半碗我的血和配好的药丸，外加了毒虫的解药。毒虫的毒其实只是看起来凶猛，但是解起来却相当的容易。

由于我每日忙着医治紫箫，天荡似乎是有父母特意交代过，一直没有过来打扰我。

转眼之间，七八日过去了，我看着他逐渐恢复如常的脸色，心里宽松了许多，也许是这几日过于劳累，总是觉得胸口会时不时地刺痛一下。我无暇自顾，想着最近几日没有给姐姐舒心。于是喊来了莫竹，简单写了封信，托她差人回去带给姐姐，正巧她也闷的发慌，于是交代了李雷照看着紫箫，说要带我出去走走。我也正心情烦躁，于是就答应了。

两个人走出府，不敢去远处，只是在附近的集市逛了逛，便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很意料之中地遇到了红嫣，依旧不变得是那种随时想要我命的眼光看着我，问道：“箫哥他的毒解了吗？”我还未开口，莫竹就把我一把拉到了她身后，关于我有武功这件事，除了紫箫，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把我护了起来，然后冲着红嫣怒道：“用不着你假好心！”因为出门之前我们已经料到红嫣可能会出现，所以林风一直在附近保护我们，此时他闪了出来，冷冷道：“走，我们回去。”说完，护着我们，往府内走去。这时，红嫣在我身后喊道：“何蕊，如果你治好了他，那么你，便活不久了。”我脚下一顿，然后拉着莫竹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到了紫箫房中，看见慕磬回来了，正在同李雷说话，看见我们，他先是点了点头，继而一脸凝重地看着我们，确切地说，应该是一脸凝重地看着莫竹。我忙问道:“怎么样了，慕大哥？”他看了我一眼，说道：“确如你所料，我们发现红嫣也属于这个组织，之前是我们忽略了，我们一直以为她只是对四弟爱而不得而已。”我其实早就猜到了，之所以没有说，是怕他们用有色的眼光看我，说道：“嗯，那另一件事？”他看了莫竹一眼，说道：“莫家庄的原来的庄主，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这个，是他们找人替代的，以药物控制了他，使他受制于他们。所以莫竹，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你爹对吗？”我有些吃惊，这个结果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是很多事情仔细想来，却都能说的清楚了。莫竹放开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慕磬，颤抖着声音问道：“我爹，他，真的已经不在了吗？”慕磬点了点头。莫竹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结局，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呆呆地说道：“他们跟我说，只要我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不会伤害我爹，我前段时间还收到了爹的亲笔信，墨迹都还没有干，他怎么可能……”我摇了摇头，说道：“莫竹，字迹是可以模仿的。”

她听见我的声音，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道：“蕊儿，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情，我没有暴露行踪，我只是一开始顺从他们答应成亲而已。”

我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抬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说道：“别哭。我都知道的。我们没有怀疑你。只是这个人，太危险了，不能够再留下来了。”

“可是他和爹长得太像了，我从小与爹相依为命，是爹爹将我拉扯大的，我……”她有些委屈地说道。

我打断她的话，说道：“如果你不愿意伤害他，我们就废去他的武功，把他送到一个没人找到的地方去吧。”

莫竹红着眼睛说道：“蕊儿，谢谢你。”

我笑着摇了摇头，又朝着李雷点头示意，李雷上前来扶着莫竹回去休息了。

慕磬看着我问道：“那你相信她吗？”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紫箫观察过她。她确实没有做过对不住我们的事情，只是那个莫家庄的庄主，也就是那个假冒的爹，他的言谈举止并无半点一庄之主的风范，而是像一个小人得志的下人。”他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四弟怎么样了？”我笑了笑，说道：“毒已经解了，修养几日，应该就能醒了。”我想了想，又说道：“这两日，我都开始研究他脸上的那道疤了，长在那里太丑了。”林风这时走了过来，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何神医说，要等四弟醒过来，再治他的疤。”

“为什么？”

“因为我怕他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笑的像一朵花，可是他们两个人却觉得毛骨悚然。

“对了，何神医”，林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刚刚红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笑着看着他们两个，说道：“她的话你们也信吗？”

“她说了什么？”慕磬皱眉问道。

“她说，如果我治好了紫箫，我就活不长久了。”我接过林风的话，说道：“从第一次配药，你们就看见了，我又没有以命换命，信她做什么？”

他们两个人似乎想了一下，觉得我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就没有再追问下去。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但是心里却在想着红嫣的话，她的语气来看，并不是一时兴起，倒像是有十分的把握，我从头到尾想了一下自己为紫箫解毒的全过程，好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甩了甩脑袋，把这些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毒解完后的半个月里，我每日都熬了药膳喂紫箫喝下去，希望他能早日醒过来，这种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日子实在是太辛苦了。自从上次莫竹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不过李雷每日依旧会来探望紫箫，我心里着急，却又脱不开身，又想着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心情也是好的，又想着等紫箫醒过来便去看看她。

这天早上，我被外面的亮光“喊”醒了，我揉了揉眼睛，向窗外望去，发现太阳似乎还没有出来，我忙起身穿好外衣，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发现外面居然下雪了。我抬头看着天空飘下的一片片小雪花，自言自语地笑道：“紫箫，你看，外面下雪了。”最近几天，我都是在自言自语的，明知他不会回答，可还是会说给他听。我刚要回头，突然，隔着屏风，传来了那个我无比熟悉的清冷的声音：“嗯，我看到了。”我险些一个踉跄，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激动地慢慢回过头去，隔着屏风，看见床上的人似乎坐着，我忙走过屏风，看见紫箫，正靠在床栏上，静静地看着我，可能是还没有醒过来多久，他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眉宇间有些倦容，但眼睛依旧是那样的明亮。因为天气要变冷，银芷便命人在前两天就把榻从外间搬到了里间，我也并没有什么意见。如今突然看到醒来的紫箫，我一时间竟然呆住了，脚下也僵硬地走不动路。他见我一动不动，皱了下眉头，说道：“何蕊，过来，床边冷。”我呆呆地向他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直直地看着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大约半个时辰。”

“那你为什么不喊我？”

“见你睡着，不忍叫醒。”这言简意赅又直白的话，我确信是他本人没错了。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相信。要不你打我一下吧！”

他皱起眉，顺手拿起我放在他枕边的银针包，说道：“你用针扎一下试试。”我用手推开了他递过来的银针包，一把抱住了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段时间，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总是告诉自己没有依靠的时候一定要坚强，可是看到他醒过来，我所有的护甲似乎全部都卸了下来。他似乎被我吓到了，楞了几秒钟，然后轻轻地揽住了我，轻声说道：“别怕，我在。”我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道：“我当然不怕了，毕竟你的命还是我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我就是有些难过罢了。”他听了，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说道：“多谢何神医救命之恩。”我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他是在逗我开心还是在认真感谢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推开他，问道：“所以我刚刚穿衣服你也看到了吗？”他听了，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的声音，说道：“有屏风。”看着他有些严肃的表情，我拉过他的手，想要看一看他身体今天恢复的如何，手还没有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反手握住，问道：“什么时候受的伤？”我低下头，发现自己包着布的手臂露了出来，一时太高兴竟然忘记挡住它，我轻轻拿开他的手，顺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说道：“没事，过些日子就好了。”他似乎是看出来我并不想提，所以便沉默了起来。

我仔细地为他诊脉，发现他已经并无大碍，只要再休养一两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常。于是冲着他笑道：“都怪我学艺不精，若是我娘在，你这会儿多半已经陪我在外面看雪了。”他听了，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了天荡的声音：“箫叔，你醒了啊！”最近几日，天荡每天都来看一眼紫箫才去做功课，我忙向他招手说道：“天荡，过来！”他却转身就跑，边跑边喊道：“我去告诉爹娘和二叔、三叔他们！”毫无往日沉稳的模样。我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紫箫，发现他正皱眉看着手里的珠花，我想了想，然后冲他伸手说道：“给我吧！”他抬头看着我，我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个是你打算送给我的，只不过我想等你醒了亲手交给我。”他轻轻放在我的手里，问道：“你想出去看雪吗？”我把珠花别在头上，笑道：“当然了，我来这里，的第一次看到下雪呢。”他说道：“其实我可以陪你去。”我听了，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好不容易治好了你，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去看也不迟。”他见我态度坚决，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我开口说道：“紫箫，你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等你回来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吧？”

“嗯。”

“如果，如果我的选择不是你希望的，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他回答的很快。

“为什么？”

“因为你本来就没有承诺过什么。”

“紫箫”，我轻轻地叫他，“你知道我有过一个很爱很爱的人。”

“嗯。”

“那你也知道，我可能此生，都无法忘记他。”

“嗯。”

“但是”，我低下头，缓缓地说道，“你也在我的心里，抹都抹不掉。”

“所以？”

我抬头看着他黑漆漆的眸子，那里有许多的光亮，我知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已经陷进去了，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想罢了，如果说冉服的离世让我痛不欲生，那么当时若紫箫不能被救活，我可能就会陪他共赴黄泉了。我咽下所有煽情的话，静静地说道：“从此以后，你在哪儿，都带上我吧，哪怕地狱，都不要丢下我。”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的话会说的这么直白，呆呆地看着我，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话，突然见他的脸色冷了下来，说道：“你们还要听多久？”我顺着他的眼神方向朝门口看去，发现门外探出了几个脑袋，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慕磬见被发现，带着其他人快步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四弟，我们听说你醒了，都急急忙忙赶过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见了何神医的深情表白，想着等你们说完了才进来，不能打扰你们啊！”

我有些无奈地说道：“慕大哥，听墙角这种事，可不是你们这些武学大家该做的事情，尤其你还带着嫂子偷听。”银芷听了，温柔地朝我笑了笑，说道：“蕊儿，让你见笑了。”我刚要说话，紫箫在一边说道：“我是不是该吃药了？”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知道他们兄弟四个应该是有话要说，没有出声笑他支开人的理由如此牵强，于是拉着银芷出了门。

我一路放心不下莫竹，于是叫上银芷陪我一起先过去看她。经过半个时辰的苦口婆心，终于说服了这位倔强的姑娘，于是三个人一起去厨房准备饭菜。

等我回到紫箫房中，发现他们几个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紫箫的眉宇间还有些怒气。放下药膳和饭菜，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们几个？”其他三个人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慕磬带着其他人一句话没有留下地出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两个人，我端起药膳，问道：“你今天还需要我喂吗？”他看了看我，接过药膳，一口气全喝了下去，然后把空碗放在床边，没有接我递给他用来擦嘴的手绢，对我说道：

“你过来，坐下。”我看着他有些阴沉的脸色，有些摸不着头脑地一点一点挪过去，边挪边说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我问你答，不要说谎。”他点了点头，说道。

“好。”

“我的情花毒，解了？”

“嗯。”

“怎么解的？”

“他们几个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来说。”

“我的血，七日，每日半碗服下。”

“药是什么时候配的？”

“知道你中毒以后我就配好了，一直放在药箱里。”

“手腕的伤？”

“割破取血。”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死。”他有些生气了。

“我有吃一些补血的药”，我解释道，“嫂子也有做很多补气血的食物给我，而且，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吗？”

“你没有经过我同意。”

“你当初也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喂了你自己的血给我。”

“什么？”

“紫箫，你不必瞒我”，我静静地看着他，说道，“我知道当时我那种情况，如果不是你把你的血喂给我，我已经死了。”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救我的吗？”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我有些生气，端着碗准备起身出去，“你才醒，多休息，桌上的饭记得吃。我先回去了。”话音刚落，身后他一把拉住了我，语气也不像刚刚那么冷了：“你中过血红掌，若是失血过多，会引发伤病，那时候即使你娘也无力回天，救不了你了。”我慢慢地坐下来，反手握住他的手，说道：“可你若不在了，我便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你根本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难过。”

他静静地看着我，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我端起空碗，起身往门口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有件事想问你，以你的性格，红嫣给你东西你轻易不会要的，那颗药丸你为什么会拿？”他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问这句话，说道：“没什么。”我转头看向他，笑道：“告诉我吧，我真的很好奇，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他看着我，皱起了眉头，说道：“你猜到了？”我笑着说道：“当然。她是不是告诉你，那是治疗血红掌的灵丹妙药？”他点了点头。我转身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按照你现在的情况，至少还要再休养一个月的时间，马上要过新年了，你赶快好起来，我还想你带我出去玩呢。”说完，不等他叫住我，就径直走出去了。

其实，在我判断他中毒的时候，就猜到了红嫣会用什么方法来欺骗他，只不过想亲口问问他罢了。

终于表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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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