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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魔都尚且不算太冷，天却黑得很晚。
许初渠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正暮色四合，橙黄交织的魔都繁华醉人眼。
“许老师，今天下班这么早啊？”公司的实习生对许初渠早有耳闻，这位是经纪人里加班的King，据说曾经创下过连续加班三个月的壮举。
“嗯，有点事。”许初渠轻轻回答对方，看不出喜怒，但实习生莫名觉得，她今天心情不错，“这个花是男朋友送的吗？”
实习生抱着花，有些受宠若惊，想不到许老师还会关心自己，“不是不是，今天楼下有商业活动，有个小姑娘专门扎花，我看很好看，就买了一扎。”
许初渠盯着她手中的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电梯到了，两人的交流就这样戛然而止，实习生先按下B1，又按下1楼的按钮，从23楼下去需要一些时间，她尝试和许初渠搭话，“许老师也喜欢花吗？楼下那小姑娘扎了遗书特别漂亮的紫罗兰，我中午看的时候，还没卖出去了呢。”
“不太喜欢。”许初渠实话实说，让实习生有些没法接话。
不过电梯又停了，大楼里的打工人们纷纷涌入，填充了这窒息的空间。
电梯到了一楼，还没有车的打工人们鱼贯而出，准备赶赴下一躺回家的路。
许初渠也一起出了电梯。
实习生看着女人向外走的背影，有些奇怪，“许老师……不是有车的吗？”
“嘿，干什么呢？”她的搭子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让她那点奇怪的思绪也溜走了。
“没什么……我的花好看吧？在公司外面买的，有个手很巧的小姑娘，她摊子上有捧紫罗兰特别好看，简直是镇摊之宝……”
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走出公司大门，准备再去欣赏欣赏那捧镇摊之宝，却发现，那里早已空白。
“啊……被买走了，不过这么好看的花，被买走也很正常了，我可以给你看照片……”
两个小姑娘讨论的镇摊之宝，此刻正安稳坐在许初渠的副驾驶上，随着车流，一道消失在魔都的茫茫夜色中。
*
晚上七点整，许初渠到达魔都机场，她查了查航班，发现顾明月的飞机提前了一个小时，将在十七分钟后到达。
她捧着那束漂亮的紫罗兰花，来不及去卫生间了，只能站在机场的窗前左右整理自己的大衣。
“长裙和衬衫，是最简约的款式，无论见谁，都不会出错……风衣，尤其是咖色风衣，其实很适合你，你没有发现吗……对了，长靴，我知道看不见，但是不能不穿！这是一种态度……”
昔日顾明月的提点犹在耳边，许初渠再次端详自己的着装，长裙、衬衫、风衣和长靴……一个不落。
哦，还有顾明月代言的同款口红！
许初渠补上最后一点妆。
现在，一切都是最完美的状态，只差从彼岸飞回的那个人了。
晚上七点十七分，从法国飞往魔都的飞机稳稳落地，顾明月穿着大衣，帽子眼镜口罩一个不落的套在脸上，但尽管这样，她那一米八的气场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顾明月回国的消息没告诉多少人，尽管好友里只有许初渠说要来给她接机，但飞机飞得太快，她心里估摸着还得等一会儿才能见到人吧。
谁知刚出机场，许初渠就被一束鲜亮的紫罗兰花束吸引，抱着紫罗兰花的许初渠让她差点没认出来。
许初渠一眼就认出这位大明星来了。
时隔七载，顾明月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充满学生气的顾明月，这么多年，她变得更加明媚，长得更加漂亮，气场也越发凌厉。
明月玫瑰，依旧名不虚传。
“Darling！”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内敛的性子，当即就冲过去抱住了许初渠，“好久不见啊！你居然来这么早，是不是未卜先知我的飞机回提前落地啊！”
许初渠忽然被心心念念的人抱了个满怀，顾明月貌似长高了，或者因为她穿了高跟鞋，抱住许初渠的时候，许初渠居然刚刚只能到她的胸口。
七年前那个分别的拥抱，许初渠还能把脸贴在她的耳边。
“好久……不见。”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回抱回去，手刚举起一半，顾明月分开了这个浅尝辄止的拥抱。
“你真好，还记得我最喜欢的紫罗兰花。”顾明月拉开口罩，只露出小半张精致的脸庞，不施粉黛，她的皮肤白皙如瓷，细腻光滑，带着天然的光泽，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掉。
那一抹红唇，柔软又丰盈，唇色和许初渠如出一辙。
如果两张嘴唇触碰到一起，没有人会发觉。
可惜她只能带着这种隐秘的心思悄悄营造巧合，剩下的不能再迈出一步。
“欢迎回国。”许初渠将紫罗兰送到她手中，女人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再美的花，在她面前，都是绿叶。
顾明月抱着紫罗兰，心底涌出一阵微小的酸涩。
“我如今的境况，也就只有你能来欢迎我了。”顾明月语气里带着玩笑，“我在国内都不一定有地方住，搞不好还要投奔你呢。”
“好，你来和我住吧。”
从三天前知道顾明月要回国的消息的时候，许初渠就有这个想法，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过大脑的说出口。
“哈？小初渠啊~我知道你现在在一加很厉害，但是我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顾明月一口白牙，微凉的双手揉了揉许初渠的脸，居然揉不到婴儿肥了。
“不。”许初渠抓住这只她七年前没有抓到的手，“我现在真的很厉害……你的事情，我可以摆平。”
“你这次回国，千音要和你解约，国内除了一加和盛德，没有哪个公司适合你了……”许初渠一股脑说完这些话之后，才发现自己可能太过心急，都有些口不择言，“我、我在一加也算是个厉害的经纪人了，如果你来的话，我保证帮你争取到和千音一样的合同。”
“哎呀，这个我还没想好了，我们刚刚见面，就不要聊工作了，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啊~”顾明月回避了许初渠的问题，她反手拉住许初渠，朝着机场外走去。
许初渠也在心里面懊恼，顾明月刚刚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她刚刚落地，又何必给她说这么让人烦恼的东西呢。
上了许初渠的车，顾明月终于可以摘掉那些墨镜口罩，露出她最原本的样貌。
高中的时候，就有谣传说顾明月应该有点外国血统，她的五官深邃立体，造物主给予她最深的偏爱，让每一处曲线都恰到好处。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轻轻颤动，像是卷起的羽翼，时而低垂，时而抬起，带着些许神秘。
她的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清澈透亮，微挑的眼角明媚张扬，顾明月的粉丝总说：长成这样看谁都像看狗。
“怎么，看呆了？”顾明月打了个响指，将许初渠从不知道跑到哪里的神思拉回来。
许初渠连忙转过头去，手忙脚乱地发动汽车。
顾明月在一旁看得想笑，“小初渠啊，你真的是一点没变啊~还是这么害羞哈哈。”
“我变化还是挺大的。”许初渠忍不住反驳，只是在面对顾明月时，她还是会不自觉露怯。
“啊~什么变化，说来听听。”顾明月打了个哈欠，眼角微微湿润，看样子是困了。
许初渠确实想将她走后这些年自己的生活一点一点说给对方听，但是她也不想顾明月强撑着身体陪自己，“也没什么……”
她将副驾驶的椅背放平，关了灯，又放了几首轻音乐，顾明月抱着花，在对方的轻声絮语中沉沉睡去。
到达许初渠家楼下的停车场，歌曲正好循环播放到《close to you》。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
停车场的灯透过车窗打在顾明月的脸上，将她紧皱的眉头照得清清楚楚。
让她再睡一会吧。
外面的流言蜚语，千音的背信弃义，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机……也许在这一刻，她才能放松下去。
光照得顾明月睡得似乎有些不好，许初渠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准备将车窗的帘子拉上。
这样的姿势不可避免地凑她凑得太近。
鼻尖传来若有似乎的香气，许初渠一时半会弄不清，到底是紫罗兰的味道，还是她的香水味道。
温柔的女声萦绕在她耳边，“close to you……”
车帘盖上，车厢里一下子全黑了下来，但尽管这样，许初渠还能依然能看清顾明月的脸，甚至能看清她的毛孔。
这个人一如从前，好像从来没变过。
“close to you……”
她们的距离已经让鼻息交缠在一起，许初渠的目光描摹着她的五官，忽而又想起她那双大理石般的眼睛。
深邃，明亮，对待这个世界，永远不屑。
看谁都像看狗的女人迷蒙中睁开了眼，目光凌厉，看清眼前人之后，却忽然变得柔和，“小初渠啊~”
许初渠忽然对上她的目光，慌乱中移开眼，又赶紧起身，故作镇定道：“你醒了啊。”
“醒了。”顾明月好像没有发现她醒来那一刻的奇怪氛围，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在我家楼下。”许初渠道，顾明月解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想说写什么，却被许初渠抢先了，“你刚才也没说你要去哪里啊，我就把你带来我家了……你先别想着走，和千音的解约我明天陪你去，今晚先好好休息，住酒店不如住我家，好吗？”
许初渠的话说得漂亮又妥帖，顾明月甚至找不到什么拒绝的原因。
“小初渠呐~你是真的变得不一样了。”许初渠说得确实不错，她现在没什么地方可去，也许去许初渠家，是个不错的选择，“那我就打扰一下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