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萝发家记 第18章 第十八章

杀猪这天宋家人都起得很早，天还黑着，外面寒风凌冽，吹的人一激灵，王氏她们几个更是专躲在自家男人身后走，让他们挡风。

还好宋家离村长家不咋远，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到的时候村长家人已经多了起来，宋老太和王氏三个赶紧去了灶房帮忙，男人们得先歇一会儿，等天亮了再去猪圈按猪。

这按猪的活可不是谁都能上的，得选身强力壮手上有力气的，毕竟这猪的劲大，一不小心可就要受伤。

宋家几个男人就宋老大被选上了，宋老大个子不高，但身板硬实，他做惯了庄稼活，平日里还爱捣鼓一些木头，手上的力气可不小。

宋老二和宋老三身子看着就瘦弱许多，而且他俩爱躲懒，这种按猪的活还是算了。

“杀猪喽！”

随着村长家的大儿子一声喊，几个壮力向被打开的猪圈走去，一人手里拿着绳子，这是等会拴猪用的，要将猪绑在板凳上。

四五个人费了老大劲将猪拖拽到板凳上，等固定好四肢，村长就拿着刀来了，他家年年杀猪，每年这一刀都是他来。

“噗呲——”

随着一声刀入肉的声音，还在嘶鸣的猪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底下放的盆子很快就接满了猪血，这猪血一般会拿一部分做杀猪菜，剩下的会送给买了猪肉的人家当做谢礼。

等血放干净，剩下分猪肉的活就交给村长家的大儿子了，刀从猪肚划开，再将内脏什么的掏干净放在一边的盆子里，现在可以开始卖猪肉了。

宋老头要了二十五斤的五花肉和两个猪后腿，还好他排的早，挑的肉也好，还多给他搭了一根大骨头。

他先将肉送回宋家，然后又带着几个孩子们过来吃杀猪菜，今日各家都会带着小孩子来，宋莳萝也被宋老头抱着过来了。

“哎呦，好久没见你家这丫头，长得真好，看着又胖了不少。”

村长媳妇姓李，生的圆润，是这村里少有的富贵人，她看到张氏怀里乖巧的宋莳萝忍不住夸道。

“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稀奇的，长大了还不是要嫁出去，白养一个……”

旁边烧火的妇人眉眼不屑道，她是村里金家的媳妇，金家婆婆是村里闻名的重男轻女，偏偏她嫁过去这么多年生了三个女儿无一儿所出，这些年只要是路过金家门口都能听见她家婆婆骂她的声音。

以前还有人帮着劝她婆婆别骂的那么难听，但看到她对自己那三个闺女的样子也都渐渐漠视了，她对那三个孩子不是打就是骂，还不给一顿饱饭吃，简直像个后娘。

“富山家的，丫头片子是没啥稀奇的，但要生三个全都是丫头片子可就稀奇了，哎，不像我家那几个小子，淘死了，管都管不过来。”

另一位在灶房里帮忙的妇人开口道。

宋莳萝瞪大眼睛看向呛人的妇人，这位妇人她之前听过声音，是宋家的邻居林家老二的媳妇，生了四个儿子，经常向别人炫耀，当初张氏抱着她在院子里的时候她就炫耀过自己的儿子。

之前好像听过这位林二媳妇和金家的媳妇没嫁人前就互相不对付，嫁了人之后见了面更要呛几句。

“富山家的，要是这活你不想做你就回去吧，还有林二家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嫂子收起了笑容，乍一看还挺有气势的，那金家的媳妇立马焉了，赔着笑说。

“没有，李嫂子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就是嘴快，我这就做活，这就做活。”

虽然只是个烧火的活计，但只要在灶房干活就有好处，她要是被李嫂子现在赶回去她那婆婆不得扒了她的皮。

“对啊，李大嫂，我也就是没忍住多说了几嘴，我去洗猪肠了。”

林二媳妇也赶紧说道，还接了洗猪肠这个脏活计，就怕李嫂子真要赶她们走。

李嫂子摇摇头，这两人的秉性她也知道，但着实没想到就为了个孩子还吵起来，气量忒小，下次再也不请这两家了。

“今日委屈你了。”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张氏和她怀里的宋莳萝说道。

“我都是当作耳旁风，不听进心里就行了。”

张氏笑笑，心里还是有些窝火，她的闺女哪里轮得到旁人说三道四，但今日是在村长家，她又不能真的生气。

后面王氏和赵氏回到灶房听别人说起了这事儿，王氏脾气暴，直接把水盆重重的放在灶边，溅出来的水浇了金家媳妇一身。

“哎呦，真不好意思，没看到这还有个人，我还以为山里的黑熊精下山了，吓死我了，金嫂子你没事儿吧，要不赶紧回家换换衣服。”

王氏装作一脸惊讶说道，金家媳妇皮肤生的黑，这也是她的心病，这样一听王氏说哪里能不生气，但她知道王氏不好惹，只能忍着气道。

“无事，一点点水罢了，烤一会儿就干了。”

虽说王氏帮着出了气，但张氏心里还是有些气，这股气一直憋到了回家，所有人都已经歇息了，宋老三察觉到张氏心情不愉，悄声问道:

“怎么了，今日在村长家谁给你气受了？”

今日从村长家回来媳妇虽一直笑着，但他还能不知道，嘴是笑着的，眼睛的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

张氏翻了个身，手轻轻地拍了拍熟睡的闺女，脸隐进墙边闷声说起了今日的事情。

宋老三听完也有些生气，无论闺女还是儿子都是他宋老三的种，他都喜欢，金家那媳妇说的话确实难听了些。

“你是不是也觉得闺女是白养的？”

半晌没听到宋老三的回话张氏翻了个身皱眉问他，心里却想要是他也这样想自己就……就和他和离，她就不信她一个人还养不大闺女了。

不知道自己险些被和离的宋老三生怕张氏误会自己连忙说道:

“哪里的事，闺女也是宝，儿子也是宝，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爱他们，我只是觉得金家那三个孩子有些可怜，摊上这么个娘。”

“你可别烂发善心，孩子可怜归可怜，她家也不会真的饿死她们，咱家自己都吃不饱，你有那闲工夫不如多挣几个银子回来给闺女买金子带，要不是摊上我们家，萝丫头就是千金小姐也做得。”

张氏深知自家男人烂好心的性子，她也觉得那几个孩子可怜，有时候遇见也会给一个两个馍馍，多的也无能为力，有这些想法还不如让自家闺女过好一些。

之前去宋大姐家看到梅丫头的聘礼她就一直在想萝丫头以后的嫁妆怎么办，要不想被夫家看轻嫁妆必不可少，但她家现在这条件，难啊。

“我晓得，我晓得，萝丫头生在咱们家是咱们有福气，今儿个我听四叔说年前三虎要成亲，问我你能不能去做大师傅。”

“你上次在苑花村做菜的手艺可传出去了，要是四叔这儿再做一次，差不多两个村子都知道了，以后恐怕都得找你，你以后就是我们家挣钱的顶梁柱。”

宋老三拥着张氏揶揄道，但心里也想着明年出去找个长久的活计干，要不然靠媳妇像什么话。

“真的？我当然能去了，明个儿你赶紧去回信我去。”

张氏激动不已，生怕这活跑了拍了宋老三胳膊一下，没想到还真有再找自己做大师傅的，这种活做的越多越好，等名声传出去，以后不愁没活干。

“哎呦，轻点儿，我明个一早就去。”

一夜无梦，宋莳萝是听着鸡叫声醒的，旁边张氏察觉到动静，温柔的把她抱了起来先穿上厚衣服，再把了尿喂奶，最后再套上厚厚的包被，准备把她抱到堂屋那去。

现在冬季天冷，他们这儿不像北边烧炕，只在堂屋边挖了一个小坑，里面填上柴火，周围围一圈石头，这样一天都在里面烤，倒也暖和。

“起来了，刚好饭也快好了，等会儿我抱萝丫头，你去吃饭。”

今日轮到赵氏做饭，宋家冬日最常吃的就是玉米糊糊粥和炒酸菜，玉米是今年新收的，用石臼碾成碎渣放进锅里煮就是简单的玉米糊糊粥了，喝一口粥配上一口酸菜，那滋味就是肉来也不换。

这酸菜也是宋老太新腌的，用的是方家给的菜种子长的菜，那菜种子果真不错，长出来的菜又大又好，也多亏了这些菜，宋家今年的冬日比以前好些，至少不用天天白啃馍馍吃。

酸菜这几天才开封，黑色的酸菜有股发酵的味道，但用干辣椒和油一炒，香的嘞，张氏连吃了两碗才舍得放下筷子。

“晚上等老大他们回来了擀点儿面吃，就用今年的新面，咱也尝尝味道。”

宋老太发话道，赵氏听着也高兴了，今儿酸菜的味道正好，用来下面指定好吃。

“嗳，我再拿点儿蒜一配，爹他们肯定爱吃。”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宋家人都爱吃蒜，尤其吃面的时候，辛辣的蒜味还没完全贯彻口腔，赶紧来一口热腾腾的面条，那滋味别提多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