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在我们这青楼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的第一眼,便是我。
他那时开口的第一声却叫着:“小昭。”
我听的一清二楚,当时也不明确,他口中的小昭到底是谁,只是从那时起我们之间的关系,便发生了变化。
他那时对我说,要买我,像他这种酒后还不太清醒的客人,我见过不下百次,至于他说要买我的客人,不下万次。
我闻言道:“我不卖艺卖身,你要是喜好男色,我这边还有男色花魁您可以好好看。”
小将军很强势他指着我说:“他若有你这样一张脸,我便要他。”
我当时也没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只当他是平常的客人:“我们店的小官从来没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你若是想要,您可以去别处看。”
他就十分不要脸:“那我要说,我只要你,你会怎么样。”
我对外面说:“小斯,这客人酒后还没清醒,把他扔出去。”
他却一把捂住我的嘴,在我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你还真说呀。”
我觉得他真的很奇怪,他遮住我半张脸只剩我一双眼睛在外面,我的鼻息打在他的手间,我能感受到他手尖分泌的汗珠,是温热的。
我示意他松开手,他却对我说:“那你给我保证,不要再喊小斯过来,我不想惊动别人。”
我被人牵制无法,只好照做的点了点头,等到我再次能呼吸的时候,我便出了这扇门。
“你在我们小店住了一夜,没点人,还是算您住宿费吧,在前院交费谢谢。”
他似乎有些气恼,觉得很疑惑,但转念又是青楼的,捞人钱财的地方,怎么会免费让他住一夜呢。
他还是在小声的呢喃他说:“他长的真的很像他。”
我向来不对皇室的八卦感兴趣,自然也不知道我这张脸和当今皇上那么相似,以至于因为这张脸的我被他看上。
我记得十分清楚,他一字一句都是说他倾慕我,我却觉得好笑,我们之前甚至未曾见过一面,他如何倾慕于我如何认识我的。
他也时常看着我这张脸,盯着我就说:“你长的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有时我被他说这句话说的烦了,还会小声的辩驳:“哪里像,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像谁。”
皇上20岁那一年的时候,大婚了,是太后安排的,是丞相母家的一个小女儿与当今皇上年岁相仿,长的倒也算是清秀。
而那时,我早就与梁祈意厮混在一起,我与他同样的岁数,而我对他的倾慕,也是从那年开始 。
我当时就觉得他很好,或许隔在我们之间的不仅仅是阶层之间的差距,我和他或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经错了。
他在我这厮混的时候,总是十分的强悍总要折腾我一天一夜,才肯罢休。
他的花样多,我也陪着他闹,只是夜里我梦魇初醒的时候,时常会听到他的呓语,他轻生唤着:“小昭”
我也问过他小昭是谁,但我知道我似乎并没有那个身份,我和他之间从来都只是利益的关系,是一场利益纠纷,从来没有感情可言,是我越界了。
皇上大婚的那一年,他喝的烂醉如泥,跌跌撞撞走进我的房子里,他知道我讨厌他喝酒,讨厌酒味,但他那时似乎十分伤心,眼泪流了他满脸,我觉得稀奇,平日他与我在一起从来没有哭过。
似乎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就没见他哭过,但那日他哭的十分伤心。
他满身酒气在我床上坐下,跌跌撞撞,我去给他煮了碗醒酒汤,回来的时候,酒汤就被放到了一旁。
他看着我的眼神迷茫无措,或许他那是看的就已经不是我了,应该说每一夜和我做那些事的时候,他从来看的都不是我,他那双眼睛那样深情。
我那时只顾看着他的眼睛,却未曾看到他眼底未曾有过清明,他似乎就想与我这样厮混下去。
每夜的厮混,他想的从来就不是我。
这是那时的我不明白,只当是**上头,和他一次又一次,犯下了一次又一次的错误。
一夜的荒唐之后,我还未曾清醒,他倒是先醒,看着身旁的我,看着我脖子上,他不知又犯了什么病,强行将我摇醒。
他昨晚十分凶猛,对我不曾有过怜惜,他发了疯一般,咬伤了我的脖子。
我平时最怕疼,想要推开他,他却实始终让我保持清醒,我的身上全部都是昨晚荒唐留下的痕迹,腰疼的不成样子,更没有力气去推开他。
我不知道梁祈意从哪里掏出来的东西,但是直觉个告诉我,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推开他一点,想要离开,脚下一滑却又一次跌进了他的怀中,他的怀抱里那样温暖,可那时的我却只感到危险
他轻声对我说:“不疼,的就一会。”
他在我的脖子上纹了一个胎,记类似于梅花他似乎是知道我怕疼,他会对我说一会儿,就一会儿,我疼的全身都冒冷汗。
可全身的力气都抵不住,直到他刺完的时候,我早已经昏厥过去,他应该是满意的,欣赏着我,他的杰作,所以我就觉得我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问他:“这个花是什么。”
他不曾言语,只是告诉我说,这样好看,当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他从来不会这么敷衍我回答,但是我也没有多想,毕竟我也没有多想的理由。
从今之后他每次与我夜夜笙歌之时,房间里总会摆着一株栀子花。
我每一夜的抗拒,在他眼里看来应该欲拒还迎,但是我是真的很难受,每夜之后,我身上都会起红疹,他从来不会关心我,那些红疹是怎么来的。
他每次都是这样,只在我这里留宿一夜就走了,第二天早上我指定看不到他的人影,只是那栀子花,小斯都会替我收走,连一个小斯都知道,我不相信与我同床共枕两年的人,会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这件事情。
是啊,我对花粉过敏这件事,世人皆知,唯他不知吗?是他不知,还是他不愿知。
也就是从那晚开始,我对他的反应越来越迟钝,我开始觉得不对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他总会格外的疼我一些,似乎是为了让我消除疑虑,但是每每如此,我对他的疑惑就越加一分。
直到那一夜,我知道了一件天大的密谋,这密谋是关于我的,但我却毫不知情,就连这密谋的主人都和我认识,和我相熟,与我同床共枕,我却是最后知道的。
那天,我在四周闲逛,街上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我很喜欢这种烟火气息,只是若非那日,我也不曾知晓他们密谋。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声音淡淡的很好听,在夜里叫唤人的名字的时候,让人酥麻,只如今他的声音,却不但有半分感情。
“放心宿云和这个人,一向都是顺着我的,我一定会让他为咱们铺路。”
听到我名字的时候,我带了半分惊讶,但这声音确确实实是梁祈意的,我不会听错的。
他身边似乎都是狐朋狗友,他们在一起谈论:“还是梁哥牛逼,借此逼死丞相,对将军府也有不少的好处吧。”
梁启玉冷声笑着:“那可不是嘛,睡了他这么久,他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我的秘密,真的是,蠢。”
我瞬间如坠冰窖,身上冷汗直冒,我强忍着在门外偷听他们的话。
“再怎么说,人家也跟当今皇上长得很像,那不是你心爱的人。”
梁祈意继续说:“什么心爱的人,他也配,只不过是一个赝品。”
“还是咱们梁哥,真的不负任何感情,就这么骗人家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一个免费的人肉床垫,你不需要吗?”
“需要啊,那等这人结束了之后,让我也试一下怎么样,都是兄弟你不会介意吧。”
我原以为看在我们之间的情谊的份上,他会拒绝,却十分豪爽的答应:“反正这场计划结束之后,他就再也不会是我罩着的,各位想干什么,就尽管去干呀。”
他这话谁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个夸他仗义,夸他有兄弟情,我想听听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就一直没走。
“说正题,计划一定能成功吗?”
“怎么不能,我计划了这么久,为的就是铲除异己,等到宿云和成功的上了丞相的床,我就带兵突围,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那太后那边,你怎么收场。”
“太后虽然垂帘听政,只是当今皇上在一点点的收割民心,如今太后的权利早就已经收归了皇上,你觉得我会怎么做,皇上会怎么做。”
心知肚明吧,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大概,原本今日只是一次很平常的闲游,我却听到了很多,他们骗我。
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小丑,我就说嘛我这么差的一个人,肮脏又虚伪,这世界那么多的人,他为什么就只看上我了呢
原来都是假的呀。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就这么逃离,我想逃离青楼,本想晚上行动,却被人抓了个正着。
“云和你想去哪儿啊?”梁祈意在我身后,声音那么冷,令人胆寒。
我马上想跑,却被他立马拽出:“云和,计划都要成功了,你别在这给我使绊子。”
我气不过就扇了他一巴掌,那是我第一次打人,也是我第一次打他,我愤怒的声音似乎没有换醒他的良知:“计划是什么,计划就是让我去爬床,你来看是吗?然后让全天下人都看我的笑柄。”
梁祈意有一瞬间的耳鸣,他捂住了自己的那张脸却气极反笑:“我会策划好一切,你不用担心,不会对你的名声有影响的。”
“不会有影响,梁祈意你可真的是让我第一次认识你。”
我觉得委屈,原先对他的感情,原来早就已经喂了狗,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利益至上。
“云和,我劝你回去,别逼我。”
“回去做什么,回去我就没有未来了,不是吗,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知道后果吗?”
“你要是提早告诉我,你有计划,你提前告诉我呀,为什么要骗我,快说啊,我被骗到现在,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好受。”
“云和别逼我。”
“梁祈意我哪有逼你,这难道不就是事实吗?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这个意思,直到如今,我才认识你。”
“云和我求你了,将军禁不去怀疑,家里700多条人命需要我,更需要你,丞相府一倒台将军府就能活,求你。”
他的语气难得的软下来,那是他第一次软下语气对我说。
“你要我到底是为了将军府,还是为了那个小昭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相信将军府的实力里,造反都可以,你之所以不如此,不就是因为那个小昭吗?”
“你看,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梁祈意被拆穿了,他看着我,用一种我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样子,他的表情是那样的严肃,语气又是那样的坚决。
“我带你回家,之后我会补偿你的,对不起。”
他点了我的睡穴,就这么带我回家了,我连反抗都不行,我是爱一个人,到最后却还是成为他利益交换的牺牲品,我只能看着他回想,曾经的那些日子。
我最恨人骗我,可我最爱的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很可悲,很可笑,就在这条道上,爱人真的是一场豪赌啊。
可惜我还以为,我是那个独特的,我以为我会赌对,只是我如今看来,我是那个最憨最傻的,那个人啊。
成为他人利益交换的牺牲品,于我而言是第一次,但我相信不会第二次了,因为我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醒来的时候,面前的房间没有任何的光亮,门从外反锁,我出不去。
梁祈意偶尔回来看我,但次数很少,时间很短,他不曾看到我眼底里的薄凉,不曾看到我眼睛里的绝望。
太昏暗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我甚至没有办法去计算时间,甚至不知道外界过了多少个时日。
只梁祈意来看我的时候,他说:“云和,就这一次,之后就没有了。”
我早已麻木了,在这个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我甚至没有人可以说,但我却能闻到传来的栀子花香。
身上起了疹子,梁祈意他看不到,他也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
“云和,今日之后我会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让你正大光明的走在世人的面前,不再是那肮脏的人。”
“梁祈意我不脏的,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才脏了的,我真的后悔遇见你。”
“对不起。”
梁祈意的道歉,我连听都不想听,他说了无数遍对不起,没有一遍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