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在崖底捡到忠犬的可能性 第8章 离别

说是知足，然而上了几天课后，十七就想得寸进尺了。

他想知道许安的名字怎么写。

他已经心底纠结了许久，却每次看见许安温柔如春水的眼睛，就问不出口。

许安真的很美，墨发雪肤，黑色的眼睛幽深又清透，温柔的泛着碧色的光，如同深潭。

……

又是几天过去，茅草棚成了孩子们上课的固定场所，阳光透过草缝洒下，映得木桌上一片暖光。

许安教得耐心，声音清润如泉，讲解字词时，孩子们围坐一圈，认真描画。十七混在其中，高大的身形挤在小板凳上，显得有些滑稽，却又莫名融洽。他握笔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一笔一画描着“十七”，虽歪歪扭扭，却写得格外认真。

课间，孩子们跑去玩耍，十七却留在桌前，盯着木板上的“十七”，眼神复杂，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他几次欲言又止，目光不自觉飘向许安。许安站在棚外，整理孩子们的作业，墨发如瀑，一双眼眸温柔像春水。十七心跳乱的不行，几次想开口，又开不了口。

许安早已察觉他的异样，这日下课后，孩子们散去，他走近十七，药香扑鼻，语气带笑：“十七，磨蹭什么呢？有话就说，憋这么多天，脸都憋红了。”

十七一怔，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被戳中心事。他低头，攥紧手中笔，这次终于说出口，声音低得像蚊鸣：“主人……属下、属下想学写您的名字。”

许安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眼中碧色更深，像是湖面泛起涟漪：“就这？难为你憋这么多天。”他取过一块新木板，提笔写下“许安”二字，笔画流畅却复杂，横竖撇捺间带着一股仙气。他推到十七面前，戏谑道：“喏，试试看，别写得太丑。”

许安的写法明显比十七这两个字难得多，十七盯着那两个字，喉结慢慢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握笔，照着描，笔尖却抖得厉害，横画歪了，竖画断了，写出来的“许安”像是被风吹散的草药，七零八落。许安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又笑，声音清亮：“你这字，比我药篓里的草药还难认。”

十七脸更红了，像是熟透的果子，低头闷声道：“属下……属下笨。”他却不放弃，换了块木板，继续描，额角渗出细汗，眼神却亮得吓人。许安靠着木桌，双手环胸，笑意未散：“慢慢来，字跟药一样，得有点耐心。”

十七点点头，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一笔一画，像是要把“许安”刻进心里。药香萦绕，阳光洒在许安身上，那双幽深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十七心跳如擂，不懂这感觉，只知道，写下这两个字，像是离仙人又近了一步。

茅草棚里，阳光洒下，照得木桌上字迹斑驳。许安坐在孩子们中间，讲解字词的声音清润。十七挤在小板凳上，高大的身形与孩子们的小桌子格格不入，却低头认真描字，笔尖在木板上勾勒“许安”二字。

这天课上，孩子们围着木板练习，十七也一如既往埋头描字。可这次却不知怎的，他一笔走偏，将“许安”写成了“午安”。旁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瞅见，扑哧一笑，指着木板喊：“十七哥哥，你把许哥哥的名字写成‘午安’啦！”其他孩子闻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笑开了，脆生生的声音此起彼伏：“午安哥哥！十七哥哥给他改名字啦！”

十七脸腾地红了，手中的笔差点掉落，忙低头想擦掉重写，却被孩子们围得更紧。许安走过来，瞥了眼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午安”，眼中泛起笑意，戏谑道：“十七，你这字能把我的名字气跑。”他顿了顿，揉了揉一个孩子的头，笑着对孩子们道：“行，喊吧，午安哥哥听着也挺好。”

孩子们哄笑起来，争先恐后地喊：“午安哥哥！午安哥哥！”几个胆大的孩子还跑出棚子，逢人就嚷：“许先生改名叫午安哥哥啦！”村里的大人听见了，也被逗乐，有的跟着喊“午安大夫”，村子里一时间欢声笑语，热闹得像过节。

十七坐在原地，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恨不得钻进地缝。他低头盯着木板，手指攥紧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主人，属下……属下不是故意的。”他偷瞄许安一眼，见那双漂亮的眼眸含着笑，药香萦绕，心跳又乱了。

许安摆摆手，语气轻松：“没事，午安就午安，怪好听的。”他走回木桌，整理书册，唇角微勾，“不过你这字，还得再练练，别哪天又把我名字写成药方了。”

十七低头应道：“是，主人。”他重新提笔，描着“许安”二字，笔画虽仍不工整，却已经能看见进步。孩子们还在一旁笑着喊“午安哥哥”，许安也不恼，温和地应着，药香混着笑声，像是给这偏僻的山村添了几分暖意。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这个小村庄人并不多，不到一月的功夫，村庄的病患已经尽数痊愈。许安的医术如春风化雨，化解了村民的疑难杂症。

他留下几本手抄的医书和课本，教老巫医和老先生如何辨药、识字，嘱咐他们继续传授给后人。然后，就是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告别。

临走时，茅草棚外聚满了人，孩子们抱着许安的腿，哇哇大哭，喊着“午安哥哥别走”。大人们有的抹泪，有的叹气，老巫医捧着医书，念着祝福的咒语，老先生抱着课本，承诺会继续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许安站在人群中央，温和地安抚着孩子们，药香随风散开，像是给这山村留下一抹余韵。

他见惯了离别。七百年的光阴让他的心早已淡然，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温声道：“好好学字，别忘了午安哥哥。”孩子们破涕为笑，喊着“午安哥哥”，村里又是一片欢声。

十七站在一旁，拎着药箱，黑色劲装衬得他沉默如影。他看着许安被孩子们簇拥，心底却像被什么堵住，沉闷闷的，重重的。

他是暗卫，习惯了无声无息的来去，可这村子的温暖、许安的温柔，让他第一次觉得离别如此沉重。他低头，攥紧药箱的绳子，指节泛白。

两人离开村庄，沿着山路前行，许安步履轻缓，十七跟在身后。暗卫的本能让他保持警惕，可眼神却常飘向远方，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许安瞥了他一眼，语气随意：“十七，魂儿丢在村里了？走个路都能撞树。”

十七一怔，忙低头：“主人，属下……属下只是……”他顿住，说不出所以然。他想起村里孩子们的笑声，许安被喊“午安哥哥”的模样，心底那股悸动又翻涌上来。他什么都不懂，只觉得离开那片欢声笑语，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许安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深幽的眼眸像是能看透一切：“想村里了？”他顿了顿，笑意微闪，“还是舍不得那些喊你十七哥哥的小家伙？”

十七脸一红，忙摇头：“属下不敢。”他低头，声音低得像蚊鸣，“只是……属下觉得，主人留在村里，那些人……都很快乐。”

许安挑眉，摆摆手：“村里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咱们还有下一个地方等着。”他转身继续前行，药香在山风中散开，“你要是喜欢孩子，下回多教他们几个字，别光顾着写我的名字。”

十七心神俱震，忙跟上，低声道：“是、是，主人。”

注意力已经被许安的一句“喜欢孩子”勾引走了。

十七感到一阵恍然。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

其实本来想写，如果真的喜欢孩子，就和他生一个……（）硬生生忍住了，我真的想这样写来着[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