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利国高。
现在土曜日,学生们还未返校。
崔峻秀将车停靠在路边。
路上他已经发信息给韩民秀,现在只需要等着对方出来。
崔峻秀见对方半天没出来,便在车上眯了会儿。
还没多久,车窗被敲响。
他醒来,看见韩民秀正在窗旁眨巴着眼睛往车内看。
他忙摇下车窗。
「峻秀哥,」韩民秀还没等他说话,就开口,满脸担心地问,「你的脸被打了吗?」
「这个……」崔峻秀没有接上对方的问题,岔开话题,「先上车吧,我还有事要问你。」
「我可以坐你的副驾驶吗?」
韩民秀没等他回答,绕着车,打开副驾驶门。
车外的冷空气随着对方的进来,隔绝在外。
韩民秀扣上安全带后,侧身看着他。
「你应该没吃东西吧?」崔峻秀启动车子,被对方看得不舒服,干咳一声,说,「我们边吃边说。」
「好,都听峻秀哥的。」韩民秀状态好到完全看不出目睹过同学死亡,靠着椅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崔峻秀侧脸,问,「不过,你是去找具成俊了吗?」
「嗯。」
崔峻秀用余光瞥眼韩民秀,见到对方正微笑着盯着他,眼神直白得像要将他吃掉。
他被对方这股**的视线盯得后脊发麻,握着方向盘的手竟微微一抖。
他的直觉兴许没错。
韩民秀说谎了。
对方,有没告诉他的话。
「民秀啊,你们学生最近都喜欢吃什么?」
崔峻秀现在已经冷静下来,知道他没有绝对证据,不能打草惊蛇。
他再次瞥眼身旁的韩民秀,对方没再盯着他。
韩民秀望着窗外的雪景,笑着说:「我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但我喜欢吃炸鸡。」
崔峻秀点头,问:「好,那有什么炸鸡店推荐吗?」
「当然,我喜欢吃PUKIPUKI家的炸鸡,前面第二个路口左转那家就是。」韩民秀转过头,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说,「俊赫也很喜欢吃这家的炸鸡哦。」
「是吗?俊赫从没跟我说过,看来我还是不了解他。」崔峻秀看着路口的红灯停下来,挤出笑容问对方,「民秀啊,可以麻烦你待会儿多跟我说点俊赫的事情吗?」
「当然。」韩民秀答应得很爽快,「毕竟,俊赫是我的好朋友。」
PUKIPUKI炸鸡店。
崔峻秀在路边停好车后,跟在韩民秀身后推门进店。
「叮铃——」
店内,零星坐着几桌安静吃着炸鸡的客人,看起来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
两人走进店后,门上铃铛轻响,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他们。
学生们投射过来的视线并不是单纯一瞥,而是带着让他毛骨悚然的恶意。
崔峻秀刚看向他们。
学生们没再盯他,目光落在他前面的韩民秀身上后,收回视线,继续吃着炸鸡。
崔峻秀望着正朝点单台走去的韩民秀,心中的疑虑更加深。
韩民秀和这些学生似乎认识。
但这也只是他片面的想法,毕竟都是学生们,互相认识也很正常。
韩民秀在他思考的时候,回过头,笑着问:「峻秀哥,你吃什么?」
崔峻秀回过神,往点单台走去,看着上面的菜单,说:「一份甜辣无骨炸鸡,加薯条和一瓶可乐吧。」
「俊赫也很喜欢甜辣无骨炸鸡,」韩民秀点头,对营业员说,「麻烦来一份甜辣无骨炸鸡、一份芝士无骨炸鸡、一份薯条、一份沙拉和两瓶可乐。」
营业员在操作台上操作完后问:「53120仁元,请问二位谁来付?」
「我来吧。」
崔峻秀忙掏钱包,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他出门出得急,没带出来。
「我来付吧。」
韩民秀没等他拿出手机,从钱包里取出现金,抢先一步付了款。
「你是学生没什么钱,我把我的那份转给你吧。」
崔峻秀见对方这么快就付了款,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没事,峻秀哥。平时,我也会做兼职。」韩民秀顿了顿,说,「而且,我还欠俊赫一顿炸鸡,这顿我还他的。」
崔峻秀也不推辞,问:「为什么你欠俊赫一顿炸鸡?」
「这个嘛……」韩民秀垂眸,像是在回忆,随后望着炸鸡店的玻璃门,说,「最开始我们俩同一个班,但并不熟络……」
PUKIPUKI炸鸡店外的积雪迅速融化,太阳高照。
店内,冷气上升,每个食客都穿着短袖。
点单台前。
「我明明记得钱包就放这里的……」
短发男生穿着金利国高短袖制服,红着脸,来回在书包内翻找着什么,嘴上也不停嘟囔。
「叮铃——」
门被推开,韩民秀注意到有人进来,依旧在翻着书包。
「韩……民秀?」
韩民秀的身旁站着一个人,听声音很熟悉。
他转头看去,只见对方短发,戴着眼镜,身上穿着同属金利国中的短袖制服。
对方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看着他,似乎很惊喜。
韩民秀看到对方身上的名牌,上面写着——「一年三班崔俊赫」
一年三班,正是他的班级。
但他现在这个处境……
「学生,您在这儿翻了这么久的书包,请问什么时候付钱呢?」
点单台后的营业员一直看着韩民秀翻找书包,却一直没有看见他拿出钱来,皱眉问。
韩民秀看眼身旁的韩民秀,又看眼书包,火焰似乎从大脑内部窜出表皮,混合着汗水,炙烤着他的脸部皮肤,尴尬和焦虑一齐涌上心头,支支吾吾地说:「我……」
「多少钱,我来付吧。」
他正愁怎么开口时,崔俊赫挡在他身前,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问营业员。
营业员见有人替他付款,恢复笑容,说:「这位学生点了一份芝士无骨炸鸡,沙拉和可乐,共24070仁元。」
「那麻烦顺便给我点份甜辣无骨炸鸡,薯条和可乐。」崔俊赫取出五张面额一万的纸币,推到营业员面前,说,「这是5万仁元,请退我3520仁元。」
韩民秀的眼中,对方的身影一下便高大起来,感激地说:「谢谢你,崔俊赫。」
「没关系,反正我们一个班的。」崔俊赫只是微微笑笑,拿回营业员找回的零钱,说,「现在我付过钱了,找个地方坐着吧。」
「好。」韩民秀点点头,忙拉上书包拉链,背上书包,跟在对方身后,坐下来,有些局促地说,「还是得再跟你说声谢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带钱包。」
「我们既然是同学,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崔俊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移道,「你也喜欢来这个炸鸡店吗?」
韩民秀听到这个话题,忙点头,说:「对,我每次回学校前都会来这里吃一次。」
「我也是!」崔俊赫听到这儿,像是找到了知己,说,「不过怎么之前都没见过你?」
韩民秀摸了摸鼻子,说:「我一般上午来吃。」
「啊,我是下午来,因为日曜日得留给我哥,」崔俊赫恍然大悟,「所以你今天是来晚了。」
「对。」韩民秀无奈地点头,「今天睡过头了。」
两人说话间,营业员端着两盘东西过来。
方盘上放着的是他们各自点的东西。
「呀,真得好吃得让人幸福。」
崔俊赫撇开竹筷,夹起一块裹着满满辣酱的鸡块,送入嘴中,满足地闭上眼睛,浓郁的酱汁裹着金黄酥脆的表皮,随着牙齿上下咀嚼,鲜嫩的鸡肉混合两者的味道,在味蕾上跳舞。
崔俊赫吃到这儿,含糊不清地赞叹起来。
韩民秀同样撇开竹筷,夹起鸡块,轻咬一口,看着对方那样夸张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笑道:「看来你很喜欢吃甜辣口味的炸鸡。」
「这家炸鸡店真的巨赞,平常我都看不见同校的人在这里吃炸鸡,更别提能遇到个同班的人。」崔俊赫边吃,边歪头说,「呀,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韩民秀听着对方的话,没有出声,只是笑着,边吃边看着对方吃东西的样子,心里不断回味着对方说的那两个字——「缘分」
「叮铃——」
玻璃门又被推开,韩民秀这次注意到这个铃声,往门口看去。
瘦长的男人站在门边,从头到脚穿的都是名牌。
男人皱眉环视店内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坐在他对面的崔俊赫身上,快步朝他们这里走来。
男人走到崔俊赫身边,不耐烦地说:「呀,崔俊赫,我的信息没看见吗?」
「啊,成俊哥?你给我发信息了吗?」崔俊赫吞下炸鸡,看清男人的脸后,拿出手机,才发现信息栏一堆电话,忙站起身,说,「抱歉,我没看手机。」
「你怎么连这个都能忘记?」具成俊瞥眼还坐在椅子上的韩民秀,皱眉问崔俊赫,「呀,这是谁?你难道背着我找新欢吗?」
崔俊赫见男人注意力放到韩民秀身上,忙拉着对方往外走,说:「成俊哥,那只是我同学,我们有事就去外面说吧。」
韩民秀看着两人走出店外,不一会后,叮铃一声,崔俊赫又回来了。
对方满脸抱歉地跟他说:「抱歉啊,民秀,刚刚那是我的男友……」
「没事。不过,俊赫,」韩民秀咬口炸鸡笑道,「你男友长得还不错嘛。」
「这个嘛……」崔俊赫倒是没看出开心,有些犹豫地说,「民秀,可以拜托你帮我保密吗?」
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