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落,赵月初不知看了多少个轮回的花期。
雁袭星却一直没有回来。
今年的皇帝二十有五了,漫长的等待,让希望逐渐变为奢望。
这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赵月初除了知道雁袭星能力非凡,却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
就像凡夫俗子爱上了天神,想见她,都不知道去哪儿寻路。
“陛下。”太监总管给皇帝端了一杯热茶,在旁劝慰道:“今日立冬,陛下何不早些歇息?要注重龙体啊。”
他甚至不敢在皇帝面前提起后宫,每每刚起话头,皇帝便冷着脸,如今的皇帝掌政多年,威压深重,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皇帝了。
皇帝面无表情地接过茶杯,啜了一口润喉,又淡淡开口让他退下了。
太监总管有些泄气,还是垂头退了出去。
御桌上的奏折早就批改好了,皇帝还是不想回寝殿,宁愿在御书房对着那两幅画发呆。
他想去星月宫,却又害怕去星月宫。
皇帝与她的珍珠一起,被遗忘在了这个王朝。
月亮高悬,却无人来唤他早些歇息。
皇帝拉过旁边搭着的狐裘披在身上便起身,一开殿门,寒风瑟瑟灌入温暖的御书房。
皇帝蹙眉,却发现无人替他守夜,怒气未起,侧头一看,远处梅树下站了一个女子。
白发泛着荧光,摇曳在雪地,轻盈的纱衣配上飘落的红梅与纷扬的雪。
玉蝶疏影。
一袭青玉案,万物不及。
在皇帝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悄然折了一枝寄春君。
“夜深露重,陛下何不早些安寝?”女子未回头,明明说着暗藏深意的话,却不见一丝勾引意味。
赵月初不语,给她发间添上折下的红梅,还特意给她挽了发。
他说:“素色没那般衬你。”
雁袭星心中一颤,回眸与赵月初视线相撞的那刻,身上一暖,狐裘还带着他炽热的体温。
爱人的双眸是见底的清泉,俩人都能轻易窥视到对方眼里的暗潮汹涌。
赵月初甚至不敢与她相拥,只问了一句。
“此去经年,怎么白发……而归?”
话未问完,便哽咽难言,雁袭星终于替她的珍珠擦去离别之时赌气置之不理的泪痕。
“外面天寒地冻,实在不是一个推心置腹的好地方。”
雁袭星牵着赵月初返回御书房。
顺着爱人留下脚印,被她牵入温暖的大殿,暖意涌上脸,挥散一身寒霜,如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