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的日记本［水仙］ 第5章 巧克力甜中带着苦，生活又如何？

晚自习的钟声敲响，李云姐一对一面谈正式开启。

“史傅渝，到办公室来。”李云姐老师在班门口喊一声，全班为之一震，每个人都惴惴不安。

史傅渝在座位上呆了几秒，才站起来走向办公室。

他身高很高，样貌俊逸，带着黑框眼镜，脸上总是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

谢泠偷偷瞄一眼附近的郑潼，她圆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头也随着他的步伐缓缓移动，神色复杂。

加油吧！谢泠在心里默默为她打气，转头栽进作业里。

史傅渝很快离开了视线，郑潼朝办公室的方向凝视了一会儿，转身对身后的刘玉说：

“说不定是按班名的顺序叫的，那不是就快到我了。”

刘玉复杂地笑了一下，“还好我排得不是很前。”

郑潼又看向谢泠。对方正全神贯注地写着作业，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谢泠本来就长了一副乖乖女的样子，认真坚定的眼神再加上那副眼镜更显书生气。她的样貌其实是不错的，虽然不能说很夺人眼球，但是郑潼比较喜欢的类型。然而在郑潼看来，谢泠却完完全全把这幅好容貌糟蹋了。

谢泠高二的时候皮肤还不错，虽然隐约有些痘印但整体看起来依旧细致光滑。再听到同桌王之颖说谢泠几乎没有护肤后，郑潼更羡慕极了。然而现在她的皮肤已经油得发亮了，她也没见她在意过。她的眉眼精致，可眼下堆积着厚厚的黑眼圈，眼睛也时常肿着。这简直是在糟蹋！

更让她气愤的是谢泠是典型的圆脸，但是只要稍微梳理一下发型再配上她出色的五官，绝对非常可爱。但是她三年下来头发都是普普通通的蘑菇头，最长也就到脖子。而现在，她额前的头发全部别到耳后，使她本来就圆的脸显得更大。要是郑潼自己的话绝对无法容忍自己不好的地方堂而皇之地露出来。可对方却丝毫不在意！

不，或许就是这般不在意才让她更有魅力吧。正是在这幅本来姣好的面容上见到这些勤奋刻苦的痕迹，让人惋惜的同时更无比的佩服。

但是班上除了郑潼外，并没有多少人会去在意谢泠的外貌。不过这也正常，谢泠的样貌是耐看型的并不是惊艳型的。在加上班上还有一位年段公认美女的程诺，谢泠的样貌就更不突出了。而且谢泠的人格魅力比样貌更吸引人，别人自然能不会去注意她的样貌。

很快史傅渝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依旧高深莫测。他径直走到班长的桌旁，犹豫了一下，轻声叫了一声“班长”。但是谢泠似乎没有听见，他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谢泠才慌忙地抬起头。

“老师叫你过去。”

“啊，谢谢。”谢泠下意识地点头说道。

史傅渝迅速回到位置上。谢泠起身离开座位，表情并没有太大波澜。

而一旁的郑潼都快把这两人盯穿了。

谢林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停了下来。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神态庄重。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很慌张，实则紧张得不行。她的手心不停地冒冷汗，心在不安地跳动着。

整理好状态，她郑重地推开门。

班主任坐在位置上，看着满是记号的成绩单，神色凝重。

“老师。”谢泠轻声叫道。

李云姐老师看了她一眼，放下成绩单，拉开旁边的椅子。

“班长，过来坐。”

谢泠乖乖坐下，眼睛张得圆圆的，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老师的眼睛，一副悉心听教的样子。本来就长了一副乖巧可爱的脸，又削去了当班长时的威严，换上了少见的可爱的神情。别人见了，有再大的气也不忍心骂下去。

可惜，李云姐老师并不是很吃这套。

她拍了一下成绩单，叹了口气，“班长啊，你这次成绩说好不算很好，差也没很差。按学校预估的一本线你刚好达到。这有多危险啊！你不会以为过了一本线就有一本读了吗？超一本线大几分最后跑二本的大有人在！”

李云姐老师的声音逐渐拔高，谢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

“你的努力全班同学和各科老师都知道。单看你每科都做好的那么厚的笔记还有平常的作业，里面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不用说肯定很多。但是你努力了这么多，成绩几乎就停在那了！进入高三这几次大考，你呢，单科成绩此消彼长，总排名基本没变，年段每次划一本线几乎都刚好划到你！你有没有想过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番话直击谢泠的内心，她摇了摇头，迷茫而又痛苦地看着老师。

李云姐眉头拧在一块，急切地吼着：

“努力不能盲目啊！时间、状态、效率等等都是需要考虑的地方。你复习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你要自己好好分析清楚！不要以为一头栽下去学习成绩就能提高，高考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努力到头没有成果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教书二十几年，不知道见过多少同学拼死拼活磕书，结果没半点进步都没有，甚至还退步的。老师真的不希望你也是这样！”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这就是现实啊！谢泠在心里无望地叹息。

“我看你们复习真的比自己当初评职称怎么都评不上还心酸，要说努力，你也足够努力！要说认真，你也足够认真！可成绩怎么就上不去！班长，你是怎么想的？”

谢泠苦涩地笑着，瞳孔无神地朝着天花板，自嘲道：“厚积薄发、量变引起质变。”

班主任的话就像一把刀，猛地插到心上，谢泠心里埋藏的痛苦止不住地喷涌出来。

也只能这么想了，用这些真理来自我欺骗、自我麻痹，幻想自己能成为证明这些真理的例子。不这样根本努力不下去啊！只能厚着脸皮大谈“坚持就是胜利”这类空话，可事实上这种东西因人而异，真正做到都是少数的天才，大多数失败者都被无声地埋没了。而我又怎么证明自己不是那大多数的失败者中的一个？只能自我欺骗了啊！意志坚定，哼，说好听点叫坚持不懈，说难听点就是厚脸皮。明明就是做不到的事还硬撑着去做，真是蠢得不能在蠢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滚，谢泠压着头，撑着眼皮，努力将眼泪定在眼眶里。

这种事，这种事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哭出来了，姐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哭！没事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放轻松、不要多想，不能多想。

李云姐盯着谢泠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你的妈妈前几天问我你的成绩，你还没跟她说吗？”

一瞬间，谢泠整个人僵住了，脸上的情绪忽然全都消退，只留下一种无望地空洞感。下一刻，谢泠忽地鼓起腮帮子，低着头，瞳孔朝上，摆出一副小孩子认错的样子。

“我忘记了。”

谢泠把声音拖长了些，音调也稍稍降了下来，刚才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正好派上用场，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李云姐无奈地看着她，“真是的，多大了！我已经跟你妈说你会打电话告诉她了，今晚必须说啊！办公室的固定电话拿去用。”

“收到，一定准时完成任务！”谢泠挂着笑容，挺直背敬礼，大声喊道。

姐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回去吧，把林崇叫过来。”

谢泠一走出办公室，整个人耷拉下来，满脸写着无力。刚过了一道坎，又要准备跨过一道湾，今晚还有一顿骂在等着自己啊！

班上的人陆陆续续地被叫出去，一些人哭丧着脸回来，有的人怒气冲冲，还有的依旧嬉皮笑脸的。若是以往谢泠肯定会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发现有情绪过于激烈的，马上思考排解措施。但此时的谢泠这个心思都逃进作业堆里，逃避不久将要经受的考验。

一下课，整个班炸了起来，已经轮到的人宣扬自己的面谈过程，还没轮到的人宣泄自己的心慌。

谢泠瘫在桌上，满脸疲劳与无助。

郭欣雨没注意到谢泠的状态，和往常一样着急地叫喊：

“怎么办！怎么办！就要轮到我了，我好紧张！”

谢泠勉强撑起平常面对同桌时的温和的表情，“没事的同桌，以你的心态绝对没问题的，你可是郭坚强啊！”

“我有的时候是郭坚强，有的时候是郭悲伤玻璃心王子啊！”

“郭悲伤玻璃心王子是什么鬼啊！”身后的林月突然插入对话。

虽然这句话是对郭欣雨说的，可谢泠似乎感觉到他有一瞬间看向自己。

“就是心灵很脆弱的王子，我的心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是郭坚强，坏的时候就是郭悲伤玻璃心王子。”

林月配合地笑了一下，又转向谢泠，略带着打趣的口味说道：

“不过班长心情好像不太好，这可不像你，我们的班二是被姐骂惨了？”

谢没想到林月会突然提起自己，一时间愣在原地，无助心死的表情定在脸上。

郭欣雨立马将自己的烦恼抛到一边，担忧地看着谢泠。

“班长班长，没事吧？是不是姐对你说了一些不好的话？”

若是往常谢泠一定会用“太累了”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但此时林月像刀剑一般锋利的眉眼正对着自己，犀利的眼神里除了担忧外还有一种使人唯命是从的压迫感。况且谢泠现在状态不好，也无力无心去武装自己。

“不是姐的问题。只是之前我忘记打电话跟我妈报告成绩了，我妈找姐问，姐让我今晚打电话给她。所以有些心累。”

“可班长你考的不是很好吗？”郭欣雨说道。

果然会这么说啊，所以才不愿意说出来。

谢泠苦笑着，眼神却像要哭了一样，“我认为的好和她认为的好是不一样的，她的好我总是达不到。”

“班长，你真的已经很优秀了。”林月说道。

“是啊，班长，我要有你这成绩我妈做梦都会笑醒。”郭欣雨说道。

可惜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妈。

郭欣雨见谢泠依旧沉着脸，随口说道：“班长，要不要我们陪你一起去打电话，这样你会不会好受点。”

拜托了，不要再关心我，我真的受不了，我做不到，不要一直看着我脆弱的样子，我不想、不能让你们为我忧心，更不能麻烦你们。

谢泠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尽量表现出已经没事的样子，“不用了，只是打电话，又不是在家里，而且我打算等快上课的时候跑去打电话，这样基本汇报完成绩她也没多少时间说我了。”

谢泠这么说，两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郭欣雨苦恼着该怎么继续安慰她，林月神色复杂，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能再让他们这样担心下去了，不能让他们也跟着难受！

“没事啦，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她训，而且她最多只能说三分钟，还不够姐一对一面谈呢？我只是刚被姐训完，又要被家里人训所以有些心烦而已。而且也只是我觉得会被骂，说不定这次她意外地对我挺满意的呢？”

郭欣雨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妈妈一定会满意的！”

而林月的表情依旧很微妙，显然是瞒不过他。谢泠有些气愤，这家伙怎么这么难搞，要是没有妈妈这事，他绝对看不出来。

“要是有巧克力的话，我现在心情也不会这么糟了，早知道下午放学的时候就该出去买几块的。”谢泠开玩笑道。

郭欣雨毫不犹豫地回道：“班长班长，我下次给你买。”

谢泠正想道谢，林月突然打断她。

“我有带巧克力。”

这下子谢泠和郭欣雨都愣在原地，只见林月真从包里翻出两块巧克力，他看向谢泠示意她拿走。

本来只是想着开开玩笑缓解气氛，没想到他居然真带着巧克力。谢泠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说不好意思拿，但那是巧克力，开玩笑归开玩笑，想吃也是真想吃，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拿走没问题吧，真的没问题吧！

“那我拿一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两块都拿走，我家还有很多。”

林月迅速把两块巧克力推向谢泠。谢泠本想拒绝，可一对上他不容分说的眼神，她又说不出口，只好把两块巧克力都收下。

“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谢泠不再像往常那样讨好一般摆出各种合适的笑容，而是严肃且真诚地道谢。

“没事，你心情好了就行。”

撕开包装，圆滚滚的巧克力球躺在包装壳里，谢泠将它放入嘴里，嘻嘻咀嚼一番。好甜，好香，里面还有杏仁！

浓郁香甜而带着微苦的巧克力在谢泠的嘴里化开，味蕾似乎都被卷进甜丝丝的美梦，心里的那些苦闷忧愁也像是被甜化了一样，巧克力的香甜将她完全迷晕了，整个人都徜徉在香甜的气息中。

真好吃啊，感觉好幸福，即使是虚假的也好快乐。似乎真的可以撑下去了。

谢泠沉浸在巧克力带来的香甜的幸福感中，嘴角已然微微上扬。

主角不会早恋！这可是高三！

而且谢泠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早恋的，她甚至很难接受爱，所以绝对不会有主角早恋情节。

至于她和谢泠零之间的情感，老实说，谢泠连恋爱情感与好感的界限都分不清的人，怎么可能辨得清楚这种复杂的情感，严格来说不算恋爱，恋爱才没这么复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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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巧克力甜中带着苦，生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