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江钦畅的工作都太忙了。刚确定关系的情侣,却连见面都是奢侈的。她杀青后又忙了一段时间商务活动——现在的观众对娱乐圈的人要求更高,单只靠作品刷脸的话,很有可能因为商业价值不高连剧本都接不到。
江钦畅就更不必说了,他最近又到外省出差了。
无论多忙,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和乔芳束发几条消息。乔芳束一条一条认真地回了。
两人都忙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有点庆幸对方的“不粘人”。等到乔芳束终于闲下来准备开始自己的假期时,她仰头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摇晃的阳光,觉得自己现在跟单身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差别。
刚确定关系时的悸动,被混在如泥石流一般繁杂混乱的现实生活中,连回忆起来都困难。
乔芳束果断买了去严慧工作的城市的机票。
男朋友见不了,就去见一下老朋友吧。
乔芳束来的那个下午,严慧特意用了年假提早半天下班。
“反正年假多得用不完,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请假。”严慧边说着边掏出钥匙开门。
她们见面后先去逛了一下菜市场,两个人都对外面的食物没有太大的兴趣,一合计,干脆买菜自己煮了。
现在这个时间段,年轻人都在办公楼里。一路上倒是没什么人认出乔芳束来,就算偶尔和几位眼神惊讶的人对视上,他们也很克制地没有走近打扰。
一进屋,严慧就从厨房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刮刀扔给乔芳束让她把山药和土豆的皮刮了。乔芳束蹲在垃圾桶边兢兢业业地刮皮,严慧则拿着菜刀处理牛肉。
严慧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两家人一起凑钱买的婚房。由于离两个人的单位都近,装修好后就搬了进来。房子里有很多生活的痕迹,门口有两袋上班时忘记带走的垃圾,沙发上堆着几件还挂着衣架的衣服。
在这个一户一猫一狗的时代,乔芳束身边的朋友们却很少养宠物。他们大多都觉得照顾它们花费的心力太多,也接受不了终有一天它们会永远离开的事实。
因为没有养宠物,整个房子的味道很干净。
将刮好的山药土豆递给严慧后,乔芳束脱下手套站在一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她的。严慧的动作很熟练,菜谱上的每一个步骤都被她牢记在脑子里,几乎不用思考反应的时间就开始做下一步了。
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了,直到坐在餐桌上吃饭时乔芳束都觉得效率高效得不可思议。不知道是不是两人一直在聊天的原因,总觉得饭菜一眨眼就做好了。
她们边吃边聊,严慧说起最近有一个剧团来这里演出,由于在短视频软件里有出圈的片段流出,一票难求。
乔芳束拿出手机搜了下那个剧团演职人员的名单,见到有几个熟悉的名字在上面,就说自己或许有办法能拿到几张票。
严慧激动地拉着她的手一直晃:“你果然是我的娱乐圈人脉!这么难抢的票都能想办法。”
“也不一定,我试试。”乔芳束说,“通常演出都会留一些宣传位置。比如你在演唱会看到某个熟悉的明星出现在观众席上,后面又被大屏cue到的话,大概率都是请来宣传的。”
“这我倒是知道,互相蹭流量嘛。不过剧团在我的印象里都是一群高冷的艺术家,也会这样吗?”
乔芳束笑了笑:“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啊。票卖不出去,毕加索也得到路边摆摊给人画二十块一张的肖像画。”
刚才听严慧说这个剧团最近的热度很高,乔芳束本来还担心连宣传位的票都一张不剩了。谁知试探地问了一下后,居然还能拿到两张票。
剧团负责人亲切的态度让她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娱乐圈大咖了。
她对严慧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谁知严慧却浑不在意地猜测:“或许是看在江钦畅的面子上吧,卓谊在圈内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一团烟花在乔芳束的脑子里炸开,将她炸得七荤八素。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狐假虎威一把。
她的心情微妙了起来,倒宁愿刚才没要到那两张票。
见她神色不对,严慧心领神会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劝道:“我以为你答应他的时候就有这方面的考量了呢。这世界上从来都是利益和情谊都有一点的关系最稳固。你们两个是同学,他又是你的经纪人,以后这样的情况避免不了的。”
乔芳束有点泄气地靠着椅背,对这种建立起一段新关系后的改变并不适应。
她们一整个下午都在严慧的家里,仿佛要把攒了这么久的话全都说完。
陈静怡的视频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她的背景在房间里,窗帘拉着开了灯,分辨不了白天还是黑夜。但从两国的时差来看,她那边应该是深夜。
陈静怡看起来却很精神,很有兴致地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似乎要跟她们开茶话会。
背景里是开着的电脑和散落的打印资料,看来她刚刚才结束一场苦战。
嗯,也许可能并未结束......
陈静怡说今年是她最有希望顺利毕业的一年,她几乎是被那一个美好的展望吊着一口气才撑了下去。
三人正聊得入神,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出现在陈静怡的屏幕。
乔芳束和严慧都吓得挺直了腰捂住嘴。
亲了。
而且看起来还不是那个美国小伙子!!!
等到陈静怡打发走那个毛脑袋后,面对的就是乔芳束和严慧两人质问的眼神。
“是煮饺子的那位吗?”
陈静怡没有否认,只是看样子她对这段关系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在枯燥乏味的学业生活外互相寻找一点刺激罢了,如果不这样,对明天的太阳升起都没什么期望了。”
严慧学习、工作和恋爱都走的纯纯的正路子,乍然见到陈静怡开放的作风,一时半会儿还真接受不了。
倒是乔芳束有一点理解她。
人生中近一半的烦恼都来自钱和病两个字,若是这两个都暂时解决了,寂寞孤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成为了压在肩上的重石。
陈静怡是,她也是。
时间慢慢趋近下班放学,耳朵旁边能听到的声音也更多了。声音不大,跟纯音乐一样。只不过乐器变成了说话的声音,汽车喇叭声和开门关门声。
乔芳束见到了严慧的那位公务员男朋友。他长相周正,看起来和严慧的感情也很好。
说实话,见到他本人后乔芳束想不出除了公务员外还有什么更适合他的职业。
他长得十足十就是一副刻板印象中公务员的样子。
三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乔芳束就准备离开去酒店了。
严慧本想送她,但乔芳束说自己记得出小区的路,一来一回地送太麻烦。
乔芳束走进了电梯,按了一楼的键。就在这个时候江钦畅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结束了吗?”
严慧发了朋友圈,所以江钦畅也是知道她和严慧聚会的事情。
乔芳束:“对,我现在正准备回酒店呢。”
“好,那我来接你。”
乔芳束的脑袋懵圈了一下,她察觉到自己好像是错漏了什么东西。边答应着边点开和江钦畅的聊天记录,手指飞快地下滑着,然后在一处暂停。
江钦畅出差的地方,就是这个城市!
乔芳束百无聊赖地拿鞋跟敲台阶,站在小区外一处显眼的地方等江钦畅来接。她并没有等太久,一辆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弯腰确认了下驾驶座上的人后,绕了一圈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江钦畅问:“你现在累了吗,要不要去江边走走?”
除了因为话说多了嗓子有点干燥外,她并不觉得累,于是她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准备导航去江边的路。
江钦畅却说不用,他认得这里的路。
“因为出差来过这个城市几次,应酬完了又不想回酒店,都会去江边走一走。”
应酬?
捕捉到这两个字,乔芳束微微探过去嗅他身上有没有酒味。
见到她的动作,江钦畅从喉咙里发出两声低笑:“今天没有喝酒。”
“应酬都会喝酒吗?”
“大多数时候都避免不了。”
“那今天怎么躲过去了?”
江钦畅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盒在她面前展示了一下。
“你生病了?”
他们每天都有聊天,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江钦畅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笑开。
“不想喝酒所以才放在身上的。”
“哦。”
她点头,原来没有生病啊。
“你们不想喝酒的人都会用这个借口吗,可是如果每个人都用的话,那不是很容易被拆穿吗?”
“不经常用可信度就很高。”江钦畅打开了一点窗户,夜风将他额前的头发吹起来,时不时有几根长度超标的头发划过他的眼眶,“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用这个理由,有的人不喝酒,有的人在备孕连烟味都不......”
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乔芳束探身过来伸手将他的额发撩起,眼神专注又认真:“我看你的眼睛老是被头发刺到,这样应该会舒服一点。”
江钦畅定定地注视了她一会儿,为了避免出现交通事故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收回了。
摩天大楼冷色的灯光和商店的霓虹灯一起融在江水里,随着江水的流动一起颤动,像碎掉的镜子。江面上偶尔有几辆灯火通明的游轮驶过,船上的人在享受着酒水美食与鲜花带来的刺激,纸醉金迷。
江钦畅找了一个停车位把车停下,并未急着下车。
乔芳束的手已经放下了车门上,回头不解地看着他露出疑惑的眼神。
他解开安全带靠近她,一只手穿过她的腰搂住往自己那边拉进,另一只手插.入.她的发丝托住后脑勺。五官分明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乔芳束的心揪了一下愣在原地什么反应也做不出。他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托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这个吻并不深.入,仅仅是两个人的嘴唇碰了一下,很柔软,像被云朵触碰了一下。
但这好像是一朵闪电云,还会放电。乔芳束感觉嘴唇刚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麻麻的。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脸颊咕咚咕咚地跳动仿佛那里也有两个心脏在工作。
分开后,她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
她不记得自己今天有没有涂过唇膏,如果嘴唇上有死皮的话是不是会很尴尬?
江钦畅的眼神更深了一些,他的手还没有离开她的腰,所以只需要轻轻一拉就又含住了她的嘴唇。
这一次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