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赵时悦等人起了个大早,打算买好了粮食等补给之后,就继续赶路。
众人收拾齐整,给曹老汉结了房钱,直奔集市而去。
未到半月两次的赶集时候,不算开阔的坊市上,只零星开着几间铺子而已。
有卖粮食的、有卖粗布的、有卖陶碗陶锅的……
生意都很冷清,只唯一的一家粮店前面,有那么三两个客人在观望。
待询问过粮价后,那三两个客人也面色愁苦地离开了。
魏家粮店的掌柜并不劝人买,只暗自不屑道:这是还没到快饿死人的时候,最多再过半个月,就是再贵也有人要抢着买!
阖县早就经历过用金银,也换不来口粮的惨状。
对于比起风调雨顺、太平安定时,只翻了三倍的粮价,张宏宾等人竟觉得欣喜异常!
可惜粮店掌柜太过精明,并不愿意放开了让张宏宾他们买,最多只一人卖他们五斤粮食。
倒也不是故意针对外乡人,就算是卖给镇子上的乡亲,也是这么个卖法。
这是打算等到百姓手里都没余粮的时候,屯着再涨价呢!
太平年月一石麦子(本文一石=100斤)顶天了也就值半贯钱,三、四文一斤也是常有的时候,魏家粮店里一斤却要收十五文。
赵时悦花了二百六十文钱,买了十五斤麦子,五斤黄豆,再想要买更多,那掌柜就开始撵人了。
众人无法,尽可能地多买后,也只好无奈离开,好在一人五斤口粮,省着吃的话,也能坚持些时日。
不过光吃粮食,没有盐也不行。
粮店隔壁就有个杂货铺,里面倒是有盐卖,却贵得吓人,不论斤,只按两,一两就要五十文!
赵时悦盘算着兜里的钱财。
李青禾给的布袋子里除了族谱和小钥匙之外,还有一根金钗、一对银镯子、不到十两的碎银锭、以及大半贯铜钱。
帮着赵氏族人给了过路费之后,碎银子就半点不剩了。
金钗和银镯子赵时悦不准备动,打算等赵妮妮再大一些了,就直接给她。
大半贯铜钱昨夜花了一些,又买了粮食和黄豆,如今还剩下四百文左右,挂在脖子上依旧有些分量,赵时悦为了给颈椎减负,打算先将铜钱用掉。
那盐巴又黑又黄,看着不像是可以多吃的样子。
路上也不方便过滤提纯,赵时悦并不打算多买,只花了两百文钱,买了四两。
杂货铺里准备了不少只有酒杯粗细的小竹筒,专门给客人装盐用的,不另外收钱,倒也算是服务周到。
张宏宾一家五口,只买了五两盐,平均下来竟然比赵时悦还买得少。
曹虎头却只嫌弃地看了那粗盐一眼,提都没提要买的话,倒是在杂货铺里转了一圈,却肉眼可见地更失望了。
赵时悦同样有此心情。
在别的小说中,杂货铺里不是应有尽有的吗?饴糖、蜜饯、花生、干果……,甚至还能捡漏买到土豆、辣椒什么。
到了赵时悦这里,除了粗盐之外,另外还能入口的就只有几把黑黑黄黄的菜干,和很少的一些看着又硬又柴的风干肉条。
不过即便如此,那菜干和肉条也还是被赵时悦他们欢欢喜喜地分着买完了,价格同样不便宜。
离开杂货铺后,赵时悦又去卖陶的铺子里买了两个陶锅、四个陶碗,兜里的铜钱,终于一文不剩了。
之前的陶锅昨日煮糊糊粥的时候烧裂了,陶碗也在路上不小心磕碎了两个,不得不再添置一些。
再接着便没什么可买的了,确切来说,应该是想买的这里都没有。
众人重新归置好行礼后,便朝着昨日进镇的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只是还未走出集市范围,就瞧见边上买卖牲口的地方,有个中年男子人正骂骂咧咧地抽打着一头瘦骨嶙峋的毛驴。
“啪!”
“不识好歹的畜生!掺了麦麸的草料都不吃,活该你饿死!”
“早知是这样,便应该早早宰了你,就算卖肉也能回本,如今怕是连草料钱都赚不回来了,亏煞人也!”
男子气不过,又狠狠地抽了毛驴两鞭子。
毛驴被拴在柱子上,只痛苦地在原地踩着蹄子,“嗯呐嗯呐”地叫唤着。
赵时悦并未多想。
222系统却颇为怜悯道:【那毛驴是肚子里长了虫,痛得吃不进草料呢】
赵时悦想也不想道:【吃点打虫药不就好了。】
222系统近乎明示道:【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打虫药,不过我有,可以便宜兑换给你哦。】
赵时悦双眼一亮,立马高声问道:“喂,那位大叔,你那病驴卖么?”
中年男子疑惑回头,随后又急切道:“卖卖卖!当然要卖!”
中年男子只当这逃难的外乡人是没买够粮食,打算买了这毛驴吃肉。
成年健壮的驴子至少值四贯钱左右,不过那是在太平年月。
他这病驴也是驴,宰了至少还能得好几十斤肉呢。
肉总比魏家粮店里的麦子贵吧!
赵时悦不太会跟人还价,还是靠着张宏宾和月娘帮忙搭话,才以五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那头病驴,另外还赠了一副半旧的车架子当作添头。
银子是赵时悦用积分换的。
之前积分涨了一大波,她如今的积分余额是:965.86,都快破千了!
1点积分可以直接兑换十两银子。
只花0.5积分就买了一头毛驴,连个零头都没用上,实在没什么好心疼的。
过了小镇,就不用再继续翻山越岭了,有官道可以走,虽不算宽阔,却也能通驴车。
刚买来的毛驴瘦得很,看着像是压根稻草就能立马趴下似的。
赵时悦做不出压榨病畜的事情来,只能自己拉着车架走,车架上放着背篓和赵寄奴。
曹虎头好心帮忙在旁边推着,却又坏心眼道:“这病驴子的肉可吃不得,赵姑娘怕是要白花银子了。”
赵妮妮牵着驴子跟在后边,闻言焦急道:“那可么办?光买它就花了五两银子呢!阿姐,咱们这还没走多远,不如折回去,把它退了吧!”
赵时悦扭头瞪了曹虎头一眼,没好气道:“我买它是用来拉车代步的,吃什么吃?!”
又回头安抚赵妮妮道:“这毛驴只是肚子里长了虫子,吃了药就能马上好,退什么退?离着幽州还有老远呢,你是想让你曹哥哥一直都抱着寄奴走吗?”
曹虎头闻言抬了抬眉,暗道:这小包袱怎么就一直得我抱着了?这病驴子难不成还是为了我才买的?!
车架上铺了枯草和狼皮袄,小娃娃能卧也能躺。
赵寄奴大约也不想再回到二姐那骨头能硌人的背上,竟挥着胳膊“吥吥吥呀”地附和了两声。
曹虎头倒是关注上另外一事,难得有些激动道:“赵姑娘有能治好牲畜肚子里长虫的药?”
赵时悦却不想过多解释,只敷衍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能不能治的,总要试试才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