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判 第9章 荔枝烤鱼

【听说你不费一兵一卒，还白得了一匹龙纱？】刚踏进石府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叫过去了，石芜存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这龙纱如果石兄看上了，我一定忍痛割爱。让给你让给你。】鹿盼心中绞痛，这龙纱可是她打算自己悄悄收入囊中的，平时别说想买了，你有钱都找不到卖家，海上有一种奇景名为海市蜃楼，想寻觅到龙纱只有先找到海市，这种概率微乎其微，故而千金难觅看上一眼都是赚的。这龙纱洁白如雪，质地轻盈却极为柔韧，本来还打算和小糖细细把玩一番再找买家出手呢。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白拿你这个守财奴的东西。这龙纱我有用，管家之后自会把银票支给你。】这石芜存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哈哈哈，石先生真爱开玩笑，这龙纱放在我这里确实浪费了，您这样的买主对它青眼有加那是它的福气。】鹿盼听到石芜存不白拿立马开心了起来。

【为什么你不留下一两件好东西？非要全部卖掉呢？】石芜存觉得鹿盼也不缺钱。

【这些东西固然值得留恋，但又何必执着于让它们陪伴自己呢？总有人比我更需要它们，既然如此我何不成人之美。强占了好东西又没能力保护，只会给自己平添烦恼，还要费神提防歹人。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鹿盼也不藏着掖着，她经常到处游走，带着这些家伙什儿只会徒增行李的重量还要担心磕了碰了，鹿盼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自讨苦吃的事情她从来不做。

自从踏入石府，还是头一回有这样心无旁骛的一个整天，鹿盼计划带着小糖去郊外游玩一番，顺便尝一尝那里的荔枝烤鱼。这家饭庄是做农家土菜的，胜在食材新鲜，都是自己地里种的河里捞的，不过这烤鱼里用的荔枝是封在陶瓷罐子里的糖渍水果。因为长安本地不产荔枝，所以想吃的话得从南方运过来，达官显贵们可以快马加鞭派车运送整框的新鲜荔枝进城只为尝个鲜，虽然路途中损耗的数量也不少。普通饭店舍不得用新鲜荔枝成本太高，大部分都是用这种荔枝罐头代替。烤鱼的底料是西南地区产的豆豉还有辣椒熬制的，还会搭配上切成薄片的土豆、莴笋、藕片、年糕之类的配菜。口感鲜香麻辣，尤其是那炸过的鱼皮浸满汤汁堪称米饭杀手。如果担心太辣，店家还准备了冰镇的酸梅汤和甜豆浆。鹿盼特地嘱咐店家上了两份招牌冰汤圆，里面有绞成细绒的牛乳冰块，淋上红糖浆和应季的水果还有山楂碎，最上面是糯米做的小圆子，冰冰凉凉软糯香甜，是本店的一大特色。

【老板，你们这饭庄的生意很是不错啊。你这几个伙计也都很能干。】鹿盼结完账夸奖了几句。

【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儿子，自从两年前开了这家店家里的光景才好转起来的，现如今我们全家的生计可都指望着这烤鱼啦。】店主人老薛可能是常年操劳看着有些显老。

【原来这店是两年前才开起来的啊。我还以为开了很久了呢。】鹿盼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之前穷的叮当响，又哪里来的钱开这么大一家烤鱼饭庄呢。

【其实这多亏了我的女儿啊。我女儿从小就生的跟我们这几个大老粗天壤之别，是远近闻名的美人那。可惜生在我这么个穷人家里，但我们也是非常照顾她从不让她下地干活的。直到两年前的一天，突然有一群人运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箱子来家里。说这些是聘礼要求娶我女儿，我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叫沈千杉的看中了我女儿。也怪我贪心，我们实在是太穷了，如果没有这些聘礼恐怕这辈子也不可能翻身，虽然那沈千杉有不好的传闻我还是见钱眼开把女儿嫁给了他。】老薛又懊恼又无可奈何。

【这沈千杉有什么不良嗜好吗？】鹿盼追问道。

【倒不是不良嗜好，而是因为。。。。因为，哎。。因为那姓沈的克妻啊！】

【啊？！克妻？】小糖和鹿盼同时提高了嗓门。

【可不是嘛，他娶我妹妹薛羽之前都有几任妻子不知所踪了，这还是他搬来我们长安之后的事，来长安之前有没有可就不清楚了，所以来我们家送聘礼之前没有媒人敢搭理他们家的。我看他认准了我们家就是没安好心。】老薛的大儿子忍不住插嘴。

不知所踪也不能就下结论说是死了吧，有些言过其实。鹿盼心里默默地想。

【小点声，你要是有出息也不至于靠妹夫的钱开饭庄了。】老薛呵斥道。【哎，说到底都是我们沈家自己不争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羊入虎口啊。】

【薛小姐嫁过去之后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吗？】鹿盼不免有些担心。难道这沈小姐已经不在了？

【羽儿倒是过得不错，锦衣玉食的比原先跟着我们可强多了。她每次写信回来也都说自己过得很好。还说如果我们想去看她可以让人派车马来接。但因为那些传闻我总觉得坐立难安，生怕羽儿哪天突然传来噩耗。那沈千杉年纪都快赶上我了，上面还有个脾气古怪的老母亲。羽儿再开心我都觉得她是为了让我们宽心强颜欢笑。】难怪这饭庄生意这么好，这老薛却一脸苦大仇深。

【薛小姐和沈千杉倒是有点像蓝胡子的故事。】鹿盼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蓝胡子绿胡子啊主人？】小糖问道。

【哈哈，没什么，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罢了。既然担心，老薛你何不亲眼去看看女儿过得如何呢？】鹿盼觉得自己吓自己属实没必要。

【是啊，爹。你整天在这里神神叨叨的搅得我们也心神不宁。】老二老三也纷纷附和老大。

【这烤鱼生意说不要就不要了吗？开店容易守店难，你们这几个年轻后生只会想一出是一出。】店里确实没了人也不行。老薛年纪大了难免瞻前顾后。

【不如这样吧，三兄弟去看妹妹，老薛就待在这里守店吧，毕竟来回奔波也折腾人。】鹿盼的建议大家都觉得可行。但老薛坚持非要鹿盼和小糖跟着一起去，不然他不放心。鹿盼觉得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老薛这么信任自己实在有些好笑。换了平时鹿盼肯定会一口回绝，但因为这事跟那个童话传说太过相像，鹿盼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又按耐不住了。所以就顺势答应了下来，雇了两辆车，他们便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