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判 第10章 蓝胡子的房间

薛羽看到哥哥们来看自己很是激动，忍不住哭了出来。不过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沈千杉，薛小姐解释说沈千杉很忙经常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不过她和沈千杉也聊不到一起去，所以这样反而落得自在。

沈千杉很信任她，把家里上上下下的钥匙都交给她保管。里面有一把青铜的小钥匙和其他长得都不一样。沈说这把钥匙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可以使用。

但人就是这样，你越阻挠她做什么她越会忍不住做什么。沈离开的当天夜里她就拿着这把钥匙去开了那扇门，门背后的景象把她吓得心提到嗓子眼。原来之前那几任妻子竟然都没有下葬，而是全部悬挂在了这间库房内。奇怪的是她们并没有腐烂也没有散发出恶臭，只是年代久远的看上去灰败一些，比较近期的面目还栩栩如生。从数量上看，应该不止来长安后过世的几位，来长安之前的也在内。

鹿盼不免有些毛骨悚然，这薛小姐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她怎么还不跑。

【当时我吓得把钥匙掉在了地上，地板上好像有一种特殊的药水还是染料，钥匙沾上颜色后怎么清洗都洗不干净。我本想着这几日赶紧派车去把你们接过来一起出出主意，结果你们今天竟然来看我。】薛羽强装镇定，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一些。

【难怪老爹这几日总说自己眼皮乱跳，说你肯定出了什么事。我还只当他又犯疑心病了。】薛二自责地说道。

【你放心，有我们在这沈千杉为难不了你。】这三兄弟一来，薛羽有了些底气。

【你那个婆母呢？她没有整日盯着你？】薛大问道。

【她才懒得盯着我，她眼里只有沈千杉，跟我井水不犯河水，吃饭都不在一处的。】看来薛羽说自己过的还不错也不全是扯谎。光看她的衣着首饰便价值不菲。

鹿盼看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借口回去晚了要被家里念叨赶紧动身了。小糖奇怪主人今天怎么有些反常，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

直到人进了石府，鹿盼才松了一口气。

但她还不能休息，有重要的情况得立刻通知石芜存。

【你是说，薛府三兄弟串通薛羽要谋害沈千杉？可是薛羽不是说她发现了沈千杉那扇门背后的秘密吗？】石芜存对于鹿盼的说法不置可否。

【这是两件事，那门背后的秘密沈千杉肯定知情，但不能肯定就是他所为。薛氏兄妹要算计沈千杉却是板上钉钉。】鹿盼感觉脑子里十分混乱。【您先派人去盯着沈府吧，等今夜过后自会水落石出的。】

石芜存沉默了好一会儿，鹿盼知道他肯定还在犹豫。

【他们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沈府就是为了让我以为他们埋伏沈千杉都是为了救妹妹。】

【你去他们家吃鱼他们就拉你入局？他们怎么算得准你哪天去吃鱼。】

【不是的，就算那天去吃鱼的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如果是你去吃鱼，你也一样会被他们硬拉过去。他们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再把沈千杉和沈母也都扔进那间屋子里去，最后被发现的时候看到此等骇人景象，只会联想到之前关于沈府克妻的传言，等反应过来他们恐怕早已远走高飞。人们也不会追究薛家的罪责可能还觉得他们为民除害了。】鹿盼只觉得口干舌燥。【沈千杉想考验薛羽，薛显然没有通过考验，之前的人也都没有通过考验，沈这么做就是故意的想测试她们是否担得起自己的信任。但没想到的是薛羽也不是什么小白兔，从沈家送聘礼上门那天开始他们一家五口就萌生了一个可怕的计划。起先老薛还担心沈家克妻的传闻，但他转念一想如果把沈千杉和沈母解决了，那沈家的万贯家财可就落到他薛家手里了，到时候他还用得着担心女儿过的好不好吗？还辛辛苦苦开什么饭庄。

不过这薛家倒也沉得住气，花了两年的时间等女儿薛羽慢慢取得了沈千杉的信任拿到那串钥匙之后才开始实施这个计划。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薛羽如果真如她爹形容的那般柔弱，看到满屋子悬挂的女子早就吓得落荒而逃甚至精神失常了。怎么可能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仅仅在哥哥们面上流几滴眼泪而已，这心理素质比穷凶极恶之辈还要胜出几分。她哥哥们就更反常了，听说妹妹发现了这个秘密竟然不想着先带妹妹离开而是决定留下来埋伏沈千杉。就是因为这诸多不合逻辑之处，我才敢有此推断的。】

【你的怀疑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唯一遗憾的是你小看了沈千杉。】石芜存找来影卫吩咐了几句。【你放心，薛家五口一个都逃不掉。】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鹿盼有些惊讶脸上一红。自己着急忙慌了半天在石芜存看来一定十分滑稽可笑。

【那间房间里的女子都是被沈母毒害的。】石芜存不慌不忙地开始研磨茶叶。【起先沈千杉还未曾怀疑到自己母亲头上，直到妻子接二连三地亡故，他才开始觉得不对劲，后来发现原来母亲一直送有毒的口脂给妻子们。这种毒素原本是用来防腐的故而难以查验，但有一个破绽就是中毒者不会腐烂且会滴下紫红色的液体，此种液体沾上就很难擦除。沈千杉是因为开棺才得以破解这其中的原委。】

【那他为什么要故意拿钥匙去测试妻子呢？】鹿盼突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这沈府的人都得了失心疯吗？

【他常年外出在家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所以他总是疑神疑鬼。每次都拿这串钥匙去测试她们。很可惜没有一个人通过了测试。】石芜存把研磨好的茶叶倒入烧开的水壶中。

【不信任也没必要害人性命吧。就算通过了这一轮测试，他肯定又会拿别的方式来测，早晚都会中计。】问题根本就出在这个沈千杉自己身上。

【就像你说的这样，每次他发现妻子没有通过测试后，就把她们关起来交给母亲看管。然后自己找借口说要外出数月，等他再回来就会听到母亲告诉自己妻子已经过世了。他明明知道是母亲又故技重施，但却始终纵容。他让母亲把这些女子都集中到那处房间里，这样便没有人能勘破其中的古怪。】感觉石芜存的声音越来越模糊，鹿盼只觉得自己逐渐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映入眼帘的是小糖的一双大眼。鹿盼突然希望自己一直沉沉睡去，很多事情你醒着就无法逃避不去面对。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边喝粥一边从小糖的口中得知，薛家五口的计划落了空，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没有如愿蹲到沈千杉，提着装满金银财宝的包裹刚想离开就被沈家埋伏的暗卫给扭送去了官府。沈母的恶行也被曝光，据说还是她主动投案自的首。而当事人之一的沈千杉却消失了，整个长安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他的影子。有许多人觉得沈母只是替沈千杉顶了罪，不管谁才是罪魁祸首，这件事实在太过光怪陆离。随着时间推移越传越离谱，更有甚者觉得原本的沈千杉早被一个精怪附了身，这精怪靠吸食人们心中的猜忌为养分，所以沈府才会滋生出这许多邪恶。估摸着不久后这桩诡事又要被说书先生改编成长安最受欢迎的话本之一了。

只可惜那荔枝烤鱼就此绝迹，鹿盼等人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复刻那独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