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想过平凡生活 第1章 日语听力现在开始

书桌上摊开的卷子沐浴在台灯的光照下，陆壬一手握着笔，一手稳稳扶着字典，薄唇翕张念叨着单词。

距离英语高考还剩不到半个月，所有高三生都在加班加点地复习，陆壬也没能逃过深夜背单词的命运。

闹钟响起的同一时间，他放下了手里的书，抬手将眼前已经有些遮眼的刘海捋上脑门。调低了台灯的亮度，陆壬打着哈欠进入卫生间开始洗漱。

水声淅沥，带来极好的催眠效果，陆壬不得不用手抹了把脸又使劲眨眨眼来维持清醒，让自己不至于在上床之前就一头栽在地上睡着。

奇怪，以前也不是没有熬到这么晚过，今天怎么会这么困……果然是太累了吧。

带着那颗被睡意搅得稀烂的脑袋，陆壬缓慢地挪到了自己的床前，以并不规范的僵尸倒动作躺进了柔软的床铺。

陷入深眠之前，他挣扎着试图让自己整个人都躺在床上，奈何身体不听使唤，陆壬只能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进入梦乡。

意识被黑暗吞没的一瞬，数不清的记忆碎片上浮，在眼前重演又逐渐分崩离析。

最先出现的是母亲的脸，她用与平日里别无二致的期许目光注视着他。那张略有些干燥的嘴一张一合，熟悉的殷切声音吐露出熟悉的命令，毫无阻碍地传入他的耳朵。

他沉默地听着，按照母亲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完成，随后在母亲欣慰的目光中垂下头。

这是个清醒梦，而陆壬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白色的成绩单和试卷满天飘飞，母亲的面庞逐渐狰狞。猩红数字映入眼帘的同一时间，那些看似柔软的纸张化作世间最锋利的刀刃，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妈妈只有你了，宝贝一定要争气。”

“高中生就有点高中生的样子，滑冰和钢琴都可以放弃了。”

“陆壬，看看你考成什么样子，你还有脸叫我去给你开会！”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纸刀划伤自己，直到最后脚下的地面再也承受不住纸刀的无差别攻击。

陆壬跌入了更深的梦境。

他对自己的下坠视而不见。

那之后是长久的黑暗和死寂，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陆壬缓缓合上了眼。

刺耳的闹铃声划破此方天空，将他拽离了梦境。当他醒来时，颇有些意外地发觉自己正平躺在大床的正中央，被子也盖的严严实实。

很奇怪，但是考虑到他自己的奇葩睡姿以及家中的另外两位，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这样想着，陆壬慢吞吞地从被窝里坐起身来，不急不忙地系好不知何时散开的衣领，在对面那栋楼数盏灯火的照拂下离开床铺穿衣洗漱。

他习以为常地做好三人份早餐，摆好餐桌后来到父母的房门前分别敲响两扇门。做完这些，陆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学习。

“小唯？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还做了早饭？”

房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陆壬猛地回过头去，正对上门口女人清澈疑惑的眼。

流畅的日文显然拯救不了他卡顿的大脑，陆壬警惕地看着对方，手已经摸到了笔袋中的美工刀：“……你是谁，怎么进到我家里的？”

那人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小唯？你在说什么啊，是别的语言吗？可是我记得小唯没有选择语言类的学科啊。”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陆壬有些崩溃，不知道哪里来的日本女人一副熟稔的态度进了他的家不说，还大摇大摆地直接走到了他的房间。她甚至都没有敲门！她怎么可以不敲门！

似乎终于察觉到陆壬的态度不似玩笑，女人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她快步走进屋来，在陆壬拿出美工刀之前双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小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上了陆壬的额头。后者整个人俱是一僵，险些出手将她推开。他仔细地分辨着女人所说的话，凭借儿时看动漫的回忆，勉强听出来她在问“怎么了”。

眼前这人总共说了三句话，其中有一个音节的出现频率是百分之百。假定那是自己的名字，那么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以及，她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家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昨天父亲出差回来了，按理说他从来没有起的比自己儿子还晚过，所以现在父亲又到哪去了？

在他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陌生的声音蓦然响起：“柳？唯怎么了？”陆壬抬眸略过身前的女人，撞进了门口高大男人的眼底。

很好，又一个日本人，又一张陌生的脸，又一份莫名熟稔的态度。

到这个时候他再察觉不到哪里出了问题都对不起他以前看的那些小说，陆壬深深叹了口气。

穿越？还是瞬间移动？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是谁？”陆壬开口集中那两人的注意力，攥住美工刀的左手背到了身后。两个大人对视一眼，再次望向陆壬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

“小唯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女人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原本握着陆壬肩膀的手也变成了环抱的姿势，她小心翼翼地搂着自己陌生的儿子，清澈的眸子几欲落泪。

陆壬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即有些慌神。

女孩子都是需要被呵护的对象，无关年龄。陆壬那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立刻放下了之前的决策，他悄无声息地将美工刀插进后腰处的裤子边缘用衣服遮好，随后伸出双手轻轻拍了拍女人的后背。

“不要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好交流一下好不好？”

然而他这句话好像起了反作用，那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嘴里不知道用日语说了什么以后忽的落下眼泪。

“小唯连和妈妈说话都不愿意了吗，是生妈妈的气了吗？可是妈妈也是担心小唯啊，你爸爸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不能跟去的。”

陆壬束手无策，情急之下只能抬头看向已经走到两人身边的男人。他先是揽住了妻子的肩膀，随后伸手揉乱了陆壬的头发：“唯，这次我出差要去的国家治安很差，我不能带你和妈妈冒险。”

啥？

他在说啥？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就在陆壬感到茫然之际，一阵钻心的痛楚从脑海深处传来，在痛觉蔓延开来的同时，他已经下意识弓起身子双手抱住了脑袋。

“唯！”

这是他昏厥之前记忆里最后的声音。

所以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陆壬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紧紧攥着刚刚取来的体检报告，周围是喧闹的人群，其熙攘程度虽然不及中国的医院，却也足以让他体验一把人声鼎沸了。

「你没有理由不相信我，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冷漠的女声在脑海中回荡，透着自傲。陆壬在手掌的遮挡下扭曲了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用同样冷漠的声音在心里回应着「我生活在21世纪，现在是科学时代，你所说的内容已经是怪力乱神了。」

他叹了口气，在身边两人担忧的注视下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摇摇头：“……我没事。”或许还存在些语法错误，但是那两人还是很捧场地朝他笑了笑。

就在一个小时左右之前，他被脑袋里这道不知所出的声音唤醒，差点从病床上栽下来。那两个日本人在他茫然失措的目光中欣喜地站起身来，其中一人跑去叫来了医生。

随后的时间里，他云里雾里地听着这三人用日语交流，分神捕捉来自脑袋里那玩意儿给出的信息。

「陆壬，育才高中三年级一班，陆南折的儿子。」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东西念到他父亲的名字时有些咬牙切齿。那份恼怒转瞬即逝，快到陆壬只来得及听出一丝情绪波动却分不清具体是什么。

「恭喜你，你穿越了。」

……哈？

这是值得恭喜的事吗？大姐，你有没有搞错，我马上要高考了啊？

「你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名侦探柯南》，你的任务是参与主线，和主角团打好关系。你要成为他们重要的伙伴，改变他们的命运。等到主线结束的那一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马上要高考了啊？

「外界时间已暂停，你身上的时间也一并暂停了。」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鬼话。”调动这些年来的素养克制自己骂脏话的冲动，陆壬最终只是用中文说出了这么一句吐槽。

这个时候就能发现言语不通的好处了，那三个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算他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口也不会有纰漏。

「你的任务是参与主线，和主角团打好关系。你要成为他们重要的伙伴，改变他们的命运。」

我拒绝。暂且不提名侦探柯南那个可怕的死亡率，我没有兴趣为日本做贡献。你们高维生物都这么拉了吗，还需要插手低维世界找存在感。喔，你们还眼瞎，这种事不找大佬找高中牲。

「那么你将永远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

「你还要拒绝吗？」

陆壬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一旁的医生和疑似他这个世界父母的两人被吓得不轻，急急忙忙就要送他去精神科再查一次，被陆壬头疼地拦了下来，用极其蹩脚的日语。

“……小唯，我们去杯户町住一段时间吧。”女子站在临时病床前俯下身来平视他，甜美的嗓音遮不住忧心忡忡。陆壬惊愕地看向她，回忆自脑海深处席卷而来，几乎是脱口而出：“诶？为什么这么突然？”

眼见对方蓦然眉开眼笑，陆壬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是日语。这不奇怪，再怎么说他当年也是个二次元，问题在于他是怎么听懂的？

「这是我们的诚意。」

「接下来的日子里合作愉快，五十岚唯。」

现在陆壬站在医院的大堂里，考虑用口袋里的美工刀就地自裁的可行性有多大，留意到一旁五十岚柳好奇的目光又讪讪收手。

该愤怒的已经愤怒过了，在高中磨了三年早就让他失了脾气和冲动。反正他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照着脑袋里那个声音走一步是一步吧。

首先，他得学会讲日语。

——杯户町 2:30 P.M

“真是的，一定是你之前太凶了，唯才会言语紊乱！”娇俏妇人扶着遮阳帽，嗔怪自己的丈夫。驾驶座上的男人照单全收，在等待红绿灯的期间还不忘安抚自家妻子。

有了系统辅助后陆壬终于能听懂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了，他也由此得知这两人的确是这个世界他的父母。

去杯户町是为了给他换换环境放松心情，两人一致认为陆壬的言语紊乱是因为父亲的态度和高考的强压。考完试了松懈下来，以往压着的东西自然就爆发了。

五十岚夫妇此番不仅要去看新房，同时也是为拜访邻居做准备。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后退，阳光穿过树叶打下斑驳树影，陆壬在这惬意的午后眯了眯眼。他靠在车窗边，注视着自己未来要生活的地方。

车子又一次拐过路口，蓬松耀眼的金发毫无征兆闪进陆壬眼底。那孩子好奇地打量几眼这辆陌生的车，很快收回视线。

雾紫色的眼睛……？

陆壬右手托着下颌，为这少见的瞳色感叹一声，同样很快转移了注意力。这没什么，前提是没有系统突然在脑子里蹦出来。

「叮——那是降谷零，未来主线重要人物之一，需要我再次重申你的任务吗？」

「不用！」陆壬没好气地在心里回应，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被砸了个稀巴烂。直到此时此刻，穿越一事才真正有了实感，他冷淡地回忆着柯南中形形色色的纸片人来。

说到底，有了实感不代表他会认同。他从不否认自己的道德观有问题，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当作虚假的多少会方便他在各方各面为自己开脱。

「给我讲讲主线。我当初只看到换监督前，后来都是挑着剧场版看了。」陆壬打着哈欠从车门处离开，歪倒在后座上。

「你想从哪开始听？」系统见他对任务有几分上心，也精神了起来。陆壬低低嗤笑一声「从人物开始讲吧，就先讲讲那位降谷零？」

系统的讲解不可谓不快，它完全就是将大段回忆一股脑塞进陆壬的脑子里，美名其曰可以随时翻看。

他在阳光下眯起了眼，暖融融的感觉从脸颊蔓延至全身。最终，在系统的沉默里，他极轻地呢喃道：“……是位警察啊。”

夏日温热的风溜进车窗，拨动他的发梢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匆忙间依稀可见那双被不知名情绪点亮的琥珀色眸子。

「哈，该说青山老贼不愧是高达粉吗。这俩人还真是一路从高达打到死小。」陆壬随便戳了戳被存放在脑海深处有关赤井秀一的记忆，百无聊赖吹去了上面落下的灰「我现在听见赤井的声音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被他算计的感觉。」

「……」系统沉默以对，它想起从前，也没见陆壬是个思维跳跃的人。

当紫藤花香飘进来时，陆壬就知道他们抵达目的地了。

正午过后的一切都透着令人心生愉悦的合适，不论温度还是日光。陆壬跟着五十岚夫妇下车，东张西望间把未来的住所尽收眼底。

这是一栋算不得大也称不上小的平房，最前方是被人照顾的很好的花园，各色花蕾柔软地吐露出花蕊。在那片五颜六色的小小花海旁，站立着洁白的信箱。

身材纤细的妇人一手扶着帽子边缘，一手摁着自己的白裙，她自屋檐下回眸一笑，晴天娃娃状的风铃应景地响起。陆壬蓦然愣在了原地。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笑起来的模样了。

回忆里的她似乎总在声嘶力竭地朝父亲吼些什么，偶尔她会抱着自己默默流泪。陆壬蜷起手指，垂眼轻轻摸了摸肚脐——那里曾是他和母亲相连的地方。

“小唯，快过来呀，来看看我们的新家！”五十岚柳笑着将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乌黑的眼睛盛满光芒，烫的陆壬鼻尖一酸。

肩上落下几分重量，他抬眼望去，对上了五十岚泉一的笑脸。“去吧，唯。行李交给我拎就可以。”他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如此道。

陆壬眨眼将无关情绪藏匿，露出了和父亲一样的笑：“是！”

屋子里布置的很有生活气息，完全不会让人有不安感。陆壬踩着木质楼梯来到二楼，听着木板嘎吱作响的声音，食指中指并拢划过扶手。

没有灰尘，二楼的走廊里也没有木屑，看样子被打理的很干净。

他把手里拎着的凳子放下，凭借它抓住了阁楼的伸缩楼梯。随着楼梯落地溅起些许飞灰，从阁楼蔓延开来的寒冷像是在悄悄诉说着纷扰往事。

熟悉过屋子后，五十岚柳便收拾起伴手礼准备带着一家人去拜访邻居了。约定的时间在三点，他们决定滞后五分钟上门。

“您好，打扰了。我们是隔壁新搬来的五十岚一家，今后请多关照。”五十岚柳扬着温和的笑容，过来给他们开门的人是宫野厚司，他的妻子正站在丈夫身后静静地望着他们。

“哪里哪里，我们家也是，还请多多指教。”宫野厚司憨厚一笑，两人的一来一回很快把邻里间的气氛捂热了。陆壬站在父亲身边，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木讷模样「我如果没记错，灰原哀的本名叫宫野志保，你这是直接把我塞过来跟人当邻居了？」

脑海中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说话。」

「你一直装死我不介意消极应对。」

他仍然没能得到回音。反倒是因为出神和系统交流的那副空洞模样，被宫野艾莲娜注意到了。医生有些担心地隐晦看了陆壬一眼，抬手拉住了自家丈夫的衣袖。

“啊，这位是？”宫野厚司凭借着与妻子的默契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将话题引向陆壬。

“……”陆壬望着宫野夫妇略带鼓励的神色张了张嘴，又一言不发地垂下了眼。五十岚柳见状急忙伸出手搂过陆壬的肩膀，柳眉轻蹙笑着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的孩子有些害羞。”说着，她轻轻地摸了摸陆壬的脑袋，用温柔至极的声音劝哄着儿子：“小唯，来，没有关系的，慢慢说。”

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出五十岚柳此时的表情，陆壬蓦然攥紧了右手。他将目光转向宫野夫妇，停顿片刻后开口道：“……您好，我叫五十岚唯，是这家的孩子。”“你好啊，唯君，可以这么喊你吗？”宫野厚司温和地笑着，陆壬点点头。五十岚夫妇见他愿意开口，纷纷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我们还有些事想要麻烦宫野先生，小唯就先回去吧？”五十岚柳将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她耐心地等待着陆壬的回复。后者又怎会看不出来她的目的是支开自己，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母，陆壬告别了宫野夫妇，沿路返回自己的新家。

下午三点钟的太阳失了炽热却依旧不减温暖，灿金色的光芒洒下来融在草丛里，铺展在路面上，连带着眼前这个世界都亮闪闪起来。这一切都很美好，陆壬有些感慨日本的绿化。

就在下个转角，猝不及防间一粒石子直冲他面门。陆壬猛地后退一步，仍然被砸到了胸口。他皱起眉走过拐角看去，发现半个小时左右之前他和系统对话的主角正单枪匹马和三四个小孩缠斗在一起。

不是他说，那头金发在阳光下流动着，显眼的不行。

陆壬的沉默振聋发聩。他极轻地深吸一口气，抬起脚走向另一条路。「你在干什么？」系统不解的声音响起，陆壬闷头走路，对身后几个小孩的聚众斗殴置之不理「很明显，我在躲避麻烦。」

「可是你应该过去帮助他，这样才能给他留下好的印象，你甚至可以借此成为他的朋友。」系统不满地说道，声音拔高，叫陆壬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你这算盘噼里啪啦炸得我脑袋疼，能不能歇会儿。」

「你在敷衍任务，你这样永远都回不去。」系统无视了他的抱怨，冷冰冰道。陆壬蓦然露出一个笑，裹挟着冷意，像是冬天里倒挂在屋檐上的冰锥，锋利而寒冽：“别人的生活与我无关，他是我的什么人，我要费尽心机去呵护他？”

「……滋……滋」系统发出乱码一般的动静。

“再者，这是他的必经之路。”陆壬收敛了笑意，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的经历塑造了他，而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去毁掉一位出类拔萃的警官，哪怕他是个日本人。”

“这是他的生活，与我无关。说到底，作为观众的我们不过当年惊鸿一瞥窥见他们惊心动魄经历的冰山一角。我们是路人，而路人，就该有路人的自觉。”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不过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系统恶狠狠道，完全不吃他这套义正严辞。陆壬也不介意它一针见血，脸上写满无所谓：“哦，暴露了啊。”

一人一统在毫无营养的拌嘴中回到了家，陆壬甫一推开门就听见了硬物与玻璃碰撞的声音，他沉着脸来到窗口推开窗户。顽童清脆饱满含着恶意的嘹亮喊声一叠灌进来，还伴随着身体相撞的闷响。

「系统，我要做任务了。」陆壬面无表情地看着又一颗石子被扔进屋，蹲下身将其捡了起来，放在手中抛玩着。

没有回应，他也不介意，瞄准楼下叫得最大声的男孩的小腿把石子丢了出去。那孩子因此摔了个大马趴，回过神来爬起身还没等找到罪魁祸首的身影，就被正前方的降谷零一拳揍在脸上四仰八叉倒了下去。

看起来像只玩偶猫的金发男孩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渍，仰起脸俯视摔在地上的小孩：“还打吗？”“可恶……你给我记住！”小孩揉着自己的屁股，呲牙咧嘴放下狠话带着朋友跑走了。

在降谷零看向这边之前，陆壬合上了窗。应该差不多了，他站在窗帘后望着一路跑开的几个小孩，不出所料看见了五十岚夫妇的身影。

五十岚柳躲过了小孩的横冲直撞，表情无奈地挽着丈夫的手说了些什么。陆壬转移目光，落回到降谷零的身上，紧接着就看见陌生又熟悉的女孩正拽着金发男孩的手腕往前跑。

宫野明美。陆壬眯起了眼，不得不说，这种在现场追剧的感觉还怪新奇的。两个小孩离开的方向正是宫野家诊所的所在地，陆壬目送他们离开，准备去给五十岚夫妇开门。

下午四点钟，太阳渐西，橘黄色的余晖倾盆而下。陆壬站在房门投下的阴影里，抬眼望进五十岚柳泛着星点亮光的眸子。

“我们回来了。”

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样子让陆壬想到庭院里绽放的花朵。

“……”

“欢迎回来。”陆壬缓缓地露出同样温柔的笑脸，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暖烘烘的光芒亲吻着他的脸颊，过量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闭上眼，陆壬最终却只是垂下眼去再次重复道：“欢迎回来。”

他得到了来自母亲的拥抱。

想写这篇很久了，塞西都被我安排滞后了，果然我还是太过偏爱鹿宝了吧（咳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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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日语听力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