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绘怪诞浮世卷 第4章 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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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晓鹿现在正在一个男人的家里用热水清洗头发和伤口。

一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一个和尚，一个秃子的家里。

擦干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只见秃子，元墩正在用电热壶煮水。

元墩请她坐下，倒了两杯热水，自己拿走一杯，递给她一杯。

“从人类的内心深处，负面情绪所诞生的怪物‘祸’。从古至今，它通过汲取人类内心深处的黑暗、负面、消极的情绪不断成长，当它的力量足以影响到外界的时候，它便可以操控人对普通人进行袭击，给社会带来巨大的灾害。我们异能者与祸之间的争斗，从2千年前就开始了。”

“异能者？”

“就是使用灵力，特殊能力来进行战斗的现代人，古时他们被称作为道士，法师，术士一类的。”

“陆施主，袭击你的人是被祸所影响的普通人，他们是人类，过去是，现在也是。”

“受到祸的影响，一部分人可能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

“比如，那个袭击我的女生？”

陆晓鹿想起了之前袭击她的那个女生所拥有的怪力，那种异常的怪力，不可理喻的怪力，可以肉手粉碎岩石的怪力，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没错，这类人，我们通常把他们称作‘特异点人群’。他们可能是因为离祸比较近，可能是因为精神上更易与祸的宿主产生共鸣。总之他们比其他人要危险，狂暴，更具有攻击性。”

“你说的这个祸现在在哪？”

“不知道，一般祸在完全‘成熟’之前，会躲在宿主的体内，很难被察觉。它有可能是隐藏在你的家人，朋友，同事，一个陌生人，甚至你自己体内。祸非常的狡猾，就连宿主通常很难察觉到它的存在。”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陆晓鹿，在她的身边，她那些熟悉的人之中，可能体内住着一个怪物，这个怪物会操控人，会吞噬掉别人的内心，她肯定不会不信。

但是在经历了今天所经历的事情过后，陆晓鹿即使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她的周围，可能真的存在这么个怪物。

“真的没有办法找出它吗？”

“一般祸是需要不断的吞噬人内心负的一面才能够成长的，所以并非无迹可寻。被祸所影响的人，他们的外表，言行，可能会和以前有所不一致。通过这点缩小人群范围，调查所有的时间线，是可以调查出一些线索的。陆施主，最近你的周围，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比如说……”

元墩就像是故意引诱陆晓鹿想到那个答案的说道。

“有人得了怪病什么之类的。”

林凯威的面前站着一个抱着洋娃娃的女孩子，看上去只有10~12岁，长发，穿着一件可爱的白色连衣裙。

“你是谁？”

“这句话是我先问的，所以应该你来先回答。”

“我叫林凯威。”

“我知道你，你是跟在姐姐后面的臭虫。”

臭虫？是谁教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这么恶毒的名词的？！把他给我叫出来！

林凯威在心里吐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说了，该你了，你叫什么？”

“我叫谭丽。”

“你叫谭美姐姐，所以是谭美的妹妹吗？”

“废话，白痴，这都看不出来吗？我和姐姐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那么漂亮，可爱的大美女。”

一个小女生自称自己大美女……

林凯威忍住抽动的嘴唇不去吐槽这个。

“你为什么在我家？”

“是谭美邀请我来的。”

谭丽的气场突然变了。

“你说谎，你骗人！你和我姐姐是什么关系？！”

“同学，或者说一个社团的团员？”

其实林凯威也搞不懂他和谭美之间到底是关系，他们虽然认识了三年，在一个社团相处了三年，但每天说过的话其实不超过十句，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谭美主动向他搭话，而他每次只会嗯，嗯的点头。像极了他与班里的某些同学一样，虽然认识的时间很长了，但其实双方就连对方喜欢什么，兴趣是什么都不太了解。

他想，这就是大部分人的真实人际关系吧。

“你们是朋友吗？”

“是……朋友。”

“你犹豫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谭丽拖着小下巴思考，突然伸手指向林凯威喊道，“啊，我知道了！难道，难道，难道你是传说中的那个……”

“男盆友！？”

“不是。”

“这倒说的也是，姐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人呢，你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我姐姐那种白月光。”

“喂，给我道歉，虽然你说的很对，但给我道歉啊！”

“如果说不是朋友，又不是男盆友，那到底是为什么！”

谭丽捧着洋娃娃贴近林凯威的面孔。

“为什么姐姐会邀请一个陌生男生来我们家啊？”

“这，这我也不清楚啊！”

谭美会邀请林凯威来她家做客，说真的林凯威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有点高兴，有点受宠，有点胆颤心惊。

“她只是说，想要带我去见一个朋友，她那个朋友得了一种……”

“凯威！”

林凯威和谭丽同时转过身，只见谭美拿着菜刀站在他们旁边，眼神有些锐利。

“你能去厨房帮我切一下胡萝卜吗？”

“……可以。”

谭美把菜刀递给林凯威，然后走向谭丽，牵起她的手……这个小动作落入到了林凯威的眼里。

“不好意思，凯威，我先送小丽回她的房间。”

“没事，你忙你的。”

“姐姐，我不要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放心你和那个男在一起！”

谭美看向站在厨房门口偷听的林凯威，他注意到谭美的视线，快速走了进去。

“小丽，凯威不是你想的那种坏人，他人很善良的，虽然有点笨手笨脚，也不太会说话……但是个好人。”

谭丽抱着谭美。

“真的？”

“真的。”

“那姐姐你告诉我，你和那个男的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传说中的男盆友？”

“男盆友，谁教你的？拼音都不对，是男朋友，而不是男盆友。”

“哎呀！管它是男盆友还是女朋友，姐姐，快点说，那个男的是不是你的……”

“不是。好了，满意了吗？我送你回去房间，等一下做好晚饭我会叫你的。”

林凯威切好第一条胡萝卜，正准备切第二条，谭美就走进来了。

“你和她谈妥了？”

“嗯。”

“有个这么吵的妹妹还真是不容易呢，我是家里最小的，所以不是很懂得要怎么照顾小孩。”

“家里有小孩其实很好玩，很开心的哦，就像是多了一条小狗一样。”

“……”

“凯威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不是，只是觉得看到了谭美同学平时很少见有趣的一面，所以感觉有些新鲜。”林凯威一边搔头一边说。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在凯威你眼里，平时的我很无聊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凯威赶紧转移话题。

“你妹妹今年几岁了？”

“马上就要12了，明年就要去读中学了。”

“为什么不是今年？”

谭美的目光变得有些阴暗。

“凯威你也看到了吧，我妹妹她那双眼睛……”

是说那双透明的眼睛么？确实不管是谁，都很难不去留意。

“本来按照正常的节奏，小丽今年应该考上中学了，但因为这双眼睛的事，她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去小学上课了。”

谭丽是在半年前，准确点说，是在五个月以前得了这种怪病。

她的眼睛变得就像玻璃一样透明，原本2.5的实力变得只能模糊的看清楚实物的轮廓。她得病以后，谭美的父母像是发了疯一样带她看遍了全世界最好的眼科医生。回来后，只得出一个结果——

所有人都对此病症束手无策。

这种怪病前所未闻，前所未见，病学史上从未记载过这种症状，眼科医生们从来就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谭美的父母因此转向求助神经科，脑科的专家们，他们觉得可能是谭丽的大脑出现了问题，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出现。但是经过对她的大脑，还有全身都进行了反复的检查过后，专家们的意见全部一致。

谭丽的身体很健康，大脑也没检查出来什么问题。

“那为什么她看不见了！”

谭美的爸爸，那个年纪轻轻就成为一家新兴房地产公司老板的男人对着医生们喊道。

“你们一个个，全部都是庸医！我不信，我女儿这辈子就治不好了！”

谭美靠着橱柜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面。

“从那之后，我父母就像变了个人，他们天天找各种人来给小丽看病，甚至连他们以前从来都瞧不上的道士，神婆都给请来了。前几日，他们说找到了一个可靠的专家，他们是专门负责解决这个的，所以从前天他们就出远门了，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凯威，我真的好害怕。”

“我害怕，我妹妹永远治不好了。”

“我害怕，我有一天也会和妹妹一样，也得了这种怪病。”

“谭美。”

“呜，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谭美！”

林凯威抓住谭美的胳膊，谭美眼眶湿润的看着他。

“别怕，有我在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你的！”

“凯威，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谭美盯着林凯威的脸，就像是要读懂他的内心一样，黑色的眼珠里面有着和平常不一样的情感含在里面。

林凯威的嘴唇动了动，因为我……

“因为……我们是同伴。无论是我，还是李香老师，还是美术社团的大家。我们是同伴，同伴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对吧？”

谭美的眼睛恢复正常，转过脸，用比平时低了许多的声音说。

“你说的很对，我们是同伴，是一个美术社团的同伴。同伴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忙，我们是同伴，所以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对不起，凯威，能请你先出去吗？”

“等一下，我做好饭了，会叫你过来帮忙的……所以能请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好吗？”

“好。”

林凯威走出去，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搞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