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的约定 第31章 如果有如果（五）

顾子柒平时话并不多，平时更多的话题都由苗渺提起，平时看到好看的晚霞，路边可爱的小狗，都兴致勃勃地拍给顾子柒，刷到好笑的视频也分享给他，比起搞笑视频，其实顾子柒更喜欢看一场篮球赛，但因为她，他愿意点开看一看，他能做到她的每一句话都给她回应。

后来的一天，顾子柒陪苗渺一起去买相框，她要把毕业照放在里面。

回来的路上，路过公园，她又想去坐秋千，一堆小孩儿坐在边上排队，两人也坐在旁边看毕业照。

苗渺在拍照之前打算了很久，要站在顾子柒下面，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临时调整位置，不仅把苗渺和顾子柒调得更远，还把本来站在一起的李云卿和陈江调开了。

这就导致陈江拍照时一脸错愕，姜子昂站在最中间，只有他一个人是抱着胳膊的姿势，苗渺忍不住笑出声。

顾子柒忍不住指指自己，“阿渺，怎么不看看我？”

苗渺看照片里高挑的男孩，穿着黑色衬衫，把整个人衬得格外冷峻，不过也相当帅气，苗渺故意逗他“还行吧，要是再笑笑就更好了。”

顾子柒疑惑地咧起嘴角，“真的不帅么？”

苗渺用手戳戳他的脸颊，“骗你的，很帅！”

顾子柒高兴地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看见秋千空了下来，苗渺赶紧过去坐上，顾子柒在后面推她。

秋千绳子蛮长，所以可以把苗渺推得很高。

听着耳边的风声，苗渺转过头看着顾子柒，“十七，你开心嘛？我好开心！”

顾子柒推着秋千，“你开心我就开心，不过一会儿该你推我喽。”

“好！”

顾子柒开始其实蛮疑惑，她为什么这么珍视这张毕业照，她告诉他，是因为里面有她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

她很喜欢看爱情公寓，她羡慕里面真挚的友谊和纯粹的爱，也希望会拥有。

如果问她高中最美好的时光是什么时候，她会回答，是高三下学期，因为那时候，她身边坐着她最好的朋友，一回头就能看见最爱的人。

她最期待的是晚饭回来，上一个短自习，一三五看新闻，二四六听听力。

顾子柒听力时间总是奇怪地被“催眠”，苗渺一回头，就看见他低下头，已经听得快睡着了。

她最喜欢的是看新闻的日子，因为她可以通过镜子偷看顾子柒，他有时候晚饭时间去打篮球，就在这个时候回班吃炸鸡，塞得嘴里满满的；有时候他就专注地看新闻，偶尔瞥到苗渺偷看他，虽然苗渺至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他就冲着镜子做鬼脸。顾子柒有时候不在，苗渺没意思地趴在桌子上，姜子昂和陈江就转过来和她唠嗑，当他俩转头看到后门老师巡查时，就猛地转过身，吓得苗渺也不敢轻举妄动。

上午的间操时间也不错，每次下操回班，苗渺都会格外注意顾子柒的位置，他和姜子昂，陈江一起走，发现陈江冲她使个眼色，她就慢点走，然后听见身后一声轻咳，姜子昂有时候叫她一下，或者陈江欠一点轻轻踢她一下，然后顾子柒就会紧跟着去踩她的鞋跟，次数多了她就掌握了规律，有时候还能反踩顾子柒一下，踩完她就跑，捂着脸满是笑意。

晚一下课，姜子昂就跑到杨冉冉后座和杨冉冉说话，拽拽杨冉冉的马尾辫，逗得杨冉冉轻轻拍他。

晚二下课，就轮到姜子昂和陈江为苗渺两肋插刀了，他俩总能用各种各样借口把顾子柒骗过来唠嗑。

最搞笑的一次，他俩打赌，姜子昂输了要第二天买两杯奶茶，为了帮苗渺制造机会，姜子昂让顾子柒帮他带一杯，苗渺又帮他买一杯，这样按计划两人早上就可以成功偶遇。怕错过，苗渺早早就去奶茶店等着，结果顾子柒起晚了，看没剩几分钟，顾子柒坐同学的电动车走了，剩苗渺一个人拎着奶茶在后面跑。到了班级，苗渺忍不住吐槽陈江他俩这糟糕的计划。

苗渺给他俩的报酬就是每天早上风雨无阻地给姜子昂带两瓶维他命，有时候是绿茶和AD钙奶，而陈江就随和一点了，都行。

每天早上苗渺为了能和顾子柒碰上，卡着点走到十字路口，有时候起晚了，还要托着点书包跑，书包里书没几本，光装饮料了，瓶子撞起来乒乒乓乓。

爱到一定程度，就会扭扭捏捏。

那是一个别扭的女孩，对她的少年卑微的爱。

暗恋时光总是苦涩的，但因为有身边欢乐的朋友相伴，变得也不再孤单。

苗渺开始性格蛮内向的，是从和姜子昂同桌后，她慢慢开始变得开朗。

高三时压力大，她自己又调节不了，考试之后常常哭，那时候她和杨冉冉是同桌，杨冉冉乐观开朗，常常不厌其烦地安慰她，苗渺想，如果没有他们，她不会变成现在的自己。

她暗恋顾子柒时，朋友们总调笑她，好恋爱脑。可她觉得，经历一次青春，总要真挚炽热地爱一遍。

落子无悔，无论会不会得到回应，至少，她尝试过。

她总觉得，最好的生活是拥有爱情，友情，和自我。

在她脆弱时，可以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她退缩时，有一只手，拉着她大胆向前走；有人可以，相伴她看遍这一声的风景。

秋千顾子柒刚坐上去，就下起了小雨。

顾子柒脱下外套，两人躲在外套下在小路跑着，外套浇湿了，苗渺的刘海湿答答地贴在额头上。

小路也变得有些泥泞，可顾子柒看不出苗渺有一点抱怨，苗渺甚至还笑着。

这感觉很特别，不是么？

后来，也有人陪我一起，肆意地淋一场青春的大雨。

顾子柒把苗渺送到楼下，苗渺急匆匆上楼取伞，“给。”

是那把蓝色的伞。

她曾拿着它盼望过无数次雨天，希望伞下有她的少年。

顾子柒接过伞，转过身笑着。

“是这把啊。”

他记得这把伞。

那天放学回家下起了大雨，他和武易阳没带伞，戴上帽子就往外跑，渺渺撑伞先走又折返，她把伞递给他，自己在雨中浇着，那天她的刘海也像今天被浇得湿答答的，光线昏暗，可他就是记住了她那时璀璨的眼睛。但他最后没要这把伞，雨不算小，她衣服很薄，淋雨回家，一定会感冒的。

他不记得的，还有很多次小雨。

是属于她一人的孤独雨季。

今年的雨格外多，她记不住有多少次，即使下着小雨，她仍然兴奋地撑着伞从家往外走，九点半放学，她九点五十要上数学课，顾子柒和武易阳也在那里上课，有时去得早，她就握着卷子坐在补课班的黑色沙发上等着，他就和武易阳站在门口，抽根烟后上教室上课或进办公室上自习。

她没课的时候，无数次特意慢点走，透过玻璃窗看一眼他的背影。

那时她总祈祷，时间过得慢一点。

她希望，每天回家的路上都能看到他。

现在她有点贪心，她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她希望，每天回家都能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