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In The Dark 第5章 4th 心底的蓝羽翼

德拉科·马尔福的确是个娇惯且幼稚的孩子。

他爱吃糖果到你不理解的程度，尽管你们同龄，你对甜食的喜欢或许都追不上他的小指头，用德拉科的话来说就是“根本追不上他骑扫帚的尾气”。

但这根本没有比较的必要，大概是因为家乡的口味使你更偏爱咸辣的食物，多数时候都没抱着喜爱的心情去品尝甜品，称得上喜欢的，或许只有黑巧。

好在你不挑食，对方仍没看出这点，依旧沾沾自喜。

说回尾气，男孩钟爱这种刺激惊险的运动无可厚非，但你着实无法忍受他三番五次的挑衅，骑上扫帚就要跟他一决高下。

技艺的生疏差异令你力不从心，德拉科得意忘形，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可恶嘴脸为你讲解着哪里还要改进。

你听得满肚窝火，等扫帚停稳便抬脚把他从扫帚柄上踹了下去。

看到男孩连头带脸栽进草丛，你心情大好，哼着歌就回去房间开瓶果酒庆祝。

因此你第二天站到他房门前准备开始自己作为仆人的首日时，难免有些后悔，谁知道他能想出什么阴招。

按理说多比照顾的职责只包括备餐和通知马尔福少爷用餐，换洗衣物则由魔法代劳。德拉科可不打算这么轻易让你蒙混过关，他特地在前夜列出五岁前需要照顾的起居住行交给你，一字一句嘱咐要严格按照上面执行。

你草草扫一眼，还算轻松。

例如换衣、安排课程、陪玩、陪读之类的事务。

本来以为会是更粗糙的活。

德拉科到底是从小生活在魔法世界的熏陶环境，麻瓜的苦累脏活都没有领略过，你的家族里，无论修道或学习魔法，统一对外保密，只有家主和几位长老知晓。

世人眼里你们和众生没什么两样，可能运气好拥有钱权罢了。

好歹你也是按照全能大家闺秀的条件培养，对婢女如何照顾自己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至于需要用到技能的地方，除针线外其他你都游刃有余，毕竟家族将女性婚姻看得很重，如果没有继承人的资质（魔法天赋），必定只能作为联姻的工具。

他们从不做亏本的买卖，物尽所值地利用着，积累的势力之深，即便是父母也无力与其抗衡，最大的让步就是让你们分院隐居。

被卢修斯教父带走，比回到那个深宅大院更加稳妥自由。

时针拨向7点，卧室内德拉科懒洋洋地拉长声音：“莉兹，快进来给我换衣服。”

你恶狠狠瞪天花板一眼，垂首敛目装成温顺模样推门进去，男孩只差更换外衣就大功告成。

德拉科显然很满意你的态度，他鼓掌点头夸奖道：“不错嘛，像那么回事。”

你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外衫，抬起他的手臂穿过长袖，蹲身自下而上一颗颗扣紧铜纽，马尔福少爷哼着歌任你摆弄，甚至卡着节拍给你递上了领带。

女孩神色如常接过，将它搭上男孩衬衫领覆盖的那一圈脖颈，然后捏着那两条带子顿住。

德拉科疑惑道：“怎么？”

你平静回答：“我不会。”

男孩揉了揉还未梳理的蓬乱金发，出乎你意料地耐心讲解：“宽压窄，先打一个基础的结，像这样。”

他自然地握住你的手作示范：“再从后绕到另一侧形成第二个结，系成双环结。”

这是第一次，两人意识清醒地如此靠近。

手背掌心相接的瞬间彼此都短暂停滞片刻，温软触感裹挟他滚烫的呼吸蔓延到神经，伴随一种莫名的麻痹感，导致你无法专注学习如何去系领带。他不知怎么也没有继续讲下去，两个人沉默地完成了这项事务。

“我，我去帮多比。”

人走出几步远，德拉科才迟钝地点头表示同意，白皙面颊上漾起浅浅红晕。你飞快逃离现场，门扉关闭的刹那，男孩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到用餐点，他已经恢复正常，颐指气使地颁布命令。

“莉兹，口渴”、“莉兹，把肉切块再盛进盘端给我”、“莉兹——”。

平时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多事！

德拉科没得到回应，抬头好整以暇地揣摩起你千变万化的眼神，仿佛将其视作某种乐趣：“欸，莉兹生气啦？”

你平视前方：“我没有。”

“是吗，莉兹，你看起来像快失控的扫帚。”

你深呼吸，勉强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我很好奇是谁教您这么比喻的。”

“也许我是天才。”

“哈哈。”

“莉兹你笑得好难听。”

你忍无可忍，一把拽住他的领带暴躁地扯下来，德拉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得失去反应，他刚张嘴就听见你一字一句用来公报私仇的借口。

“少爷没系好，我给您整理一下。”

德拉科手忙脚乱地打算阻止你明显的意图未果，他总是抓不住你灵巧翻飞的手腕。待话音刚落，他感到脖颈处突然勒紧，一口气没跟上趴在桌面猛咳。

你惊讶又愧疚：“哎呀呀，少爷真抱歉，您知道莉兹老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我这就给您解开。”

“分明是故意的吧！”

“谁知道呢？”

你贴心斟好果饮递过去，德拉科冷哼着接手，想是讨教了你以牙还牙的厉害，竟也没过多追究，仍让你继续上午的陪读。

倒是勇气可嘉。

他似乎格外留意你会挑选的书籍种类。

由于时间有限，感兴趣的类型又太多。你走走停停，回头看见对方凝眉观察那些书名，察觉你的目光才抬头耸肩道：“噢，我只是好奇，你喜欢看富有哲理的文学作品？”

“当然不，”你终于选中一本诗集，踮脚艰难道，“阅读没有局限，更重要的是体会、享受文学。就好像你骑扫帚缘于热爱带来的快乐，每一本书、每一次体验都不一样，重要的是爱它本身，不是吗？”

德拉科若有所悟，不过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手指敲敲木制架框：“好像是有些道理，但很遗憾，书得由我来选，快放回去吧。”

最终他挑了本魔药相关的著作，据说是因为父亲有位熟人擅长于此，如果能于未来任何一次会面中得到那名苛刻教授的夸赞，父母一定会以他为荣。

德拉科也的确很有天赋。

他似乎生来对如何处理草药、熬制汤剂得心应手，有时甚至可以猜对下一步骤。这方面比起来，你是那种认真学就会获取相应回报的类型，但足够过关就好，你对魔咒更感兴趣。

守护与杀戮的选择权全在你手中。

休息间隙多比端来红茶，德拉科伸个懒腰，你摩挲书页问：“你好像没有想过，自己如果没有收到入学通知书怎么办。”

男孩昂起金色的头颅：“那不可能！马尔福家族的血脉不会差！如果没有学习魔法的资格，那还不如现在就自我了结。”

“你呢？要是父亲没把你带到我家，没收到入学通知，会如何？”

你将书页折起小角：“或许会开始物色联姻对象。”

德拉科夸张地干咳几声，指尖无意识地开始把玩袖扣：“莉兹，你喜欢这里吗？”

你吹散杯口袅袅攀升的热汽，视线穿透玻璃，一路途经盛满璀璨金辉的草地：“还算喜欢。”

“我们马尔福家族可比那些选项优秀得多。”

他眼眸里倒映着窗外蔚蓝天空流转的轻云，尽现骄傲恣意。

而借由天光，你窥见浅色瞳孔里有一抹蓝藏匿，像是长空无意失落的某片角落，不知何时何地永远嵌进少年的眼睛，从此生出自由的翔翼，拂掠过你的心底。

德拉科唇角微微上扬，玩笑和真心的界限刻意模糊不清：“还好你在这里。就算没拿到入学许可，还能继续做我的奴隶。”

“谁稀罕。”

“放心，肯定是一个最特殊、无可替代的岗位，没人跟你抢，金加隆管够。”

“纳入考虑，多谢少爷。先把这两天的工钱结一下。”

“这才第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