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笼中歌 > 第2章 困鸟在笼(二)

笼中歌 第2章 困鸟在笼(二)

作者:六耳圆圆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2-14 09:00:51 来源:文学城

梦龄抬眸,歪着小脑袋看了会儿墙上的影子,弯起一双眉眼,捧着脸笑:

“哈,我被太阳公公抓到了!”

阿莲也笑道:“太阳公公真厉害,明明离得那么远,却能照出影子来抓咱们。”

梦龄眨巴着眼想了会儿,忽然收了彩线,离开小板凳,绕出墙上的影笼,一把牵起阿莲的手,撒腿就往屋里跑:

“阿莲,咱们去屋里,这样太阳公公就抓不到了。”

院里正乱成一片,仆人们一个个脚步匆匆,或抬着家具出去,或背着包袱离开,面容瞧起来疲惫又伤感。

然而孩童与大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她们不关注外面的动向,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银铃般的笑声散落空中,天真明媚,不识愁味。

两人鱼儿般在嘈乱的人群中穿来滑去,刚到堂屋门口,一名妇人迎面挡住,一把扯住阿莲手臂,低声喝道:

“阿莲,别闹了。”

阿莲顿住脚步,仰面来唤:

“娘。”

梦龄也停下,清脆的叫:

“奶娘!”

这妇人正是梦龄的奶娘,一听到这声呼唤,目中陡然划过一抹悲凉,微微蹲下身子,摸摸梦龄的小脑袋,柔声道:

“小姐,我们要走啦,阿莲不能再陪你玩了。”

梦龄这才注意到自己奶娘身上也背着包袱,眨巴着眼又想了会儿,拍手笑道:

“啊,我知道了!你们和小燕子一样,要往南方过冬是不是?”

奶娘鼻子一酸,张臂抱梦龄入怀,喉头涌上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默了片刻,哽咽着道:

“小姐,你要好好的。”

说罢,她猛地松开梦龄,迅速起身,扯着阿莲的手臂快步离开。

“阿莲!”梦龄冲着她们背影喊,“你别忘了编手绳呀,等春天到了,你们回来了,咱俩是要交换的!”

“放心吧!”阿莲扬扬手上的彩线,远远地喊:“我一定给你留着!”

步至院门,奶娘不由自主回过身,眼底含泪,双手交叠,向这边遥遥一拜。

一声叹息自梦龄身后传来,仰脸一瞧,这才发现,自己父母不知何时立在那里,默默目送着奶娘,冲她轻轻摆了摆手:

“去吧。”

奶娘点了点头,拉着阿莲跨出门槛,于他们视线中消失。

张母心里不是滋味,悄悄偏过脸去,举起衣袖擦去眼角泪花,梦龄探过脑袋,好奇地问:

“爹,娘,咱们不和奶娘一起去过冬吗?”

张母苦笑:“咱们和奶娘去的不是一个地方。”

梦龄顿时兴奋起来,拽住母亲的衣襟追问:

“那咱们去哪儿?东方?西方?”

“明日就知道了。”张母轻轻推她进屋,好声哄着:“梦龄乖,去屋里玩,免得在外边磕着碰着。”

“噢。”

梦龄乖乖进了屋,厅堂里的家具早已搬空,只留四面墙壁,阳光打窗棱照进来,投下几道光影,成了唯一的点缀。

小孩子不觉凄凉,反觉自由许多,顺着那几道光影蹦来蹦去,和太阳公公玩起了捉迷藏。

渐渐地,光影越来越弱,太阳公公悄无声息地隐没,梦龄再也找不到它的痕迹,无处可玩,便出了堂屋。

静沉沉的夜幕下,又簌簌下起了雪。

那些忙碌的人影都已散去,院里变得空旷寂静,飘落的雪花为这里铺上一层厚厚的白毯,遮去了地上散乱的足印,抹掉了那些离散的痕迹。

张父张母携手立在廊下,静静扫视着自家院落,每一眼都透着不舍,唏嘘之间,张母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官职没了,家财散尽,往后就只剩苦日子了。”

张父亦是酸了眼眶,无奈安慰:

“想开点吧,大哥落在西厂手里,破财消灾,总好过全家发配边疆,一个个客死他乡呀。”

梦龄来到他们身前,不解地问: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干嘛一直站在这里呢?”

张母连忙敛去伤感之情,冲她笑笑:

“明天就该搬走了,爹和娘想再好好看看咱们的家。”

话音方落,院门外传来一阵踏雪之声,似有人往这边而来,张父立刻抬头:

“谁?”

张母神色一凛,惴惴不安:

“不会是公差吧?”

只听门外之人朗声一笑,悠悠吟道:

“野水千年在,闲花一夕空;近来浮世狭,何似钓船中。”

说话间,那人迈步入院,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迎着漫天风雪大步流星地走来。

张父眼神一动:“这诗,这声音——”

那人步履矫健,须臾便到了廊下,摘掉斗笠脱下蓑衣,露出里面一袭淡青色的道袍,于雪夜之中更显仙风道骨。

再细看他面容,朗目疏眉,器宇轩昂,明明身上衣裳洗得发白,发间也只插了一根木簪,眉宇间却自有一股矜贵之气,犹似谪仙下凡,风度翩然。

这道士叫周辰安,早年曾在张家借宿过,因气质出众谈吐不凡,令张父过目不忘,因此一下认出了他,惊喜叫道:

“周道长!”

周辰安朝张父拱了拱手,微笑道:

“一别经年,再见张兄,恍若梦中啊。”

张父拱手还礼,望着他的清俊容颜,不由得感慨:

“多年未见,周道长风采依旧,我们家却是天翻地覆,今非昔比了。”

提及此处,张父忽然变了脸色,又歉疚的拱了拱手:

“道长,非是张某不愿再招待于你,只是家兄犯了事,族中上下皆被牵连,官职被免,家财散尽,大家都怕雷霆之怒未消,再掀新的风波,如此节骨眼上,您还是快快去吧,免得被我们连累。”

周辰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若怕连累,我又何须专程到此?”

张父一怔:“啊?您是专程来的?”

周辰安颔首:“听闻张兄家中出了变故,辰安特来慰问,以报当年的款待之情。”

张父面现感动,一把握住周辰安的双手:

“道长有心了,您是得道高人,高明远识,还请指点一二,我们全家该如何绝处逢生,东山再起?”

周辰安轻叹:“辰安半生坎坷,深感生在这无常的人世间,富贵如云,荣华似烟,福祸相依得失难料,张兄,劝你一句,名利亦是罪戾,莫要执着于此,不如看淡世俗物欲,随遇而安。”

张父面上一红,嗫嚅道:

“是,周道长说的是。”

张母垂眸,敛去眼底的失望之情。

一片安静之中,梦龄仰着小脸,好奇的打量周辰安,奶声奶气地问:

“你是画里走出的人吗?”

周辰安莞尔,瞟眼看来,谁知这一瞟,竟被梦龄的面容吸引住,惊讶道:

“宽额凤眸,此乃母仪天下之相呀。”

张父闻言,眼睛先是一亮,后又黯了下去:

“这孩子打一出生,就被算命的说有福相,然父母刑克,兄弟无靠,易被六亲所累。唉,此话果然应验,家族沦落至此,做女儿的长大了,哪有资格入选良家女进宫选妃呢?道长,张某这一生埋于尘土,不敢再有奢望,但实在心疼小女,委实不忍她跟随我们夫妇挨苦受罪,还请您收她为徒,带她去往异乡,另谋出路吧。”

周辰安微一沉吟,道:“我与令爱颇有眼缘,收徒自是不难,只是究竟去往哪里,需得看一看她的八字,才好定夺。”

张父一听,忙不迭的请他入屋,当即点灯铺纸,研墨落笔,写下梦龄八字,恭敬递于周辰安。

周辰安端详片刻,摇了摇头:

“这——难呐。”

张父忙问:“道长此话何意?”

周辰安道:“我隐居南方,可令爱偏偏是壬子日出生,水木两旺,南方属火,恰与她五行相克,若随我前去,怕是难以持久。”

“啊?”张父皱眉,“那、那该怎么办呢?”

周辰安放下宣纸,负手在屋内来回踱步,飘逸的袍角随着步履上下来回起伏,一如翻飞的思绪。

张父也不敢催问,只静静的等着。

坐在母亲腿上的梦龄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两人对话乏味,不说话则更乏味,再加上白日玩得累了,不知不觉间竟靠着母亲的怀抱合上眼睛,渐渐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辰安总算有了决断,缓缓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熟睡的女童脸上:

“她命里带贵,利北方,不如送往紫气皇城,当一名普通宫女,我会助她一臂之力,届时或可转祸为福,另有一番作为。”

次日,年幼的梦龄在父母的引导下,对着上座的周辰安端端正正磕了个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周辰安唇角含笑,招手示意她到近前:

“来。”

梦龄乖乖起身,到了他面前,周辰安温声道:

“梦龄,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俗家弟子了,咱们师徒一场,为师送你一个礼物。”

他自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麻核桃雕,那桃雕的中心打了孔,由一根红绳穿成吊坠的形态,轻轻挂在了梦龄颈间。

梦龄好奇的拿起小小桃雕,辨认着上面雕刻的图案:

“梅花鹿?”

“对,寓意永享禄寿。”周辰安慈祥地摸摸她的脑袋,“这是为师赠你的护身符,你贴身戴着,切记,十五岁之前,若非遇到危险,不要轻易示于人前。如此,方能在关键之时护你性命,化危为安,保你周全。”

梦龄似懂非懂,张母俯身帮她把护身符小心放于领内,嘱咐道:

“记住师父的话,千万别弄丢了。”

这时梦龄想到一处,掏出兜里彩线,一脸犯难的模样,竟叹了口气:

“唉~”

张母嗔道:“你这个孩子,师父送你礼物,你看这彩绳做什么,快收起来!”

张父则赶紧向周辰安陪笑:“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道长莫要见怪。”

“无妨。”周辰安笑着摆了摆手,耐心询问:“梦龄,你因何叹气呀?”

她拨弄着指间彩线,撅起了小嘴:

“师父送了护身符给梦龄,梦龄也想送师父条五彩绳,可是梦龄正在编的这条答应好了要与阿莲交换,怎么办呢? ”

周辰安哈哈一笑,捏捏她的小脸:

“梦龄的心意,为师心领了,送不送五彩绳不打紧,只要你与人为善,此心光明,便是送师父最好的礼物了。”

梦龄重重点头,童音响亮:

“好!”

行完拜师礼,周辰安并未多做停留,在一家三口的目送下,戴上斗笠穿上蓑衣,迎着风雪飘然远去。

紧接着,梦龄跟随父母搬去新宅。

那是一处偏僻残败的小院,院里长满荒草,房梁下结着蛛网,破旧的家具铺满了灰尘,简单的打扫归置后,张父便一个人出了门,剩下的留给张母操持。

张母被仆人服侍惯了,如今需得自己生火炒菜,着实生疏,沾了满脸的黑烟不说,做出的饭菜亦难以下咽。

梦龄一口吐出夹生的米饭,冲母亲喊:

“娘,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驴肉火烧,我要喝羊肠汤!”

张母叹气:“梦龄乖,家里没别的了,忍一忍,先吃这个垫垫肚,等去了皇城,好吃的多着呢。”

“皇城?”梦龄眨巴着眼想了下,“是我过冬的地方吗?”

张母一愣,随即点头:“对,是你过冬的地方。”

“太好了!”梦龄笑逐颜开,“这儿又冷又破,东西还难吃,我一点也不喜欢,娘,咱们赶紧去皇城,吃那些好吃的!”

说着,她放下碗筷,就要拉着娘亲的手离开,张母哭笑不得,连忙拽住她哄:

“傻孩子,皇城哪是说去就能去的?得等你爹爹找人疏通完关系,才能送你去呢。”

“啊?”梦龄蹙起眉心,“那得多久啊?”

“快了快了,来,先把饭吃完,不然饿着肚子,你可上不了路。”

张母重新把碗筷递回她手中,在去皇城过冬的信念支持下,梦龄一口口吃下那难咽的饭菜,每日里巴巴望着院门口,等着父亲归来。

终于,她等回了父亲,还有一辆马车。

马车上下来一个未曾见过的中年男人,父亲对他毕恭毕敬,请进屋内又是奉茶又是陪笑,母亲更是大方,直接花钱置办了一桌席面。

时隔月余,梦龄终于又尝到肉的滋味。

耳旁传来客厅里父亲频频敬酒的声音,眼侧掠过母亲频频进出的身影,都分散不了肉香的吸引力,虽只分了一个鸡腿,她也一个人窝在后厨吃得满嘴流油津津有味,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舔鸡架子,嘬嘬手指头,不放过任何一点油星子。

等父亲宴请结束,梦龄被母亲换了一身最干净漂亮的衣服,仔细擦了脸,扎好小辫,拉着到了中年男人面前,行了个大礼,叫了声伯伯,接着便随他一起出门。

登上马车,梦龄开心的像只小喜鹊,欢欣雀跃:

“好喂!要去皇城过冬喽!”

张父张母的脸上也漾着笑意,你一言我一语的嘱托:

“梦龄,皇城不比家里,那里规矩森严,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得改改,可不能再乱跑乱喊了。”

“对,你要学阿莲,听话乖巧,勤快周到,切莫与人冲突争吵。”

“尤其到了贵人面前,更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万不可出丁点差错。”

“梦龄,一定要好好表现,咱们家的前程,爹娘的余生,全指望你了。”

梦龄一句一句听着,懵懂的点头,见他们说了这么多,仍在地面站着,忍不住催促:

“爹,娘,你们怎么不上车啊?”

张父与张母对视一眼,神色变得尴尬,支支吾吾道:

“呃,皇城、皇城是梦龄去的地方,爹娘去不得,在家等着你就好了。”

梦龄一听,起身就要下车:

“那梦龄也不去了!”

“哎,那可不行!”

张父赶忙来拦,张母厉声喝道:

“别闹,快坐回去!”

梦龄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

“不,梦龄想和爹娘在一起!”

张父张母皆是心中一软,再舍不得对她说丁点重话,到底是张母更了解女儿,很快想到了说辞:

“梦龄乖,你不是要送师父五彩绳吗?可咱家没彩线了,留在家里,你怎么编你怎么送?皇城就不一样了,那里不仅有好吃的好穿的,还有好多漂亮的彩线,只有去那里,你才能给师父编五彩绳呢。”

“噢......”梦龄明显被说动,却仍不甘心:“可爹娘为什么不能陪我一起呢?”

路口的桑葚树落入张父视线,他顿时有了借口,指着那棵树道:

“爹娘要守着这棵桑葚树,给你摘桑葚吃啊。”

“桑葚?”

梦龄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是呀。”张父道,“你平日里最爱吃桑葚,但咱家现在哪有钱买给你吃?只能等开春了,树上结了果摘给你吃。可这桑葚树不是咱一家的,它长在路口,人人都能摘得,爹娘要不在家守着,等你回来,树上的果早被人摘完了,你怎么吃?”

“好吧......”

梦龄终于不再闹腾,乖乖坐了回去。

张父张母总算松了口气,中年男人见孩子已被哄好,便向他们道:

“那我们走啦。”

张父肃了面容,端端正正朝他作了个揖:

“犬女就拜托你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上车放帘,马夫一甩鞭子,车轮滚滚转动,向遥远的皇城驶去。

张父张母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目中燃起希望的光:

“都说咱们梦龄有福相,这去了皇城,不会真做了娘娘吧?”

“不好说,反正啊,往后日子再苦,总算有了盼头,心里也好受多了。”

“爹!娘!”

车帘忽然掀开,梦龄探出小脑袋,冲他们大喊:

“那桑葚你们记得给我多摘点啊!我、我可能吃了,只一盆可不够!”

张父莞尔,扬声回道:“放心!等桑葚一结果,爹第一个上树,把头一茬最鲜最甜的,全给你摘了!摘一大筐,让你吃个够!”

“好!”

梦龄嘻嘻一笑,呲着一口小白牙,放下帘子,满足地退回马车。

张父笑着摇摇头:“到底是个孩子。”

“是啊,才四岁嘛。”张母说着,脸上笑意陡然僵住,喃喃道:“四岁,她才四岁呀。”

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远离父母,去往陌生的异乡,意味着什么。

不舍、心疼、担忧......后知后觉的浮上,猝不及防的盖住先前带来喜悦的“盼头”,击得她心底一颤一颤,眼泪夺眶而出。

“梦龄!梦龄!”

她不管不顾的往前跑,追着远去的马车,用尽全力喊话:

“天冷,晚上别踢被子,千万盖严实了!还有!别老光着脚在地上跑!在那儿着凉生病了,可没人给你诊脉!”

张父经她一提醒,也急步来赶:

“梦龄!梦龄!爹忘了说,这历来啊,做的多错的多,你别太实心眼,要学会偷懒,遇到事能躲就躲,出了错全甩给别人,知不知道?”

然而马车已经去远,人力如何追上?

雪地又滑,没几步张母便滑倒在地,连累得张父也跟着摔下,两人撞在一起,大腿绊着大腿,胳膊拦着胳膊,更难起身了。

车帘却始终未曾掀开,眼见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跌坐在地的夫妇二人别无他法,只能扯开嗓门追喊:

“梦龄,你听到没有啊?梦龄!梦龄?”

行驶的马车在浩瀚的天地间逐渐化为一个小点,那一声声梦龄注定得不到回应,无助地湮没在冰冷的空气中,凛冽的寒风吹过,吹散了母亲心碎的哭声:

“梦龄,我的孩子,你半夜闹腾的时候,谁唱歌哄你睡觉啊。”

感谢大家捧场,没想到刚发就有评论,很开心,今天加更一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困鸟在笼(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