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地势低洼,因逢有缘人布置了奇门遁甲的缘故,弟子所居住的地方冬暖夏凉,药院根据药物所需的条件,分了四季。
奇门遁甲与术法不同,若得其中之精妙,万物万象,可为己用,莫说制造出所需的八卦阵法,风云水火,均能以一当百。
温清如对此还是有几分兴趣的,只可惜,那精通之人已不属这个世界,以后或许还能遇到。
在挽颜的安排下,她就这么在竹楼住了几天,张景之忙起来貌似把她给忘了,她也不急,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熟悉药王谷的地形和阅读百书上了。
她为人不似寻常人家的十二岁女子,虽还未完全长开,眉眼中却仿佛历经万物,性格淡然如水,进退有度,一来二去之下,和谷中一些弟子也混了个半熟,也无人再敢小觑她。
按道理来说,外来客人没有令牌或者手谕是无法进入藏书阁的,但上次有人看到张景之带着温清如进来过,加上弟子对她都很有好感,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她进来了。
藏书阁的负责人也是一名女子,名挽秋,初看觉年方二十,眉目精致如画,眸中流转的是万种风情。
她初问温清如,让猜其年纪时,笑的花枝乱颤,“姐姐我啊,已三十有八了。”
挽秋摸一把温清如的手背,感叹:“姐姐都是靠药物蕴养,不似你,正值大好年华,不需雕饰,皮肤就像那上好的玉,又白又嫩。”
她提了一嘴,又很快将目光移到了温清如正看的书上。
“咦,这本书……是我师傅所作吧,其中内容有点晦涩,你能看的懂?”
挽秋的师傅,就是之前那倒霉催乱吃药,现在还在被救治的二师兄。此人名唤白青松,只不过张景之嫌弃名字难记,干脆的用一二三来称呼。
对于师傅的遭遇,挽秋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有说有笑的。
温清如点头:“能看懂一些。”
具体的还需要问问张景之,但是这老头把她放养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挽秋更诧异了,她原本以为温清如只是随便看看,没想到真的在医术上有极高的造诣,她问了几个问题,叫对方都对答如流后,思索片刻说:“我们药王谷的医术一般不外传,然而以你的天赋不学医浪费了,这样吧,你认我做师傅怎么样?这样就不算外传了。”
温清如实话实说:“我目前应当算是谷主的徒弟。”
挽秋捂嘴笑了:“妹妹你可别瞎说,谷主几十年前就不收徒了,你要是谷主的徒弟,那姐姐我都得叫你一声师姑。”
温清如淡淡一笑,也没去反驳。她说真话,大家都不信,那她就没办法了。
她拒绝了挽秋的好意,不过后来挽秋和挽颜两姐妹商量了一下,还是给了她一枚刻着沈字的令牌。
“这是我向师叔索要的通行令,有了这枚令牌你就可以在谷中随意走动,也可以去学堂旁听。不过你虽仍不算药王谷的弟子,但受了恩惠,在药王谷有难之时,拥有此令牌者必须要听受召唤回来相助。”
说罢,她停顿了一下,眉眼一弯,“不过你放心,这一天是不会到来的。”
如果真有谷主和长老都解决不了的事,召集他人回来也于事无补。
温清如接受了这份好意,随后做了两个药囊回赠,可使人提神醒脑、心平气顺。
说实话,张景之认她做徒弟之后,其实没有太系统性的教过她,就像别人起步是一对一认识草药开始,她的起步是自学后从看病开始。
有了令牌,温清如也能出入学堂,她每日与其他人一起上下课,众人调笑着叫她小师妹,她也会回应一个点头微笑。
学堂常驻的师长共有三位,像挽秋、挽颜这一类掌事,平常不忙的时候也会来代课,而她们的师傅就是药王谷长老级别的人物,只有每三个月的大型考核时,才会在天坛上那么一课,坐镇监考。
挽颜和挽秋对温清如略知一二,她们对她的行事作风不会太过惊讶,但在学堂其他师长看来,温清如的操作就有点奇特了。
在实践的时候,她能信手拈来,而在一些很基础的忌讳上,她又一知半解。
师长留下的课业,别人中规中矩的完成,能教上一份标准的药方,但温清如不一样。
她用药见效快但猛烈,里面掺杂了各种各样毒药材,它们相辅相成,一旦哪方失了衡,那试药之人最好也是落得个半身不遂。一般师长不会这么教门下弟子,就连他们也不经常这么用。
师长们谈论了一下,最后了解温清如不算药王谷的弟子,是近些时日才来客人却有这身本事,不免好奇了些,也对她多了几分关注,有时会在授课时刁难她几分。
温清如面对难题表现的临危不乱,而且说的巧了点,对方刁难她的题,她还正好在藏书阁的书上看过类似的,所以答的井井有条,还附赠了自己的理解,创新出了另外的治法。
她最后结尾为了验证自创方法的可行性,直视着堂上胡须飘飘的师长,问了一句,“对么?”
师长眼睛一睁,他明显把这看成了温清如对他下的挑战书,那简单两个字,被他们理解为:你们出的题不过如此,这点水平根本难不倒我。
于是,他们一合计,势必要让这位年少老成的女娃娃认输。
面对师长们突如其来的斗志,温清如倒也不在意,她的基础并不深,在医术这方面的行事作风也是和张景之学的。师长也对她没有什么恶意,最大程度上想试探她的医术深浅,在不对的地方还是会加以指正。能接触到更多的知识,她自然欣然接受。
不过这在其他弟子看来,温清如好像是得罪了学堂的师长们。一群弟子很纳闷,小师妹人待人待事都很好,笑起来像是春风拂柳,是一种很惬意的感觉。
接触过后,他们至少没有人会讨厌温清如,甚至有几人还是自诩她的追求者,不明白课堂的师长们怎会如此苛待。
不少人为她打抱不平,在课上颇有怨言,多次顶撞师长。一开始温清如还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后来,挽秋悄悄招呼她过去,附耳和她调笑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还被动参与了。
“你还挺招人喜欢的。”挽秋眼中带着秋波,忽地抬手碰了碰她的脸蛋,“看这嫩的,论起来姐姐我也喜欢。”
温清如无奈,其他人是一番好意,但对她来说有点困扰,她不想让自己的原因打扰到教学,想来这段时期在课堂上学的也差不多了更多缺的是实践和沉淀,她索性就不去课堂了。
她来到野山,寻了一些小动物试药,以此不断地优化她所学的东西,千人千面,不一定所有东西都适合她。
温清如做事向来专注,她一待,就在野山待了好几天。
如此一来,门下弟子见她的机会少了,不免多想,会不会是师长们不欢迎,所以小师妹失落之余又不想让他们为难,故而不来了呢?
思来想去,还是有几人决定上书找长老们做主,他们不能放任师长们如此傲慢,明明小师妹什么错都没有犯,他们就先开始排挤上了。
又一打听,温清如还不算药王谷的正式弟子,是谷主带进来的客人,这岂不是显得药王谷气度如此狭窄,不能容人?
不得不说,这群弟子待温清如是一片真诚,但真心用错了了地方。
他们谋划一番,这份言辞恳切并添油加醋的书信还真送到了左长老,也就是张景之的大徒弟手上。
左言打开书信,快速扫过,眉头一皱。哪怕是平常的客人也不应该厚此薄彼,更何况对方是谷主亲手带进来的人,在他们这里受了冷遇,岂非遭人议论?
左言飞鸽传信,准备将学堂上的师长们都唤来,正赶上张景之要与他交代事,对方一瞧,就见着了他信上所写。
张景之本不以为意,后转念一想,信上貌似写了沈姑娘三字,后面的句式大意是在责问如此怠慢是何缘由?
张景之再仔细一想,自家新收的徒弟,好像是姓沈来着。
他挑起书信,粗略地看了一遍,随后拔出左言收藏的佩剑,气势汹汹地就要冲出去,“这群小崽子还反了天了!敢欺负到我头上!”
“师傅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左言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人,随后赶紧夺了佩剑丢到了柜子底下。
谷主要砍几个人事小,顺走他典藏版的佩剑事大!
果然,对方脚步一停,眼皮一跳,又将目光移到了他屋里其他的佩剑上,一一扫过之后,他评价道:“还是为师刚刚拿的那把称手,分量轻,适合那小妮子,你收拾一下,晚些时日拿去送个人。”
左言一听,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心道果然如此,生气是假,顺他宝贝是真。但张景之说出的话不会改口,他纵使再怎么不情愿,明面上还得保持微笑。
“赠予谁?”他询问。
张景之负手出门,他道:“自然是你信中之人,你日后的小师妹。”
张景之刚是装模作样来着,他才不信温清如会被别人欺负,她可机灵着咧。不过隔了好些日子,是该去看看这小妮子是怎么个情况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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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做假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