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子也清穿？ 第21章 醉翁之意

那天之后，徐图也不去藏经洞了，当然也不许别人再进藏经洞。

既然不能保护，起码别再破坏。

唐颂觉得很有道理，以不变应万变，藏经洞里面不变，恶灵真身也就完好无损，只要能熬到虚空之阵自己破开，他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三人在太清宫也生活习惯了，唐颂和徐图挣来的束脩银子大多数都用到了寺庙修缮和日常嚼用上，两人还帮着杨秀才抄经，柳雨霏帮着画工和清风打下手，王道士都看在眼里，也不再说赶人的话。

这天上完课，两人正准备打道回府，被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喊住，说是请两位小先生留下来吃个茶。

李家人对他们礼待有加，李翰林时常留他们吃饭，曹夫人也经常送些点心果子来，老太太请吃茶，他们自然不会推辞，跟着婆子就去了。

到了正堂，刚坐下就被老太太一阵嘘寒问暖，茶水点心络绎不绝地端上来。这次屋中倒是没有满屋女眷，除了老太太，只有慕容夫人、曹夫人、李翰林和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是李家二老爷，李翰林的二哥，李妙柔和李妙贞的父亲。

李二爷笑着跟两人聊了一阵，七拐八拐才说到正题，问两人是否愿意入赘。

他早就从三弟那里知道两人是外地人，他不想两个女儿远嫁，想着直接招婿算了。

怪不得！

唐颂回想起李家人的一些行为，瞬间觉得他们的行为逻辑合理了，只是没想到李家人看上了他们俩。

徐图正喝着茶，听到李二爷的提议差点喷出来，艰难咽下茶水，拱手拒绝了。

“小徐先生莫慌，入了我家，老夫自有良田百亩、纹银千两相送，定不让你亏了就是。”李二爷摸着胡子诱道，“若是姑爷还想有个官身，我也能捐一个。”

他自信这样好的条件，是个男人都会答应。何况自家女儿生得美貌，这外乡人又不知道那些传言，怎么能不心动呢，不答应的都是傻子。

“承蒙厚爱，徐图来敦煌只为莫高窟的古籍壁画，其他的不曾想过，失陪了。”徐图不愿浪费时间，也不想留任何余地，向几位长辈躬了躬身，一撩衣摆，走了出去。

李家众人错愕，被徐图的直言不讳打了个措手不及。饶是唐颂知道徐图的性格，也没想到他能这样直接，没有丝毫宛转。

李二爷没想到这愣头青竟真是个傻子，转头看向唐颂，总不能两个都是傻子吧。

“这，这......”老太太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狂悖的后生。

“哎哟，我这脑子昏了。”曹夫人笑着打圆场，“我都忘了，方才我让小徐先生帮去书斋帮妙弦看功课，这小先生真是太尽责了。”

“我家表弟性子急，还请诸位见谅。”唐颂见状，连忙起身拱手赔罪。

“无妨。”李翰林把唐颂按回座位，给她递了个饱含歉意的眼神，徐图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二爷见这小唐先生比那小徐先生要会为人些，动了另一个心思：“先生说的哪里话，是老夫急了些。”

唐颂赔笑，也不多言。

“听三弟说小唐先生已近而立之年，我瞧着倒跟弥儿他们一般大小。”李二爷笑道。

唐颂顺着回应了几句，两人有来有回，把徐图离场的尴尬带了过去。李二爷见唐颂是个上道的，便直说把两个女儿都嫁给她，也不分大小，像娥皇女英那般，嫁妆银子自然也是双份。

饶是唐颂知晓他是想给女儿说媒，也没想到他能提出二女侍一夫的方案，手里端的茶差点翻了。

消化了片刻，她才把这个惊天提议消化完，悠悠向众人道：“晚辈也不曾有过娶妻的想法。”

她不是拉子啊，就算是拉子，也不能搞重婚吧。

“诶，大丈夫哪有不想娶妻生子的，小先生莫要诓我们了。”李二爷摆手劝道，“若你愿意，我再陪嫁一处庄子，可好？”

“不不不，晚辈一心修道，是真心对红尘之事不感兴趣。”唐颂真是实话实说，毕竟她已经是神侍了。

“修道也不耽误娶妻生子嘛~”

娶妻生子的道士多如过江之鲫，李二爷心道这两兄弟真是一个执拗，一个死板。

慕容夫人害怕是两人知道了女儿的事，试探道：“先生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吗？”

曹夫人闻言大惊，赶紧拉了拉二嫂的衣袖，这人是真不怕把亲事搅黄。她赶紧换了个问法，旁敲侧击：“小唐先生是瞧不上我李家的姑娘么？”

唐颂赶紧解释，是他们配不上两位小姐。

几人推拉一阵，也没个结果。最后老太太发话，这婚事就当没提过，让唐徐二人不要在意。李翰林自觉对不住两人，留他们用了个便饭，又包了几两银子给他们。

晚间，慕容夫人将这事说与了李妙柔和李妙贞，骂了几句不知好歹。

李妙柔听婚事被拒，心里难受，连饭也吃不下去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地上掉。李妙贞倒是无事，吃了一大碗饭，见姐姐这般，免不得刺她几句：“见了一个略平头正脸的男子就恨嫁成这样，当真是没出息。”

听妹妹这样说自己，李妙柔哭得更凶了，但都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她，也只能任她说。

“贞儿，少说两句！”李二爷见大女儿哭得梨花带雨，赶紧让二女儿消停下来。他又问大女儿瞧上了哪个，听大女儿抽噎着说了唐颂的名字，想着还好不是那个冷性决绝的徐图，至于那个唐颂嘛，他倒是还可以为大女儿搏一搏。

李二爷怜惜地看了一阵大女儿。

他这个女儿最是贴心，从来没有忤逆过亲长，便是族老找来的那些歪瓜裂枣她都含泪答应，这次好不容易有个她自己中意的，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也得给她争取到。大女儿的婚事若能顺遂，小女儿的婚事自然也就不用愁了，大不了多给些陪嫁。

李二爷拍了拍李妙柔的背，让她不必伤心，只说山人自有妙计。李妙柔有了爹爹的承诺，立马就不哭了，毕竟自家爹爹从来都说话算话。

——

太清宫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立秋时分，这期间唐徐柳三人感受了一把夏日戈壁的暴热。

因为暑热，莫高窟的香客骤减，来的也多是穷苦人，想来佛窟里避避暑。

可那李家的两位夫人却三天两头带着家里的小姐来太清宫上香祈福，一坐就是大半日，王道士以为是自己经营有方得到了贵人青睐，次次都换上最干净的道袍迎接贵眷，殊不知人家是奔着唐徐二人来的。

这日，王道士出门去一户人家捉鬼，徐图一见李家的马车来了，就骑着小毛驴溜去了新店台，说是去采买，实际就是躲人。

唐颂心知肚明，只好硬着头皮应付夫人小姐，好在有柳雨霏这个贴心好妹妹在，可以插科打诨，让她有个喘息的机会。

“小唐先生，有洋人来嘞！”气喘吁吁的清风连背上的柴都没放，就跑到唐颂跟前报告。

洋人？斯坦因这么快就来了吗？徐图不是说他1907年才到莫高窟吗？

“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他们还带着枪嘞~”清风在山里捡柴，听见一阵马蹄奔袭，以为是山贼来了，便悄悄爬到树上窥探，见是一支洋人马队，还带着长枪，赶紧回来告诉寺里的大人。

“他们会不会杀人哦~”清风听说洋人闯进北京城杀了几万人，他心里怕得很。

“不慌，我们先去看看。”敦煌是商人汇聚的繁荣之地，新店台就有不少走商的大胡子，她怕清风看错了。

唐颂让柳雨霏陪着几位贵客，她带着清风爬上了三危山的岩壁高处。

“先生，他们在对面的树林里，这里看不到嘞。”清风不懂小唐先生为什么带他来崖上，这么远的距离，还有树林遮蔽，连只鸟都看不到。

唐颂让清风指洋人的大概方位，顺着清风的手臂看过去——是一片暗绿色帐篷。

一队深目高鼻的大胡子带着成群的马匹，却没有半点货物，一看就不是走商的胡人。又观察了一阵，有的人拿着罗盘、铁锤、放大镜，到处走走停停，挖挖敲敲。

他们是在地质勘探吗？

唐颂见他们一些人留在营地，一些人骑马去了鸣沙山，一路上走走停停，摸摸看看。

“先生，你在看什么？”清风拽着唐颂的衣角，不知道小唐先生对着光秃秃的鸣沙山看个什么劲儿，“我们回去吧，该准备午饭了。”

唐颂觉得这伙人应该不是军人，只是来地质考察的，对他们没有威胁。

回到太清宫，刚做好午饭，一阵叩门声传来。

清风放下碗筷去寺前，开门一看，竟是上午见的那拨洋人，他有些害怕这些高大的家伙，但还是怯生生地说出套话：“请问施主是进香，还是游览？”

为首的高大洋人用蹩脚汉语回道：“我们是来进香，进香。”说着就将手里的一篮香烛提高了些。

清风看到香烛，松了口气，打开大门将人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