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月 第25章 虎毒食子

熊哥，真名熊舟，27岁,安城人，无业游民。

这是苏落月手上的资料。

考虑到她负伤，周予清让她在监控室坐着，自己和秦文远亲自上阵审讯。

本来苏落月是想和江芷兮一样去审别人的，但周予清看见她还有些渗血的伤口，一口拒绝。

“要是你在审讯着被气到，一下子血崩了怎么办？”他说。

苏落月只好作罢。

熊舟有些嚣张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也不安分，手铐一直在响。

他看见周予清和秦文远走了进来，眯了眯眼，挑衅地问：“刚刚那两个女的呢？不是挺勇的吗？怎么，现在怕了？”

周予清刚有开口嘲讽的念头，就听见耳麦里苏落月淡淡的声音：“别理他，他已经有点害怕了。”

周予清看了眼摄像头，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他的下眼睑有些收缩，眉毛也微微抬起，这是害怕的表现。她刚刚提到了我和江队，那是因为他在心里把我们两个女生规划到了‘弱者’哪一类，现在想故意激你们，让我们出面审他。”苏落月懒懒道，“秦队，别惊讶，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和微表情。”

“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周予清收了一下思维，问道。

熊舟吊儿郎当道：“什么怎么回事？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正酒吧里好好喝着酒呢，就被你们带走了。”

秦文远哼笑了一声：“那你们桌上的冰|毒是用来干什么的？”

“什么东西？冰|毒？警官，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怎么可能和吸|毒呢？”熊舟开始胡扯。

“那为什么和你一起喝酒的几个人中有4个体内检测出了甲基|□□？”秦文远冷声质问。

“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没关系，”熊舟说道，“警官，我可没吸，你把我抓进来干什么？”

“你没吸，但你袭警了。”周予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熊舟一脸无辜样：“警官，你们不说，我又不知道她们两个是警察，怎么能叫袭警呢？”

周予清把匕首的照片往他面前推了推：“在我们警员已经鸣枪示警的情况下，你依然使用管制刀具向她的要害刺去，你这不叫袭警叫什么？”

“有枪的就一定是警察了吗？万一是其他人，那我不用刀保护自己，难道要站在原地被打死吗？”熊舟开始胡说八道。

周予清戏谑道：“在我们国家，枪支管理及其严格，一般民众听见枪声第一反应一定是警察，你的脑回路倒是挺清奇的。怎么，难道你见过其他人非法持有枪支？还是你自己非法持有？”

熊舟怒道：“你这是污蔑！”

“他急了，心理防线已经很弱了，再甩点证据。”苏落月沉静地说。

“非法持有枪支？”周予清若有所思，“难道你们不仅吸|毒，还贩|毒？”

“我贩个屁！”熊舟已经气急了。

周予清问道：“那你们桌上的毒|品是哪里来的？”

熊舟闭上了嘴，不说一句话。

“是不是琼姐？”秦文远突然开口。

熊舟的瞳孔猛缩。

秦文远知道自己猜对了。

接下来的审讯很顺利，熊舟的经历和李扬华的大差不差，都是在琼姐的诱惑下吸食毒|品，不过熊舟因为最近手头拮据，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吸了。

“还有更多关于琼姐的消息吗？”周予清问。

熊舟反问：“我说了能减刑吗？”

周予清：“爱说不说。”他收起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审讯室。

“等等，警官，”熊舟急了，“我好像知道琼姐的真名。”

“什么？”周予清抬眼问道。

“好像叫什么章如冰。”熊舟道：“就是女口如，冰是冰块的冰。”

苏落月手中的铅笔掉在了地上。

章如冰。

当年那个毒枭的心腹之一，但一直潜逃，不知所踪。

31年后，她又出现了。

周予清到监控室时，看见的就只有苏落月呆滞的表情。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苏落月轻声说：“我认识章如冰。”

周予清的眼神立即变得警觉：“你认识琼姐？”

“准确的来说，是我妈认识，当年，她就是死在章如冰那帮人手下的。”

“平城的事？”周予清抓住了重点。

“明天你可以向赵局打报告，申请一下权限，”苏落月的表情和她的声音一样平静，“但当年的卷宗保密级别很高，最多让你知道个大概。”

周予清问道：“当年没抓到章如冰吗？”

苏落月的眼神变得空洞，她笑笑：“如果当年能及时抓到章如冰，我妈就不会死了。”

“还有一件事，请你帮我。”她说。

周予清用他能发出的最温柔的声音问道：“什么事？我尽我所能。”

“如果之后和平城有交集，尽量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她说。

“因为苏落星，对吧。”周予清温声道。

苏落月有些讶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去看你爷爷，遇到了他曾经的学生。”周予清把他爸卖了个彻底，“那个学生叫钟景明，是我父亲。”

“至于你姐姐的男朋友宋怀夕，跟我关系也不错。”

“你父亲是钟景明？那个大律师钟景明？”苏落月问。

这次换成周予清惊讶了：“你知道我爹？”

苏落月靠在桌上，说道：“你父亲挺有名的。不过我惊讶的是你也跟你妈姓。”

“也？”周予清说，“我们家都这样，我表哥也是随我姨妈姓的。”

“那不一样，”苏落月浅笑道，“你父母有选择的权利，而我是没得选。”

她理了一下桌面的资料：“我先回家了。”

周予清理了一下她的话。

“我是没得选。”

周予清惊觉，在和他说话的过程中，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父亲。

是不想提，还是不能提？

他回到办公室，登入内网，找到平城市公安局的页面。

苏落月三岁那年，那就是28年前。

平城特大缉毒案牺牲人员的名单里，展示出来的只有刑侦支队的以及个别禁毒人员。

那场战役，耗时5年，公安人员伤亡惨重，但最终胜利了。

周予清的视线，停留在了一个人身上。

她长着一张和苏落月相似的脸，同样姓苏。

苏留樱。

但她的档案干净、平淡，里面对她的家庭情况只字不提，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还会感慨她英年早逝，没有留下子嗣。

周予清想看案件的资料，可上面只有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连基本的来龙去脉都搞不清楚。

他点了出去，页面是平城市公安局。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找到人员名单，果不其然，看到了苏落星。

她的模样与苏落月并不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苏落月的瞳孔很黑，是杏眼，而且虽然瘦，脸还是偏圆的，是标准的娃娃脸。

但苏落星的眼睛则偏凤眼，看上去是一副御姐范。

很显然，两人是异卵双胞胎。

周予清点到了平城市公安局的历年人员档案里，试图在上面找到一张和苏落星相似的脸。

但失败了。

还是先下班吧，这些事明天再说。

欧洲某国——

夹竹正慢悠悠地品着咖啡，见手下人急匆匆地赶来。

“老大，安城那边好几个人被抓进去了，可能供出琼姐了。”他说。

夹竹没有立即说话，他又抿了一口咖啡，才开口说话。

“章如冰的事情就不用跟我说了。”他说，“她已经被放弃了。”

“可是，”手下人有些不忍，“她好歹跟了您这么多年，这不太好吧。”

夹竹低低地笑了：“不太好？这有什么不好的？她年纪大了，越来越固执，而且不服管教，这次的事也是她捅出来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保她？”

“她如果听我的话，不在苏留樱女儿的眼皮子底下惹事，我倒不至于这么绝情。”

他站了起来，用他那双深绿色的眼睛打量着手下人。

“这就怕了？”他嗤笑，“是不是觉得我挺绝情的？”

“我们这一行，是拿命吃饭。感情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能保命吗？”

“您真的没有对任何人有过感情吗？”手下人的声音如同蚊子叫，但还是被夹竹听见了。

他看着桌上花瓶里的夹竹桃，冷声嘲讽：“感情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有这玩意儿？”

手下人告退了。

他怔怔地看着那一瓶花，又自嘲地笑笑。

“曾经可能真有过，但是被她亲手毁了。”他自言自语道，“高傲的玫瑰，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别人呢？”

“你说对吧，苏望舒。”

章如冰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事情。

当见到那些已读不回的邮件时，她知道，自己被放弃了。

她不停地给夹竹打电话，但都是无用功。

终于，有人接了。

是夹竹的手下。

“你们为什么要放弃我？我为他出生入死，当初是谁冒着生命危险把他养大的？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她怒吼。

“您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说了多少遍了，苏望舒是警察，是苏留樱的女儿，是杀了他爹的人的孩子，他为什么不听……”

话没说完，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是夹竹本人。

“和苏望舒无关，是你太固执了。”

电话挂了。

再也打不通了。

章如冰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你从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她轻声说。

“换了个名字，还是逃不掉被抛弃的命运。”

“是不是啊？”

“章招娣。”

今天要去跑漫展，早点放出来

我的脚今天肯定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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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虎毒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