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言 第13章 第十二章

向国华清醒后，看着房里失了魂的妻子，听着老母亲的哭喊声，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了。他找到家里仅存的一点现金，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张小静终于回过神。她忍着身体的疼痛穿上衣服，走到公婆的房门口。看着失神的儿子和悲痛的婆婆，张小静又回到卧室找到手机打了120。

一股死寂沉闷的氛围环绕着向家，婆婆随着120一起去医院，而张小静留在家里随便煮了点吃的，向阳坐在餐桌前发着呆。

“阳阳，吃点吧，你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你高考，你知道吗！”

向阳机械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妈妈“爸是吸毒了吗？”

张小静回避了向阳投来的目光“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听到儿子提起丈夫，张小静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绪又将爆发，但她不能。“参加好爷爷的葬礼，你就回学校好好复习。”

“家里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安心复习，怎么参加高考？”向阳第一次对母亲吼出了声。高考过后向阳就满18岁了，从小懂事的他早已将自己当作半个大人了，他自知父母的辛苦有时宁可委屈自己也不让他们操心。但是，现在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全家人还当他是小孩，全都瞒着他。十多年来的压抑一朝爆发。

但是，当他抬头看到母亲惨白的脸，他后悔自己迁怒无辜的母亲。“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出这些话的。”向阳赶忙拉住张小静的衣角。

原本听到向阳大吼的张小静突然感到浑身一冷，但是看到儿子像小时候一样拉着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张小静忍不住无声痛哭了出来。

母子二人依偎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情绪发泄过后，二人都闭口不谈下午发生的事。“妈，这两天我去医院陪奶奶吧，等参加好爷爷的葬礼我会回学校好好复习的。”

“嗯，你能考上好的大学就是给妈妈最好的礼物。”

一周里，张小静忙前忙后，跑进跑出，终于将公公的后世都处理妥帖；婆婆的情况也稳定了，可以出院。出院前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家属不要再刺激老人了，不然下次可能就会要了老人的命。

这一周里向国华从头至尾没有漏过面，所有的事和经济压力全都压在了张小静和向阳身上。

处理好爷爷的丧事，向阳按照与母亲的约定回到了学校继续备考。

另一边，向国华找了个公园睡了一晚，第二天完全清醒后他自知自己的情况已经暴露，本已万念俱灰想要自我了结，但是毒瘾再次来袭。于是留下几块买馒头的钱，他将从家里搜刮出来的钱全都拿去继续买毒品了。

没两天，他想回家看看情况，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在出事的那天已经去了；而母亲那天也送医抢救了，到现在还没出院。还心存一丝良知的他没有再去打扰妻子和儿子。

向国华已经许久没有开工，没了收入，家里的钱也都被他拿光。原本脸皮薄的他居然开口向朋友借钱。

一些不太了解他现在情况的朋友，或者是受过他帮助的朋友都借了几百几千的给他，让向国华又有资本续了一段时间的毒品。

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向国华没两周就把借来的钱全都花光，于是他又向那些借给过他钱的朋友继续接，大部分人看出来不对劲都不愿再借。

而嗑毒上瘾的向国华早已控制不住越来越频繁发作的毒瘾，于是做出了这辈子从没想过会做的事，那就是抢劫、入户偷窃。

可惜一辈子当老实人的向国华似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干了两三次都以失败告终，只是还好没有被抓。

最后，实在没办法的他只好向供毒品的人赊账。

只是贩毒团伙的钱岂是那么好借的，他们给出的利息比高利贷还高，要不是看在向国华帮他们运送过一段时间毒品，他们根本不会借。但是现在他算是废了，可是已经尝过甜头的人当然不舍得这样放弃货车运输这条线，所以他们让向国华给他们找其他去国内各个路线的老司机。

向国华每推荐一个人他们就接他一笔购买毒品的钱，可惜熟人总有介绍光的一天。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向国华身上的剩余价值都被压榨光了，于是就被他们逼着还钱。

向国华哪里还会有一分钱，悲剧随之而来。

......

“阳阳，你一定要好好考，辛苦了这么多年就是等这两天的结果。”高考当天，张小静比向阳还要紧张。一大早她就起床去菜场买新鲜的菜，回家给儿子准备营养早餐和午饭的便当。等向阳起床后和他一起坐车去了考场。

他们到考场时已经有不少父母甚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考场外嘱咐着自己的孩子。

看到这么多竞争者，向阳也不住地紧张了起来，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知道的，妈你别紧张，过会儿早点回去吧”

“等你上午考好，妈给你准备了便当，等你下午进了考场，妈妈再回家给你准备晚饭。”

“太辛苦了，我中午随便吃点就好了”

“那不行，这两天考试最关键，你不能因为吃的东西掉链子了。别瞎操心了，赶紧再看两眼书。”

向阳拗不过自己的妈妈，只好将情绪沉浸到之前已经背过无数次的重点诗句上了。

考试第一天向阳轻松地度过了，这次高考的题目与之前一次模拟考的难度差不多。按之前考试估算的成绩，首都两所名校是不在话下了。

听了向阳这天回家后说的话，张小静终于展露出这一段时间内第一个真挚的笑容。

高考第二天，因为有了第一天地经验和向阳极力劝说，张小静将向阳送进考场后便回家了。

而在向阳进考场前还和张小静说自己想吃妈妈做的红烧鱼，可让他没先到的是这鱼他这辈子再也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