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隔上次做麻花也有小半年了,可这一上手真是一点停顿都没有,流畅又丝滑地把这十几个面剂搓成了麻花的形状。
按照她设想的,将每一根都平等地做成了三指宽,大半个巴掌长的模样。
一斤面粉一共做出来了十五根麻花。
在主街闲逛的那一会儿,姜迎花观察那些小食肆的生意,发觉大部分都生意不错。
祁朝建国百年,上位者治理有方,近十年来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粮价也稳定。
她粗略算过,一个四口之家,哪怕全都指望着做苦力的男主人那点儿薪资度日,按照当下的粮价,养家之余也会有些剩余。
街上多的是经不住孩子央求掏钱买零嘴的平明百姓,更别提那些权贵人家。
不过话说回来,她就做个小小生意,麻花她定价三文钱一根,新鲜归新鲜,权贵人家可能看不上,但,只要底层百姓消费的起就够了。
锅中油烧热,一根根粗壮的麻花下锅。
一面炸至定型后用筷子轻轻拨动翻面儿,不稍片刻,金灿灿的酥脆麻花就出锅了!
空气中都涌动着诱人的鲜香,姜迎花没刻意关门,灶屋门大开着,香味跑了出去。
小孩儿的鼻子格外灵,几个在巷子里疯跑的小孩很快闻着味儿了,不约而同地将步伐放慢齐聚在一块儿,都仰着头,耸吸着鼻子从西面八方寻找香味来源,还不忘讨论几句。
“好香!”
“是呀!”
“谁家今天吃好吃的?”
这个问题抛出来,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接二连三的否认。
“不是我家!”
“也不是我家!”
“那是谁家里啊?”
好奇归好奇,但小孩子的思维是涣散的,很快从讨论‘谁家今天吃好吃的’,变成‘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
“这个香味没闻过!好香好香,可又不是肉……”
“像糕点铺子里飘出的味道。”
“糕点!糕点铺子!绿豆糕好吃!”更小的小孩咬着指头,吸溜着鼻涕插话。
……
门后的姜迎花毫不怀疑,很快他们又会讨论到哪种糕点更好吃的话题上去。
她莞尔一笑,端着装着两根被掰成小块的麻花的碗,打开了门。
这些小孩原本就靠着姜家的院墙站着,木门‘吱呀’一响,纷纷抬头望这边看。
姜迎花冲着他们招招手,叫了两个记得的小孩:“铁杆、大牛,还有你们,过来过来,都过来吧。”
铁杆是对门朱伯娘家的孙子,大成哥的小儿子。
他对两样东西最敏感,一是他奶奶揍他的竹条,二是跟吃有关的一切。
吃饭得用到啥?碗啊!
他对碗总有种特殊情节,总觉得里头有吃的。哪怕刚刚看着里头没吃的,可能再过一会儿又有了。
所以他个子矮矮的,但总喜欢往厨房跑,家里放碗的橱柜高,他就搬个凳子站上去翻翻看看,还别说,真有过几次收获,往后更加乐此不疲。
当姜迎花端着碗出现在门口,铁杆第一时间就把视线定格在那个碗上了,无奈姜迎花太高了,他踮起脚尖也看不清里头有什么,听到她点自己名字,铁杆迈开腿就是狂奔。
这个架势,如果不是给他发好吃的,他把名字改成杆铁!
他速度够快,剩下的伙伴也不遑多让,除了最小的那个鼻涕娃跑起来摇摇摆摆的,其他人真是一溜烟的就到了姜迎花面前。
铁杆挨得最近,他是恨不得把脸怼到碗里去看看里面到底有啥,可离得近了不是长高了,任凭他抓耳挠腮也毫无办法。
头往这边偏偏又往那边凑凑,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凭着狗一样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一丝香味!
这边姜迎花瞅着落在最后挂着鼻涕的小孩也到了近前,才把视线转回来对着最前面的铁杆,“姐姐炸了点吃的,分给你们尝尝。”
此话一出,几个小孩眼睛亮了。
姜迎花心里也挺美,她本来都活到被人喊奶奶的年纪了,谁想得到还能回到自称‘姐姐’的光景?
她把早就掰成一截一截的麻花分给几个小孩。
铁杆当然是最先拿到的那一个,他眼睛亮得不可思议,明明被香味诱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却还是记得道谢。
“谢谢迎花姨!”
“!!!”
刚以‘姐姐’自称的姜迎花面子差点掉到了地上。
她大意了,一朝年轻,只记得年龄小了,一时间忘了辈分这一茬。
还好后面几个孩子中有几个管她叫姐姐的,不然真的是没面儿。
饶是如此,脸皮上还是浮起几分尴尬。
可惜此处没有地缝可钻,她左右张望一番后,手扶住院门,佯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打发他们:“你们玩去吧。”
说完,就要将门合拢。
哪成想一只手按住了门,挡住了她的动作。
姜迎花低头,对上一双透着十二万分渴望的眼睛。
“迎花姨,这个叫什么名字?”
小孩的手里举着仅剩下一点点的麻花,因为刚从嘴里抠出来,上面还沾带着唾液。
而这个小孩就是铁杆。
刚刚他道谢后,就迫不及待地把剩下的麻花塞进了嘴里。
平时有好吃的他也是一把塞进嘴,但也就瞧着急不可耐,实际上他是很有分寸的,第一口吃的急一些,后面的要慢慢品尝,甚至藏起来慢慢吃。
其中又有明确的分类,不经放的肉呀,再不舍也只能快快吃掉,糕点之类的属于经放的,他才舍不得一下吃掉呢!
不过今天显然是失算了。
“咔滋咔滋咔滋——”
这东西咸咸脆脆香香的,越吃越上头,不知不觉全部都塞进了嘴里,还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在千钧一发之际提醒到了他——吃完就没有了!
铁杆连忙把还没嚼碎的从嘴里吐出来,可惜,吃太快,已经只剩下半个指节那么长一点。
这么点儿哪儿够吃啊,铁杆急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问到这吃的叫什么名字,下次缠着家里给他买。
“这个叫麻花。”怕他不懂,姜迎花把自己仔细想过的介绍词说了出来,“你看它这个样子是不是跟麻绳有点像?可看上去又比麻绳好看点?所以取名叫麻花。”
铁杆有点迷糊,麻绳他知道,可这个‘麻花’,不仅没见过,名字也是第一回听说呢。
不过问题不大,知道名字了就好。
“谢谢迎花姨!”大声道谢后,铁杆毫不犹豫地转身。
他举着手里剩下的那点,一溜烟跑进了自家院子。
这些孩子中属铁杆是孩子王,其他小孩吃完也都有些意犹未尽,可铁杆只问了这个东西叫麻花,他们也不知道还应该问些什么。
于是一群孩子分做两波,要么跟着铁杆进了朱家,要么眼瞅着天色快到饭点了,跟同伴道别回了家。
待他们散开了,姜迎花继续关门的动作。
回了灶屋,她按照先前的步骤把剩下一斤面粉也做成了麻花。
她心里有底了,揉面时脸上都挂着笑意。
过了半个时辰,又一锅金黄酥脆、口感清新、齿颊留香的麻花出锅咯!
香味再次飘入巷子。
现在一共有二十八根麻花,姜迎花趁热取了一根进了主屋。
要不是刚好有一群小孩就在院墙外聊天被她听到了,姜迎花的第一想法其实是跟姜家两父子分享的。
姜老汉是中风之症,这种油炸类食品肯定是不宜多吃的,因此姜迎花只给他掰了一点点尝个味,大半个给了姜承香。
她在屋里踱步走了两个来回,用隐含着期盼的目光看着姜承香。
“怎么样,大哥,味道还行吗?”
“小妹……这真是你做的?”姜承香欲言又止地反问道。
姜迎花一直留神着他的反应,正是看到他只吃了两口就拿着不动了,才忍不住发问的。
听到姜承香反问自己,愈加忐忑了。
“是我亲手做的,有哪里不对?”
“好!很好!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大哥为你骄傲!”得到肯定答复,姜承香激动到眼眶都有一些湿润。
激动过后,把剩下的麻花掰着放到嘴里,慢慢品尝。
姜迎花自然如释重负。
她停下脚步,站在屋子正中间宣布:“爹,大哥,我仔细盘算过,仅仅靠做豆腐这一门营生维持生计的话,咱们的日子迟早会过得捉襟见肘。
这段时间我总想着应该加点其他生意一起做,这样收入高些,日子也好过一点。
这个麻花,味道你们也尝过了,我做了一些,想从明天开始试试挑着出去一起卖,你们觉得怎么样?”
姜承香挺温和的一个人都变得激动了,不住地点头,“成!小妹的手艺没得说,我支持!”
一直躺着的姜老汉也磕磕绊绊地表达了赞同的想法。
关于麻花这种食物的起源和麻花名字的由来,历史上有几种不同的说法,在此不一一列举了,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网上查找一番。
本文架空哈,文中关于麻花的解释也是作者瞎编哒,仅供娱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