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第40章 超乎预料的生日礼物

孙立荣比陈芍臻整整大一个月。刚过十一月，是个周六，天气还不是很冷。陈芍臻在周日邀请她来她家里，给她补过了十七岁生日。陈佳正好周末也在，买了一个八寸的蛋糕，忙活了一上午，给她们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孙立荣万分感激，一个劲地说着谢谢。陈佳说，等到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如果正好还是在学校，还是来这里过，到时候找个日期，同时给她们俩过十八岁生日。

陈芍臻对这个提议万分支持。

陈佳送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给孙立荣，说：“马上就到冬天了，听说今年冬天特别特别冷，是个寒冬，所以特意跟你买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你看喜不喜欢？”

孙立荣不知道说什么好：“阿姨，这个有点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陈芍臻在一旁插嘴道：“不贵重不贵重，很便宜的，几百块。再说，我妈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三个人哈哈大笑，孙立荣忸怩地接过衣服，说：“啊还是波司登的，这个牌子可贵了。”

“没事，这个是阿姨的心意，再说阿姨可喜欢你了，就跟自己闺女一样。”孙立荣感激地红着脸，除了“谢谢”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芍臻叫她穿上试试，孙立荣开心地脱下外套，换上羽绒服，站在镜子面前前前后后地看。

“好看！”陈佳喜不自禁，“这件比较修身，但是充绒量还是足的。怎么样，阿姨眼光不错吧？”陈佳为自己的审美自夸起来。

“阿姨的眼光肯定没得说。我以前的衣服，都是土土的，配不上这么好的衣服。”孙立荣回道。

“怎么配不上呢？你现在还是学生，不着急，以后等你们考上大学，毕了业找到工作，有一份收入，到时候想买啥就买啥。”

孙立荣开心又感激地笑着。

吃过饭，两个女生照常回到陈芍臻的房间说起悄悄话。陈芍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递给了孙立荣。孙立荣开心地接过去，迫不及待地拆下包装，是一个音乐盒。陈芍臻也是怕她有心理压力，所以挑了一个好看又不贵的礼物。

孙立荣说她这个生日过得非常开心，非常感谢陈芍臻和她妈妈。

陈芍臻知道她的父母都是务农，爸爸的身体也不好，家里比较困难，所以怕她有心理压力，就说等到自己过生日的时候，想要吃上次她妈妈做的小黄鱼，她一直念念不忘。孙立荣说没问题，到时候让她妈妈多做一点。她还说她们家那边有一个巨大的南塔水库，周围的环境特别好，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她们家里玩。陈芍臻点头答应了。

还没等到陈芍臻的生日，某个住校生返校的下午，陈芍臻就收到了满满一塑料袋的小黄鱼。陈芍臻惊讶地接过套了里三层外三层沉甸甸小黄鱼，一边说着谢谢，一边连忙塞进了书包。但是不经意飘出来的香味，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吸引了高原的注意力，他连忙坐了过来问她们藏了什么好吃的。

陈芍臻说是孙立荣妈妈做的小黄鱼。高原嚷着要吃。孙立荣瞥了他一眼：“给陈芍臻的，没你的份。”

高原不服气：“就不能分我一点尝尝？我也想尝尝阿姨的手艺。”

陈芍臻有点为难：“味道有点大，要不等放学之后到外面再给你？”

高原开心地直点头。

“陈芍臻，你还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孙立荣总觉得这点小黄鱼不够弥补她和她妈妈对她的好。

“嗯？陈芍臻你生日？今天？”高原瞪大眼睛问道。

“你居然不知道陈芍臻的生日是哪一天？”孙立荣难以置信道。

高原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和自责：“我还真的不知道，我确实也没问过。是今天吗？”

陈芍臻摇摇头，说还有二十多天。高原偷偷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记住了日期。

“你还没说你还想要啥礼物呢？”孙立荣继续问道。

陈芍臻想了想，知道她心里不安，说：“今年周杰伦出了新歌，要不你买一张他的专辑给我吧？”

孙立荣一听，立马答应。

“那你还想要什么礼物？”高原看着她问道。

“你就别送了。我啥都不要。”陈芍臻推辞道。

“那不行，我都知道你要过生日了，装不知道不是我作风。”高原义正严辞地说道。

陈芍臻拗不过他，想了想说：“我上次在外面书摊上看了一个作家的书，好像叫莫言，要不你就送我他的书吧。”

“他的什么书？”高原不解地问，他没听过这个名字。

“随便他什么书都行。”陈芍臻回道。

高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晚自习出校门的路上，高原问张子林准备送陈芍臻什么生日礼物。陈芍臻瞪了他一眼，心想他怎么就藏不住个话，到处说这件事。更何况邵晨曦还在旁边。

张子林看了一眼陈芍臻，惊讶高原怎么知道了她的生日。陈芍臻苦笑了一下。

“啊？什么时候？”邵晨曦叫起来。

高原看陈芍臻低着头不说话，好像知道自己多嘴了，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也没办法撤回。他回了邵晨曦具体的日期。

“陈芍臻，那你生日打算怎么过？要不要我们陪你一起过？”邵晨曦有些激动。

陈芍臻面露难色，直接拒绝又不好，只能说：“啊，我已经约了孙立荣到我家一起过。”

“不叫我们一起吗？”邵晨曦丝毫没有听出陈芍臻的言外之意。

张子林连忙说道：“人家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这一帮人过去，太吵了，她妈妈也招待不过来。”

邵晨曦这才明白刚刚有点多嘴了，连忙说道：“对对！我们人太多了。那我们总得准备点礼物吧？”

陈芍臻连忙摆手：“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那你就由不得我们了。”邵晨曦坏笑道。

陈芍臻无可奈何。心想无所谓他们送什么了，只要不聚在他们家，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公交车上，张子林问她生日有没有想要的礼物。陈芍臻最近一直被人问这个问题，她简直头要大了。她说：“你们都问我这个问题，实际上我真不知道自己想要啥。”

张子林笑了笑，问：“那高原要送你啥？”

陈芍臻回：“我随便说了一个作家的名字，让他送我本书就好了。”

张子林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要是不知道想要啥，那我就自己准备了。”

陈芍臻歪着脑袋问他：“你想送我啥？”

张子林笑而不语，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想好。“你同桌要送你啥？”

陈芍臻被他这么一问，差点要跳起来：“哎呀我忘记分给高原小黄鱼了！”

张子林笑着问道：“啥小黄鱼？”

陈芍臻拉开书包，给他看了看书包里一大团被塑料袋包着的有点黑乎乎的东西，“这是我同桌妈妈自己腌好的黄嘴鱼，油炸出来的，特别香脆，连鱼刺都能吃。孙立荣给我的时候，高原看到了，他就要，我说放学之后给他。结果我就忘记了。”边说陈芍臻拉上了书包链，丝毫没有要分给张子林的意思。

“不给我尝尝？”张子林忍不住问道。

陈芍臻笑了笑，小声说：“公共场合，又在车上，拿出来味道太大了，下了车我再给你吃。”张子林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第二天，陈芍臻带了一点小黄鱼给了高原，以弥补昨天忘了的过错。

高原似乎早就忘记这回事，倒也没有在意。课间的时候，高原兴奋地跑过来跟孙立荣说：“你妈做的这个小黄鱼真的好好吃！就是有点齁咸，还有没有？”

孙立容对他的认可表示感谢，但是也面露难色：“这次带的都给陈芍臻了。”

陈芍臻见他喜欢吃，说道：“你要是想吃明天我再给你带一点。但是你跟孙立荣要，那可不行！她给你可不是免费的。这个鱼是从他们那边水库里钓出来的，是放在集市上卖钱的。”

“那我给你钱！”高原连忙喊道。

孙立容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就是鱼没有那么多，我爸也不是每天都去，等下次我回家看看有没有，有的话我就再带一点。”

陈芍臻继续说：“不给钱也行，但不能免费给你吃。”

孙立容捂着额头无奈地看着陈芍臻，但是陈芍臻知道孙立容肯定不会开口要，她就必须给她争取一些好处。

“行，孙立容你想要啥？”高原问道。

孙立容笑着摇摇头说着不用。陈芍臻脑子一转，说：“要不你把她一周的伙食费给包了吧？”

孙立容连连摆手，说：“这怎么行！”

高原拍拍胸脯说没问题，别说一周，一个月都没有问题。

孙立容连忙说：“不行不行！一周太多了，要不就一天吧？”

陈芍臻坚定地说：“那就三天，就这么定了！”

高原说没问题。

孙立容看到一锤定音，也无计，说那就等到她给高原带来之后再说吧，两人点点头。

很快，陈芍臻的生日在十二月初的周末，在满怀期待中迎来。周日上午的自习课后，陈芍臻兴奋地跟孙立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孙立容走到高原旁边问道：“你的礼物呢？”

高原看了看陈芍臻，说：“不是今天还没过去吗？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再给。”

孙立容说：“好吧，我以为你忘记了。”说罢便和陈芍臻开心地出了教室。

回到家，陈佳早就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和一个大蛋糕，本来说再要准备一些气球装饰一下，头一天被陈芍臻制止了，说上次孙立容过生日都没有准备，她的也不能准备。陈佳想想也是，也就作罢。三个人在欢声笑语中吃过午饭，下午陈佳带着两个女孩一起去看了场电影，顺便又在商场一人买了一身衣服，让孙立容着实很不好意思。逛完商场，差不多四点半，三个人又吃了个晚饭，五点多陈佳把她们送回了学校。玩了一下午的陈芍臻和孙立容到了教室反而有点疲倦，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就在桌子上趴着，等着上课铃的响起。

陈芍臻没想到自己能睡着，随着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来，她才睡眼蒙松睁开眼。因为休息得很足，精神逐渐抖擞起来。正当她准备全神贯注学习时，一只细长的包装盒满满放在她的课桌上。陈芍臻转头一看，邵晨曦冲她挑挑眉，示意她这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陈芍臻笑着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轻轻拆开包装盒。是一只金灿灿又很别致的钢笔。陈芍臻不懂牌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品牌的，更就不知道价格了。她觉得应该不是很贵，便打开笔盖，轻轻在本子上划了几下，很顺滑。她笑着转过头，又对邵晨曦表示感谢。邵晨曦心满意足地冲她笑。

晚自习结束，陈芍臻和孙立容道了别，便同高原，邵晨曦，以及在三楼等他们的张子林一起下了楼。陈芍臻心里疑惑，她心里一直在不自觉地等着高原要送她的礼物，马上都要在校门口分道扬镳了，怎么还不拿出来？

真的到了校门口，邵晨曦挥手跟他们告别后，陈芍臻和张子林也要同高原分开时，高原连忙让他们等一下，转头向停在校门口路边的一辆车跑过去。只见他和坐在驾驶座的女人说了句话，然后来到车的后备箱去拿东西。一转头，陈芍臻吓了一跳。他整整抱了一大摞的书！

陈芍臻没好声好气地笑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书！我不是说一本嘛！”

高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子林前进几步接过这一摞书。高原说：“我在新华书店转了一圈，发现这个作家写了好多书，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一本，所以就索性买了一整套。”

陈芍臻心里满是惊喜，看着这一摞书开心得不得了。“谢谢你啊！”陈芍臻笑着对他表示感激。

高原不好意思笑笑：“就是有点重，不过没关系，有张子林帮你搬。”

张子林抬脚就是一踹：“我可谢谢你！你赶紧走吧！”

高原趁张子林行动不便，回踹了一脚，跑远之后，才他们挥手告别。

陈芍臻开心地一边走，一边认真地数到底有多少本书。“哇，一共十本书！”

张子林见陈芍臻那么开心，心里居然有些吃醋。“这么喜欢啊？”张子林有些阴阳怪气。

陈芍臻高兴过了头，但是也听出来他的醋味。但她不管，她就是开心，超出预期的开心。“当然了！我以为就一本书，结果居然十本书！就好像是十倍的开心！”

两人上了公交找到了座位，陈芍臻才意识到这十本书应该很重，便提出把外面的塑料包装拆掉，她自己抱一部分。张子林不让拆，拆了就不好抱了。陈芍臻也没有继续坚持。

张子林把书放在座位旁边，拉开书包拉链，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盒。陈芍臻眼巴巴地充满期待地看着，嘴巴咧着一直没放下。“是啥呀？”她忍不住问道。

张子林郑重地递到她面前：“生日快乐。”

陈芍臻对他笑了一下，接过来，问：“现在能拆吗？”

张子林回：“随你。”

陈芍臻连忙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打开盒子。“哇！拍立得！”陈芍臻惊讶地叫起来。张子林抱着胳膊，一脸满足地看着她：“喜欢吗？”

陈芍臻一边疯狂地点头，一边琢磨着怎么使用，不敢乱动，生怕弄坏了。摆弄一番之后，她便重新装回包装盒，小心放在书包里。

这可能是她最近最开心的事了。

自从升入高二，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已经没有了高一时那么多让她分心的事。但是没有那些事，她的成绩也没有变得更好。她还是在原来的位置来回打转，退步很简单，进步却难如登天。几乎没有获得老师的关注，让她日常的枯燥学习越发的平淡。每天最让她开心的时间也许就是放学回家的路上，有张子林跟她聊各自班级里遇到的不同的人和事，哪个老师教的好，哪个老师教的不好等等。

冬天来得很快，这个学期结束得也很快。但是只考了第十五名的陈芍臻显然又陷入到了无尽的恐慌和无力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