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浅浅带给大家一点小震撼
林宗贵顿时紧张起来,他忙道:“哪个买卖妇女儿童了,南娃子你莫乱说。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活下来的,哪个屋头嫁女不收彩礼钱的?”
表面越是凶悍,逞凶斗勇的人,实际就越是无知无畏。
不是真的不怕,只不过是因为不清楚后果,不了解自己干的事有多恶心危险,所以才心无畏惧。
一如此刻的林宗贵,他越是虚张声势,心里就越是怀疑胆怯。林有根是官嘛,他说的话,自然不可能是假话,但是,但是自己怎么就要进班房了?明明大家都这么干的啊。
林南看着林宗贵明显底气不足,心虚气短的模样,心里还有点不可置信的犹疑,就这么简单?
在家耀武扬威,仿佛权威的男人,只在稍稍高自己一头的人面前,就变得如此怯懦畏缩起来了。
林有根甚至只说了两句话而已,就能让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还非要晃悠恶心人的林宗贵瞬间面色大变,紧张害怕,不断反思。
效果拔群。
林南心里轻啧两声,暗道,便宜爹这钱给林宗贵,不如送林有根,送后者,至少钱和人都有人看着。
她拿出欠条晃了晃,道:“也不晓得我手里头这些,够不够送大爸进班房住个十年八年的?哦,对了,还有二爸和大嬢?”
一家人,当然要整整齐齐。
林宗山面色勃然大变,明明事情都是林宗贵计划的,他连锄头都没拿,耳朵还遭林南咬掉半只,凭什么还有他的事?
“南娃子你莫乱讲!我哪里有……”林宗山猛地拍桌而起,但话说到一半,声音突然拐了个弯,调子降下来,低声道:“是借了点小钱,又没说不还,等回去我就拿钱过来,这总行了嘛。”
林宗山不敢赌。
前头那个地主,平时那么威风一个人,被整了之后,整个人疯了一样。
这还不都是林有根一句话的事。
万一林有根真听了南娃子的话,给他们几个扣上个坏分子帽子,那……林宗山越想越怕,牙齿都打起颤来。
林宗山自己把自己吓得魂不附体,道歉认错还钱速度之快,让林宗贵都没反应过来。
林宗山都认了,林宗贵,林玉燕再想狡辩也不能了,至于刘寡妇的事,那当然矢口否认说没有这回事喽。一没收钱,二没交人,凭什么说他们买卖了?
总之,不论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都不得不装出一副和气的表情,咬碎牙也得答应。
*
宴席散场,热闹结束,大家恋恋不舍地离开林家。
包括向孟乔。
他小心抱住满满一衣兜吃的,整个人走得小心又谨慎。但依旧无法克制地嘴角上扬,仿佛走在一团棉花上。
如果每天都有席吃就好了,他真情实感地祈祷。
并对林南的家,产生了十分印象深刻的好感。
热闹,温暖,好多吃的。
要是他也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那张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但他再一次闻到身上和食物香气格外不符的臭味时,脸上的希冀就消失了。
脏小孩,臭叫花。
没人要的流浪狗。
尖锐的叫骂声穿透回忆和耳膜。
向孟乔抱紧怀里的东西,比来时更快地向某个地方走去。
那张尚且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老成。
不要希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只要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扒开枯草和泥块,向孟乔偷偷钻进一个红薯窖里。
没有找到其他吃的时候,他就靠吃这些红薯充饥。
东西藏在这里,也不会被抢走。
他运气很好,这家人好像并不经常开这个红苕窖。
也没有发现自家的红苕遭了贼。
自从和爸爸分散,带着自己逃荒的妈妈死在了林家村外的路上。
找到这个红苕窖,大概是他最幸运的事。
不过现在大概还要加上一个,今天吃上林家的席,真好吃啊,如果他们家能够天天开席就好了。
*
这天之后。
林南在彻底林家村出名了。
如果说,之前她拿着柴刀追了自己大爸七八个坡,还只是让她的名字,在大家提起林宗贵时,被顺带着提一句的程度。
那今天她在自己老汉的丧宴上,要把自己大爸、二爸、大嬢都送进去的举动,就彻底让林南这个名字,在林家村出名了。
就连村头挖泥巴的三岁小娃,也晓得林家出了个林老三,老三生了个犟种女,要把亲大爸都送班房!
“天老爷,你们是不晓得,那天林老大那个脸,黑得都要吓死人。”赵金花一边激动地说着八卦,手里拿着针,一边飞快地穿过鞋垫。
“林老三那个女就这么凶?你莫框我哦,一个十多岁的女娃,胆子这么大?”她对面的女人摇了摇头,低头把鞋垫上的针咬出来,才又道:“我不信。”
赵金花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我男人也在,等会你去问他是不是这么的。”
“林老大手刚伸过去,那女娃一下子就把刀抽出来了!我跟你说,要是他慢那么一哈,手都要断!”
针从于洪嘴里掉下来,她张大眼睛嘴巴,显然很不可置信:“刀?啥子刀,她还敢把刀子放身上?”
赵金花察觉到她的兴奋,声音也快起来了,“我就晓得你不晓得,听说林老三死的那天,林老大就打算把老三那个小女娃卖给刘寡妇。你猜哈最后啷个解决的?”
于洪顿时皱眉了,“刘寡妇那个儿都癫了好多年了,林宗贵这不是把他侄女往火坑里推嘛。老三在的时候,对他这个大哥也算不错塞,别个一死,他就敢这么做,也不怕老三下来找他。果然是人心隔肚皮。”
“哪个说不是嘛。”赵金花也摇了摇头,道:“要不是那女娃娃反应快,现在怕人都已经到刘寡妇屋头了。”
于洪听得都有点紧张了,她好奇问道:“那她是啷个弄的?林老大混起来,几个男人都拦不住,一个小女娃还能翻天了不成?”
赵金花煞有其事地道:“南娃子拿柴刀追了她大爸几个坡。”
于洪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一边抹眼睛,一边不可思议道:“你莫是又豁我。”
居然,居然还能这样?
于洪心里的怀疑,在赵金花那张毫不作伪的镇定神色下,逐渐减轻,又始终不敢真的相信。
但她还是忍不住道:“早晓得林宗贵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蛋,梅英姐就早也该拿把刀跟他斗一斗!”
听见于洪说起张梅英,赵金花的神色没之前那么精神了。
这人,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有用。
靠别人啷个说都没法。
她现在都不耐烦劝张梅英了,以前就是个面人性子,嫁了人之后,居然胆子更小了。在自己屋头都怕这样,怕那样的,简直,简直让人不晓得该啷个说了。
林宗贵还是个上门女婿,她还能被打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只能怪她个人不争气。
“算了,莫说她了。我跟你讲,那天林家老二差点就被吓尿了,还是我男人去拉他起来,不然我看他要给自己侄女跪下去!”
于洪也不再扫兴地提张梅英,转而眼睛发亮地看向赵金花,听她继续往下说。
*
林南装颇有些生疏地找到厨房,推开门,嗯,乱得和堂屋不相上下。
她按记忆找到家里的米缸。
碎布条子,不知名灰色皮毛,不知道是什么粉的一小袋子粉,甚至还有一小块木头,好几个空布袋。
林南陷入沉默。
为什么一个米缸,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米呢?
如果这玩意现在还能被叫做米缸的话。
不要什么东西都往米缸里放啊!
林南和没有米的米缸对视半晌,拿出一个空布袋,往外走去。
十几分钟后。
林宗贵家。
院子里,两个比林南高一点的小女娃,一人端着一盆衣服,垫着脚往树上牵出来的绳子上挂。
林巧心个子比她妹妹高点,一边把衣服甩上绳子,一边低着声音絮絮道:“你晓不晓得,老汉的耳朵是被哪个打的?”
林红欣茫然道:“不是说被猫抓了嘛。现在的猫也太凶了。”她都不敢看林宗贵耳朵上的伤口,多看一眼,都感觉自己耳朵也要跟到痛起来了。
林巧心轻嗤一声,显然是对自家妹妹这么愚蠢感到无语。
“早上我出门拔草,遇到林杨了,他跟我说,老汉的耳朵是遭林南咬掉的!”
林红欣不信,就林南?她还没自己高呢。那胳膊细得,莫说她老汉,就是她也能轻松掰开。
“他老汉是村长,他能骗我吗,我跟你说,你下次遇到南娃子,莫傻乎乎跟上去说话,她肯定要把你的耳朵也咬下来!”
林红欣虽然不信,但还是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林红欣刚要问林南为啥要咬他们的耳朵,下一秒。
一个瘦瘦小小的影子慢悠悠走到两姐妹眼前。
“林宗贵在不在家,我来要账。”
“耳朵!我的耳朵要被林南咬掉了!!”林红欣尖叫着刷地从院里跑进了屋子。
林南:……
大可不必。
向孟乔:梦想天天吃席
林南:逆天。你小子
删了点废话,把男主提前放出来了,本来第三章他就该出来的,抓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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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