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日记 第2章 第 2 章

次日一早，沈明黛走过花店，带着捧栀子，来到贺休砚的居所。

贺休砚顶着宿醉，虽然已经洗漱完毕，但是难掩疲劳。

他走下楼梯，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看向沈明黛，“怎么来得这么早？”

一股花香沁入心房，贺休砚看向花瓶，难掩笑容。

“有没有头疼?”沈明黛走进贺休砚，抬起右手覆向贺休砚的额头，松开手后，“有蜂蜜水，要不要喝？”

“要的。”贺休砚直愣愣地注视着沈明黛的眼睛。

“温的。”沈明黛从厨房里走出来，将蜂蜜水摆在桌上。

贺休砚晃了晃脑袋，随后将蜂蜜水一饮而尽。他看着沈明黛恬静的脸庞说，“要不要办个人的画展？”

“个人的画展要好多幅画，我还没有这么多画。”沈明黛想外出写生是要提上日程了。

工作和感情是要分开的，谈钱的地方是不可以谈感情的，谈感情的时候是不可以谈钱的。她更希望画展可以自己承办。

“昨天晚上吃得不多，最近胃口不好吗？”贺休砚握住沈明黛的左手，覆在他的脸颊上。

“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沈明黛伸出右手，将贺休砚的脸往中间挤。

“唔，我睡醒就能看到你，已经很开心了。”贺休砚自然不可能吧自己喝到断片，也自然记得。

沈明黛盯着贺休砚，眼神清亮，松开手后，“接下来会很忙吧，你忙完了，再好好陪我吧。”

对于明晃晃的同居邀请，沈明黛选择视而不见。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工作的。”贺休砚靠在椅子上片刻，“我下午要去公司，中午一起去吃饭吧，就我们两个人。”

“好。”

午后的动物园，因为不是节假日，没有巨大的人流，所以相对安静些许。

“妈妈，我要去看熊猫。”

“好，带你去看，考拉今天下午没有在睡觉，它知道你今天要来，特意没有睡觉，要去看看吗?”

“它特意没有去睡觉吗？”

“是啊。”

“妈妈，那我们先去看看考拉吧，看完了，它就可以睡觉了。”

沈明黛站在考拉馆前，静静听着眼前这对母子的谈话，想起之前因为考拉睡着而错过的遗憾，这一次一定要弥补。

首都或许不是重逢的好地方，但是梧桐一定见证过团聚。

“不是说早上来可以看见睡醒的小家伙们吗？怎么下午才来啊。”容宗宇还是那一身酷似大学生的搭配，只是今天再见，多了些稳重。

“不是来出差吗？”沈明黛打量了他一番，白色短袖搭配阔腿牛仔裤，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从前，容宗宇出差的时候总是一套西装去，另一套西装回，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休闲的搭配。

容宗宇笑了笑，“来动物园穿西装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确实奇怪。”心中的想法被轻轻揭开，沈明黛补充道，“现在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呢。”

“穿西装显老吗？”容宗宇出声询问。

“西装看起来更有距离感。”沈明黛看着他，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了一部分。

高中的时候，每周五容宗宇都会来接自己放学，西装革履倒是吸引了不少迷妹们。但是很少有姑娘愿意主动去搭讪，只用一句话总结，太有距离感了，追不上。

“再不进去，考拉就要睡着了。”沈明黛笑了笑。

她一想到考拉可能已经去睡觉了，笑意渐深，如果这一次还没有见到，就跑到澳大利亚去，每天都去看考拉，看腻为止。

名为柠檬的考拉宝宝抱着树干，乌黑的双眼看着游客，引得阵阵欢呼。恰巧，赶上了柠檬下班的时间，饲养员走到树下，伸出手，拍了拍它的屁股，但是柠檬似乎不想下班，一直抱着树干，在饲养员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展开托马斯螺旋，成功转到饲养员的手中。

“再见，柠檬。”沈明黛看着远去的饲养员和考拉，轻轻地念叨。

这一刻，仿佛三年时光不曾流逝，他们依旧留在首都里，不曾感受过人间的凄风苦雨。

容宗宇侧过头，看着沈明黛，在她即将转头之际，又将视线放置在前方，“有没有去看看熊猫?”

“看过了，下次想去熊猫基地看看。”第一次来动物园的时候，沈明黛就直奔熊猫馆。

后来仔细想想，如此稀罕熊猫的原因，无非是，熊猫被誉为国宝，她想来看看这举国瞩目的国宝到底有何珍贵之处，最后也很不负众望地成为了熊猫的粉丝。

“一个人去吗？”容宗宇始终盯着眼前被考拉食用过后为数不多的树叶。

“对，不过这次不坐火车了，时间好久。”时速120的火车，承载着旅人的思归之情，宁静却又疲惫。连同旅途的风景都染上了淡淡的忧伤。

所以，沈明黛决定选择飞机。

“很棒嘛。”容宗宇转过身，笑意渲染了湛蓝的天空。

“怎么突然夸人，你去过的地方要比我多多了，你比我更勇敢呢。”沈明黛对上他的眼睛，回以笑容。

“不要商业互吹了，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吗？”容宗宇说道。

“好啊。”沈明黛看着容宗宇略微向前的侧脸，“我已经很少迷路了，都没有再把自己丢在火车站里了。”也不会再抓着这一点点的爱牢牢不放手了。

三年前，夜幕拉扯着行人，首都火车站已经不再是白日的喧嚣，但是人来人往，依旧繁忙。

沈明黛结束为期三天的旅行，正拖着行李赶往地铁口。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沿着路标，穿过整个南广场，快要走到出口之际，她抬眼看了看路标，并没有地铁的指示。地铁应该在火车站外面吧。说服自己以后，她拖着行李向外走去。

对于路痴来说，没有做攻略的情况下，迷路的概率高达百分之百。在多次使用高德地图无果之后，沈明黛拖着行李箱，坐在门口的石墩上，静静地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量为数不多的手机显示来电，“在哪里？”

“已经在火车站了。”沈明黛坐在石墩上，一边晃着右腿，一边接听电话。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九点钟下的高铁，怎么还在火车站？”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给与沈明黛不少安心。

“我把自己丢在火车站里了。”沈明黛站起身，决定回到火车站，再度寻找地铁口。

“迷路了？待在那里，我马上就来。”话语里已经传来了焦急，容宗宇匆匆穿好外套。

“我不想太早回去。”似乎是听见了衣料摩擦的声音，沈明黛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可是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出来好不好？”沉默了几秒，容宗宇再次开口。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沈明黛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地铁标志，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知道了，回来的话，要是没有地铁了，就和我打电话。”容宗宇温和地说着。

“嗯。”挂断电话，沈明黛突然很想去看看**的升旗仪式。以前总是以升旗的时间太早为由，错过一次又一次。明天早上就不要再错过了。

“我要去看升旗。”消息发出去以后，沈明黛就将手机设置成超级省电，并放进小背包里。这样在没有充电的情况下，也能支撑自己坐上返程的地铁。

午夜的**广场，暗黄的灯光照亮了每一寸土地，也渐渐温暖人心。第一次来看升旗，就可以占据前排的位置，对于沈明黛来说，应该是新的一天里第一件高兴的事情。

时间随着指针的摆动，一点一点流逝在掌心里。明显的饥饿感占据了沈明黛的大脑，她微微侧过头，周围已经零零散散聚集了不少人。

如果选择觅食再回来的话，很有可能没有办法再次拥有前排。她看来看表盘，即将三点了。还要忍受四个消失左右的饥饿，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权衡利弊之后，沈明黛决定先给自己寻找到最近的便利店。

“怎么不接电话？”昏黄的灯光几乎模糊了一切，但是眼前的人对于沈明黛来说，清晰到不能再清晰。“因为手机快要没电了，就...”

还未说完的话被打断，“带了充电宝。以后如果要在外面的话，一定要先给手机充电。”容宗宇取下沈明黛的背包，连同手机取下来。

“知道了。”沈明黛低下头，轻轻回话。

“怎么站在这里？”容宗宇看来看远处已经汇聚起来的人群，转回视线看眼前的人。

“饿了。”风轻轻掀起发丝，也拨动心弦，眼泪已经积蓄在沈明黛的眼眶里。

她想，她其实也不是很想去看升旗仪式，只是在期待，能有人穿过人山人海，走向自己。

容宗宇从口袋里拿出饭团，递到沈明黛的面前，“还是热的，要不要吃？”

鼻子泛酸，沈明黛接过饭团，下一刻，抱住眼前的男人，“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熬夜吗？”容宗宇回抱住沈明黛，摸了摸她的头发。

“最后一次了。”沈明黛将头靠在容宗宇的肩膀上，眼睛埋进衣服里。

最后一次，再向你索要爱。今天以后，我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