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猫 第2章 转学

私立医院处于郊外，过往的车辆很少。

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喘不上气。

迟翊紧盯着少女。

一字一句道：“橙子是谁？”

好像一层膜被戳破。

迟翊耳边只剩下刺耳又痛心的尖叫。

远处的医生看着他，轻轻摇头。

走廊里没有风，迟翊却觉着心里都是凉的。

反应过来，他慌里慌张地抱住地上的祝优，喃喃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

当晚，他便接着少女回了家。

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说服家里办了转学。

得知消息的林弦找上门来。

“你疯了？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林弦死死地盯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为了她？为了一个快死了的人！？”

迟翊声音平和：“留在这里，她会受刺激。”

说着，少年把切成丁的芒果放到祝优面前，祝优吃得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争吵。

好似自动屏蔽这一切。

林弦揪住迟翊领子，两人差不多高，他硬生生把人提起来一些：“你根本不是喜欢她，你就是愧疚！”

啪！

迟翊重重拍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喜欢还是愧疚，我心里有数。”

“那你说，你喜欢她什么？”林弦指着沙发上乖巧的少女，“说啊！你不就是想弥补自己脑残的所作所为！？你喜欢她什么？”

“……”

林弦重重踢了一脚电视柜，轰隆的声响吓得祝优缩起了脑袋。

“迟翊，你不会以为欺负她的人才算的上刺激吧？”林弦笑得嘲讽，“你也算，见死不救死要面子的懦夫。”

他第一次这么说自己的好兄弟。

“我会给她报仇。”迟翊冷眼看他。

报仇。

这个词对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太中二太自大了些。

林弦嗤笑，不再说话。

第二天，迟翊就收到林弦的消息。

儿子：转去哪个学校？我填表。

迟：。。。

儿子：吐狗屁泡泡呢？快点，时间不等人。

迟：北阳一中。

儿子：这哪儿？

迟：隔壁省。

儿子：牛。

寒假只放了两个周。

三人是在开学前两天走的，没有和班上同学告别。

林弦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看后座两人。

祝优靠着迟翊睡着了，少女的脸给人第一个感觉便是——恬静又美好。

他挪开目光：“叔叔阿姨愿意你这么胡闹？”

“家里有我哥，用不上我。”迟翊拉了拉少女身上的毯子，“空调调高一点。”

“切。”林弦冷哼。

开学前一晚，林弦和迟翊待在房间里，点了烟。

“这是我做过最疯狂的事，比翻墙逃课还疯狂。”林弦递他一根烟。

迟翊自然而然地接过放进嘴里，但拒绝了递过来的打火机：“小姑娘闻不了二手烟。”

林弦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重复他的话：“小姑娘闻不了二手烟~”

“噗。”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很久。

良久，迟翊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比我多吧？”

林弦耸耸肩：“哪有什么多什么少？你明明也知道，不就她们宿舍搞小团体欺负人吗？”

迟翊沉默了。

点燃的烟忽明忽灭。

直到一支烟被抽完，林弦开口打破寂静：“你总不能干些杀人放火的事。”

“不至于。”迟翊扭头看向房门，小姑娘裹着毯子看他。

察觉不对，林弦站起身打开了窗，朝迟翊使了个颜色：“不是闻不了二手烟？”

迟翊下床，光脚走到门口把小姑娘领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林弦眼底晦暗不明。

“橙子，你不要总去人家身边，要是不小心被发现了怎么办？”祝优叉着腰警告他。

迟翊给她系好鞋带，站起身：“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

“因为，因为……”祝优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迟翊心中了然，捏捏小姑娘的耳垂：“那，我们出门买新衣服怎么样？”

“嗯嗯！”

离开的仓促，目前在屋子里除了基本的家具，什么都没有。

被子都是昨天才添置的，祝优的保姆买了许多生活用品。

现下就差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玩偶啊衣服啊……

小羊今早刚到，被送到宠物店寄养。

这个家里的宠物用品还没有买新的。

中央大街。

祝优抬头打量着灯火通明的高楼：“爸爸妈妈在里面。”

“嗯？”据迟翊所知，祝优的爸爸妈妈目前还在国外。

不敢想，这小丫头怎么一个人坐飞机回到国内，又找到那里的。

祝优的父母看起来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祝优眼里闪着霓虹灯的光：“爸爸妈妈说不要我了，所以我来找迟翊，但是迟翊也不要我了，所以我就找到了橙子。”

“……”林弦在一边不说话，只是陪着祝优抬头看高楼。

“毕竟橙子是最可爱的小猫，当然了，豆豆金金也可爱，回家的时候要给豆豆金金买罐头。”祝优数着手指，“小羊喜欢吃鸡肉的，豆豆也喜欢，但是金金不喜欢鸡肉。”

说着，她忽然抬头看迟翊：“橙子喜欢吃什么？”

街道车水马龙。

迟翊咽了咽口水：“你买的都喜欢。”

“橙子最好了。”祝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等他回抱过去，小姑娘就松开了手，疑惑地看着身边的林弦。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祝优扯扯他袖子。

林弦的目光挪到少女身上，竟温柔起来：“为了保护可以看见小猫人的你。”

“！”少女吓一跳，把“小猫人”护在身后。

迟翊警告地看一眼林弦，后者耸耸肩。

“她看起来挺喜欢我的这个身份，是吧小猫人？”

“……”神经病。

像是故意气迟翊一样，林弦笑眯眯弯腰凑到祝优眼前。

“这位魔法少女，我们走吧。”

“……”祝优脸红的不像话，转身把脸埋到迟翊怀里，一言不发。

迟翊向林弦得意挑眉，揉祝优脑袋。

“好啦，走吧。”

“好啦~走吧~咦~”林弦故意抖了抖身子，大步向前。

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会挑衣服的。

好在导购很负责，仔仔细细地给祝优选着衣服，情绪价值也给的很到位。

“小姐很适合穿蓝白色呢！”

一旁的两位少年还在争论是芭比粉好看还是荧光绿好看。

“绿色显白！”

“粉色可爱！”

迟翊气得牙痒痒：“那你把绿色带你头上吧！”

“？哇撒。”林弦指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好恶毒啊你！”

“好恶毒啊你~”迟翊学着他的样，以毒攻毒。

换好白粉连衣裙的少女从试衣间走出来，导购员一脸惊艳：“这个也很适合呢，可以留到夏天穿。”

祝优抿了抿唇，拘谨地扯着衣服：“对不起姐姐，我好像活不到夏天。”

店里开着空调，每个人的身上都暖洋洋的，迟翊脱外套的手一顿，有些错愕地看向少女。

她知道？

导购员也愣住了。

祝优歉意地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姐姐夸我，如果这边天能暖起来的话，我说不定也能穿上呢！”

这时，导购员才注意到少女薄薄的一层头发，第一天上班的她眼眶立马红了。

女人情不自禁地抱住她：“会好的，怎么可能穿不上，无论多少个夏天都能穿上。”

少女乖巧地笑出声：“谢谢姐姐。”

林弦抢着付了款：“刚才她试过的都包起来。”

导购员处于悲伤之中，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什么？”

“都包起来，多少钱？”林弦温声重复第二遍。

“这，这一条裙子要五千呢，你们……？”导购员扫视了一圈三人，看起来不过是学生。

林弦叹了口气：“我姓林，你们老总应该也姓林？或者姓迟。”

导购员登时明白过来，安安分分打包起来。

“慢走。”

“哦豁，五万。”林弦朝祝优挑眉，“魔法少女怎么报答我呀？”

祝优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八十万，给你用。”

两位少年对视一眼。

迟翊接过卡：“好了，不给他，他自愿付钱的。”

祝优躲到迟翊身后：“好，好吧。”

好似在怕林弦拿不到钱，打她一样。

介于两人是转校生，第一次接触这个学校，当然得去早一些，好搞清楚这学校的食堂在哪里。

祝优被留在家里。

虽说她百般不愿意，但迟翊向她保证，晚上就回来。

门口守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祝优想出门都不敢。

只好玩着手机里迟翊给她下的贪吃蛇。

……

“啊不好意思！”

迟翊看着身上的奶茶渍，烦躁地看向眼前的人。

少女穿着不太合身的校服，黑框眼镜几乎盖住她的半张脸，留着厚重的刘海。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你。”

林弦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

“不用。”迟翊把外套脱下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只留里面白色的加厚圆领衣。

女生坚持要赔，匆匆给他留了张纸条。

高三五班，许窈。

看着少年出神的模样，林弦嗤笑，可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在他意料之中。

迟翊把纸条扔掉了，还嫌弃地倒矿泉水洗手。

“你……？”

“别和祝优讲，一会儿她生气了。”迟翊吐出一口白气，没有外套着实冷的不行。

林弦皱起的眉松展开：“行。”

迟翊用纸擦着溅到鞋上的奶茶，一脸厌烦嫌弃：“五万块钱打你卡里了，一会儿你查收一下。”

“还我干嘛？那是我自愿给她买的。”林弦踢一脚他行李箱，“怎么？就许你愧疚？”

“就许我。”迟翊站起身，愤愤拉过自己行李箱。

“……呵。”

从办公室出来，两人手里都握着走读卡。

“高三五班？”林弦翻看着走读卡，对上面的班级信息感兴趣，“有缘分啊。”

“你什么意思？”迟翊倒是烦躁。

林弦耸耸肩：“什么什么意思？你不会真喜欢那短命鬼？”

“再这么说她，我真的会揍你。”迟翊冷声。

“……”

少年看似无所谓，实则心有余悸，要真打一架，他真打不过迟翊这玩命的。

“之后我注意，我家里可就我一个独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