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旅人 第3章 小猫猫

这件奇葩事，许之芒只当是恶作剧，没在管，接着一如曾经，放学回家。在路上，他接到了真正关于兼职的电话，通知他今晚就可以去上班，按小时算钱，一周结一次，时间他可以自己和几个同事一起商量。

走进巷子里，许之芒才注意到自家门口蹲了个人，像是睡着了，走近才发现是之前的小孩。

“小孩？”许之芒轻声唤着，想确定对方是否真的睡着了。

只是这轻轻两个字，周野陡然睁开双眼，样子吓了许之芒一跳。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许之芒很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事儿，我本来就是来等你的，”周野平静说着，说完将手里一沓纸递给许之芒补充道，“这是你的，昨天在我那儿，忘还给你了，不好意思。”

许之芒接过纸，其实是他昨天帮忙抱书时，顺手将纸叠上去了，走的时候忘了拿，还麻烦人家送一趟过来，还这么说，整的许之芒更不好意思了。

“谢谢你，你等多久了，要不要进来坐坐。”许之芒主动邀请。

“不用了，没多久的。”周野说完，准备起身离开，不知是不是蹲久了的缘故，刚站起来两腿发麻，完全承受不住周野的重量，整个人向前倒去，好在许之芒眼疾手快，一把挽住周野胳膊，将他人捞了起来，才得以没让周野精致的小脸蛋砸地破相，简直暴殄天物，许之芒想想都后怕。

周野顿时尴尬的想用脚趾刨坑一辈子呆在里面不出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谢，然后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

“这就是你说的没多久？”许之芒故意问的，他发现这小孩就是死犟，不爱接受别人帮助，反而还把自己弄得尴尬，许之芒就爱看他这股劲儿，还不忘火上浇点油。

“真的没多久。”周野还在找面子死犟。

“进来坐会儿，缓缓吧。”许之芒这次没像刚刚那样询问，而是直接说了。

“嗯。”周野没看他的脸，低头应了一声，随后跟着许之芒进去了。

许之芒的房间布局很干净简约，但该有的都有，给人很放松的感觉，但此时，房间里只有书桌前一把椅子，周野一时间不知道往哪走，许之芒自然是让客人坐着，打开空调，随后又去厨房冰箱拿了罐冰可乐递过来说：“吸管昨天刚用完，口子我擦过了，放心喝。”

“谢谢。”周野没在像之前一样拒绝，而是乖乖接过可乐，拉开环扣，喝了一口。

许之芒见他没刚开始那般拘束，放松下来，走到衣柜前拿出居家服，自顾自脱了身上的白t，换衣服的过程中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许之芒问。

周野还在惊讶于许之芒竟如此旁若无人地换衣服，被这句话拉回思绪，眼神不自在的往旁边看，答道：“周野。旷野的野。”

“许之芒，”许之芒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许是真的把他当孩子不在意，说了句，“光芒的芒。”

“嗯，我知道。”周野淡淡的说。

“你知道？”许之芒扣完最后一粒扣子转过头疑问道。

“嗯，你那沓纸上有一张你的信息，有你的名字还有你的电话，我下午给你打过电话，但你没接。”说完，周野又立马补充，“我不是故意看的……”

“你给我打过电话？”许之芒忽略他后面的话。

“嗯。”

许之芒觉得这人一定有社交冷漠症，尽管他也不爱主动和人讲话，但小孩子不一样……

“所以今天下午那通电话是你打的呀，”许之芒喃喃自语，然后又对他说着，“那为什么后面打回去是一个女生接的呢？是你妈妈吗？”

听到这句话，周野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又立马恢复平静点了点头，说：“她有说什么吗？”

她说我是骗子，许之芒心里默念，但确实人家没打过电话，说他是骗子也无可厚非。

“没。”许之芒说，“你用你妈妈手机打电话她不知道吗？”

周野摇了摇头，没做解释，许之芒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没再提这件事。

一罐饮料下肚，周野主动提出离开，许之芒也不再做挽留，询问了一声是否要送，不出意外被拒绝了，便随他而去了。

许之芒说到底是个i人，绝不会热脸贴冷屁股，难得和这小孩讲讲话，还被这样冷漠对待，死小屁孩！

……

周野回到家，就看到周丰年靠在沙发上，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脚边躺着七八个酒瓶子，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周野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弯腰收拾起来地上的酒瓶子，尽量让屋子看起来整洁一点……

“呵，太阳打西边出来，知道帮老子收拾残局了，比那死婆娘好。”周丰年只是睁开了一小会儿眼，接着又闭上，懒洋洋地说，“大老爷们儿要那么能干有什么用，不如娶媳妇……”

“神经病。”周野打断道，说完不留一个眼神的进房间关门。

“你说什么！你还敢骂你老子！”周丰年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从旁边捞了个酒瓶砸过去。

“砰”的一声，酒瓶爆裂，酒水与玻璃渣飞溅一地，客厅比刚才更加狼狈不堪，房间内周野躺到床上，闭着眼，努力隔绝着外界声音。

……

树叶随着风莎莎摇晃，傍晚的夜里又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路灯沿着街口一次亮了起来，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几个小摊贩合伙一起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摊位，许之芒在便利店门口收起来黑色自动伞，象征性地朝旁边晃了晃，将雨滴被甩离伞面，然后推门而入。

“叮咚！欢迎光临！”机械女声随着推门的动作响起。

许之芒到到收银台简单说了两句，便去后面的小休息室去了，里面坐着四五个人，有两个看样子是和许之芒差不多来找兼职的，老板简单交代几句话，安排了几人的工作，发了工作服便匆匆走掉。

“你好啊。”来搭话的是个大大咧咧的男生，个子比许之芒高许多，看上去也壮许多。

“我的这件xl码小了，想知道你的合不合身。”

许之芒翻了自己工作服的衣领“xxl”码，直接递给他：“这件大一码，给你吧。”

“谢谢！”男生激动地接过，“我叫赵阳，对面大专来兼职打工的，平时生活费根本不够用。”

“我叫许之芒，H大，和你一样，生活费不够用，来打工的。”许之芒一副苦涩样。

“H大！”赵阳震惊说。

“是这边校区的。”许之芒更苦涩。

“哦哦，吓死我了，我还想你为啥跨这么远来打工。”

“哈哈怎么可能呢。”

赵阳性格好，和谁都能相处来，没多久，他已然能和许之芒称兄道弟了，甚至在得知许之芒一个人跑到陌生城市租房上学这件事之后开始邀请他到自己家玩，甚至住都没问题，当然结果肯定是被许之芒拒绝了。

“你太客气了！”赵阳给许之芒发了条语音。

——哈哈哈哈真的不用了，我这房子才租的。

许之芒回的信息。

——行行行，那这样，有空我带你到这附近玩玩，别看是郊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说完发了个小熊拍拍胸脯的表情包［包在我身上jpg.］

——好

话题到此结束。

夜晚路上的行人更是少的可怜，偶有两辆轿车从旁边驶过，许之芒将手机揣口袋，随性又安静，任凭晚风吹打在他的脸上，在昏黄的路灯下，衬得整个人更加凄凉，好在许之芒脸能打，悲惨的景象到别有一番破碎感，让人心生怜悯。

此时巷子里各家各户都已关上大门，路灯外加各户窗口溢出的灯光，让巷子里的路变得清晰，许之芒不用额外打开手电就能看见。

“周野？”许之芒说着。

地上蹲着的小孩在听到声音后抬头。

“你怎么还没回去呢？”许之芒再确认地上蹲着的小孩确实是周野后说着。

说完，他才发现周野影子下还有只安静的小猫正在乖乖地吃着地上的……许之芒没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等着小猫吃完，我就回去了。”周野回答，说完他怕自己挡到许之芒的路，特地站起来转了个身，接着又蹲了下去。

“没想到啊，平时看着挺酷小孩也有温柔的一面。”许之芒笑着说，边说边从他旁边蹲了下来，一起看着小猫吃饭。刚刚周野那一举动，刚好给许之芒腾了空间。

“没。”周野有些害臊地别过头。

“这么晚不回去，你爸妈不担心吗？”许之芒嘴上是和周野说话，眼睛还是看向小猫。

“不会，他们不会担心的。”周野也是看着小猫说的。

“哦哦，那你爸妈确实心大，”许之芒点了点头，然后还是不放心的说，“要不你先回去吧，这小猫吃完了自然会走的，我觉得你比它要更让人不放心。”

“没事，我看他吃完再走。”

“那……我帮你看着，你回去？”许之芒这回看着他了。

周野还是拒绝了，许之芒正想着这小孩真执拗时，就看见小猫哇哇吐黄水。

“这是怎么了，它之前都没这样的！”周野着急的说，然后立马抱起小猫，把他投放到旁边，顺了顺它的毛。

“不要让它再吃了！估计是肠胃不好，之前我家邻居家小孩的猫也有这样的情况，如果继续吃的话，会刺激到肠胃的。”许之芒解释，接着又说道，“你赶紧回家去，我把猫带回家，我照顾它一晚，明天课不多，结束了我就带它去医院，你不用担心。”

“好。”

许之芒把猫抱起，往家门口的方向走，掏钥匙时发现周野还在旁边没走。

“怎么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许之芒以为周野还是不放心。

“不是的，”周野小声说，“就是你明天什么时候送他去医院？”

“中午吧，我下午没课，中午吃过饭就送，不用担心的。”许之芒开了门。

“那……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中午午休回家吃饭，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休息的。”周野小声说。

“可以啊。”许之芒说着，又想到他还没手机，补充道，“明天你吃过饭来找我就行了。”

“好。”周野最后摸了摸小猫的头，看着许之芒说了句，“再见。”

“拜拜。”

周野回到家门口，屋内依旧争吵不断，他停下脚步，在旁边蹲了下来，目光则是看向许之芒家的方向，但很快又瞌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