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雅苦笑了一下说,“当然动手了,我差点被一场蓄意的车祸夺走生命。”说完后,她的头脑中闪过那段遭受恐吓与逃亡的往事。
欣怡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气,全身跟着颤抖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盯着张静雅,有些惊恐有些害怕又有些似信非信。
过了好一会,张静雅幽幽开口说道:
那是十多年前、也就是新千年第一年的8月底吧,我刚到《西北青年报》政法部上班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个刑事案件的投诉。当时,我对这个部门非常喜欢,而且充满敬意,你知道的,我性格是那种外表看起来文静,内心却是倔强认死理的人,所以,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一个揭露黑暗,鞭假恶丑;弘扬正气,颂扬真善美的地方,在当时的我看来,非常适合自己,而自己希望所从事的工作就是这种颇具挑战性的工作,于是,就心怀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切热血担道义的理想化思想,一定要把这份工作干好,绝不负了记者两个字,一定要为不公发声、为弱势发声,为维护司法公平正义发声。
正因为心怀这种理想吧,当我看到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抱着一堆厚厚的材料,声泪俱下地向我讲述了他儿子因琐事跟别人发生争执争吵后,被法院以过失重伤罪判刑的事后,我就立即查看相关资料,然后,用了几天时间走访调查相关当事人、现场相关人员以及当事人辩护律师和其他律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量刑偏重。于是,我就写了一篇客观的报道稿件,专业地说只是一篇陈述新闻事实的报道而已,为了保护当事人权益,我连当事人也是用了化名的。
呵呵,也许这是天意,也许我的命中该有如此一劫吧
这是后来同事告诉我的。因为这天早上,我有事到报社时迟了。
进去的时候,有位同事不停地暗示我,后来想,可能是让我离开,但我当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另外,人总是有好奇心的,想知道这么多人在报社干什么,还傻乎乎地直接进了总编办公室。进去一看,见总编额头上正流着血,有个脸色凶横、左手拿着拐杖、年龄大约四十多岁、貌似带头的人正在那里叫骂。
当时我也不知道害怕,还上前扶住人家胳膊说,别发火,别发火,有事咱们好好说,商量解决,并劝他坐下。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刚坐下,拐杖在地上一顿,又猛地站起,而且右手在拐杖上一拔,一把闪闪发光的利剑随之而出指向总编,接着大声喝到,不把人交出来,就把你们报社夷为平地。
当时我和在场的人都被这种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举动吓懵了,我更是头脑一片空白。这时,正好警察进来了,可能是前面有人报了警吧。看到警察的一瞬间,我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便有了依靠,心想这帮人不可能再这么明火执仗的嚣张跋扈了吧。
说到这里,张静雅看着欣怡问道,“你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欣怡正全神贯注地听着,突然张静雅被这样一问,她就顺口而出地说,“当然是双方被警察带走问话啦!”
“呵呵——呵呵——呵呵呵——看来你还是这么单纯幼稚啊,不过也不怪,要是我没有遇到那事之前,也和你一样的想法——呵呵呵——当然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本世纪初的事,是治安最糟糕的时候,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张静雅听欣怡这么说,发出自嘲戏谑地笑声说:
令你打破头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警察和那个凶神恶煞认识,不但认识还相互之间寒暄打招呼,招呼打完,他们就一句轻飘飘地“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就直接走了。当时,我比看到那利剑的时候还吃惊。就这样走了?居然就这样走了?
这时,突然有个男同事一把将我拉过来说,外面有你的长途电话,赶紧接一下。然后将我拉出了总编办公室并对我说,他们就是冲你来的,你还不走?
冲我来的?我一下子愣住了。
呵呵——欣怡你说我傻不傻,当时男同事说那帮人是冲我来的时候,我都还不知道为什么。他见我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着急地对我说,你昨天那篇关于老人儿子过失重伤罪的报道闯祸了,报道中提及的另一方当事人,就是里面拿拐杖那人的儿子,。他说报道偏向老人儿子抹黑了他儿子的形象,要讨回公道。说完,男同事就着急慌忙地把我连拉带推地带离了报社。
呵呵——不要说我的报道只是陈述了事实真相一点偏向都没有,就即使就说有偏向,光天化日之下拿着凶器围攻报社,打伤总编,这已经构成了刑事罪行,但是,维护公平正义的警察进来之后,只是与那帮人打了个招呼就不闻不问地走了。你说法在哪里?正义在哪里?公平又在哪里?
说到这里时,欣怡见张静雅那原本温润如玉、娇美秀丽的脸蛋因气愤而染上绯红,一双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紧咬,端着茶杯的手也在轻轻抖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吐出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唉——,接着说:
报社在无奈之下提出开除我做以妥协,他们都没有答应。
公器尚且如此,你能有什么办法?面对这种境况,我的东家为了报社的生存,放下媒体的正义和尊严,放下媒体人的良知和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