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和他的天选打工人 第6章 回忆2

桃花开了又开，果子熟了又熟。这棵老桃树，早已演变成一片桃林，昔日的两小只也成了少年模样。

六耳依旧坐在老桃树下看书。

“天天躲着看书，你不厌烦？”孙悟空坐在一旁，悠哉的吃着果子，“还不如跟我到宴会上玩！”

此时的他，是花果山的王，喜欢热闹，没事开开宴会。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

“我比较喜欢清静。这林子就挺好的。”六耳望了一眼不远处爬树摘桃的小猴，“要是小猴们摘桃的时候安静点，就更好了。”他听上去有些失落。

孙悟空也看向四处摘桃的小猴。他们嬉闹着摇落满地桃叶，祥和，但不宁静。六耳待着，确实有点委屈。

“我把这林子批给你。”他对上六耳的目光，“花果山不缺林子。以后它就是你的封地了，叫风林。”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多谢大王？”六耳调侃。

“看你客气的，都不像你了。”

六耳看了一眼手中的卷轴，又开口：“我快破解师父留下的谜题了。到时，我可能就要离开这里去找他。”

“你这师父一百多年，都没来看过你一眼，你还要去找他？”孙悟空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师父颇有微词。

“只有他知晓我的身世，我必须找他。”六耳收起卷轴。

“难道你不是本地猴？”孙悟空疑惑。

“我籍贯在这，你别瞎说！”

“你之前又跟我说，你是被你师父扔在这的。”孙悟空回忆起他们初见的情形。

六耳愣了几秒，又开口解释：“我确实是一直被师父扔在这的本地猴。”

“你师父真心善！还记得把你扔回家。”

“你别这么说！他也是石猴，也身怀绝技、本领高超。”六耳满脸骄傲，语气接着一转，“可是，后面为了救一个死人，违背了天道，受了很重的伤。”

孙悟空冷哼一声：“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我不信命由天定！”

他看向大海的方向，接着说：“我过几日下山去寻长生之道。到时劳烦你替我守山。”

“你确定？”六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是个战五渣。”

“发挥你的聪明才智。”他敲了敲六耳的脑袋，“实在不行，也得兜到我回来。”

六耳望着大海出神，没有回答。

“愿此行一帆风顺，得偿所愿。”他终于开口。

“借你吉言。”

*

“借陛下吉言！”拖长的官调划破时空，穿透整片林子。周围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慢慢碎成一片一片。取而代之的，是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里外外透着阴森。

这是玉帝的凌霄宝殿。

殿里出来个女子，是暶姬的模样，一身束黑衣，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冷酷决绝，周身散发的气场让人窒息。

紧接着燃起一场大火，场景再次切换。

火光中立着个人影，陌生的脸庞，熟悉的气息，正是凌霄。他看向前方两个放火的女子，迟迟没有开口。

“别怪我们。”暶姬控制着火势，低声抽噎。

凌霄站不住脚，盘腿坐下。

周围几座孤峰，犬牙交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为一己私欲，让整个北芦生灵涂炭，死气沉沉，现在又盯上昆仑……你的种种行径，真让我憎恨！”另一女子开口讨伐。

凌霄不予理会。炙热的火光扭曲了他脸上的哀伤。

被亲手带大的孩子审判，他却找不到一个理由去反驳——对方说的全是事实，闹得这样众叛亲离，他自己难辞其咎。

可他也是想活下去罢了。

当初被玉帝镇压时，他就没了肉身力量，也因此日益消散。等力量散尽，他的魂魄也随之消亡。于是趁封印松动之际，他蓄力一搏，逃到下界。在北庐剥去了一身死气后，辗转昆仑。

昆仑山，生灵强大，炼化开便可续命。然而，几千年过去，他也没动手。因为截然一身的人，突然有了牵挂。

他在昆仑养了两个小孩，是对双胞胎姐妹，暶姬和昳姬。他原本是想要她们的命，却又阴差阳错留了下来。

养大两个小孩很不容易，他有时觉得自己就像凡间讨生活的乡野山人；也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图谋就知足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的力量越来越弱，再拖下去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炼化生灵。于是，他行动了，还特地挑了一个离昆仑很远的地方。

火势越来越大。凌霄索性闭上眼，脑子昏沉沉，像极了即将昏死的饥民。

暶姬心善，不忍直视，背靠着昳姬抹开眼角的泪光。

昳姬面无表情，有条不紊地按照玉帝的指示，将他的灵魂封印在八面玲珑塔中，镇压在凌霄殿下。

此后，暶姬隐居昆仑，昳姬云游四海。

六耳感慨凌霄的过去。他所见的只是一部分，不知在凌霄漫长的岁月里，他还经历过何等的人生。

阴云扑天而来，六耳越发看不清眼前所景。阴暗忧郁，明朗快活，不甘愤怒……他渐渐迷失在凌霄几万年的混沌里。

*

现实

由于凌霄再次掌控六耳的身体，东海之战，进入白热化阶段。

凌霄下手迅猛狠，没有丝毫顾忌。

“负隅顽抗，拼死一搏。”暶姬评价。

凌霄闻言，抬眼一望。下一秒，正好应了此话。

只见他眼睛渐渐剥离神韵，空洞无光，整个人呆滞不动。身旁围绕的百十米黑气，隔绝生机，一旦靠近，抽魂剥魄。

所幸，外阵限制了躯体的移动，东海之战陷入僵局。

“我感受到了六耳的灵魂再次迷失在心海里。”

暶姬慢慢变小火焰：“他再不清醒就永远迷失在那里了。”

“我拉他出来。”孙悟空简单交代一句，又被她叫住。

“他现在的心海很混沌，你拉不出他的。他心海里有两个珠子，金色是他的本源，黑色是凌霄的本源。你把金珠置于他额间，可维持片刻清醒，澄清心海。至于凌霄——他现在是最弱的时候，你找个机会带黑珠出来封印。不要妄图杀他，这世界能杀他的，只有他自己。”

暶姬交代完，便放他离去。

“混沌的心海，极难对付。你此行小心！我在外围尽量与你们保持联系。”

然而还没抬脚的孙悟空再次被人拦下。

“杨戬！你——”

“我都听到了。”

杨戬拿出一坐八面玲珑的琉璃塔，交到孙悟空手上。

“你什么时候成托塔天王了？”

杨戬没回应他的调侃，继续道：“它和镇妖塔不一样，它叫八面玲珑塔，是玉帝专门用来封印凌霄的。”

察觉到孙悟空不善的目光，他又解释：“这座塔只针对本源。心海里的那颗黑色珠子，才是凌霄的根本。这些黑雾只是他的附着物。”

一个很好的理由解释了为什么藏起通关道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