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咒 第16章 极端关系（十六）

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发什么疯，突然神神叨叨的，但翟知臣还是带着他走出了这栋教学楼。

一直快到校门口，翟知臣才开口问：“请问你可以睁眼了吗？”

叶锦柏沉默了一会，缓缓睁开眼睛，刚才那个“学生”好像没跟上来。

还好！

虽说他并不害怕，但也不想惹麻烦，那学生早已经不是普通的亡灵，而且看她穿的衣服，估计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叶锦柏朝身边那位笑了笑：“刚才谢谢你。”

翟知臣一脸问号：“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叶锦柏并不想多说，岔开话题道“要去见孙宏斌的父母吗？还是怎么样？”

“孙宏斌父母那边会有人去查，他们对孙宏斌的了解不一定有庄渺多。”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去孙宏斌的学校看看。”

孙宏斌只是负责学校里的其中一个科目的教学，并不是辅导员，跟学生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特别多，但是平时很敬业，会在学校工作到很晚。

负责后勤的老师将翟知臣和叶锦柏带到孙宏斌所在的办公室。

叶锦柏好奇：“我看你们这边大多数老师都是共用办公室，为什么这位孙宏斌老师会有自己的办公室？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后勤老师先是怔了怔，随即笑着说：“孙宏斌老师在我们学校很有名，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独立的办公室更方便他工作。”

是吗？

两位警官表示很怀疑，但也没有再开口追问下去。

估计这位后勤老师就是校方派来堵他们的嘴替，大约他们所有的问题都已经事先预想过答案。

两人走进办公室，开始查看办公室里的物件。

叶锦柏走向办公室里后的窗帘，抬手想将窗帘拉开。

“诶……”那后勤老师跑过来，拦住了他“这后面就是一堵墙而已，都已经落灰了，没必要折腾。”

叶锦柏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后勤老师看。

那后勤老师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胆怯：“怎么了吗？”

叶锦柏手握着窗帘，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轻声道：“松手。”

身后还有一个翟知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盯得那老师心里发慌，不受控制地松开了手。

叶锦柏将窗帘拉开，发现窗帘后面确实不是窗户，那是用窗帘隔绝出来的一个小空间，里面摆着一张木床。

后勤老师有些尴尬，赶紧找补：“孙老师有时候忙得太晚的话会直接在办公室休息，我们也是为了人才着想，所以给他安了这么一张床。”

“这是件好事啊！”叶锦柏笑着说“但我怎么记得，孙老师的课程不至于让他忙到连家都回不了呢？”

后勤老师的笑容僵在脸上。

翟知臣走上前去，在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根黄色的长头发，将它举到那老师面前：“别跟我说，这也是你们孙老师的头发。”

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根女生的头发，估计对方是一个黄长直。

后勤老师更尴尬了，他想了很久才找到借口来回答：“……其实是孙宏斌很擅长给学生做辅导工作……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叶锦柏：“辅导工作？”他们想哪样了？

后勤老师终于找到了借口，便开始疯狂往里面补充信息：“你们也知道，现在的学生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理问题，我们这些做老师的，可不能只顾着成绩，也要注意孩子们的心理健康。”

“哦？”叶锦柏歪了歪脑袋，盯着面前这位后勤老师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孙宏斌老师经常会把学生叫到自己办公室来谈心，如果学生累了的话，孙老师也会让他们在这里休息一会。”

叶锦柏脸上的微笑不变：“你刚不是说那床是孙宏斌忙太晚留在学校的时候用的吗？”

“……”倒也不用这样抓字眼吧？

“都可以暂时用一下。”后勤老师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说。

“这样！”叶锦柏点了点头，然后直白地说“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后勤老师：“……”他当然也知道不合适，但是除了这样解释，他还能回答什么？

“你先走吧。”翟知臣开口“我们自己就可以，有事会找你。”

“没事没事，我不忙。”后勤老师没有动“我担心你们会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有我在多个照应。”

翟知臣笑容更甚：“意思是你想先到警局喝杯茶再说？”

后勤老师：“……”

他自然是不想的，要不是领导那边要求他过来盯着这两名警察，他也不想在这里跟叶锦柏他们交涉，但是没办法！谁让他运气不好干了这份活。

话又说回来，他没按照领导的话去做，顶多会被扣点工资，最严重也就被辞退，可是得罪了警察是要进局子的……孰轻孰重明显得很。

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后勤老师又朝两人微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你们放心，我离得不远，对面那栋楼的这一层就是我的办公室，你们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到那边去找我。”

叶锦柏同翟知臣一块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这学校可真行。”叶锦柏看着那老师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摇着头叹气“这什么学校啊！人才人才没有，人渣一抓一大堆。”

翟知臣没心情抱怨，开始搜查这里有可能留下任何线索。

叶锦柏四处看了看，走向那扇真正的窗户，抬手拉开窗帘突然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两秒钟后，尖叫声响起，那双黑眼睛的主人突然就松开了抓窗框的手。

“小心……”叶锦柏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衣服，自己整个人也被带着撞向窗台。

“啊啊啊……救救救我……”

这里是三楼，那个男生已经慌乱不已，双手抓着那个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挣扎求救。

“别嚷嚷了，在救了。”翟知臣也跑了过来，抓住那男生的手腕将人拽进办公室。

叶锦柏松了口气，靠在墙上平息自己的呼吸。

翟知臣看了他几眼，确认他没什么事才把目光放到瘫在办公室里那个吓傻了的男生身上。

看他的衣着打扮，应该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翟知臣在他面前蹲下，抬手到他面前挥了挥：“还能说话吗？”

那学生唇色苍白得很，好像都没有留意到有人在跟他说话？

“要不要给你打急救？”翟知臣皱眉“能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叶锦柏从墙边走过来，拍了拍翟知臣的肩膀道：“我来。”

他在那男生面前蹲下，抬起手在他耳边猛地一击掌。

那男生被震了下，终于回了神，迷茫地问：“……我还活着？”

翟知臣挑眉，转过头看向叶锦柏，给他竖起大拇指。

后者耸了耸肩：“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让他彻底清醒，就是这里不太好操作。”

翟知臣有些好奇，但是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只能先摁下自己的好奇心，专注在工作上。

“同学？能听得到我的声音吗？”翟知臣张开五指在那位男生面前晃了晃“这里是三楼，你从哪爬过来的？”

那男生愣了几秒，猛地抬头看着面前这两个人，震惊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翟知臣问：“你先说说你是谁。”

他这么说话，那学生反而更害怕一点，后撤了两步，狐疑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

叶锦柏将证件拿出来：“我们是警察，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对吧？”

那学生微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起码确认面前这两个人不是坏人。

叶锦柏微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伍译。”

“伍同学你好。”叶锦柏脸上笑容不变“我们不是这个学校的，来这里只是想查一些跟孙宏斌老师有关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还未出社会的学生对成年人会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叶锦柏想做的是降低他的心理防御机制。

伍译脸色缓和了些，知道面前这两个人不会追究他爬窗这件事，他放松了不少。

“……谢谢你们刚才救了我。”

翟知臣点点头，回到最初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窗户外面？”

伍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前段时间被孙老师没收了一本书，是我朋友送给我的一本小说，挺重要的，我想拿回来，所以……”

所以他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趁孙宏斌人不在的时候悄悄跑进他的办公室去找。

刚才叶锦柏拉开窗帘真的把他吓了一大跳，本来想爬楼偷溜进老师办公室这件事就很让他心虚，然后还突然出现这么个人，他还以为是孙宏斌突然回来的，手一抖便没抓住窗台，差点摔下去。

伍译：“既然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人，那你们可不可以当做没见过我？我找到书立刻就走。”

他还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信誓旦旦得两人无话可说。

叶锦柏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认真：“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暴露出去，但是以后这种事情可不能再做，真的很危险。”

就算还是学生，伍译也已经成年，有很多事情他也该明白，叶锦柏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伍译点点头表示明白。

叶锦柏继续道：“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就可以走，怎么样？”

伍译自然是点头。

叶锦柏推了翟知臣一把，示意他去询问。

翟知臣：“孙宏斌是你的老师？最近他没来上课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伍译点头：“我们都在猜他是不是被辞退了，但孙老师好像是有关系的，学校不会随便辞退他，然后我们导员不让我们随便讨论这件事，就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也是观察了很久，确认孙宏斌没有在学校才偷偷跑过来爬窗，谁知道运气这么好，平时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今天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翟知臣：“给我们说说孙宏斌平时的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伍译沉默了许久，斟酌着话语开口：“我对孙老师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的为人到底怎么样。”

“不用害怕，我们之间的对话保密，不会有人知道你跟我们说了什么。”翟知臣轻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私下肯定讨论过不少跟孙宏斌有关的事情对不对？把你们聊过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伍译很纠结，一方面他想将自己知道的八卦通通都倒出去，另一方面，叶锦柏和翟知臣对他来说，到底还是陌生人，他不知道面前这两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翟知臣继续劝说：“我们是警察，跟你们学校的老师不一样，也跟他们没有关系，我们后来还得继续查你们校长，就算不问你也会问别人。”

伍译还是纠结，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下定决心：“孙老师不是好人。”

翟知臣挑眉：“怎么说？”

“你应该不会是因为他没收你的书，所以你觉得他不是好人吧？”叶锦柏有意激他开口。

“才不是，我怎么可能那么幼稚。”伍译果然上钩了“那是因为他跟其他班的女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我们才这么说的，而且听说那个女生她自己也有男朋友，孙老师当她的小三，他就是一恶心的渣男。”

翟知臣：“你亲眼看到孙宏斌跟那个女生关系不清不楚？”

“……这倒没有。”伍译挠了挠头“我都是听别人说的，但是大家都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

“你这样想可不对啊！”叶锦柏轻声开口“有很多谣言都是这样被越传越离谱，最后演变成无法收拾的场面。”

伍译：“……”他又被教育了！这一次教育他的人竟然是警察。

翟知臣：“除此之外呢？关于孙宏斌你们还有什么了解？”

伍译思考了很久：“听说孙老师的家人跟校长认识关系挺好的那种，所以孙老师在学校里工作，校长会给他优待，也不可能开除他。”

翟知臣：“这又是听谁说的？”

“不知道。”

好吧！

毕竟是学生，不能有太高的要求！

放弃追问他的消息来源，翟知臣只想把信息问得更详细一些：“你刚才说跟孙宏斌关系不清不楚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还有她男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在沼泽地发现那两具尸体还没有确认身份，学校里失踪的学生身份倒是查出来了，蓝熙盈已经将那两位学生的身份信息发到群上，翟知臣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他们俩。

伍译还是摇头。

“不知道？”

伍译很是无辜地看着他们：“跟老师传绯闻的人又不是我们班的，我们再怎么八卦也不能知道其他班的事情啊！”

翟知臣点点头表示理解：“那谁可能知道？”

“不清楚，我连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都不知道。”

其实伍译就是个还没有摆脱中二期的学生，知道的消息实在有限，翟知臣也没再折磨他，让他赶紧找到自己被没收的书离开。

伍译最后在孙宏斌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书，转身竟然想从窗户那边离开。

翟知臣拽住他，指了指门的方向：“从这边走。”

“啊？”这样不太好吧？被教导主任抓到了怎么办？

“快点，我们还有工作。”翟知臣催促道，他不可能会让这个学生当着自己的面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以后不要这样乱来，注意点自己的安全问题。”

伍译不想继续被教育，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的事情，悄悄看一眼走廊，确认没人之后赶紧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