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与昭 第4章 第 4 章

拖着优子走了一段距离，确认没有人尾随之后，千昭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那个混蛋！混蛋！混蛋！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

而且……

她想起刚才那个混蛋说的话：“当然！雨宫小姐是有什么要委托我的吗？”在场的女生们都叫她小昭，他却能知道她的姓氏是雨宫。

他已经调查过我了。千昭心里有点发毛。

那位大人的承诺果然是不能相信的，明明说好了会隐藏她的身份。现在看来充其量只是没有在别人面前故意提起罢了，并没有特别不允许别人接近自己呢。

脑海中又闪过了那天晚上从酒吧二楼看到的，那群气场不对劲的人们。她揉着紧锁的眉头。

自己应该早有预料才是，这个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奇奇怪怪的目的，都有着八百个心眼。这种情况本就不可避免。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优子，好像还在念叨着什么“安室先生的歪头杀好犯规！”之类的。

刚才波本故意说起自己的代号Calvados时，为了掩饰自己慌乱的表情，她转头对优子说了一句：“这里肯定有很多人订过位置庆生，他之前应该都没有像这样特地做这个Royal Smile给谁吧？”

然后优子就一脸甜蜜地点头如捣蒜。

她当然知道波本从没做过那种鸡尾酒！因为那就是他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啊啊啊可恶！明知道对方在试探自己，甚至已经在调查了，但是既不能点明又无法阻止，这种感觉真是太气人了！

“小昭！刚刚真是太谢谢你啦！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就拿到了安室先生的联系方式！之前一直都不太敢问……小昭你真好！”优子突然抱着她的手臂凑过来说。

转头看向优子时她已经收起了刚才的气愤表情，甚至露出一个笑容，说：“没想到优子大小姐也有不敢的时候呢！上次的那个小偶像不是听完live就直接上去跟人家要联系方式了吗？为什么这次反而不敢了呢？”

“嗯哼？”优子眼睛看向右边，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说：“安室先生跟他不一样啦！安室先生看上去成熟、温柔又稳重……贸然去要联系方式的话一定会被他拒绝吧……就算他给了，一定也只会觉得我是个爱玩的幼稚女生，跟其他围着他转的女高中生没什么区别吧~”

“啊？居然还有这种考究？”在千昭眼中，这根本不是值得花时间心思去考虑的事情。

“哎呀~小昭一定不会明白！恋爱就是连烦恼都带着甜味的东西~”优子放开她的手，凑到其他女生身边继续讨论安室先生。

这时她收到了短信，打开看了一眼内容。

是白川雄一，他终于决定要动手了呢~

她回复了一句OK，发现自己已经掉队了，就加快了脚步。

眼前这群每天都只需考虑衣服搭配、恋爱、新出的甜品等一切美好东西的女生们和……自己。明明那么近，却远得像是分别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小昭！莉音说你已经做完近藤老师的作业了，也给我看一下嘛~”其中一个女生彩夏突然跟她说话。

“好~明天拿给你~”她笑着回答。

明明那么近，却是一个自己完全无法踏足的世界呢。

跟女生们告别后，她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公寓，打开房间里其中一个坐地衣柜的柜门，里面只挂着一套防护服。她换上防护服，按了一下原来挂着防护服的挂钩，背后的暗门就被打开了。暗门里只有一个贴在墙壁上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一瓶被仔细保存好的毒药。

她穿着防护服，小心翼翼地用旁边的分装瓶装了一小瓶，然后再用胶带缠好，再装进密封袋里，把毒药放回去，关上暗门。

本来没想把这东西用在本能寺佑介身上。到今天为止，她想的也是让他像尾川诚那样意外死亡。不过既然白川雄一想自己动手，那就让他试试。

她换了一套衣服，戴上鸭舌帽，坐电车去到一个大型购物商场，把那一小瓶毒药放在一个投币式储物柜里。然后把开箱密码发给白川。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坐地铁返回自己的小公寓。

一开始看到本能寺佑介的资料，说他是早年靠收购破烂房屋改建发家的地产商，她就在想这个人在收购改建房屋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呢？有没有仇人呢？有没有人对他恨之入骨的呢？

于是她开始看本能寺佑介的地产公司的资料，例如他们在那块地皮开展过怎样的工程。然后重点去看那块地皮改建前的所属，还有那块地皮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传闻，例如收购过程中发生过冲突之类的。

果然她在发现有好几个本能寺参与收购的地块都发生过冲突，好像是因为原房屋主人对于本能寺给出的条件不满意，导致本能寺的工程无法如期开展。上面提到本能寺有跟当地的小混混勾结，日夜骚扰逼迫原主人接受他的条件搬走。这些都是她翻到很旧的小报纸小周刊上才找得到的信息，她感觉是因为本能寺有给有名的媒体施压禁止报道此类事件。

千昭假装是小周刊的实习记者，想要继续跟踪报道前辈留下来的本能寺地产收购中发生的冲突事件。联系了好几个人之后最终选中了白川雄一。这个人目前没有家室，母亲去世后自己一个人独居中。据她调查，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白川雄一的父亲当时突发急病，半夜叫了救护车过来。那时守在他家附近的小混混们觉得这是一个逼他们妥协的好机会，就开车堵住了救护车，把医护人员困在救护车里。

就因为这样，他的父亲错过了最佳的救助时机，死在了他面前。事后白川依然拒绝搬迁，只是因为邻居们都妥协了，大家都想早点领到收购款，也一起劝说白川早一点接受。面对平时对自己家多有帮衬的邻居们，白川实在硬气不起来，所以最终同意搬迁，但依然拒绝接受本能寺的收购款。那笔款就一直存在银行里，直到现在他都没去取走。

遇到了那样不公的事，却沉默寡言。大概是因为火气都憋在心里了呢。而且他没有妻子儿女独自一人，不存在其他等着他负责任的人。都已经同意搬迁了，却又一直不取那笔款，是因为心里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吗？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让他心里这把火烧得更旺，然后再递给他一把刀。

“为什么当时那么紧急的情况都拒不接受本能寺的收购款呢？虽然房子低价出售了，但有了那些钱也许您的父亲就可以得救了。即便是父亲坚持不接受，但当时那种情况您是可以替他做决定的吧？”

“我……”当千昭这么问时，白川没法给出明确的回答。

“如您所说，您的父亲宁愿那样离世，也不愿接受本能寺的收购款不愿搬离世代居住的老房子。您在您父亲的最后时刻也一直按照父亲的意思没有妥协，为什么邻居拜托您的时候您又同意搬走了呢？虽说是平时对自己多有照顾，但那是父亲宁愿送命也想要保住的祖宅啊，不是吗？”

她看着白川紧握的双手上的青筋接着说：“啊，抱歉。可能这些话在您父亲去世后，您的母亲也没少对您说吧……不过当然万恶之源还是本能寺佑介。如果他不是他非要收购那一块的房子，如果不是他跟小混混勾结，如果不是他，在那种要出人命的紧急情况下居然还使那种手段……事后甚至还不让这件事发表在大报纸上……唉，他现在是功成名就生活无忧了，但您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却……虽然您一直没去取那笔款，但本能寺应该早就把这事忘了吧……毕竟这些年被他搞垮的又不止白川一家……”

然后她就看到白川失控地怒吼着捶打桌面。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把他觉得自己也有责任的事挑明，让他觉得自己当时明明可以改变局面却做了错误的决定。然后他反而会否认自己的责任，会变本加厉地把所有原因都归咎到本能寺身上。

因为规避自己的责任是人类的本能呢。

后来她差不多每天都会假装不经意地告诉他本能寺的行踪。

“啊，他今天又去了‘金鱼’，一定又是去找他最喜欢的女公关了吧？那个叫礼子的女孩。”

“咦？他今天晚上带着礼子出去了呢，应该是要去哪个酒吧的二次会了。真会享受啊，拿着低价收购压榨人命得来的钱。”

就这么过了一个礼拜，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我朋友偷偷跟我说，他藏起了一点点毒药呢。听他说只要一点点就能要人命，真想给本能寺这个人渣试试。”

于是今天，白川终于联系她了，还编了个蹩脚的理由，说自己家里有老鼠，连鼠药都不管用，想问她借点毒药。

其实白川对她来说只不过是plan B。但如果白川成功了，那这次她甚至都不需要出现在案发现场。这样不论谁去调查，都不会查到她的身上去。

就算白川失败了，她也可以换个时间继续实行plan A，让本能寺意外死亡。

这时信息的提示音把她从沉思中拉回。她收到了优子的信息：“刚刚看到夕阳很美所以拍了照片试着发给安室先生，没想到他马上就回复了！！”

大小姐这是在等着自己追问回复的内容吧。她想。

“什么什么？真的马上回了吗？回复什么了？快给我看看！”她回答。

然后优子给她发了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波本就回了一句：“很好看呢。”

她注意到截图上的名字：安室透。

原来名字是透啊。

手机震了好几下，看来是优子一直在给自己发什么。但她还在盯着截图上波本的名字看。

这大概只是个假名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她无视优子的信息打开了推特，在上面搜索：波洛和安室两个词。没想到“波洛咖啡厅的安室先生”居然在米花町还挺有人气，好多人在推特上分享说去波洛咖啡厅就是为了见安室先生啦，什么今天安室先生推荐的新菜单是哪种三明治配什么咖啡啦，在超市偶遇了穿白衬衣的安室先生啦，等等。

真是大无语。看完后她翻了个白眼。

她自己每次买衣服都尽可能的挑最大众的款，学习成绩和社团活动等等都是尽量保持在平平无奇的水平，就是怕太受注目不方便做任务。

但是这个人好像完全不怕呢？果然安室透只是个假身份吧？

她跳转回去看优子的那堆恋爱脑发言，不知道为何居然觉得有点羡慕。连对方的名字是真是假都不清楚，就能狂热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能这么放心地去喜欢别人呢？明明失望的概率会比较大啊？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说不定可以在波本接近自己之前先除掉他。

不，不对……自己居然在考虑着除掉那种危险的家伙吗，明明白天面对他时还慌得要假装跟优子说话呢。

但此时她的心脏按捺不住地在狂跳。一旦脑子里有了计划，就会忍不住想去实施看看。

优子，你可得帮帮我哦。她看着手机上优子的名字，开始一条一条地认真回复她的信息。

回复完后，她问优子：“那么，你想好要委托安室侦探帮你调查什么了吗？有什么事件，既能拉近你们距离，又不能让聪明的侦探先生发现你是为了接近他才这么做的呢？”

一直觉得小昭（あきじゃん）这个名字好可爱~

三观糟糕还不自知的あきじゃん

柯南里面用到毒药的案子，从来都不会说事后调查毒药来源的呢，刚好可以利用这个设定~

本来想写用氰，但被和谐了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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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