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结局 第2章 遇见。

“烟？烟？！”

“别吵...快走快走...让我再睡会...”

修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窝在床上酣睡的烟，说：“你这睡姿，很像楼下花园里那些喜欢把自己身子围成一个团睡觉的野猫诶。喂~ 好歹你也让我帮你把被子盖盖好啊，你这样着凉了怎么办？”

“哈哟...哥，你很烦啊...都叫你别吵了...很闹诶。”烟拍开修的手，双脚踢了踢身下的被子，拽起来盖住自己。这过程中，双眸始终舍不得睁开，哪怕是一小会儿。

“懒猫烟！我先过去咯，我会帮你跟夏宇请假！别睡到下午才起床知不知道！”

“嗯啊啊啊啊...”烟含糊的应着，听起来却更像是呓语。

修无奈，宠溺的笑容满出眼眶，轻轻替烟关上房门，离开了。

这就是开学后的第一个双休天，烟把自己的头塞在枕头下面，在杜绝光亮的同时尽可能的隔绝一切能够打扰她清梦的噪声。睡觉，一直是烟认为的最幸福的事情。特别是无梦打扰是时刻，很轻松，很放空。时间也在这不知不觉的安逸里流失，滴答滴答，似慢亦飞快。

「只要我有呼吸的一天，你是我最温柔的悬念...」—— 手机响了。这是夏宇唱给烟的歌，被烟截出了一小段当专属的来电铃声。

“嗯.......？”烟揉着眼睛，嘀咕，“我记得没开闹钟啊...”

某人典型的还没清醒，伸手床头柜上摸索，其实连自己也不知道要拿什么。摸着摸着似乎感觉到了震动，哦，是手机好像。嗯，思维清醒了一半。抓起还在唱得欢畅的手机送到眼前，干涩的双眸努力睁开一条缝，但依旧视线模糊。

“吼...谁啊...”管他呢！烟划开屏幕上的解锁键，嗓音懒洋洋，“喂...”

「你要死啊呼延烟！睡到现在还没有醒？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嘛！修临走不是叫醒过你的嘛！！！」

“哈...？”

电话里的声音真真的中气十足，烟握着手机的手离远了耳朵不少距离，却依旧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咆哮。

「蛤什么蛤！哈蟆在田里！...喂，你知道我是谁嘛？」

“谁啊？我管你是谁....烦...不烦...”

「啪」—— 手指一松力，手机掉在了床上，似有似无的说话声好像还在从听筒里飘出来。烟翻了个身，继续睡，也不管着电话是挂断了还是仍然接通着。

就这么大约又过了两三个小时的样子。

“唔嗯~~~~~~~~~~~~~~~”大大的标准懒腰一枚，看样子烟是睡饱了。打着哈欠，烟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搁着了手臂。一摸，咦？手机怎么会在床上？哦...刚才好像有电话来着。那个电话...

“啊！”烟「腾」得坐了起来，划动手机的解锁条，通话记录里面最近联系人第一个妥妥的显示着「宇」，“悲剧了...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啊。”烟抱着双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睡是睡爽了，不过惹怒了大管家。矮油，好头疼。”张开双臂往后一倒，烟又躺了回去。脑袋里飞快的盘算着，要不就叛逆了彻底了，今天放了夏大宇的鸽子让他荣升「被鸽王」！

“啊哈哈哈哈~ ”想归想，烟还是挣扎着又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右手伸出的四根指头“寒和夏天，兰陵王和美美，死人团长和雄哥，老哥和阿香。一，二，三，四...他一个人落单陪阿公？！”烟的表情一阵惊悚，“除非我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赶紧的！烟从床上跳起来，跑进洗手间洗漱。她已经懒得思考了，反正不用想就知道夏宇现在的脸有多臭。刷牙洗脸换睡衣，烟火速出门。

「叮——」电梯到了。

烟站在电梯门外，等着它们分离开来，嘴角还挂着想象夏宇糗样的快乐。可就在电梯门移开的那一刹那，笑容僵硬了。因为，她看见了站在电梯内的家伙，一脸的桀骜不驯。

烟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进也不退，站在路口，害的电梯里的人也无法移动，出不来。

“喂？”对方忍不住先开了口，疑惑的眼神里满是探究。

“.......你...”烟感觉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其实她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或是，应该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傻傻的僵持着，直到电梯门自动关闭的时间到了。烟不动，而门里的人似乎也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女生盯得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

门，眼看就要合上了。

“诶喂！”门里的家伙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手挡住电梯门扉，一手不停按着「开门」钮。

“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呵呵呵...”这算是幸灾乐祸吗？不知道。反正烟是捂着肚子大笑，笑到蹲在原地抬头指着那个慌乱的家伙继续笑。

“很好笑？！”

“哈哈哈...哈...”起身的同时绽放在脸颊的笑容说不见就不见了，前后不过一秒的时间，唯有失落续而浮上了眼底。烟耸了耸肩膀，淡淡的说，“没啊。其实，也没那么好笑。抱歉，挡了你的路。”

“切！”嗤之以鼻的不屑，透露着的信息可以简单的用四个字概括，那就是「不可理喻」！

“诶，你是那个新搬来的邻居？”烟指了指自己家，又指了指对门。

“干嘛？”不耐烦的声线，忽然想起了什么，“哦，你该不会就是昨天晚上在门外那个吵得要命的家伙吧？”

“哈？”

“就是跟哥哥耍赖的小朋友啊。”

“小朋友？！我哪里小朋友啊。”烟哭笑不得，如果不是肯定眼前这个家伙身上散发出的麻瓜气息，她差点就相信了。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段凌月难道不是呼延烟吗，为什么这一次的岔路融不尽忘不了了呢。期待，刚才的第一眼的期待又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叫呼延烟。”

“司马懿。”点了点头，走过烟，打开自家的房门，“拜托你以后路过我家门口时安静点，很烦。”

「砰——」房门被重重的关上，烟回身，摸着墙壁上唤来电梯的向下按钮。她并没有因为新邻居的不礼貌而生气，只是有一丝恐惧攀上她的心头，一种莫名的害怕，她不敢面对刚才的自己，面对那一瞬间的「段凌月」。

一摸一样的嗓音，分·身之间本就如此的，只是为何这名字也会那么凑巧的可以跟那边挂钩？司马...懿？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控制不住的回忆还是决了堤，充斥在脑海里的每个角落，烟脑海里那个人影愈来愈清晰，“阴魂不散，孙·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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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夏公馆』

这个时间段，夏家的气氛过分的冷清。

夏雄出车还没有回来，夏天和夏美结伴去『老屁股』找寒和兰陵王，修和叶宇香在外面逛大街Shopping，夏宇在厨房里忙碌准备一大家子的晚饭，只剩明明应该叽叽喳喳聊东侃西的烟安安静静的窝在客厅沙发的一角打电动，顺带陪着健忘阿公夏流和死人团长叶思仁两个无聊人士大眼瞪小眼。

“她不对劲哦。”夏流像是在讲什么重大的秘密，用手捂住嘴巴凑到叶思仁的耳边嘀咕，“被你儿子甩了哦？”

“怎么可能！”果断反驳，“他俩那叫一个缠绵...”暧昧的表情、夸张的模仿，叶思仁还没有发挥到极致，突然，他先「嗖——」得转头看向夏宇，又「嗖——」得撤回来看向烟，“诶，岳父大人啊，的确是很不正常耶！”

“你是死人啊！”使劲一个毛栗，夏流鄙视的目光来回扫射叶思仁，“敢不敢发现的再晚一点？！”

“不敢不敢。嘿嘿嘿~ 哎哟，不要这么说嘛。”叶思仁嘻皮笑脸的讨好着夏流，伸手指了指烟旁边的位置，张了张鼻孔，眼神里透露着主动过去八卦，为刚才的失误做弥补的坚定。于是，叶思仁挨着烟坐下，开口道，“哟哟哟~ 在玩游戏啊！这是什么新游戏啊？”

异常生硬的开场白，夏流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叶思仁。

猛然背脊一阵激灵，叶思仁暗地里朝夏流摆摆手，以示「稍安勿躁」。

“嗯。”烟点了点头，眼睛没有离开屏幕，面无表情的说，“超级马里奥大叔。”

“呃，哈哈哈~ 你们年轻人的游戏，老爸我OUT咯。”叶思仁正琢磨着该怎么切入主题。

“不会啦。”烟保存了一下自己的游戏进度，转手将电动递给叶思仁，“玩玩看？”

“HOHOHOHOHOHOHO~ 你啊你~......！！！”叶思仁食指点吧点吧的对着烟，一脸纵容的溺爱笑颜，其实心底正在纠结接下来的话题。眼角的余光扫到夏流嫌弃的视线，叶思仁的心跳又差点漏了半拍。瞬而，比眨眼还快的时间，叶思仁收起笑容，清着喉咙，挑起一边的眉毛，“嗯哼~ 烟啊，我们谈谈怎么样？”

“哦。谈什么？”烟很顺口的接下去。

“谈恋爱！”夏流习惯性的无厘头插嘴。

“嗯。我们来谈谈恋爱...吼！！！岳父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叶思仁临近抓狂，“您这是搞哪样嘛！”

“喂，注意你的言辞，不然我去老年人协会投诉你欺负娇小可爱的老人家，也就是偶~！”笑眯眯笑眯眯，夏流双手食指点着自己的双颊，咧嘴。

“老爸？！你刚说什么？你要跟烟干嘛！”正巧端着菜走出厨房的夏宇眉头紧皱，他应该是只听到了最不该听到的那一句，否则他也不会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把手中的盘子飞过去倒扣在叶思仁的脑门上。

“说...说...说什么？”被自己儿子吓了一跳，叶思仁讲话开始结巴，可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心虚个屁啊！“嘿！我说，你老爸我是这种人嘛？！啊！我全心全意爱你老妈，当年为了你老妈我甘愿自废异能变成麻瓜，入赘夏家，接着就生了你们三个，我...”

“诶诶诶，死人团长。”烟伸出食指和拇指，稍稍拎起叶思仁肩膀上的衣服一些些，扯了扯，“没人在听你解释诶。”

看看夏流，正打开茶几盖往下走。看看夏宇，早就转身回去了厨房。叶思仁无奈的连白眼乱抛，跟着说：“来~ 烟啊，我们继续。”

“哦。”烟收起笑意，看向叶思仁。

“呃...”不得不说，经过刚才的一闹，现在的气氛居然变得恰到好处！叶思仁开始进入正题，“烟呐~ 看你今天好像有心事嘛。”

“啊...？有嘛？”烟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

“应该不是和小宇闹别扭吧？”叶思仁的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别看他平时没一时间的正经。

烟没有接话，她只是看着叶思仁的眼睛。她不知道面对的这双透彻是否真的看穿了自己的内心，亦或许自己能不能看清这内里的究竟。

“没啊，为什么这么问。”烟终究还是不想什么，她嫌累，或者是有些害怕的成分。于是，她找了个理由搪塞，“女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很差吧。”

“哦哦哦~ 生理期嘛。老爸是过来人，老爸懂的。”叶思仁一副理解的模样，拍拍烟的肩膀，“安啦。雄哥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比你暴躁的多！”

“嘿嘿。”烟干巴巴的笑着。

谈话一时间又到了瓶颈，找不到新的话题来填补这冷场的气氛。在叶思仁面前的烟眼神空洞的在发呆，似乎满满的心事又好像内心空白。叶思仁有些担心，他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很麻利的在切着洗干净的土豆。不是因为小宇的话...

“我们回来了！”顺着欢乐的尾音落下，叶宇香的身影出现在夏家客厅，后面跟着手提大包小包战利品的修。

“回来啦~哟~ 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叶思仁挑着眉毛笑，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烟的反应。

“哥，阿香。”烟眼底亮光一闪，快速起身跑到修的面前，“买了什么好东西丫~？有木有我的份？”

也不是因为修和阿香...叶思仁抿嘴琢磨，时而摇摇头。

“死人团长，你怎么了？”修走过来坐下，“阿香有给你带礼物回来诶。”

“呃，我说修啊。”叶思仁朝着烟的方向眨着眼睛，“最近『極』没事吧？”

“没啊。没听烟说起过，怎么？”难得看到叶思仁如此认真的表情，修有些意外。

“没没没，没什么，随便问问。呃，我说修啊~ ”叶思仁抬手勾住修的肩膀，拍了拍，“抽空多关心一下烟，别有了阿香就忽视了自己的妹妹。”

“烟挺好的啊。”修回忆着这些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对嘛，“死人团长，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嘿~ 我说你这...不不不。”叶思仁连忙摆着手，撇开这个重色且不称职的兄长不谈，他又开始深思，烟也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死人团长你到底想什么？”修被弄的满脑袋大问号闪烁。

“不是爱情，不是亲情，不是友情，不是工作...”叶思仁自言自语着，完全无视修。

“哥，死人团长怎么了？”烟满脸幸福的抱着叶宇香给她捎回来的宝贝，回到沙发边，“很少见诶，想什么这么认真？”

“哦，他...”修回忆着叶思仁刚才的问题，他又细细的品了一下，于是盯着烟目不转睛，“你...”

“哈？”烟完全处于迷茫状态，“什么啊？”

“没，没什么啦。”连修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他赶紧转移话题，“诶，烟啊，听说我们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是个警察哦。”

“......哦。”原来，他在这个时空的分·身是干这行的。莞尔一笑，烟摇摇头。

这一小小的动作被刚巧回神的叶思仁尽收眼底，难道说......

“就是脾气古怪了些。”修接着说。

“哥你见过他？”说不清为什么，烟的心底很不希望修知道新邻居与某人之间的联系。

“没有。”修耸耸肩膀，“听楼下物业老伯说的。”

“看不出来，你也很八卦的嘛。不知道昨天是谁，还在糗我来着。”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也许连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反常动作。

“新邻居好呀！警察叔叔当邻居，安全系数一等一！”叶思仁挑着眉毛，大智若愚般笑容的依旧裹着名为「不正经」的伪装。

“安全？”烟重新窝进沙发角落，捧起电动，下意识的跟了句，“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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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的双休日总是很快的过去了，又到了星期一。

新的早晨，可惜不见明媚。阴霾的云朵遮盖了绚丽的光芒，惹得天空嚎啕大哭。于是，透不过窗帘的光线显得那么柔弱和黯淡，唤不醒沉睡的人儿。

闹钟反复响了一次又一次，不是没听到就是被按掉了，反正就是不想起床，那么好睡的时候，就应该睡到饱为止！

“烟！烟！！！起床了听见没有！都几点了！”终于还是免不了最管用的「闹钟」上场，修站在烟的床边威胁道，“我数到三，你再不起来，我就掀你被子了！”

“天都还没亮呢哥...”烟的声音慵懒的很，还带着被扰清梦后的烦躁。

“今天下雨啊！”

“嗯？夏宇来了？他不是应该去公司实习了么。”

“吼~！呼延觉罗·烟！！！”修忍无可忍，双手拉开烟头顶的窗帘，就算是雨天也多少有些光亮，“是下雨！不是夏宇！！！给我起来！”

“哈哟！你很吵诶！！！”烟终于还是坐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哀怨的看着修，“呼延觉罗·修！你是属闹钟的嘛！！！”奋力的扯过身后的抱枕砸向修，“最讨厌你啦！！！”

“喂！”砸来的枕头被修抱个满怀，“起床气过了哦？赶紧弄好出来吃早饭。还你！”

“哎哟！”修将枕头朝着烟的脑门扔了回去，还在迷糊中的烟，中「弹」倒回床间，“呼延觉罗·修！我跟你没完！”

揣带着一千万个不乐意，烟还是离开了床儿温暖且柔软的怀抱，慢吞吞的动作，分分秒秒体现着主人的勉强挣扎。洗漱更衣，坐在餐桌边，烟哈欠不断，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冒出来。

厨房里，修端着早餐出来。

“瞪什么瞪！”无视烟依旧愤愤的眼神，把满杯的牛奶塞进她的手里，修挨着烟坐下，“快吃啦，下雨天公交会堵车诶。早点出门，上学才不会迟到。”

“外面雨很大诶，老哥。”烟啃面包的样子仿佛是在泄愤，“难得一次不去，又不会怎么样。”

“你现在是一个高中生，认真做你该做的事情好不好？”修绝对是一块当家长的料，“听到没？！”

“...哦。”嘴里还咬着刚啃下来的面包片来不及咽下，烟垮着脸，“摆正自己学生的位置对吧。”

“知道就好。”

“你也会对阿香这么说嘛？”从小的生活模式被彻底颠覆，烟已经很努力的在适应如今柴米油盐的平淡。

“阿香哪有你这么不自觉！”修嗔怪的瞥了烟一眼，“快吃啊。”

“我这副德行...又不是第一天。”放下手中的食物，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胃口。倒不是生气了，只是有些失落，也许是因为起床气还没有过，更可能是外面天气的原因。讨厌下雨的日子，麻烦，和自己一样的麻烦。站起身，烟转身离开餐桌，说，“我吃饱了。去上学。”

“烟？”修感觉到了突变的气息，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

“什么？”弯腰系着鞋带，烟没有回头。

“路上小心。”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修看着烟的背影，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叶思仁那天所说的话：「抽空多关心一下烟，别有了阿香就忽视了自己的妹妹。」

“哦。”

开门，出门，关门。烟一气呵成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修视线依旧停留在门板的位置，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确，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兄妹两个谈心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电梯「叮——」的一声脆响，把烟空白的思绪唤回现实。抬眼看了下按键上方的液晶显示已提示为「1」，烟狠狠的做了个深呼吸，整了整发型和身上的校服，走出电梯。

脚步停在大楼的门口，外面瓢泼的大雨提醒了烟，哦，刚才出门忘记拿伞了。要回去一次吗？烟下意识的侧身朝后面的电梯望了一眼，说实话，她并不想回去。不想面对「家长模式」的修，又不想变成「落汤鸡」去学校，怎么办，好纠结。

“呼——”

正在烟心烦的时候，密集的雨帘里突然窜出一个人，飞快的跑进大楼，浑身湿透的站在距离烟不远处的地方用手扫着头发。比板寸稍稍长一点的发丝被来回拨动着，使得原本粘在上面的雨珠就自然而然的弹向周围四面八方。

烟皱着眉头，向后退了几步，离开水滴可以溅到的范围。视线带过来人的容貌，是他？

同一时间，那人的眼梢也瞟向烟，先是一愣，随即又看了看身后的滂沱，说：“这么大的雨，不带伞去上学？”

“啊呃...哦，嗯。”烟没有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想起那天第一次见面时的自我介绍，他还一脸不情愿的冷冰冰。

“你傻啊？”果然是一副看到白痴的表情，忍不住翻了白眼，“回去拿伞啊。”

烟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脑子里有些混乱，她正努力的想把眼前这个人与脑海深处的家伙分开。可越是努力越是困难，不是分不开，是愈发的清晰。他的出现就像是一把钥匙，自说自话又无法阻止的打开的她辛苦封存的记忆——那个被贴上封条的过去——「段凌月」。

这一次是真的，真的被唤醒了。

“我脸上有字？”

那张一摸一样的脸，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贴了过来。烟本能的后退，双颊猛然一烫。

“还是看上我了？”

烟回神，怒瞪：“真是左边的脸皮贴到了右边的脸上。”

“嗯？”

“左边不要脸，右边厚脸皮！”

“呵呵~这个骂法，还蛮有新意的。”

“司马懿！”烟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你记得我的名字？真的暗恋我？”司马懿晃着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走到电梯前按下上行键钮，“不过，我对你这种未成年的LOLI脸没兴趣。诶，你叫什么来着？到底要不要上楼拿伞？迟到的话，老师会扣考勤分的吧。”

不觉得这是友好的搭讪，看起来更像是打发小朋友的招数。烟瞪着司马懿的表情，越发的怒气冲冲。从来没有人把自己当幼稚园小孩处理，他是史上第一！

“要你管我！”

“烟！”

没注意另一边的电梯门是什么时候开启的，只知道等烟反应过来的时候，修已经是一付活见鬼的表情瞅着司马懿。

“哥？！”本来就没指望可以隐瞒很久，但这也揭晓的太快了吧。看见修手里拿的雨具，烟有点没来由的尴尬，做坏事被现场抓包的悲剧。

修会追下来送伞，是因为他了解烟向来讨厌淋雨的性格，注定不会义无反顾的走出去。更何况刚才出门的时候气氛还有些不愉快，修也是察觉到了的。

“你老妹，真是傻的可爱。”好个司马懿，偏偏这时候好死不死的插句台词进来。给原本就紧张的剧情，又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目送大摇大摆的身影步入电梯，烟就差双眸喷火了！可转眼对上修满脸的疑惑，烟又不知从何开口。于是，原本的生气转而变成了纠结。

“你...他...”其实修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他想起了阿香前些天的提醒，想起了死人团长的欲言又止。原先还一笑而过说是多虑了的，现在却真的是担心了。替夏宇，更是替烟，“因为孙权吗？”

心口再次被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子，烟的脸色不太好看。看着修的眼神，她知道否认没用，可要她承认她办不到。她还在挣扎的想要骗骗自己，哪怕最终依旧徒劳。

“默认了。”修没有给烟逃避下去的机会，“所以，这段时间...哦，不对，应该是从那里回来开始。你根本就没放下他。”

“..........你认识我多久了？”看似跳过了修的问题，烟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自顾自的说，“遇到不想解决的事情，我会做什么选择？你这么逼我去面对现实，有用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是不是我说我忘不了他，放不下他，你就开心了就满意了吗！我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吗？段凌月就可以和呼延烟分离成两个人了吗？还是你告诉我，其实我是银时空的人，只是小时候曲折的身世被铁时空的呼延觉罗家收养了吗？你不觉得太荒诞了吗？”烟质问的声音不大，仅仅徘徊在她和修之间，“...饶了我好不好？哥，我求求你饶了我好不好！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忘记，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区分。如果你是想告诉我这对夏宇太不公平，那么，谁对我公平了？你吗？”

「是我不想忘记他吗？」—— 烟转身走进雨里的时候，默默的在心里勾画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雨水滑落脸颊的感觉，是温热的。滚入嘴角，是咸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