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灾殃及到整个镇子,一直在里面摸索打转找河恐怕费时又费力,于是三人到镇外的小河边。
孟初兰摘掉帷帽,走到河边,集气一中,大喊:“河神大人!河神大人!”
这时河中间发出刺眼的光芒,霎时光芒消散,严泠珺头回见到河神模样,被一身银光闪闪的外形震惊:“好漂亮,宛如行走的顶级琉璃工艺品……不不,世间能创造出来吗。”
河神道:“可是为耳火水灾一事来求我?”
“正是。”
“小神能力有限,只负责管理这片水域。”
严泠珺走来焦急道:“全镇百姓正出于艰难处境,你当真忍心充耳不闻?这场天灾,差点闹出人命!”
孟初兰低声阻拦严泠珺:“人家也是在尽职尽责,何必呢,有本事怎不闹到河伯那。”
“黄河多大,这要找到猴年马月。”严泠珺推搡着,又朝河神大喊,“我不懂什么因果,既然你是神,就该履行你保护百姓的责任。我们还没求你什么就拒绝,你这是在忌惮权威吗,你这是在逃避!不负责!”
严泠珺一味向前走,孟初兰生怕她要跟神干架,抓住严泠珺的双臂:“你冷静点好不好,你不怕你的因种到别人身上来折磨你吗。”
狐妖也帮着拦住,抱紧严泠珺的腰道:“小姐小姐,河神大人肯见我,说明还有得谈。”
严泠珺不甘挥袖:“哼!都说恶有恶报,那他人的恶为何牵连无辜,我就不信全镇百姓全是该死恶人。”
河神轻飘飘来一句“那就你们来管吧”,随后沉入河里消失。
此无所谓的态度,激怒到严泠珺,使她专挑大石块往河里用力砸:“爱管不管,人间事人来管,我就管给你看了!”
见状孟初兰哈哈大笑,笑得痛快,严泠珺以为她在看笑话,拉着黑脸:“发病吗你。”
孟初兰道:“原先只以为你是个被宠坏的任性娇小姐,但一身浩然正气,打破了我对阶级看法。身份分高低,但品行不会。虽然神性冷淡,但长期留于人间,多少会沾染人性,方才就不怕人家小心眼报复你?”
严泠珺满不在乎:“别小瞧我们严家子女,再说神可欠我条命呢,不碍事。”
“呦你怪有本事的,能让神欠你,我能知道吗?”
“用你的话来讲,就是涉及到**原因不方便透露。”
“神说让我们回去调查,可能真有问题,我们就别太招摇,低调行事为妙。”
“你谨慎过头了吧,不是你拦着,我还真想试试和神打架是什么感觉。”
“痛的感觉。我认真的,比如我就怀疑那个县令。就像我前面说的,就算是清官不想走后门,但我们千里迢迢赶来,说几句就急着要打发我们,不是很可疑吗?”
严泠珺渐渐冷静下来思考:“嗯……所言极是,要调查他不可张扬。”又对狐妖道,“小狐狸,你一个人能在这看着马车吗?我们大概要几日,那里不方便藏车。”
狐妖坚定道:“这是人家借给我们的马,我不会吃掉的。”
”啊?”严泠珺问向孟初兰,“我不是骂人,白痴吗她。”
孟初兰笑道:“不然我带她干嘛。刚修炼成人,还有很多不懂的,动物哪里懂对错。还有我要陪你去吗?”
“大白天的你阴气能有多重,而且你不也担心百姓们吗。再不济,你就当我侍卫,负责在我身后保护我。”严泠珺拉走孟初兰,“给你钱你就老实听我的。”
掉头回耳火镇内,严泠珺挨家挨户找人打听当地县令的事情,可每家人一看到自己,赶忙关门。
莫名碰一鼻子灰的严泠珺百思不得其解,埋怨道:“又来,哎!我什么都没说呢,见我跟见鬼似的。”
孟初兰自己试着敲一家门,开门的女人问:“姑娘这是要找谁?”
见状的严泠珺气冲冲走来:“哎,这为什么……啊?”
“啊!”严泠珺刚开口,女人慌张关上门。
严泠珺委屈到眼眶湿润,孟初兰道:“他们见你就怕,大抵是受了权贵不少屈。”
“好大胆,敢欺压全镇百姓,是打算和九族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听到两人对话的女人打开门缝,悄声问:“两位不是本地官?”
严泠珺有意保持距离,及时把伸出的脚收回:“大妈别怕,有何冤屈尽管说。”
女人突然跪在两人面前崩溃大哭,严泠珺慌张抱起女人道:“下面的水多冰啊,大妈你快起来呀!”
“我也不管了,只能赌二位是清官。草民求求官奶奶救救我的孩子!”
听到孩子,严泠珺心头一紧,扶女人进屋到床上,替她脱掉鞋袜,卷起裤管:“年纪大了更得注意身体,不然老了会落下毛病。”
“官、奶奶。”
女人不断抽噎,严泠珺又帮着拍顺胸脯:“不着急,慢慢说,妹子我一定能解决。”
女人平静后道:“因为我们这小地方又偏僻,外面大官不大乐意管,狗官县令就成了这的地头蛇。不知他听谁教唆是非,说是河神大怒而引发的洪水,为平息要献祭一百个孩童。”
严泠珺一怔:“人祭?莫非是?”
女人边擦眼泪边道:“正是要把懵懂的孩子们祭到后山黄河里,呜呜呜……”
“我说呢这么着急赶人走……大娘你放心,我定不放过那狗官。”
在门口等候的孟初兰看严泠珺直径走出,跟上道:“我都听到了,你打算怎么做?”
严泠珺怒目圆瞪地面向孟初兰,暴跳如雷的态度令孟初兰一哆嗦:“怎么做?还能怎么做,我去手刃那畜生不如的东西!”
孟初兰抓住她一手臂:“县令官不算小,滔天大罪不经皇帝处理,你这是在藐视皇权。”
严泠珺上嘴在孟初兰抓住自己的手,咬松她的手道:“你还真沉得住气啊,那你的爱还真大,非得全世百姓有难你才肯叛逆一回啊,你……”
严泠珺想到她还有个孤寡老人赡养,稍微冷静点道:“抱歉我忘了你还有你的苦衷,你承担不起这个风险,那我一个人去。”
一想到自己有相同的经历,严泠珺情绪逐渐激动,引来附近的人们探头:“昏君纣王都能起义成功,草菅人命的混账东西只令我感到恶心到死。”
这时陆陆续续走出许多带家伙的百姓们道:
“我自私,孩子就是我的一切,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就算是天命,那孩子们做错什么了,我不相信老天真这般无情。”
“我什么都没有,不怕牵连到谁,大不了同归于尽。”
看到众人众志成城,决心反抗不公,严泠珺大声号召各位:“总而言之,残害无辜就是恶,大家随我来!”
人潮冲破大门,冲刷阻碍的害虫们,包围地头蛇县令。严泠珺怒指向县令道:“大胆狗官,滥杀无辜你该当何罪!说,你把孩子们抓哪去了?”
县令浑身发抖:“你们这帮贱民怎如此自私,为了自己的孩子要牺牲掉镇子吗。”
此时一女子出身,勃然大怒:“该死的东西,你没有娘吗。你不止侮辱我们,更是侮辱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母亲,此乃大逆不道,理应天打雷劈!”
县令怕得腿直打哆嗦,仍不悔改:“本官可是皇帝钦点任命到此,你们没有理由这般对待我,这是造反,一个个不怕杀头吗?”
突然一把剪子插入县令胸膛,然后各种刀刃纷纷是又砸又砍,房内的泥水顷刻染成血红汤汤。
孟初兰手捏一根自己的发丝,跟着发丝的反方向找到被关押在牢的孩童们。
不知挖向黄河的渠道为何用,但黄河在下且湍急,于是严泠珺等众人继续挖道,把水引到下面。
回到镇外溪边,上马后孟初兰对严泠珺道:“你看着还小,一人在外谁都会担心,我送你回家可好?”
严泠珺撇嘴道:“都带上小狐狸了,也不差我一个。我有人际关系,生活上能帮你。”
“跟我待久了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而孟初兰心想的是:“我怕我的九族和你的九族一块同生共死。虽然这次大家能一起作伪证,但下次……所以严宗主是怎么敢放她出来的。”
后面孟初兰没有说话,行驶了会严泠珺怀疑问:“这是要去哪?”
孟初兰道:“还马车。”
“该不会会路过昆峰吧。”
孟初兰抬眉怪声怪气:“ 不愧是大人家出身,就是这么冰雪聪明。”
严泠珺“啪”得一掌在孟初兰背上:“说多少次了说话正常点。不是说了我能帮你了吗,一百两不少了吧,还使唤不了你吗?”
“因为我有点喜欢你,我被你的追求自由、正义凛然、不畏权威的反抗精神所吸引。”
“虽然你有点神经兮兮,眼光不差。我觉得家主也这么欣赏我,就是刀子嘴,把我这些美好品质说成顽皮、霸道、自以为是。可你欣赏我,不应该想和我在一起吗?”
孟初兰板着脸缄默会,道:“自打我四岁起,再也没回过家。小时候不敢回家是怕饿着奶奶,现在不敢回是我怕迷恋感情,伤害到别人。这是我的职责,再怎么不合人情,也请你尊重我。”
严泠珺瞟一眼狐妖:“你不敢给她取名字是怕有感情吗。”
这时候严泠珺想到更危险的魔人微生留,道:“我看未必,有人可比你过得更辛苦,可貌似比你过得快乐。也不知她们……”
严泠珺垂眉低落:“不知可再见到她们。”
“以你的人脉能查到人吧。”
“是吗。”
另一边的梁岁稔站在山峰眺望青天一点灰,朝微生留开怀大笑:“这么远都能看见城镇轮廓,可见一斑是举世闻名的大地方,会很好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