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的花草树木与外面的相比,长得非常奇特,梁岁稔趴下观察翠**滴的草地,触碰草尖,原来不是露珠,也是草的一部分,只是有些透明。
起身拍打掉手上的土,梁岁稔又看到左边的树丛,树干弯成如舞者起舞的样子,跳出优美的曲线。再是前边的几株彩花,梁岁稔跑到一片垂下的大花瓣对比,振奋道:“你看,晚上我们有被子盖了……还有那!”
梁岁稔又往一株粉圆花跑去,观察花口下坠的长度不一的白花蕊,花蕊上还张有一颗颗如粉宝石的东西,问:“好漂亮,能摸摸吗?”
微生留急切道:“关于昆仑山的内容并没有记载多少,所以我知道的不多,姐姐还是不要碰得好,以防碰到毒物。”
梁岁稔一惊,连连后退:“我远观就好,人间有的是一碰就死的毒草,更别说神草了。那里还有好看的,我们走。”
看到梁岁稔高兴,微生留也雀跃不已,欢笑道:“有的是更壮观的,我们再到前面看看。”
梁岁稔急不可耐地向前跑,一走出树林就看到一棵树仿佛直上云霄,看不清树顶位置。低头看见的树干也异常粗,梁岁稔跑过去张开双臂,与树保持距离,绕一圈道:“起码要五个成人才能围住。”
微生留抚摸着树道:“是神树水禾。”
梁岁稔看了也大胆上去摸摸,再后退仰视,再次被这壮观的景物叹为观止:“天哪,太大了,大概是最高的树了。”
梁岁稔余光看到微生留左顾右盼,踌躇不决,边靠近她边东张西望道:“又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大家伙了?”
“水禾树在这,说明我们正处于被各种守护神兽包围的地方。”微生留扫视一圈,“现在看着美好,再继续走,不是毒蛇蛟龙,就是有一定修为的凶兽,不知饕餮、朱厌可就在此。”
梁岁稔后背一凉,受惊吓而口干舌燥:“饕餮?这还有饕餮啊。这个我听过,传说长得巨大,相貌甚是惊悚。羊身人面,因为眼睛长在腋下,所以一直保持张牙舞爪的动作。”
“关于昆仑山的传说众说纷纭,这些都是我听来的。有说这里有一百来只,也有说四百来只。”
“这个数量不是重点吧,光一只上古凶兽就够我怕一路。接下来不能再这么大摇大摆,我们得躲着溜到宫殿。”
梁岁稔无心观赏令人流连忘返的奇景,向着八角岩石的方向,带微生留尽量穿行小树、花草丛等隐蔽的路。
再怎么小心,两种外来的气很快被一只怪鸟发现。体型类似于小家禽,但头部以下三对足和尾部的倒刺,与野蜂身体一致。
“这是……”
梁岁稔还没来得及问,微生留瞬间跳起斩掉刺。怪鸟大叫一声,然后喙冲微生留。微生留收掉剑,像抓凤凰似的一把抓住,抓给梁岁稔道:“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蠚鸟兽则死,蠚木则枯。”
梁岁稔盯着钦原鸟的模样:“长得像锋,技能也相似。现在它没有威胁,放了它吧。”
微生留把砍下的刺踢到草堆里藏起来:“我是查阅天神陆吾的内容时,后面就翻到钦原鸟的篇章。钦原鸟存在,那么负责管理昆仑山的陆吾神不假。”
又是个梁岁稔没听过的,问:“怎么个管理法,还有长什么样子呀?”
“虎身九尾,人面虎爪。昆仑也是神地,所以管理天界时令气候的同时,顺带管辖这里。”
“主要是管天界的事,咱不一定遇到。遇到就遇到,西王母娘娘还是这的主人呢我们都敢见。”
“起码西王母娘娘在人间,多少沾点人气,有些人性,可能会理解我们。陆吾神可就不一样,他是天帝最信任的部下,又住在天界,能有人性吗。我们放了钦原鸟,万一它去告状,铁定要把我们抓起来喂兽吃。”
“那、那算了。”梁岁稔抱过钦原鸟,对鸟道,“天上一直飞怪累的,我抱你会,歇歇、歇歇膀子,不客气。”
钦原鸟好像真的听懂梁岁稔说话,安静地在他怀里待着,梁岁稔微笑地对微生留道:“它也是这样,你说这里的所有神兽可都是如此?接连二三的再说巧合,我是不信。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我的前世可能来自这里,所以它们认成它们的同伴。”
根据转世论,梁岁稔的猜测显然不成立。碍于天机,微生留也就只是想想,不敢学捕快,敢顺着蛛丝马迹查明真相,道:“还真有可能呢,不然怎只待你友善。”
这么想,梁岁稔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哎呀,没想到我很有人缘,是不是该说神兽缘?随便啦,那正好,躲啥啊,我们光明正大好吧,本来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人间正义。那青衣我就用不上了,你穿。”
微生留语气着急:“那怎么成。我在外面有叱咤风云的本领,在这勉强只有自保能力。到时真遇到危险,我会不放心的。”
“好啦,我会继续穿。真是的,明明我比你大,总把我当小孩训。”
“是姐姐太任性了。”
“哼。”又对钦原鸟道:“她是正当防卫,当然你也是为了职责,谁也不想你受伤。这样,你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娘娘可能给你接回来。”
梁岁稔刚想要捡起断针,转头问微生留:“是针有毒还是从体内渍进去的?”
微生留捡来道:“我是有意识的死尸,我来拿。”
爬上一处山峰,抬眼就是顺悬崖壁一拥而下的清水溜到一泓如明镜的清泉。汩汩水流打到的树叶石块,叮咚作响,听得梁岁稔不停地咽口水,走到水边直勾勾盯着水面:“再不喝我要渴死了,不管了。”说完梁岁稔把鸟搂到一边,面扎在水里,喝了个痛快。
解渴后,梁岁稔又把钦原鸟按到水前:“你要喝吗?”
钦原鸟下喙于水的一刻,尾部的刺重新长回来,梁岁稔惊喜抱起,对微生留道:“哇,好神的药水,说不定……不不不,还是先问问西王母娘娘为好,万一对你来说是毒呢。现在它的伤好了,它应该不会找茬了吧。”
微生留道:“放了吧,马上就到宫殿。再小心眼,等它告完状,我们早走了。”
“行。”
梁岁稔一松手,钦原鸟又弯起刺冲向微生留。在微生留挥剑时,一股气托起钦原鸟,然后钦原鸟扑腾翅膀离开。
微生留转身看这气是谁打的,不想此人浑身散发耀眼的金光,着实睁不开眼,微生留只好闭眼低头作揖:“多谢天神相助。不过天神会出手,可是西王母娘娘?”
一女声道:“正是。”
以为梁岁稔会欣喜若狂,但微生留没有听到动静,小声唤:“姐姐?”
微生留却看到,梁岁稔不仅没有躲避金光,而是直视,便识趣退到一边。
梁岁稔清楚看到,是安闲无躁的步态,面容温润但不乏庄严贵气。细眉如蛾扬,圆唇朱砂点。炯睛明朗,心旷神怡。玉石冠,绿披帛,赤霞缎衣摆碧波。
好会梁岁稔才沉浸完西王母独特的魅力,失神见揉揉眼,注意到娘娘嘴角龇出两颗长长的大尖牙,身后摇摆条细长的淡黄短毛尾,尾巴上分布许多黑色圆斑,心想:“神的身份够震撼人心,相貌亦是如此。好像越久远越厉害的都是这样。”
西王母对梁岁稔平静道:“你……啊,我想知道你们历经这么多困难,是什么在支撑你们继续向前走?”
梁岁稔后知后觉自己是在对天神说话,连忙作揖道:“娘娘!事情是这样,她是遭人陷害,被人推下悬崖后,不知哪里的剑……”
“抱歉打断,我想你误解我的话。知道你们的来意,我不明白是遍体鳞伤的你们,为何还要坚持心中的天下?”
“虽然她入魔,但她的意志坚强,并没有被控制而残害人间。大家害怕她正常,魔的确是个毁天灭地的存在,必须除掉,她理解。换作别人,她也会这么做的。”
“那你呢?”
“是说我一个普通人为何要自讨苦吃吗?因为我答应过她的娘亲要照顾她,而且我也不忍冷眼一个无辜人变成千古罪人冤死。我个人比较看中清白,没有就是没有,死也不能背个莫须有的骂名去死。”
微生留听了有些动容,因为她没想证明,说与不说都一个样,就算是自己,也会追杀到底。直到遇到的一些人,尤其是德高望重的贵人们,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给予不得了的帮助,内心自嘲:“说什么天资,原先我可真自负。好在遇到姐姐,才没让我背弃自己的信仰。”
梁岁稔急切道:“不知娘娘可有办法能治好她?不论什么办法我们都会试,绝不退缩。”
西王母道:“她肯定会,你那么拼命作甚,怎么甜头吃太多想吃苦?他们的苦是为了甜,你为了什么?”
梁岁稔冲微生留一笑,转回头道:“我口味重,想过更甜的日子。就算没落着好,一想到我是为正义而死,我都崇拜我自己了。”
“乱世出身的你心系天下,不枉你人间走一趟。”
“娘娘言重,恰巧小民幸运,生在好人家。”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没有前面的事,哪有现在的你们。”
“也就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这都改朝换代多少次,就算是后人,能记载几笔不错了,这找谁?”
西王母呵呵笑道:“我相信你们的智慧。在不破坏平衡的情况下,万物皆有可能,去吧。”
接着西王母一挥手,两人被卷入一团气,送出昆仑神地范围。
强劲的风让梁岁稔昏迷到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山脚下,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是熟悉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回到人间,盘腿而坐和微生留讨论:“娘娘说什么事有终始,那我们要怎样抹掉前面的事才能阻断后面发生的事?”
微生留有意学梁岁稔的坐姿道:“会不会是姐姐想得太大了,可能我是开始,结束也因由来。”
“嗯……对了!”梁岁稔突然发现一点,激动道,“你说你是坠崖后与魔剑融为一体,你们那不是灵山吗,附近怎能出现如此邪物?你的开始地不正是景正,入魔的结果也在景正!”
微生留茅塞顿开:“是啊,这也是一段始终。那我们要回景正吗?”
“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别的,找到线索也是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