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调笔记 第5章 第五章 死光为止02

听完了两个案件的描述，也看过了具体的细节和照片，穆既宴沉思了片刻，而后抬眸看向众人，问道：“这次的案子谁接？”

余敬之作为后勤自然不用做业务，而陆云成负责资料搜集也不必出外勤。

“我刚接完案子回来没几天，想休息休息。”廖静表示拒绝。

“我接。”李晋泽确定地说道。

张双全伸出大拇指，对着李晋泽点了个赞：“李哥武威，不愧是学霸，积极性一流。”

“你也一起去。”穆既宴冷不丁地转头看向张双全。

“啊？”真是突闻噩耗，晴天霹雳！穆既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犹如飞来巨石，砸得张双全七荤八素。

张双全十分崇拜和仰慕穆既宴，可内心深处却又有些莫名的惧怕。特别是当他被穆既宴那双格外漂亮的眼睛盯着的时候，仿佛总有种无形的力量压得他心慌慌。

他不敢反驳，只好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神情像极了一朵蔫了的花。

余敬之捧着杯茶，笑眯眯安慰道：“多出去历练历练，实践出真知嘛。”

云海大厦……

时华予还在回想着案子，“请问刚才说到的云海大厦，是历江区江阴北路1823号的那个云海大厦吗？”

陆云成看了一眼资料，“是的。”

时华予听后一脸凝重，“这是我上一个公司的地址，而且也在十八楼。那家公司的老板虽然挺垃圾的，但几个同事当时待我还是挺不错的。”

“你是担心他们的安危？怕这女鬼会滥杀无辜？”穆既宴听出了时华予话里的意思，“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吗？”时华予有些赧然，“会不会给大家添麻烦？”

“不会。”穆既宴想也没想，便斩钉截铁地说道。

众人闻言，目光唰地一下，齐齐看了过去。

穆既宴神色如常：“你是灵媒体质，能感受瞬间现场，说不定还能帮上大忙。”

“晋泽，你带着双全去瑞庭雅苑。凌晨出的事，现在应该还有阴气残留。”

他吩咐完，随即起身，对着时华予说道：“我陪你去云海大厦看看，顺便到那家启邦传媒了解一下情况。”

廖静走了过来，拍了拍时华予的肩膀，“要是遇到危险，直接抓紧他就行。”她指了指一旁的穆既宴，“我们这位分长大人可是非常可靠的。”

她走过穆既宴的身边，忽而促狭一笑，轻声说了句“不用谢”，就哼着小曲儿上楼去了。

瑞庭雅苑。

余敬之事先跟刑警队打了招呼，所以李张二人到了那儿，就有警察带他们进去。

拉开警戒线，大门一打开，一股血腥味便直冲鼻腔。

李晋泽微微蹙了蹙眉，没有其他过多的表情。而张双全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胃里吃下去的早餐又开始翻腾起来，他强忍住恶心，穿上鞋套，跟着李晋泽走了进去。

陈达利住的是个高档小区，三室两厅的房子，却足足有两百多平。

进门过了玄关就是大客厅，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高端红木的雕花茶几，一百寸的液晶电视，五层的收藏品展示柜，一应家具摆设无一不透露着豪气。

客厅左边是露天阳台，阳台上摆着一套桌椅和一把遮阳伞，客厅右边是餐厅和厨房，顺着过道往前走，左边是个主卧室和卫生间，右边是个次卧室，次卧边上就是那个出事的书房。

尸体已经搬走了，但血渍并未处理。

大滩大滩的血，厚重浓稠，把整块灰色的地毯都给染成了红褐色。书房里血腥味的浓重程度，较之在门口闻到的，可谓是翻了七八倍都不止。

张双全一直憋着气，现在呼吸了一口，那味道差点没让他直接背过气儿去。

李晋泽走了进去，他环视了一周，见书房内的东西都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没有一点挣扎反抗的痕迹。

说明陈达利一开始就被控制住了。他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了。

在鬼的面前，人，就是只待宰的羔羊。

“双全，你过来检测一下阴气。”李晋泽回过头，对着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来的张双全说道。

张双全苦着张脸，从包里掏出了张符纸，捏在双指之间。他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一声“敕”，符纸飞到空中，无火自燃，一圈淡淡金光扩散开去。

“阴气极重，超过平均，煞气尚可。李哥，是个没死多久的女鬼。”

“嗯。”李晋泽全程看着张双全操作，对他得出的结论表示认可。

另一边，穆既宴和时华予也到了云海大厦。

二人乘坐电梯到十八楼，然后直接去了楼梯间查看。

云海大厦是二十几年前建造的大楼，楼内各种设施都比较老旧了。但由于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且离地铁口只有两分钟的路程，因此很多公司依旧愿意选择承租这边的办公室。

大厦的后楼梯作为消防通道，平时除了保安和保洁之外不太有人走，所以更是疏漏。有时候灯泡坏了或者监控坏了，物业都不会及时派人前去维修。

穆既宴伸手推开防火门，时华予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下了阶梯。

出了命案之后，大楼物业便请人重新粉刷了楼道，又将所有顶灯都换成了更亮的LED灯，可不知为何，狭窄陡峭的楼道在白天依旧显得有些阴沉森冷。

不似瑞庭雅苑刚发生命案，云海大厦的案子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楼道里的阴气几乎散尽，只偶尔有几丝极其微弱的阴气，还若有似无地飘着。

“是个女鬼，没死多久。”穆既宴什么都没做，他既没念诀，也没用符，只是简单地站在那儿看了一眼，就直接下了定论。

时华予心中暗自惊诧，怪不得张双全佩服成了那个迷弟样。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受人敬仰的灵调处总长和分长，实力果然超群不凡。

时华予闭了闭眼睛，把自己的感官放到了最大，也只是感受到了森冷的寒意，却无法判断出这阴气的性质，也没有当时的画面闪现。

或许是吊坠的保护力度太强，这里阴气又太过微弱，所以隔绝了自己与阴气之间的那点感应？

时华予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便伸手把脖子上的挂绳取了下来，又递给了穆既宴。

“我想试试能不能看到瞬间现场，不戴这个，感应可能会更加强烈一些。”

穆既宴接过挂绳，问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玉坠？”

时华予点了点头：“这是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分长你先帮我保管一下。”

最重要的……

听到这几个字，穆既宴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好”他应承道。

时华予转过了身，朝着监控里王金宏最终倒下的地方走去。

他没看到的是，此时此刻，那枚吊坠在穆既宴的手心里发着光，中间的金色宛如有了生命一般流动了起来，就像是找到了多年未见的主人，同穆既宴产生了共鸣。

时华予站定，再次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秒，他感觉到了周遭的阴气正慢慢将他包围。他仿佛化身成了王金宏，就置身于那晚的楼道之中。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冷刺骨，让他冷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前的画面并不清晰，看上去很像那种老旧的电视机里放出来的效果。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到转角处有个人影。再下一秒，一个面部畸形、脑浆迸裂、鲜血直流、肠子拖地的女鬼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只血红的眼球还骨碌碌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尽管时华予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不由地被吓了一跳。

他不禁低呼出声，猛然后退了一大步。

女鬼怨毒愤恨的眼神始终死死地盯着他，他渐渐地感到不能呼吸，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时华予，醒醒！”时华予一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穆既宴抓着他的手腕，一股暖流正顺着血液流进时华予的身体，让他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穆既宴目露担忧，自责道：“是我大意了。你虽是灵媒体质，可并不懂得把控程度。瞬间现场有一定的凶险性，若是陷得太深，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我没事。”时华予脸色已恢复如常，他把挂绳戴回了脖子上，又将吊坠好好放进了衣服里，“你在这，我不会有事的。”

“你这么信我？”

“廖姐他们都说分长你很厉害，很可靠。”

穆既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对了，我刚刚在瞬间现场里见到了那只女鬼。那模样，确实挺可怕的。”接着，时华予详细讲述了一下方才所见之事，论断道：“我觉得女鬼应该是死于跳楼或者车祸之类的。”

“好，我知道了，待会儿让云成查查。我们现在去看看你的前同事。”

时华予走在穆既宴身侧，他隐约有种感觉，穆既宴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大约是因为获得了有用信息的缘故吧，他心想。

“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吧。”

穆既宴双手插兜，站在走廊的窗边，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等着时华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