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 第8章 第 8 章

“啊，对不起梁哥，我忘了……我重新给你换杯温水来。”

他有些慌张地看着皱眉的梁应，刚要站起来，外面的门铃开始响个不停，弄得他一时不知该先顾哪头，手忙脚乱间把杯里的水洒了一半在被上。

“我、我订了粥给你，应该是外卖到了……”他赶紧抽了几张纸胡乱地去擦被子，边擦边语无伦次的解释。

梁应无奈地叹气，“先开门吧，这一会再收拾。”

宋清霖去开门了，梁应看着满屋的狼藉，静静整理头绪。

昨天……算是他先开始的吧？哪怕中了药，也是因为他自己不够谨慎，怎么说也不能怪到别人头上……而且看宋清霖这样子，似乎也没有做好承担这一切的准备。

他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昨晚上真不如死了算了。

宋清霖端着粥进来，重新给梁应喂了温水，然后把自己那只枕头也塞到梁应脑后，坐到床边拿勺子盛了一口，“梁哥，你睡一上午了，吃点粥吧，不然胃会不舒服。”

梁应没一点吃东西的胃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解决的问题。

“针谁打的？”

“啊？”

“我问你谁来给我打的针？是慈信那边的人吗？”

慈信是宋氏名下投资的高端医院，不指着赚钱，主要是为方便给自家人提供医疗服务，假如宋清霖没长脑袋，叫来的是慈信的医生，那无异于自爆。

“当然不是！我又不傻。”宋清霖被怀疑得有点委屈，“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昨天酒吧那些人我也警告过了，谁也不许乱说话。”

“嗯，那就好，昨天——”梁应实在难以启齿，“就是这种情况之后，医生说要多久能好？周一我得开会。”

“三五天吧，他说有点严重最好静养，你别去公司了。”宋清霖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我不是故意的，梁哥，我也喝了不少酒，可能你太着急了……我不是那种没轻没重的人，下回，下回我肯定不伤着你。”

“下回？”梁应惊讶于他道歉的重点，“清霖，昨天是个意外，咱们都是成年人谁也不会怪谁，但这事真没有下回了。”

“为什么不能有下回？”宋清霖的目光咄咄逼人，“你昨天晚上还喊着喜欢我。”

“床上的话不能当真。”梁应心里咯噔一下，他宁可把这一切归结于药性作祟，也不想暴露心底的爱恋，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儿，他比谁都清楚，显然宋清霖并不喜欢他，身体的沦陷已经够丢人的了，何苦再奉上真心去随人践踏。

“那也无所谓，就像你说的，成年人间的互相陪伴而已。反正我们也住一起，睡一张床跟睡两张床有什么区别？”

宋清霖提出“下一次”的时候，理所当然地以为梁应不会拒绝，他亲耳听见梁应说“清霖，我好喜欢你”，他以为找到了确保梁应不会离开的方法，没想到梁应转头就告诉自己不过是图个气氛。

这样的梁应简直陌生得可怕，他一向认为梁应的性格忠厚老实，现在看来并不一定，梁应也不是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宋清霖危险地眯起了双眼，梁应是不是喜欢他有待考证，但梁应能接受同性是毫无疑问的了，兴许没有自己也会有别人，他回味着昨晚那些动人的细节，征服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强健男人令他上瘾，他决不允许别人捡了这个便宜。

梁应对宋清霖的无耻瞠目结舌，“不行就是不行，你没忘了还有个梁烁吧？就冲这点，咱们之间不可能有其他关系。”

“你别提他！”宋清霖吼完，又觉得有些失态，他扒拉两下头发，尽量平静地说，“你不是在意这个吧？我俩分手你亲眼见的，而且他老怕疼我跟他连床都没上过，可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不信你去问，这有什么过不去的吗？”

梁应张了张嘴，想问他那你把我当什么，可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己矫情得想吐。

最后，他只是无助地闭着眼睛说：“那也不行。”

梁应拒绝的很干脆，显然宋清霖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弃，他喜欢有难度的挑战，毕竟这样得来的臣服滋味会更加甜美，况且去验证梁应那晚的告白是否属实也能当作他百无聊赖中的一点调剂。

虽然大多数时间宋清霖仍摆脱不掉他这个年纪普遍的冲动妄为，但在一些他真正想要认真去做的事情上，宋家人血脉中那种特有的深谋远虑、徐徐图之就会流淌出来。

梁应伤的不轻，头两天真是下不来地，全靠宋清霖处处代劳，宋清霖仗着这点，堂而皇之的把两张床闲置了一张，还美其名曰为“方便照顾”，梁应因为动不了所以反抗无效，在他差点真要发火的时候，宋清霖倒坦坦荡荡躺下就睡，搞得他像是小人之心了。

宋清霖更是抓蛇打七寸的好手，这几天里，每当他和梁应有肢体接触时，他都要抢在梁应前头说：“对不起梁哥，我是不小心的，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本来两个大老爷们，又不是黄花闺女讲究个男女有别，难道挨个边儿、碰一下都得避讳？宋清霖那副处处谨小慎微的样子，好像自己被他睡过一次后，就成了敏感脆弱的受害者似的。

几次三番下来，梁应先别扭得受不了了，反倒更快松弛下来，不再刻意维持两人的距离。

休息了三天，周一的会梁应还是执意要开，宋清霖拦在门口死磨硬劝，僵持了好半天，最终以在家改成视频会议达成一致。

这是城南那个项目第一次上会，梁应作为牵头人需要宣讲的内容很多，由于项目是宋氏没涉足过的行业，董事们的发问一轮又一轮，硬生生把视频会从早上十点开到了下午一点。

宋清霖对公司的事没半分兴趣，梁应在书房开会，他在客厅打游戏，叫的外卖十二点左右就到了，他饿着肚子等了半天，一直坚持到菜都凉了，还不见人出来。

逐渐失去耐心的他穿上拖鞋，推门一看，梁应居然还端坐在电脑前一丝不苟地回答问题。

“小梁，你光说的天花乱坠，其实我们都清楚现在的经济形势不太好，你这个前景说白了是成功的前景，如果失败了怎么办？依我看，一动不如一静，眼下这种情况，保守些好。”

原本准备看一眼就走的，结果宋清霖听出说话的这个是他二叔，顿时改变主意留了下来，这老东西历来坏得出水，他倒要看看今天闹的什么幺蛾子。

梁应从容道：“这个您可以放心，风险评估是通过了的，完全在承受范围内。形势虽说不好，可终归有风浪才有机遇，我们想在新领域分一杯羹，就得挑对手最脆弱的时期，不是吗？拿下这个板块，我确信宋氏再上一层楼不成问题。”

宋清霖坐在一边，看梁应跟他们游刃有余地打着太极，感觉很是新鲜。

他一心想脱离宋家，几乎从不关注公司业务，自然也是第一次这样细致地观察工作中的梁应，不同于生活上那副为他鞍前马后服务周到的状态，眼前的人沉稳干练、意气风发，颇有些能文能武的味道，一举一动都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窝在小沙发里，用眼神放肆地勾勒着男人的身形，梁应上身穿着件浅灰的正装衬衫，漂亮的胸肌将衣服撑得挺括有型，纽扣一路系到顶，配着条藏青的暗纹领带，半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精干的小臂，下身只套了条松松垮垮的睡裤，却不妨碍他联想到那柔韧劲瘦的腰身……

宋清霖一边餍足地欣赏美景，一边暗自疑惑，以前他也不瞎啊，怎么没意识到梁哥这么迷人呢？难道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因为俩人睡过觉，大脑就自动开启美颜了？

视频对面传来一连串轻蔑地嘲笑：“小梁啊，你是受雇的高管，当然喜欢高歌猛进地搞业绩，弄好了履历漂亮是你自抬身价的本钱，弄不好也没事，反正公司黄了你拍拍屁股走了，倒霉的是我们这些实打实持股的宋家人，拿别人的钱上赌桌，你肯定不心疼了！”

“大环境不好就是不进则退！”梁应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跟他们拉了三个小时的锯，换做平常再耗三小时都不成问题，但现在他连病带伤刚缓过来，委实不耐烦多坐一分钟，“非要说安全，那莫不如把钱全存进银行里，保证不会亏本。不过那样，我想在座的各位可能都不愿意吧，我不是拿别人的钱上赌桌，各位之所以让我当这个副总，不就是希望公司更进一步吗？按您说的，我并不持股，分红的受益人也不会是我，放任公司走保守策略减轻的是我的工作量，我存私心的话，何必大费周章。”

“小梁——”

视频那头的人一口一句“小梁”叫着，听得宋清霖十分不爽，他爸都肯卖梁应几分面子，也没说成天“小梁小梁”地喊，他二叔算哪根葱，没处找存在感了，拿梁应装蒜是吧！

“梁哥，完事没有？我要饿死了。”宋清霖故意打断发言，起身绕到梁应身后，弯腰让自己入镜，“二叔，还说呢，这都几点了不让吃饭，上岁数了代谢慢也得注意身体啊。”

有没有留个评论的好心人，单机有点惨兮兮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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