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 第8章 第 8 章

林烨深定了闹钟，准时在六点半起的床，游颜则晚一点，六点四十，她毕竟不用准备什么，坐公交就能去医院，带上地铁卡，一部手机就足够。

洗漱完，七点整，游颜出门，林烨深已经准备好早餐。

“早上好。”见到游颜，林烨深率先开口。

“嗯，早。”游颜在整理表带，但也不耽误回应。

早餐很简单，两片面包加上一瓶酸奶，两人也只是低头吃，游颜头也不抬，林烨深期间还抬过几次头，后面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点情绪价值都没有。

吃过早饭，游颜拿起鞋柜上的钥匙，扣在裤子的腰带处，又摸索了下口袋，确保手机，公交卡都有带，顺带看了下表，七点十三，还有时间，这里到一中走过去只用两三分钟，根本不急。

她回头叫林烨深，“走吧。”

“好。”

林烨深跟着游颜出门。

一路上，两个人还是没什么话可说。

关系还是很尴尬，只不过没之前这么差了。

但林烨深知道知足，也不奢求什么。

现在慢慢打好关系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先要披荆斩棘，走进入口，再一步步走到那片森林的深处。

这里没有路，对于林烨深来说，有人走过的地方那就算路。

到了校门口，游颜向她挥手，看起来心情好极了，但没有原路返回，还径直走向了一旁的公交站台。

“再见。”

“晚上见。”

林烨深只当她是偶然间兴致大发想走走，没有多想。

游颜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戴着耳机，享受路程中的每一刻。现在除了高三学生，其余的都尚未开学，公交车上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座位任意挑选，也不吵闹，安静的很，等到剩下的年级开学，就不太适合这么做。

除非想试试被挤到公交车门上的感觉。

游颜初中时就常坐公交车去学校，早上六到八点这个时间段，挤公交是地狱级别的难度，稍慢一点就会挤不上公交，要不然就是挤到门的地方，让你难受一路。

好在后面游颜的父亲用车接送，这才摆脱了天天挤公交的命运。

路程很长，约莫是半个小时左右，公交车在医院门口停下，前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游颜每次来这里时都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些，只不过每次都不如她的意。

进入医院大厅，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涌入鼻腔。

有些难闻，好在习惯了。

到医院后的步骤她早已烂熟于心，挂号，在科室门口等待，拿药，付钱。

心理科室的占地很小，游颜第一次来时还差点没看见，这也很冷清，大部分坐在这的还是其他科室的人，当然，也很压抑。

压抑的人不想说话。

游颜没有玩手机，只是看着科室门口大大的冒着红光的“心理诊室”，还有一旁放在地上的对一些心理疾病的科普。

她看了好久。

直到被叫号后才回过神。

这次预约的医生还是和之前一样，姓魏，是个女医生，从初诊到现在一直是她，也是最了解她病情的人。

“坐吧坐吧。”魏医生正在电脑前调档案，说这句话时还不忘抬头给予微笑。

游颜就安静坐着，等她事情办完。

这些事情整理的很快，魏医生把游颜的档案调出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和之前差不多。”游颜回答的冷漠，仿佛这不是她的事情。

该难受的时候还是难受，平时和正常人差不多，偏偏她又好强，不可能把这些脆弱的面给别人看，导致她现在这样的事情也根本不好说，就算现在手里捏着证据，也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甩出去，这才是最后的底牌。

现在还不是孤注一掷的时候。

她现在就是执棋人，只有将棋局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翻盘。

她在等这个机会。

魏医生又扭了下凳子，和游颜唠天唠地唠空气，她为这个人感到惋惜，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凭她自身的实力，现状定能更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靠药物支撑，一步步走到现在。

“你真的......不试试其他心理治疗吗？”

“像我给你推荐的心理咨询之类的。”谈话的最后，魏医生连忙补充，生怕人跑了似的。

不过这种提议一般都会被拒绝，她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不出意外，又被拒绝了。

魏医生见怪不怪，在电脑上打上药物名称，等待单子被打印出来，随后将那张单递给游颜。

“记得复诊，按时吃药，也不要突然断药。”

“嗯。”

游颜走出诊室大门，突然觉得空气异常清新。

又得折返回一楼了，不过很快就能离开。

她将单子递给拿药的护士，换回一大袋子药，还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家伙，无非都是抗抑郁或者抗焦虑的药物。

自己这样多久了呢？

也有两三年了吧。

游颜付过钱，看着上面显示的数字，钱又流出去不少。

不过她是没什么感觉，她对周围的事物都不怎么感兴趣。

她又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像往常那样插上耳机，用手撑着头倚在窗户旁，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

现在公交车上的人多了些，不过多数还是出去遛弯或者买菜的人，座位已经被占满，除了她身边还有一个空位。

下一站到了，从车站上来一位阿姨，顺势坐到自己旁边。

游颜很想把这些药藏起来，不过她没带包。

不过一般人估计不认识。

那位阿姨有些自来熟，又见到游颜手上那么一大袋子药，忍不住开口，“小姑娘刚从医院出来？生病了啊？”

游颜不想多嘴，只是用鼻音轻回了一句，“嗯。”

“那小姑娘早日康复。”

游颜鼻头突然有点酸，想哭，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不可以在这么多人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但是眼泪还是流到眼眶处，差点破除防备涌出来。

在现在这种谈“郁”色变的时代背景下，不少人趋之若鹜，这个阿姨好歹对自己也有一定的关心，可能也有不认识这是什么药的问题。

但是现在至少，收获了一个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谢谢。”

一路回了家里，游颜根本不想吃午饭，虽然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不吃，她直接往床上一倒。

头晕目眩。

只好又爬起来吃个药。

不过又要经历烧水，等水放凉这些破事罢了。

四周黑灯瞎火的，是个睡觉的好地方，而且还不是在沙发上，一觉醒来就会接近散架的地方。

游颜就这么睡了过去。

林烨深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没有开灯，家里仿佛没有人似的，只有游颜的房间大门紧闭，东西摆放的位置和上午离开时一样，根本就没人动过，厨房也是，连做菜的痕迹都没有。

这让人真想给家里安个摄像头看看这人一天都在做什么，能做到什么事都不干了。

她贴在游颜房间的门上，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没人在这里一样。

剩下的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等着那人解释，只要合理就能这么过去。当然，不合理也得过去，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是晚上十点，吃晚饭估计来不及，现在又不知道这人在不在这，睡觉没有。

那她还挺能睡的，能睡一天，也就今早早起了一点。

林烨深其实挺担心游颜的，虽然看起来不像。

只见她愤恨的戳几下屏幕，试图用怨念攻击屏幕另一边的人。

本来上了一天学就烦，现在还碰到这种事。

烦上加烦！

林烨深：「你晚饭吃了吗」

这一句话已经是林烨深能发出去攻击力最小的了，其他的已经在反复思考的过程中被删去，渣都不剩。

游：「出去吃的，怎么了？」

豁，这人还活着，还吃过饭了，自己白担心了。

林烨深：「没事，没事」

游：「那我睡了」

林烨深：「好，晚安」

游：「晚安」

好在这人是吃了，不然被林烨深发现不仅没吃，还在这悠闲玩手机，多半要冲进去打一顿。

算了，不舍得动手。

林烨深跟着看了看作业的完成情况，又看了看平板，发现没什么要做的，也跟着睡了。

游颜在收到林烨深信息的时候才刚起床没多久，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头疼的更剧烈，快爬不起来的地步，她还是强忍痛苦起来回了这么一句。

其实根本就没吃。

现在胃隐隐作痛，让人更难爬起来。

游颜真想给这些病痛和疾病来一拳。

不过没力气就是了。

刚刚发的晚安也是应付用的，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再睡回去几乎不可能。

这一觉把自己几天的睡觉时间全补上了。

这下游颜不得不佩服自己，还得佩服药效，能让自己睡这么久，跟昏过去没啥区别，起来了又跟被人打昏了大差不差。

夜还长，总得做些什么。

游颜又翻出自己的手提电脑，找出小桌子，七七八八又摆起大阵。这架势像要和小说大战三百回合。

不过结果还是和前几天一样。

原先的三百回合变成一回合都招架不了，游颜又感到一阵困倦，干脆趴回桌面，意识模糊了好一阵，一会儿换成眩晕，最终变为失重感。

这下是彻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