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猎心 > 第2章 吾命休矣!

猎心 第2章 吾命休矣!

作者:寡人的包子铺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5-21 22:06:51 来源:文学城

南元像只迅捷的猎豹,转瞬消失在眼前。

梁才雪怅然若失地盯着他消失的位置看了几眼,低头瞧了眼自己受伤的左手,伤口早已凝固了,血痂浅浅地覆于其上,却丝毫不及满手的泥显得脏污。

泥土已经干了,显出灰白色,覆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的手像是常年劳作的农民工的双手,粗糙而皲裂。

梁才雪朝一旁的壁镜上暼去,只见她像是在泥田里游了一遭的小鸭子,不仅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她捂住了脸,内心感叹道:真是个酷爱恶作剧的哥哥……

家中的各种费用因常年无人缴纳,水电早已被停了。梁才雪像以往一样,提了个不锈钢铁桶,上邻居家的院里打井水。

这是附近唯一一口井,虽然家家户户早年都通了自来水,但井水甘甜清凉,还没有费用,因此仍有不少人,每日提了井水使用。

于是,这家人只用铜锁虚虚地搭着院门,以方便邻居们往来。

梁才雪来回提了十多趟,才将家中的水缸填满。

家中没有红花油,梁才雪便只是避过伤口,将周围的泥土清洗干净,又就着冰凉的井水,简单地擦洗了下身子。

梁才雪将脏衣服洗净晾晒好,又将一二层楼粗粗地清扫了一遍,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将拧干的拖把倒挂在院墙上时,听见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刚一转头,就见到王芝凤进来了。

梁才雪惊喜地迎了上去:“妈,你回来啦!”

王芝凤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梁才雪忙扶着她进了饭厅,给递上了一杯热水。

家里虽没有电,但煤气罐还剩了点液化气,节省点勉强能用三天。

“咕嘟”三声,王芝凤就将脸盘一般大的搪瓷杯里的水豪饮而尽。

梁才雪叹了口气,眼神既担忧又无奈:“妈,你又被追债的盯上了啊?”

王芝凤摆了摆手:“哎,别提了,今儿个真是倒霉的透透的,我才刚从你姑婆那出来,就撞见了龙田镇的那俩小赤佬了。”

“多亏你妈我腿脚利索,绕的圈够走半个县城了,才把他俩给甩开了。”

“也不知搁哪个窑子回来了,火气那么大。”

谈及此,王芝凤猝然回过味来了,问道:“对了,咱家铁门咋比以前更难看了,不会是那俩小赤佬今儿个上我们家砸的吧?雪雪,你没跟他们撞上吧?”

“没见着。”梁才雪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避开了王芝凤的目光,“可能不是今天砸的。”

“那就好。”王芝凤松了口气,十年如一日地教授着闺女“躲债”的技巧,“雪雪,妈跟你说啊,以后路上碰见看起来不像好人的人,有多远就跑多远,老祖宗都说‘相由心生’,保准不会看走眼……”

“哎哟,瞧我光顾着说话了,雪雪,饿了吧?瞧妈给你带回……”

王芝凤笑盈盈的,刚将手伸进了衣服兜里,就被梁才雪打断了。

“妈……”梁才雪低垂着脑袋,黯然神伤地说道,“以后你能不赌了吗?”

“好好好,不赌了不赌了,雪雪教训的对。”王芝凤满口应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掏出了块海蛎饼,“当当当当,海蛎饼!”

“妈捂口袋里,还热乎着呢,快吃。”

外酥里嫩的海蛎饼泛着金油光,表面点缀着炸得酥脆的花生粒,刚一解开透明塑料袋,空气中就溢满了牡蛎的鲜香以及油香味。

海蛎饼尚有点烫,购买的时间却不短了,热气靠皮肉生生兜住了,果不其然把王芝凤的腰间烫出了一颗大水泡。

被闺女一关心,肾上腺素褪去了的王芝凤,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疼。

梁才雪用银针将圆润水盈的水泡扎破后,鼓囊囊的水泡瞬间萎缩干瘪了。

“妈尝过了,这块专门给雪雪带的,雪雪自己吃。”

王芝凤拒绝了梁才雪说的分吃一半海蛎饼的提议,只大快朵颐地吃起了闺女煮的长寿面。

这是蓄满水缸后,梁才雪匆匆上三石街的杂货铺买的。回来后,她又去婶婶的地里薅了一小把的葱与青菜当做配料。

她就料定王芝凤是空着肚子回来的。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母女俩,对坐在餐桌上风卷残云地吃着清汤寡水的面条。

桌上点着一根蜡烛,底部用蜡油暂时固定住,刚好照亮了餐桌。

周围昏暗,梁才雪手背上的伤口隐匿在黑暗中,没被王芝凤发现。

王芝凤边嗦着面,边说道:

“对了,雪雪,再有一个星期就是清明节了,这个月是闰二月,是虚月,清明节当天是不能够扫墓的。你明天问问秋珍,看看能不能趁着这两天放假,跟她提早上山扫下墓。”

闰二月每隔十九年出现一次,即当年农历中会出现两个二月。

俗语云:闰月清明不上坟,上坟祸事将临门。即古人认为,闰二月是虚幻的,若是清明当天祭拜,烧去地府的金银财宝,祖先自然也收不到,祖先因此生气的话则会招来祸端。

班里甚至有同学跟着家长,提前了足足一个月扫墓,因此梁才雪对此种说法有所了解。

她并不大信这种迷信说法,但还是乖巧的应下了。

自王芝凤染上赌瘾起,就不曾上山扫过墓了。梁才雪记挂着爷爷奶奶,每年依旧会专门上山扫两人的合葬墓。

说完了扫墓的事,王芝凤又谈起了另一桩事:“听你们辅导员说,大一新生一周后要开始军训,学校准备统一购置迷彩服了啊?礼拜五前就得交齐钱了,怎么也没听你说起?”

梁才雪:“没事的,迷彩服都一个样,我认识了个大二的学姐,她愿意把旧军训服送给我。”

“平白穿别人的旧衣服干嘛?一套几十块也不贵,你爸跟你两个哥哥,在米国赚的是米金,在咱们这一块钱能当六块钱花呢,别替他们省钱。”

王芝凤嗔怪地拍了拍梁才雪的脑袋,怂恿道:“待会我给他们打电话,嘴巴放甜点啊。”

这个时间点,米国是早晨六点半,正好是他们起床的时候,趁着刷牙洗脸吃早餐的功夫,可以聊上半个小时的天。

梁才雪是家里的养女,她才刚抱养回家几个月的时候,父亲就出国了,因此素来跟她不大亲。两个哥哥倒是自小都挺疼她的。

于是,她只跟哥哥们多聊了两句,给父亲问了安后,就把电话归还给了王芝凤,全程都不曾提要钱的事。

王芝凤责怪的看了她一眼,知道闺女就是这性子,于是捂着话筒朝她交代了句“早点睡”,就上隔壁煲电话粥去了。

屋子隔音并不好,梁才雪将脑袋蒙进了被子里,依旧可以听见王芝凤夸张的笑声。

梁才雪愁容满面的在密闭的黑暗中睁开了眼,心里想着全是赌债的事。

她不止一次劝过王芝凤不要赌博了,但每回王芝凤都像哄小孩那样,随口答应下,隔日又继续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往心里过。

如果未曾染上赌瘾,王芝凤绝对是个称职的妈。毕竟这些年老公远渡重洋,常年定居国外赚钱养家,全靠她一人将三个孩子从嗷嗷待哺养到能跑会跳。

对待梁才雪,则是一如既往的关怀备至。

满心的愁绪犹如一团乱麻,反复将梁才雪缠绕,伴随着魔性的笑声,梁才雪闷闷地陷入了梦乡。

梦中,她掉进了一只石头打磨成的大碗里。

大腕足有半间房那么大,内里蓄满了清冽的泉水。

她溺在其中,上下起伏着,好不容易扒拉至碗口,尚不及多吸两口新鲜空气,就又沉入了碗底……如此往复,水面上全是她吐出的泡泡,咕噜咕噜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

不知第几次浮上碗口时,梁才雪在碗的边沿看见了仰躺其上的南元。

大碗的边沿宽平,正好够一个人躺下。

南元一只腿伸直,一只腿曲起,左手朝后搭住后脑勺,右手朝大碗内面垂下,手背上尚留着狰狞的伤口,血淋淋的鲜血从中流下,瞬间将半个房间的清泉染得通红!

持续不断的响声骤然变了调,从缓和的咕噜声,转变成尖锐的哒哒声。

“喵——”

梁才雪是被一声更加尖锐的猫叫声吵醒的。

只见,黑仔正压在她的被褥上,它伸出肉肉的爪子,对着她的脸左比划右比划,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肉垫该往哪拍,才能最高效率的将主人给拍醒。

“黑仔,你以后不准胡乱抓人了。”

梁才雪满心怨念的用双手扯了扯黑仔的猫脸,将其摊成了一块扁平的猫饼。

“???”黑仔,“喵!!!”

哒哒声仍在继续,并不似梦里那般尖锐。

窗户被书本糊住了,梁才雪推开了窗,果然见是下雨了。

正是雨点落在雨罩子上的声音。

倾斜细密的雨点顺着风落入了屋内,梁才雪冷得打了个哆嗦,心中思忖着,果然应了那句谚语:“清明谷雨,冻死老鼠”。

昨天还酷似盛夏般炎热,只过了个夜,就转瞬急下,从短袖过渡到了棉袄。

自然,这股“寒流”像是昙花一现般,不会维持太长时间,顶多两三天,有时甚至不到二十四小时便结束了。

梅雨季节,雨水一旦开了头,就会连下数天甚至数星期。

于是,每每这时候,福平省就会出现一个奇景——每家每户的阳台上,都挂晾着不下十条的内裤。

家里备货不足的,换洗时就只能勉强穿上半湿不干的,带着浓浓霉臭味的内裤,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这雨,连下了一周,一直到清明节当天,才雨霁放晴。

周三时,天空虽依旧是阴云密布的,但小小止雨了半天,因此大半村民们赶着这天上山扫完了墓。

梁才雪的婶婶张秋珍亦是如此,可惜那时梁才雪正在上课,不巧错过了。

村里忌讳过了清明再扫墓,于是周五清明正节的当天,梁才雪请了半天的假,独自上山扫墓去了。

下午没课,因此她很是顺利地溜回了家。

白日里,王芝凤流连于各大赌场,总是不在家。

梁才雪回家换了双雨靴,往口袋里塞了个红色塑料袋,另提了个装着纸钱、细香等祭奠物品的袋子,拿了把锈迹斑斑的镰刀就出发了。

爷爷奶奶的合葬墓是近几年新建的,选的是可以畅行无阻上山的墓址。

虽位于山顶,但只需爬过几千步山坡石台阶即可。途中无需经过泥泞的小路,相比较落址七零八落的墓地,不可谓不“轻松”。

常在村里摸爬打滚的小孩,来回只需两个小时,但梁才雪作为家中的乖乖女,不曾有过下水摸鱼,上树掏鸟蛋等种种出格的行径,于是她花费了同样的时间,只上了趟山。

山上人烟稀少,路上只遇到了零星几个与她一样扫墓的,以及放牛、种树的人。

梁才雪一路走一路停,刀面锈迹斑斑的镰刀,充当了她的拐杖。

好在她出发得不算太晚,到了目的地时,刚过下午三点。

梁才雪气喘吁吁又大汗淋漓的,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

合葬墓是由青石板和水泥构建而成的现代化墓穴,方便打理。

两日前,长辈们已经陆续清扫过了,因此整座坟墓显得干净又整洁。

爷爷奶奶对梁才雪还算疼爱,虽然比不得两个哥哥,以及婶婶家的堂弟堂妹们,但她仅是家中的养女,绝对是无可指摘的。

甚至允许她入了族谱的“才”字辈。

虽然,听妈妈说,其中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膈应二叔家。

早些年因为二婶婶结婚多年只生了一个闺女,并扬言不愿意再要一个了的原因,爷爷便找人将孩子拐走,幸好被村里路过的王燕梅救下了,二叔家由此跟爷爷奶奶彻底决裂了。

不过,不管怎样,梁才雪对爷爷奶奶是有不浅的感情的。

坟墓旁立着一把断杆秃毛的扫帚,梁才雪猫着腰又重新清扫了一遍坟墓,细心的把边角处的枯树叶、枯树枝、塑料纸等小垃圾,全部清理掉。

完事后烧上一炷香,燃了数叠纸钱以及一整袋折好的金元宝。

等到供奉燃尽,只剩下香灰后,梁才雪用双手掬了把数米外泥坑里的脏水,均匀地洒在灰烬上,以防妖风一吹,平白担了“放火烧山”的罪名。

等做完了所有的事,梁才雪一看手表,还差十五分钟才四点。

下山比上山轻松,花费的时间自然也短。

过了春分,就昼短夜长了,等到天完全黑透了,得是晚上六七点。于是梁才雪掏出了红色塑料袋,边下山边沿路采摘三月泡、树莓等小野果。

山上的野果早被洗劫数波了,只来得及抓住清明尾巴的梁才雪,只能摘取些“残羹冷饭”。

不仅长相磕碜,口味不佳,数量还少得可怜。

好在梁才雪运气不错,行至半山腰时,凭借着如炬的目光,远远的瞧见了,数百米外有一小片的红点。

等她“披荆斩棘”地碾出了一条路,果不其然见是一丛红润饱满的三月泡,其上残留着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一年未曾品尝过小野果了,梁才雪食指大动,摘下一颗浅尝了尝,红色的汁水瞬间在齿缝间爆开,清甜又可口!

目光逡巡一圈,方圆百米未曾见到一座坟墓,难怪此处的三月泡“幸存”了下来。

不过应该还是有人走动的,有几处杂草都被踩扁踩实了。

大多数脚印被雨水冲刷走了,有几处脚印较深,勉强看得出轮廓,窄窄小小的,也不知是何种鞋子踩出来的。

梁才雪咧开了个“坏人得逞”的微笑,随后她又摘了一颗三月泡送进了嘴里,享受得眯起了眼睛,却在咀嚼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哼哼”的气音。

梁才雪顿住了,仔细一听,又没声响了,估摸着是听错了,她收回了神,撑开了袋子,正准备“收割”三月泡时,只听那气音由远及近般,更大声了!

还有笨重巨大的脚步声,地面也跟着在轻微地晃动!

梁才雪猛的回头,只见,一只浑身长满黑鬃毛的野猪,在西北角五十米远外,正朝她狂奔而来!

梁才雪吓得一哆嗦,当即丢掉了塑料袋,朝相反方向逃窜而去。

闰二月的清明节果然不能扫墓!

危急时刻,梁才雪满脑子回荡的全是这句话。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全是一米来高杂草的地界,两步跨入了平坦的草丛地后,才刚松了口气,思忖着可以跑快点了,结果她一回头,就见到了离她仅剩不足五米的黑野猪!

野猪尖嘴长脸,体型能顶上四个她!

梁才雪绝望的在心中呐喊了声“吾命休矣!!!”,身体由于惯性仍在继续跑着……就在她感觉到野猪粗重的呼吸声隔空喷洒到了她的后脖颈时,只听不知何方位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妞,趴下!”

梁才雪用了零点三秒的时间思考了下,该用什么姿势下趴,才能将自己摊得最像一块烙饼,结果先零点一秒,左脚被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绊到,小脸先于身体,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地拍到了地面上!

几乎在同一刻,野猪凌空跃起,四只猪蹄子擦着她刚才脑袋的位置,一跳十几米远!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