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是个小县城,人也不多,斯文回来已经好多天了,等到家里冰箱空了,这才就近去了一个超市。
迎着凉风,开了罐买来的啤酒,冰凉的液体入喉,斯文眯了眯眼,这感觉,真爽。
过了会儿,觉得有点冷,裹紧外套后,慢慢抱住自己,望着楼里的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
不远处的胡同巷子里,有几个男生聚在一起抽烟。
时不时的,还看她几眼。
斯文又喝了一口,看着人走近。
来人见她似乎醉了,痞里痞气:“妹妹,怎么半夜不回家呀,这是迷路了,要不我们去对面坐坐……”
这条马路对面,都是小区门面房,有一个是青年旅馆。
斯文身体往后靠了靠,一点点把易拉罐压瘪,发出嘎吱声响。
她一直没开口,对方以为她醉的不浅,迅速看了眼周围有没有人,去动斯文胳膊:“别呀,哥哥把你送回家,一个人,在这儿多不安全。”
手还没挨着,就见斯文扬了扬胳膊,把易拉罐抛进垃圾桶,黑眸慢慢朝向他,如同暗夜的幽灵:“你确定?”
斯文的目光太过直接,他有些没底:“怎么了,怎么?”
没等对方有所反应,斯文就出手了。
一把瑞士军刀,已经抵上他喉咙。
迎着银白月色,斯文盯着自己的手,仔细观摩了一遍,看也未看他,就说:“颈动脉12秒,锁骨下动脉3.5秒,挑一个吧,选择怎么死。”
小混混原先还心存侥幸,可听到这句话,那点侥幸消失的干干净净,似乎真的看到了死亡。
“别,别,女士,有话好好说,你要是杀了我,也要坐牢的。”
斯文转过头来,抵着他喉咙的刀往前压了下,刺破皮肤:“你想诱拐我,我正当防卫,不行吗?”
“……”
他彻底怂了,扑通一声,连斯文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跪到了地上,苦苦哀求:“姐,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起意,以后肯定不再犯了,我保证,保证。”
这会儿,路灯也关了,周围一下子变的黑漆漆的,只有对面的酒店门牌上还闪着光亮,只是一闪一闪,透着鬼魅。
这样的环境里,对方更怕了,连忙掏出了身上所有的现金:“姐,只有这些了,您行行好,我以后再也不干了。”
见他吓得脸都青了,斯文才慢慢收了手,把刀揣兜里:“行了,你走吧,记住你今天说的,别再祸害人了。”
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她,她的酒量都被‘那人’练了十来年,几罐啤酒不在话下。
要是换成别人,就不好说了。
刀从脖子上离开,他彻底摊在地上,闭眼喘着粗气,身上的汗,就跟进了蒸房一样,一层一层的往下落。
艹,吓死他了。
离凉亭几米远的一辆车里,周才全程目睹完,嘴角抽了抽。
接着,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上的人,江斯辰正闭着眼小憩。
准确的说,从黄毛过来,他们就到了,但这人半天没动,也没睁眼,似乎对‘那人’一点也不关心,完全放任。
得,一个两个,真沉得住气。
-
斯文浑浑噩噩睡了一晚,第二天天亮,被一通电话吵醒。
刚想发火,却在听见对面熟悉的声音后,怂了。
不出三句,江斯辰就跟一个没感情的工作机器一样,挂断了。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斯文很想骂人,她又不是茗江的员工,现在却让她到君悦大酒店,陪他参加应酬。
等等,君悦大酒店?
港城的,还是白山的?
斯文心乱了一下,手忙脚乱的重新开机,找到江斯辰给她发的定位,上面清楚的写着:白山市南关区宁法花园168号。
前前后后,斯文看了两遍,就差把每个字吞进肚子里了,才确定,真的是她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而不是港城那个。
这个认知,导致她刷牙的时候还在想,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到的白山,一点消息也没透漏。
可真行。
晚上七点,斯文准时出现在君悦酒店,江斯辰早就在门口等着她。
见人过来,才掀了掀眼皮,望着那道墨绿色身影,不紧不慢的开口:“周才,今天你可以下班了。”
斯文不知道这人和周才说什么,只见他嘴皮动了动。
这才下车。
酒店侍从见江斯辰过来,立马恭敬的拉开门。
男人眸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秒,什么也没说,先进去了。
斯文动了动被风吹乱的头发,在原地叹了口气,这人,又在生什么气?
但来了都来了,还能原地逃跑不成,况且,就算她跑,有用?
就像她一声不吭来了白山,这人还不是三两天,轻而易举就知道她的行踪。
这么胡乱想了一会儿,等斯文再抬头,已经看不见那人的身影。
酒店里开了空调,比外面要冷许多。
斯文体温偏凉,抱了抱手臂,抬步往里进。
君悦酒店是白山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设施环境,自然不用说。
的确是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地方。
斯文根本不用找,只肖看一眼人群中最瞩目的存在,就知道江斯辰在哪儿。
男人身体陷在中间的卡座里,肤色偏白,神情寡淡,似乎周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几步路的功夫,已经有女人到他身边了。
也是,男人的这副皮囊本就出众,又是风花雪月的场所,谁不想抓住艳遇一次。
斯文拿了杯酒,坐后面静静的看着。
穿着清凉的女人到他跟前,特意弯下腰,显出胸前的汹涌来,似乎要敬他酒。
男人就跟没看见似的,没什么动作,细细的品,手里的酒。
旁边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对自己太有自信,还是判断失误,将这沉默当成默许,放下酒杯后,在男人身边慢慢蹲下来,柔弱手臂贴着人裤腿,慢慢往上。
兴许是酒店里的爵士乐太吵,斯文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心里也为这个女人的大胆行径,点了个赞。
视线里,男人笑了笑,轻轻晃了下酒杯里的液体,冰块和内壁碰撞出声音,一下又一下,带着点磨人的节奏,他低头看向女人:“想让我睡你?”
女人笑着点头,以为成功了,江斯辰推开她,让侍从开了一瓶名贵的葡萄酒。
还未等人反应,握着酒瓶的手转了个方向,红酒一滴不落的浇在人身上,吞进喉咙里,女人的面容也渐渐扭曲。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整场局,酒店经理没过一会儿,就带着人出来和江斯辰赔罪。
只不过后来,宴请的人见他兴致不高,注意力似乎一直在手机屏幕上,所以很早就散了。
倒是后排的侍应生,从斯辰的屏幕上移开眼,顺着上面的人影,看向后面的一个女人,又低下头。
散了后,斯文如同一个工具人一样,又跟他出来,丝毫不知道这人把自己叫过来,到底要做什么。
难不成,只是当一个听众?
斯文低着头,想了一路,也就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停了下来,一不小心,鼻梁撞上他后背,还挺疼的。
接触的那一瞬,他身上的淡淡酒香,也传入鼻腔。
听见动静,男人也转过身,看了眼她发红的鼻梁,随后低低的笑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明目张胆的取笑她,没等探出点究竟来,就见他手心里握了自己一小撮头发,话锋一转:“阿文,刚才看戏看的,开心吗?”
望着男人的神情,斯文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回想起刚才有些香艳的场景,满满的求生欲,让她摇了摇头:“还,行吧。”
江斯辰不信她的鬼话,往前走了两步,斯文习惯性的后退,一下子,背部撞到车身上,退无可退。
地下停车场的环境太过安静,男人越来越近,斯文的心跳声反而越清晰。
扑通,扑通——
强有力的心跳声,似乎给了她催眠,让她最后一刻,脸颊偏向一边。
而江斯辰却只是把车钥匙塞她手里,薄茧擦过柔软的皮肤,有点痒,也有点烫。
“你坐前面,开车送我回酒店。”
“……”
她被这人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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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周才休假去了,他的朋友圈动态,每日一更新。野味烧烤,冰岛极光,深海潜水,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惬意。
斯文,则顶替了他的工作,过的昏天黑地。
白天,陪江斯辰参加各种会议和应酬。
晚上,送他回酒店,有的时候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回家来来去去不方便,索性就在酒店住一晚。
这样忙活了十来天,斯文都快习惯了这种忙碌,都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江斯辰却突然放过了她,什么也没安排。
这天,斯文去了墓园,给他烧了点纸,看着墓碑上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还很年轻。
其实,这是一座空墓,爸爸几年前在制毒团伙儿里充当卧底,暴露之后,就牺牲了,连尸骸也没找到。
如果不是,当年这事三哥也有参与,恐怕到现在,她还被蒙在鼓里。
有时候,斯文也在想,如果那时候,她没有看见爸爸在饭馆里给人端盘子,或者她没有倔强的提出,不让爸爸去店里,是不是,所有的事,可能都不会发生,爸爸,或许也不会牺牲。
但最悲哀的,莫过于没有如果。
山里吹的阴风,凉的人发颤。
斯文出来后,一辆黑色宾利恰好驶进去,就像算准了时间似的,完美的错开。
三哥是个有故事的人,大家多多评论,他自掏腰包给大家发红包了。
当然,要说他最喜欢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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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