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与夫郎的山居日常 第7章 聚首散作别进山林

直到日落时分，村正一家都陆陆续续回来，林舟才抱着缝制半截的衣裳要回家。他挨着个儿都叫了人，这才出了院子。

夏季的衣服缝制简单，钱杏花已经帮着裁了片子，剩下的他看了也就学会了。

钱杏花平日里就是个爱说话的，这一下午林舟也得到了不少的情报。比如村正家四姐儿在镇子上学抓药，是个有本事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周柏青原来的那一家子。

钱杏花想着既然林舟进了周柏青的门，有些事还是早些知道的好。

于是那些陈年旧事林舟也就听着了，还提到自从周父被周柏青打折了腿，那周家的日子竟一日不如一日。前几天夏收过了，周柏青那个后娘还来找村正，商量着想要卖地的事，想来日子着实是艰难了。

林舟听了也没什么感觉，这周家和林家差不多，出了黑心的人，就该得到报应，都死光了才好呢。

他虽然对林家没什么感觉，但是原身留下的恨意仍在，脑海里一浮起来林家那几个人的嘴脸，总是忍不住的生理性厌恶。

院子门锁的好好的，周柏青还没回来。林舟利索地把饭做了，热了几个馒头，捡了几样快熟的青菜，又用辣子炒了盘鸡蛋，剩下的米汤就让它慢慢熬着。

趁著天光缝了会衣裳，顺带著等着周柏青回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给简陋的小屋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林舟坐在门槛上，手中拿着针线，偶尔抬头望向村口。

不等一刻钟，周柏青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小道上，右手还拎着两只野鸡。

村里的许多人不敢进深山，就常在外围挖些野菜，捉些野兔子山鸡。久而久之，这些东西现在都少见了不说，一个个还鬼精鬼精的。

周柏青若不进深山，并非每次都有收获。今儿个运气也实在好，周柏青心里想着，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林舟把缝了半截的衣裳甩在一边，开了半敞的院门，眼睛亮晶晶地连忙迎了上去，忍不住上手就要把野鸡拎出来看，这在现世可都是牢底坐穿兽啊，平日里见都没见过，如今竟然能过口福了。

两只野鸡都还活着，两只腿还一蹬一蹬的，林舟连忙找了两截麻绳给他捆上，笑道：“我听说山鸡炖汤最是鲜美，还能滋补身体，没想到你一打就是两只！”

周柏青舀了水洗手，闻言也轻轻笑了一下，道：“这山鸡打活的不易，两只都留着宰杀了自己吃。”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风吹散了白天的热意，院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夜晚的清凉。

两个人围在一起吃饭，桌上摆着简单的菜肴，周柏青说道，“等明日，我去山上一趟，要待个两三天再下来。”

林舟微微一愣，随即问道：“这么长时间？是要进深山？”

“今天看到了一些活物痕迹，进去碰碰运气，多打些猎物回来，回头也能去集上换些银钱。”

来周家这么久，林舟从来不知道这个家家底有多厚，况且这几天吃的都是好东西，也花了不少钱，闻言他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自己靠着他过活，只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饭后林舟去菜地里摘了些辣椒，去灶上烧糊了做成辣酱，除了耐放的饼子，别的粮食也带不了，新做的酱连酱块子都没发好呢，也不能吃。

“这辣酱放不长，两三天的时间还是行的，你不用怕坏了。”林舟把两个竹筒递过去，笑着说。

周柏青点头附和他，手中将包袱扎紧了，说道:“够了，在山上时不时的就能打着雀儿什么的，不怕没东西吃。”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放在桌上，“你若是缺什么，拿钱去跟村人换。”

林舟没想到他能这么细致，家里米面都有，况且两只山鸡都够他吃好久，哪里还有花钱的地方，想推拒却被对方强塞了过来，最终还是收了。

周柏青又叮嘱道:“村里附近的林子都安全，你要是想去转转就别跑远了，日后等我带你转熟了再进去也不迟。”

林舟也忙点头答应了，只觉得他像是在训个孩子。

——

稀疏几颗星星闪烁，没太睡安稳的林舟察觉到周柏青那边有动静后也醒了。

周柏青洗了把脸，就看到一脸倦色的林舟立在门口。

“这就走了？”

周柏青说道：“昨晚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你继续睡下吧。”

说完，就要背着包袱出门。

林舟还是送他出去。

月亮大，能看清脚下路走得也能更稳当些，周柏青到坡上才敢回头，就看到还站在门口的林舟。

他心里闷闷的，有种难言的怪异，可又觉得哪里暖暖的，没法说出来。

夜幕下，周柏青独自走着，直到身影消失在林间，再看不到了，林舟才觉出几分空荡荡的安静，这里只剩他一个人。

斧子靠在墙角，林舟拾起斧子把没劈的木柴归拢整齐，冒出来点动静，他才觉得心安。

案板灶台还有锅碗他不是洗就是擦了一遍，放油盐酱醋的小罐也都擦了擦灰。

他一个人院里院外的忙碌，在院里觉得阳光耀眼，却是已到晌午了。

堂屋里，林舟一个人吃晌午饭。

这顿是该杀鸡的，但就他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想着等下去林子里转转，挖些野菜来，制成咸菜也能撑两天，周家并不富裕，自己也不能想吃什么就随着性子，自己一文钱都不挣，总归不太好。

他碗里的米不多，菜也简单，热了两个杂面馒头就着吃。

天幕湛蓝，林舟缝好了衣裳，自己试了试大小合适，心里的成就感不免的蹭蹭往外冒，只是现在屋里没人，连欢呼的动静他都发不出来。

找到锄头给小菜地松了松土，又拎着木桶来回跑了三趟，把几行菜都给浇了。

自己一个人忙了大半天，这会儿停下来耳畔都是寂静的，没个人声动静。

想了想，还是背着个背篓出门了，去林子里溜达溜达也好。

锁了院门往林子那边去，一路上也碰到几个扛着锄头亦或是背着背篓的村人，俱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林舟没有搭理，他一个也不认得。

山林苍郁，脚步声惊动枝头鸟雀，树叶繁茂，只能听见翅膀拍打声。

林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色，看着比什么5A4A景区好多了，一进来就凉快的很，夏日的闷热在这里一点也瞧不见。

一旁的溪水往山下流淌，这水看着清极了，林舟忍不住双手往里拨了拨，溪边还长了嫩绿的野菜，林舟不认得，看着和现代的芹菜差不多，旁边有人采摘过的痕迹，心下已是知道了能吃。

一掐觉得鲜嫩，尝着咬一口也觉得不错，想来切了凉拌一定好吃，还能清炒或跟肉炒，再或者放醋腌泡，当个咸菜配粥吃。

心下一喜，便决定多采些，反正一文钱也不用花。幸好他今天出来背了个大竹筐，能多弄些回去。

这条山溪挺长的，林舟决定就走到这里好了，再往上谁知道什么情况，周柏青也说是有野兽的。

待把野菜顺好放在背篓里起身，又见一旁草丛中有艳色的红果，上面有鸟雀啄过的痕迹，便将那些都摘了，蹲在溪边洗干净，尝一个甘甜甘甜的，有点像莓果的味道，就是太小。

——

更深处的山林里，周柏青也停下赶路的脚步，他从筐子里摸出布袋，面饼已经冷了，可他也没那么多讲究，抹上了一点辣椒酱就大口吃了。

他又想起了林舟，吃食都是他做的，嚼起来，仿佛又能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再吃起来时脸上就多了些惆怅。

林舟总是笑眯眯的，笑起来还挺好看，那日买下林舟来纯属被逼无奈，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好像真把人放在了夫郎的那个位置上。

只是他无法说出口，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说出口，一想到这里，嚼着的饼子仿佛都咽不下去，一团郁结在心里。

林舟还不知道周柏青心中如何所想，他现在心里可乐呵呵的，因为刚刚要走的时候，又看到几颗田螺零星的散在溪边。

他脱了鞋就要下水，水里石头挺多，他翻开一块就看到了五六颗青壳田螺，长得还都挺大，一手摸下来反手轻轻丢进背后的竹筐。

他心情颇好的哼着小曲，决定沿着溪水往下一路找过去，这田螺肉少，但是滋味只有吃过的人才懂。

田螺这东西是要养几天吐吐泥的，放在水里是能活几天的，他又想到若是赶在周柏青下山前抓一些养在水里，到时候用辣子花椒炒了，拿去集市上卖钱岂不好？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热切起来，他得多多找些，甭管卖多卖少，只要能卖钱就好，积少成多，那九两银子总是能挣着的。

周柏青吃完了饼子，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继续赶路，山路蜿蜒，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在他的脸上，他心中牵挂着林舟，却也无法想到林舟已经在为了离开自己而默默努力了。